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说你们等等,我到屋里取点东西就来。王为回到屋里,取了几百元大钞,又把一把猎枪抗在了肩上,准备来个先礼后兵。
正准备走出去,被卓玛拦了下来,卓玛已经听到了丈夫和乞丐对话,就对他说道,“丈夫好糊涂,哪有端着枪施舍的道理?他们虽然是个乞丐,可也还懂得规矩。你不愿意留他们,就施舍些钱也是对的,可要把枪放下才好。”
王为说,“我是怕他们不随心愿,起个歹心,若只有两三个人我倒不怎么怕,可他们人多势众,没有枪我如何打发他们?”
卓玛说,“你看这个家这样的空旷,就多些看护也是好的。不为伺候我们,就多些人气也好啊。”
王为说,“我也这么想过,可是不知道他们的来历,如何敢与他们同一个屋檐下?”
卓玛笑着说,“你别忘了,我们可有个了不起的儿子。又有佛祖保佑,担心什么?”
王为点点头说,“这样担心是多余的了,可就怕儿子受不了他们。还是问问儿子再说。”就和妻子来到珠穆朗玛的房间。
珠穆朗玛最喜欢赤身裸体打坐参禅,房间里异香沐浴,浑然不似卧室,道像个清净佛堂。
父母小心推开儿子的房门,见儿子正端坐阳台上饮光取食,身上一丝不挂。父亲无限爱怜的上前给儿子披了件长袍,对儿子说外边有十个乞丐,想到我们家来当个看护,我们想留下来,可不知道孩子愿不愿意?
珠穆朗玛站起身来,对父母鞠了躬,笑着说,“他们哪里是什么乞丐,是佛祖座下五百罗汉中的十个,是来护守孩儿的。原来在山上也有的,只是没有现身,现在跟随儿子来到这里,儿子当亲自去迎他们才是。”父母听了,大喜过望,跟着儿子来到了门口。
珠穆朗玛站到十个乞丐面前,面带笑容的对他们稽首行礼,便请他们进了门来。罗汉知道孩子已经认出了他们,倒有些拘束起来,回了礼。心中想着,到底是佛祖垂青,金蝉子师傅教化有方,跟着这样的主人也不低了尊卑。
珠穆朗玛让父母带他们去沐浴更衣,换了干净衣服,只见各个魁梧身材,神情骄傲。把个父母欢喜得倒伺候起罗汉来了。那些个罗汉却不敢放肆,也小心谨慎的守护着未来的人皇。以后以十人成班,两年一换的跟在了人皇的身边。
下山一月未满,目连尊者奉法旨来到珠穆朗玛门前,守护罗汉见了,忙礼拜引入。只见目连尊者目不斜视,也不吭声,跟着分值看门的罗汉来到内堂。罗汉请尊者坐定,就要去请珠穆朗玛。
目连叫住他,带着怨气说,“那小孩如此摆谱吗?不来接我还要让你等罗汉做了下人。想你等也是佛祖座下弟子,他修行未果,如何承受得起你等抬举?还这样的不知道尊卑?金蝉子师兄传了他十年功法,难道就不知道要让他懂点规矩?”
罗汉知目连在佛祖处就是个心胸狭窄的弟子,因为神通了得,排在了十大弟子中的第三位。他一向恃勇好斗,在佛祖那里也没几个相交,只和战斗胜佛交往颇深,因都是爱好打斗的,经常在僻静处对捉争斗,切磋技艺。脾气却比孙悟空还暴躁些。
罗汉小心的说,“师父,不是孩子家不懂得礼仪,只是我们来到人间,很多事情不宜嚣张,那些个虚礼也就顾不上了。还有,佛祖要如此的打造他,必然以后名列前茅,位在我等之上。我们这样敬他也是应该的。”
“呸,你个势利的罗汉!想我等这般小心伺候,到底是抱来的孩子没人疼的。佛祖却要把无边佛法传给不相干的肉身。他老人家恣意妄为如此,我们却要鞍前马后的奔劳。”
“师父可不要这样说呀,佛祖这样做自有佛祖的道理。不可有埋怨声息。”
目连尊者斜视着他,冷笑着说,“你个奴才本性,做了罗汉也是个贱相!全没有骨气。我传授你那些功法有个屁用?枉你叫我师父,我却羞得慌。”
五百罗汉中大多受过目连传授功法,都是凭着目连的性情,多多少少传些皮毛,所以多叫他师父的。那罗汉面不改色,说,“佛说六根清净处,自有清净人。师父多年来还这样的怨气,怕要坏了自己的修行。”
目连大怒,叫着说,“你也配谈修行?快滚去把你的主子叫来拜我!”
罗汉不再争辩,悻悻的自去叫珠穆朗玛,并嘱咐他说这位师父脾气暴躁,一定要小心些才好,顺着他的意大家才有个清净。珠穆朗玛会意,到了目连面前就倒头拜了下去。这一拜就消解了目连大半的怒气。目连见他长相英武,灵气浑然,心中也很喜欢,开口说道,“我受佛祖法旨,来传你些神通,你可想学?”
“弟子想学。”
“你想学那样的神通?”
“只要师父不嫌弃弟子愚笨,就请师父倾心传授,弟子必当尽力,绝不辱没了师父的名望。”
目连咧嘴笑了笑,说,“你这小孩子倒是玲牙利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中所想。你想学诺大本事那也不是不可,可要看你造化才好。我有五大神通法门,一为神足,飞天入地,三界遨游;二为天眼,可见宇宙微末,万物万象,神仙心思;三为天耳,听天下声息,知万物喜怒哀乐;四为神力,举泰山若茅草一缕;五为神兵,精通天下兵器,由心所欲,神兵在手。你想学哪样?”
