《不做帝王妻:璃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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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帝王妻:璃妃传-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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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一族,最坚强的莫过于姑姑,即便她知道先帝对她的宽爱都是假象,即便先帝留给她的遗诏仅代表着另外一种残忍,她依然坚韧地活着,青灯古佛地在寺中度过余生。

我不知道,她是否真正地爱过,倘若她的一生,仅是为了获得更高的权势而活,那必是最可悲的。

生于候门,本就是人生最初的可悲。

但,即便离雪崩发生已有三个月,我还是,不愿放弃最后的等待,或许,在下一个凝眸处,他已出现在荷塘的那端,墨黑的星眸远远地,望着我。

然后,慢慢走近我,手牵起我的,我感觉到手心中他的冰冷,正待握得更紧,用自己的温热去暖他时,他却突然松开,头也不回地,向远处走去。

“烨——”我的声音空落地回荡在荷塘边,他没有回 。

心,瞬间,冰冷。

身上亦微凉,突然,有温暖包围全身,驱散这份寒意,惊醒,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撑着頣,已睡去。

“无忆,真对不起,没有听你背完。”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转眸望向无忆,自己的身上正是他替我盖的霞纱笼烟鸾风披。

“娘亲累了,无忆扶您歇息吧。”

自那日后,无人时,他便喊我娘亲,他是不愿见我落泪,所以才选样喊吗?他的心软,其实象极了天烨,只是,他没有天烨那份刻意地掩饰和内救。

抑或,我和无忆间,因着母子的亲缘,本就有着更深的相惜。

我摇了摇首,笑着替他将束辫的撄络理好。

“无忆接着背给娘亲听,娘亲不困。”

他一笑,夕阳的余晖映在他的脸上,有一种别样的光华流转。

这一刹那,我恍惚,看到天烨的样子,原来,我的无忆,还是象他父皇多一些。

当晚,天灏仍未过来,我摒退一众宫人,自从望舒不在后,我已习惯夜晚一个人在寝宫,{炫}缝一些无忆的衫袍,{书}一刻不停地缝,{网}生怕自己什么时候去了,就再来不及给他做些什么。

毕竟,他长这么大,我没有尽过一天为娘的责任。

这于我,是种遗憾,我用这些日子,尽力地弥补着这份遗憾,隐隐中,觉得会有什么将打破这份宁静,而我,弥补遗憾的时间,或许,也正因此,屈指可数

顺公公轻轻进来,关紧殿门,唤:

“娘娘。”

我没有抬眸,只问:

“何事?”

他将手中的托盘放于桌上:

“这是今几个皇上赐给娘娘的玉露琼液,请娘娘品尝。”说罢,声音咯低:“奴才有一事,还请娘娘协力。”

“说吧。”

“娘娘可还记得叶飞羽、李昶两位将军?”

“不是还驻守于潼关?”

其实我也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在哥哥退兵后,天灏未命其返回西周,反是将重兵屯于潼关。

“娘娘可知为何迄今皇上尚未命其返回镐京。”

“前朝之事,岂是我该言得的?”我淡淡地道,依然悉心于在衣襟出绣上的几杆翠竹。

“倘此事涉及万岁爷呢?”

顺公公自天灏登基后,因在宫中侍奉了两朝皇上,人脉颇深,故天灏虽忌讳于他,仍没有将他罢免,但,顺公公唤天灏,只称皇上,唯独提到天烨时,才称‘万岁爷’。

我捏着的绣针才穿过布后,轻轻一颤,忙拢回心神,声音咯低,问:

“顺公公究竟要说何事, 不妨直言——”

他轻轻嘘了一声,借着给我倒水,遮去接下来说的话:

“前几日,奴才悄悄命去雪山边搜救的人,有了回信,找到万岁爷了!”

我震惊,绣针清然坠地,他忙俯下身替我去寻,声音幽暗地传来:

“万岁爷受了重伤,此时已由人护送着,往潼关而去。”

声音轻到我需要秉住呼吸方能辨得,但正因选样,我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重重地,一下下,似要跳出胸腔。

“消息确凿?”我紧张到连怎样说话都快忘记。

连消息来得如此意料之外,却又是意料之中,竞让我一时不知该如何自对。

天烨没有死,他果然没有忘记对我的承诺。

我的欣喜落在顺公公拾起绣针的眼中,他装作替我穿过绣线,继续道:

“叶飞羽、李昶均为两朝元老,手握重兵,又忠心不二,故皇上怕万一有变,仅凭手中的兵力不能以抗,所以才将雪崩之事压着,没往潼关传递,又命将领继续固守潼关不得的懈怠。”

“但,北溟撤兵的因由,潼关也该有所耳闻。”

“娘娘,这两位将军平素就正直不阿,不屑用间谍探听对垒一方的虚实,故,他们只知,是北溟国中出了要事。”

“西周已更年号为文徵,两位将军亦该知江山易主。”

“这不过是皇上假传了万岁爷的诏书于两位将军,称万岁爷因漠北兵败,愧对百姓,乱世之际,择贤而立,禅祥让皇位于皇弟。”

“你既知道这么多,为何至今未对两名将军言出实情,偏拖至今日?”

