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林杀来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人替他们再做一次仪式。”
云少也皱眉道：“时间紧迫，我们是不是应该去催促他们一下，如果在这片平原上被机械傀儡包围住，只怕我们就要一起去见凯萨娜了。”
“是啊是啊。”许小咩深表赞同：“死人可以等，活人可等不了。”
陈心远摇摇头道：“不，让他们继续吧。死者为大，如果我们去催促他们前行，只怕会引起他们的反感，不利于以后的合作。
在这片陌生的茫茫大草原中，我们要借助他们的地方还有很多。而且我相信怀特不是一个不知道轻重的人。”
仪式又花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才完成，看到前些天还谈笑风生的亲人化成了黑灰，天鹅族人又止不住流下了眼泪。虽然这次只是幽幽悲泣，声音没有之前那么大，却依然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幸好这时怀特已经带着手里牵着几匹马的安东尼走了过来。
怀特走上前来先朝着陈心远弯腰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非（提供下载…）常感谢您能够让我们举办完仪式，您的恩情我们一定会牢记在心中，谢谢。”
陈心远淡淡地道：“完成了吗？完成了就走吧。”
怀特道：“是，是。”一边点头一边示意安东尼将马分给陈心远等人，“去死亡山谷约有六个小时的路程，各位恩人请上马。”
“之前走了半天又发生战斗，我真的累坏了。”许小咩朝一匹红马走去，“有马就舒服多了，不然我双脚非起泡不可。”
陈心远拉住了许小咩，对着怀特道：“我看你们的马匹也不富裕，留着拉车或者给老弱妇孺骑吧，我们陪着你走路就行。”
陈心远着重强调了‘陪着你’三个字。看到怀特还待再说，陈心远摆手制止了：“我意已决，就这么决定了。死亡山谷在哪个方向？”
安东尼伸手指了北方：“那边。”
陈心远在干燥些的草地上划出了一个大大的朝北箭头，相信杜紫藤能够看见并尽快赶上，道：“安东尼，等下你在前面带路，我们和你一起在前面走。”
安东尼点头道：“好。”
第九十二章 消失的威望
一行人开始浩浩荡荡的往前走，天鹅族人哭了一场，将负面情绪基本发泄干净，大脑终于开始了正常思维：虽然这几个外族人破坏了自身“安稳”的局面，但怎么说也是基于义愤出手为自己报仇，于道理和大义上不亏；
在自己冒犯过之后，他们依然冒着身后哥布林追来的威胁，耐心地等祭祀完毕；最让族人感动的是他们甚至拒绝了骑马，而是和普通族人一样徒步向前走着。
天鹅族人看着前面那个龙行虎步的背影，几乎已成死灰的心灵又升起一丝希望，也许那个人真的担得起引领天鹅起飞的重任呢！
许小咩将视线从背后收了回来，忍不住低声道：“心少，你收买人心的招数还真的是非（提供下载…）常管用呢。后面的人看我们的眼神虽然还算不上感激，却至少没有任何埋怨了。”
陈心远笑笑：“尊重别人，别人自然也会尊重你。”
旁边安东尼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可我们只是一些低贱的草原牧民而已。我虽然不知道你的身份，但你举手投足间展现出的气势，表示你绝对不是一个高层贵族。你真的能够做到完全地尊重我们吗？”
陈心远淡淡地道：“人类身份虽然有各个等级，但灵魂生来是平等的。只要这个人不偷，不抢，不做危害别人的事，即便他是一个乞丐，也可以获得我的尊重；如果他无恶不作，犯下错误依然一意孤行，即使他是国王，也休想让我给他行礼。”
安东尼默默地咀嚼着陈心远刚才的话，一时间竟然觉得回味无穷，迟疑着道：“不过草原上自古以来遵从的都是强者为尊，最强者拥有最多的牧场，最美的女人，最醇的美酒……”
许小咩看了安东尼一眼，道：“我知道了，你们自己以前迁徙的时候，你们这几个所谓的上位者是不是都骑马的？”跑了那么久，又经历高度紧张的战斗，她现在感觉自己的双腿走的如同灌了铅般沉重，虽然知道陈心远改变主意的概率几乎没有，但还是不想放弃努力。
陈心远道：“事实摆在眼前。你认证反思一下之前的战斗，真的认为把自己与普通战士区分开来做的对吗？”
安东尼长长吐出了一口气：“我知道我们错在哪里了。说实话，我们之前一直在考虑为什么我们尽心竭力地为族人奋斗，可族人为什么不理解我们。
我现在才知道，以前我们只是打着为族人的幌子，实现自己的利益罢了，我们并没有给予他们真正的尊重，问他们真正想要些什么，也就难怪在战斗的时候我们总缺少些精神，不能打硬仗。”