“此时,三国局势微妙,谁敢轻易把自家惹出内乱呢?以两位将军的性子,定会拥兵勤王!”

我们声极低,语速极快,说完这许多,顺公公不过方把绣线穿过针内,遂递于我。

我心下渐渐清明,这三月,我居深宫,世事皆是很少过问,果然,朝内外之事,已是生疏。

接过绣线,我复绣上青竹的最后几针:

“顺公公要我协力何事?”

他迟疑了一下,从他的迟疑中,我看出,这件事必定不是轻松可以完成,不过犹豫一会,他还是说出口:

“请娘娘取得皇上的虎符!”

虎符本是西周君王调用镐京禁军的兵符,用黄金做成伏虎状争牌,劈为两半,一半交给统领,另一半则由君王保存,两半虎符同时使用,万可调兵违将。

天烨离京前,曾将虎符交给天灏代执,因事关镐京四门的禁军,涉及京城安危,故天灏一直放在随身的辇囊内,从不离身。

著要取得,则势必是他宽衣之后,这意味着什么,想必顺公公十分清楚,才为难启唇。

他是知道天灏并不曾与我真正燕好,但,倘是要得到这虎符,势必,我不可能全身而退。

我淡淡一笑问:

“两位将军的大军何时抵达京城?”

他要虎符,定不想多牺牲兵卒,被在无形中将四门的禁军对抗化去,然后,兵不血刃地将江山重归天烨掌中。

天烨是否知道,已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愿意再让更多的人为这所谓的江山做多一殿的牺牲。

如果一定还要牺牲一个人,那就是我吧。

固然贞洁是我应该为天烨守住的东西,但,置在江山面前,轻如鸿毛。

“十日后的丑时。”他沉声道。

“我知道了,请顺公公放心,十日后子时,请你到凤仪宫的偏殿,我会将虎符交于你。”

“娘娘!”他欲语却休。

我继续低首绣这最后的青竹,不再言语。

这是我为他能做的最后一件事吗?在他曾经暗中为我付出的这么多事中,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该流的泪都早该流尽,我再也不要整日活在哭泣中,当我知道,天烨还活着的那一刻起我就不要再流泪了。

江山美人,其实,没有孰轻孰重。

在他的心中,一直有我的存在,这样,已经足够。

不要他为我再左右为难,因为即便,我没有真正侍奉过天灏,但毕竟已是天灏的无思皇后,这样的身份,怎能再求留在他的身边?

当这个身子,再侍奉过天灏后,我和天烨之间的路,就只会是彼此的尽头。

用它来偿还安陵氏所有的罪孽,了断我和天烨之间最后的牵绊吧。

或许,唯如此,才能放了他,也放了我。

十日, 不过白驹过隙。

对镜将砗磔簪插上乌云髻,披上绊霞蹙金凤纹纱帛时,掩去眸底愈浅还深的落宴。

我命宫女去请天灏,随后,安静地站在青玉铺就的砖石上,等着天灏的驾临

素手将一缕青丝轻轻地掠至墨后,甫停手时,天灏已走进殿来,今晚,他穿着水绿的常服,这颜色是我曾经最钟爱的,他记得,所以,在登基前,一直会穿,只是登基后,他才不得不着象【炫|书|网】征帝王的颇色。

“有何事?”他疏远地站着,并不上前。

我莞尔一笑,轻移莲步,走近他,裙幅褶褶若月华流动轻泻于地,亦衬出我今晚精心描画的眉目若黛。

“无事,便不能请皇上前来?”

他带着几分疑惑,望着我,保持着一个帝王的警醒,我心地哂笑,他早不是当年那个看见我,就忘乎所以的孩子,我竞还要装出这几分的样子,真是自欺欺人。

但,装得久了,即便是假,看在他眼中,也是真吧。

“皇后,今日为何这般欣喜?”

“臣妾偏殿于中宫这月余,未替皇上分忧,心中,自是惘帐,无奈,身子虚弱,到了这几日入夏,方好些,故今吨,请皇上前来,臣妾愿做一舞,以敬君心

我低眉敛眸,婉约辗转间,是入骨的妩娟。

在宫中,见多了后妃邀宠,不经意中,我亦耳熏目染,今日,恰受益匪浅。

我向他伸出纤纤素手,他踌躇间,还是牵住,我徐徐退步,将他引入一早摆好的席中。

珍馐佳肴,在此时的天灏眼中,不过是凡尘的俗物,既然,他爱看我跳舞,那今晚,我再为他舞一曲。

轻解罗裳,薄纱委地间,我慢点莲足,浅抒旎舞。

檐角河光一曲澄,凌波妙舞月新升。

手臂绕以珍宝璎络,舒展旋转间,光辉夺目。

胡笳盈盈散绮霞,风扬惊鸿金莲落。

一舞倾城,再舞倾国,顾盼回眸,风情谁人识。

恣意旋转开斑斓璀璨的流光华彩,那一刻,宛著一朵昙花,在刹那将绝代芳华绽放到了极致,成就最后的绚烂。

旋转间,所有关于我和天烨的过往一幕幕地逝去,纵不舍,也是放下的时候

舞尽,妖娆婆娑地卧成绽开的芍药,盛放在天灏的怀中。

我眸光潋滟,他的眼中,有灼热的火花耀起,我回首,敛去最后一抹涩苦的笑意,再望向他时,只有柔媚款款:

“臣妾已备今年冬天新酿的梅子酒,皇上可有兴致陪臣妾共饮?”