对于有反思能力的年轻人，陈心远不介意帮助他们进步，“我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安东尼，你还有没有想到刚才我让你带着我们在队伍前面领路的过程中，有什么不妥之处？”
安东尼皱着眉头将当时情形又仔细地过了一遍，还是没有想到到底有何不妥，摇着头道：“我不知道！”
陈心远感受到安东尼语气中真诚的求教之意，道：“是不是族内很多人都知道死亡之地的走法？”
“不多但也不少，每年五月上旬就轮到我族去那里捐献食物，以前差不多有三十个，现在……知道死亡之地具体方位应该还有其他八人。”安东尼毕恭毕敬地回答。
“你是族内最好的战士，最优秀的领导者之一，你当时有没有想过怀特族长也许会有其他任务交给你？”
安东尼又回忆了下，摇摇头道：“当真没有想过。”
“为什么没有想过？难道我这样一个陌生人给你下命令，你就可以不经过族长同意就自行决定是否接受？”
安东尼沉默，只是额头上的汗不停地冒了出来，他转头看了看在身后不停和族人低声交谈地怀特，心里五味杂陈。
怀特感应到安东尼的目光，脸上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但是这时安东尼已经将脸转了回去。
“你之所以不问，是因为经过这一次惨痛的失败，族长和你们这些所谓上位者的权威已经降到了最低点，你们甚至开始了互相怀疑，就连你的潜意识里都不想再遵从怀特的命令，下面的族人心里又会怎么想呢？
我刚才指定你们也跟着我走，就是不想激化你们和族人的矛盾。即使当时不因为骑马事件爆发，只怕如果以后遇到风吹草动，族人也只会顾着自己逃命，而不会再听你们的号令。”陈心远道，“既然你们不顾他们的感受，不管他们的死活，他们自然也不需要来帮你们。”
安东尼向陈心远行了一个大礼：“谨记教诲！”
随着行走的时间越来越多，行走的距离越走越远，队伍里的知道这个方向有什么庞然大物的八个天鹅族人心里，不安的感觉也越来越重了。
终于远方黑漆漆地山谷隐约可见时，八人经过一番合计，一齐急跑上前来找怀特要问个究竟。
“族长，我们究竟要去哪儿？”
“我们要走什么路，已经不是我们自己所能决定的。所以别问那么多，只管跟着队伍走！”
“您还不知道前面的峡谷中有什么危险吗？”其中一个疤面汉子道，“你难道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外来人把我们带入绝境？”
“前面的山谷是危险，可你难道认为那些外来人就不危险吗？你们又不是没看到他们势若雷霆般杀死妖精们的场景，这里谁能抵挡的住他们的攻击？
未来的危险还不可知，现在的危险可是触手可及，所以老老实实的跟着队伍走吧。”
“族长，您再和领头的年轻人说说吧。我看他笑眯眯的不像是不通情理的人，也许他只是不知道前面究竟有多危险罢了。只要我们说清厉害关系，说不定他就会答应绕道的。”
“之前我已经将情况具体的和他说过了，可是他坚决要往这边走，我也实在没有办法。我们的命不值钱，他们可金贵着，不会和我们同归于尽的，也许他真的能够和触龙神达成协议也说不定。”
“触龙神从来就没有人讲过条件。族长，你再帮我们去说说。”
“求求您了，族长，您就帮我们去说说吧！”
怀特装出勉为其难的样子，算是承了族人的情，点点头快步走到了队伍前面，和陈心远攀谈起来，可惜那几个族人看到自己族长虽然苦苦哀求，陈心远却是不停的摇头，最后族长还被冷冷地喝斥了几句，只能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第九十三章 有情有义
众人看到经过便明白了结果，果然回来的怀特发出了一声长叹，道：“我辜负了大家的期望！虽然我分析了形势，可他还是不同意改道，只是说能保证我们在山谷里的安全。”
“开什么玩笑！他用什么来保证我们的安全？”
“是啊，他一个人还不够给触龙神塞牙缝的，这根本是把我们把死路上带啊！”
“左右是个死，不如我们现在就反他娘的，大家一哄而散，说不定也能跑掉一半人。做什么，你拉我做什么？”随着旁边的族人手指处，那神情激愤的族人才发现陈心远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自己身旁，正冷冷地注视着自己。
那八人一下子沉默，他们虽然不是好汉，但是不吃眼前亏这个道理还是懂的，正准备散入队伍中伺机而动，没想到刚跨出一步，前路就被陈心远给堵住了，将他们重新挤回到了一起。
刚才那八人是一齐迈步，而陈心远几乎在同一时间将他们堵了回来，似乎化身为八一般。
这是怎样的速度！
“如有变乱，其余不问，我独杀你等八人。”
听到这句话冷冰冰的话，那八人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别人脸上的苦意，现在除了往向前走，还能有什么办法？陈心远朝八人扫视了一眼，彷佛不再怕他们耍花样，大摇大摆地走到了队伍的前端。
那八人果然也是低着头往前走，没有再进行言语交流。确实别人的命总不如自己的命重要。
陈心远应怀特的要求装着发怒骂了他几句，再将那几个知道前面是触龙神居住地的族人控制起来之后，才用不屑的语气对安东尼道：“看样子怀特族长已经知道自己的威信已经摇摇欲坠，现在他竟然要用这种方法来收买人心，真是可悲可叹。”
说完陈心远两眼直视着安东尼，他不知为何对安东尼似乎很有好感，心里竟然忍不住就想要帮他上位。
安东尼似乎没有听出陈心远的暗示，良久才道：“其实族长一直反对与妖精们作战，但是我的父亲和族内几个自负英勇善战的战士却是一再逼迫他，甚至还开了长老会来弹劾，最后族长才勉强同意出战，但是声明必须要有一年的时间做战争准备。
可是我们实在被妖精们欺负的狠了，又自认实力已经很强，竟然半路劫走了其进贡的猪羊，还杀死了押送的妖精。
当时族长出了上中下三策，上策是马上向妖精赔罪，恳求鲁尔的原谅；中策是举族迁徙或者干脆一鼓作气杀入妖精的老家；下策则是加强营地戒备，将老弱转移到另外的地点。可惜，我们只选择了加强营地的防御，而没有采纳任何一条建议。”
安东尼苦笑了下，接着道：“这件事情过去了近一个月的时间，但是妖精竟然静悄悄地没有一丝回应，我们就更加得意了，认为妖精只是用我们的气吹起来的纸老虎而已，实则不堪一击，也就更加嘲笑起族长的软弱来。
正是这样盲目的乐观让我们忽略了在营地上空聚集的乌云，甚至连每日的双倍防卫力量也是松松散散，只有在族长的督促下才稍微认真些。”
云少道：“然后呢？”许多讲故事的人如果没有听到听众问‘然后呢’，就会觉得吃菜不放盐般无味，可惜这个故事实在是太过沉重了一些。
“可笑我们在自认为获得了‘不进贡’特权，竟然认为我们做的已经够了，接下去做的就是等其他部落也不进贡，到时候大家再互相联合，一起灭了妖精族。”
云少摇头道：“你们触犯了哥布林的根本利益，怎么会认为他们竟然不会来给你们教训呢？”
“我不知道！也许真的就是当局者迷吧。”安东尼低下了头，“防御一天天松懈，虽然族长几乎每天都苦口婆心的开战前动员会，但最后我们已经很少听取族长的意见了，甚至有流言说族长老了，已经老到不能给白天鹅指路了，不如选一个新的族长。
那几天我的父亲洋洋得意，认为他的决定给族群带来了财富，会是下一任族长的有力竞争者，可惜一切都在三天前的那个晚上毁了。”
“哥布林的来报复了吗？”弥赛亚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莫名的期冀，她虽然已经知道了答案，却还是不忍。
“积蓄了多日的乌云降下了表示毁灭的雷霆烈焰，席卷了整个营地。”安东尼低着头道，“当时是凌晨，正是人睡的最舒服的时候。突然间我感觉到一阵地动山摇，紧接着就听到了巨大的爆炸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等我冲出了营帐，发现营地里到处都是火光，逃散的家畜，惊叫的人群，还有几十具正不停收割着生命的机械傀儡。”
安东尼说到这里又顿住，脸上流露出沉痛之色，良久声音才变得平静：“这其实不能算是一场战役，只能算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结局其实早在一个月之前就已经注定了，哥布林在厉兵秣马，一个月的蓄势只为这一晚，而我们这一个月只是在日常生活的打打闹闹中度过，训练只是在族长的监督下才敷衍几下，又怎么可能会是他们的对手？
如果不是当时族长当机立断选择了投降，我们只怕谁都活不下来，他告诉我们，有时屈辱的活着比英勇的战死更需要勇气，我现在认为这句话是对的。”
“如果不是他答应，我绝对不会这么安心的把你们带来死亡之地。”最后安东尼看着陈心远的眼睛肯定地道，“怀特伯伯是天鹅族最优秀最勇敢也最合适的族长，我需要向他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很多，同时我也坚信现在有且只有他能带我们走过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