他自是应允,我一杯杯地劝酒,他一杯杯饮尽,当玉壹酒空,他挪去酒盏,薄瓷碎裂的清脆声间,他已将我抱起。

水红的帐幔层层放下,满眼的红中,我的纱裙在他的指下尽数褪去,他的衣袍在我颤抖的解开间,也终于落到一边。

他的轮廓酷似天烨,但他的唇边,比天烨更多了一分冷峭,他带着醺然的醉意,细密地吻着我的肌肤,凤眼中,因着酒意含起几分春色。

他的唇伴着温润的温意,一径往下,我的余光,却在搜索刚刚解下的绶带上聱囊的踪影,素指在一边凌乱的衣物中摸索,他的手却蓦地抓住我的。

我一惊,但他只是握着我的手,炽热地吻着,并非察觉到异样。

“宸儿 ……爱了你这么多年,终于可以拥有你!终于你是属于我的……”他呓语着,松开我的手,唇,狠狠地覆住我的,带着掠夺,更带着侵占的意味,在胸中浮起的绝望中,我的手,忽然摸索到了聱囊,指尖的触感告诉我,虎符就在里面。

“你的身体属于我,你的心,今后也会只属于我……”

我绝望的眼中,看到榻边几案上的一枝今早方摘来的清莲,此时,已然枯萎。

我,也将枯萎吧。

他的手将我的亵棹扯下,寒冷袭进下体的瞬间,我眼中,一颗泪,坠落在他抚蹭我脸的手背上。

我看到他迷醉的凤眸中闪过一抹极淡的痛楚,稍纵即逝,当我再要探究时,他低低吟了一声,头重重垂在我的胸前,发出均匀的酣声。

绷紧的心骤然放下,我才知道,自己的心绷了这么长时间。

听着更漏声响,已经是二更天。

我忐忑着他是否会再惊醒,连呼吸都刻意地放轻放缓。

直到,我的胸部被他压得渐渐麻木,我试着推了他一下,他突然就势翻滚到一边依然酣声微微。

我捏着聱囊的手已沁出湿湿的汗意,我更紧的抓住它,然后,轻轻起身,匆忙系上裙衫,足踏进丝履的刹那,我回首,确定他仍在熟睡,我才蹑手蹑脚地走到殿门边,开启殿门。

今晚的紫禁,月华都未见,四处一片漆黑,因着今晚之事实属机密,外殿侍立的宫女内侍早被我遣散。

等到更漏声再响,顺公公的身影终于在宫门处出现,门口的内侍行礼问,他径直向我走来,道:

“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

“皇上今日是歇在凤仪宫了吗?”他装做例行的询问。

我将聱囊从手中遗速进于他,声音依然平静:

“难道皇上歇于奉宫处,顺公公也要干涉吗?”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听小李子说,今晚皇上并不曾在昭阳宫歇下,方到娘娘这来问一声。”

“倘若本宫不是因为胸中憋闷,出殿透气,你此刻不是变成托驾?”

“奴才不敢皇后娘娘明鉴!”

“杵在这做甚,还不退下。”

我和他一唱一和,声音都很轻,不过是做给侍立在稍远处的宫人所看。

望着他的背影远去,漆黑似墨一般的星空宛如化成天烨的眼眸,那双眸子正凝望着我,带着一缕笑意,这笑意背后,渐渐湮起一丝血红,紫禁,又要变天了

我收回眸光,退至殿内,才关上殿门,回身,正对上天灏的眼眸,他的醉意在此刻已化成眼底的清明,站在那,披着水绿的袍衫,唇边勾出一道弧度,看着我。

方才的一切,原来都落选他的眼中。

我自以为聪明的设计,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场戏。

是啊,心计似他,怎会轻易地被我灌醉,又怎会轻易地将虎符置放在我唾手可得的地万呢?

更怎会突然地睡去,不带一殿预兆。

我望着他,眸底仅是挥之不去的失望。

他看在眼里,唇边的弧度愈深,冷冷启唇

“你何必失望,万才聱囊中装的,确实是你所要的虎符。”

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为何他可以看穿我所想的,我却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虎符对他意味着什么,他不可能不知道,既然早知我有意虎符,他为何还要让我拿去?难道又是一个阴谋?

“你放心,这虎符中,并无任何埘谋。”他的笑渐渐带了一丝沧桑,他走近我,眉宇间的哀愁清楚地印现出来。

“我说过,你要的,我都会给你,无论这是什么。”

“你都知道?”

“是,我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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