珠穆朗玛听得心花怒放,说,“弟子样样都想学。”
目连,“哼,你倒是不谦虚啊。要知道我这神通,五百罗汉里能学通一门已经是造化了。你想样样学通,怕到时候是什么都不会。你这样的徒弟不教也罢!都不知道佛祖是咋想的。”
“师父,弟子样样想学,也有信心都学好学精。如果弟子没这天分,自当在师父面前谢罪。”
“也罢也罢,反正也是要混过这十年差事。就看你造化吧。”
珠穆朗玛大喜,“谢谢师父赐教!”
接下来的几年,目连与珠穆朗玛相处渐渐融洽。珠穆朗玛学艺日进千里,前五年就把五个法门精通,后五年就在目连的要求下达到随心所欲,融会贯通。
珠穆朗玛长到十八周岁,身材已经成熟魁梧,动起神通来娴熟随心。目连看他如此造化,心中暗叹不已,想自己修行几千年才有这样的本事,而一个肉身凡胎却这样的了得,看来真是造化弄人,都有个定数的。
那一日,目连见他演习弓弩,所射飞箭如光般神速,并可一箭万发,直射向苍茫浩空。目连就问他为什么不猎射天下兽禽,要凭空放箭?珠穆朗玛答道,我见兽禽软弱,不忍心伤害。目连见他心怀慈悲,不由想起段伤心事来,就悲切落泪起来。
珠穆朗玛吃了一惊,问师父为什么伤心?目连已经把珠穆朗玛看做自己人,不由把心事说了。
原来也是为一段前缘因果的事情,目连一直耿耿于怀。
目连在凡世修行的时候,家中有一老母。目连是有孝心的人,本来自己修行抛了老母已经很不安心。可后来如来化做和尚到世间体察民情,不意来到目连老母家门口化斋。目连家贫,本无多的米饭进食,那一日正好断了炊,老母也只有米汤喝。老母羞于施舍,就对和尚说到别家化斋吧,我这里没有饭菜。不想如来动气,等老母寿终,就罚去了地狱受苦,做了饿鬼,缩她喉舌,每餐只有米汤下咽,而那米汤到处犹如刀刮火燎,苦不堪言。目连知道后就向如来求情,千般恳请,如来才答应宽恕一时,要他在七月十五日准备饮食,供奉十方僧侣,就可让饿鬼张喉,饱餐一顿。目连虽然为母亲每年争得了一顿饱饭,可母亲受苦却是永久不息,所以心中抱怨,性情也乖戾嫌恶。
其实,佛祖那次去目连母亲家里化斋是要给他母亲一个机会。因为佛祖知道目连母亲前世有的罪愆,是要坠入饿鬼道的,若目连母亲把那米汤施舍给了佛祖,便不会去饿鬼道受苦。可惜目连母亲一念之差,错过了机会。佛祖并没有想目连分解,他一直以为目连修身不修心,偏离了成佛的大道,他是寄希望于目连能够自己参悟。而目连却迟迟没有领会佛祖的苦心。一直怀恨在心。
珠穆朗玛听了,怒由心生,就嚷着要动身去地府把目连母亲救出来,解脱地狱苦楚。目连见他好心,心中感激,说,“其实也不干地府事情,奈何佛祖不饶。这样的事情,你孩子家有这个心,做师父的已经知足了。为师传授你功业快尽了,以后为师的就要做自己的事情去,和你的缘分也就尽了。如果有相见的时候,也怕做不了个师徒名分的。”
珠穆朗玛迷惑不解,不知道师父为什么说这样的话?又怪自己天眼未到火候,看不到师父这样的心思,于是更加勤勉练功。
第十章 入地府目连探母 苦修行迦叶庇佑
目连见珠穆朗玛神通法门都已经熟悉在心,练习颇为娴熟,自己所有的神通技艺都悉心传授了他。珠穆朗玛对于所有的技艺都能一点就通,一年半载便能施展得收发自如。目连暗叹,不愧是受过如来青睐的弟子,悟性和体能普天之下没人能比。想自己诸多神通技艺,能得到这样的传人,也算没白来这一趟。只要假以时日,珠穆朗玛定能长江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胜于蓝,造化肯定在为师之上。目连本是个闲不住的,便不辞而别,要到如来处交差。而时间未到,还有一年的时限,回去早了又怕佛祖责骂自己不够尽心。以珠穆朗玛的悟性,根本不用十年的时间。目连想反正还有空闲,何不到地府转转,看看母亲状况。一想到母亲在饿鬼道里受苦,目连便心如刀绞。他拿定主意,悄悄的离开西玛拉雅山脉,念动咒语,穿了密门,很快来到地府五殿王的管辖区域。
目连想起自己已经多年没来地府探望母亲,连地府的路径都有些记不清了,他在地府中四处打望,看能不能寻到个小鬼引下路。却见地府街道房屋完全不似上次来的时候模样,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正自徘徊揣度,突然听到一声呵斥——
“呔!何妨人士,敢私闯地府禁地?!”
目连看过去,见一群地狱小鬼持刀拿枪向自己围拢了来。
地府巡逻小鬼见一魁梧莽汉单身前来,不是鬼怪影型,以为是凡间的人误闯了地府,便要上前抓捕。
目连本是个心高气傲的佛陀,如何耐烦些许小鬼对自己的盘查?黑着脸开口说道,“识相的,就快快带我去饿鬼道。”
一小鬼哇哇乱叫,“哪里来的阿喳泼皮?私闯地府已经犯了天条,还口出狂言,要你鬼爷爷带路!既然来我地府,便没有回去的道理,还不快报上名号,别做了无名冤鬼,到时候投胎都没有去处。”
“这地府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谅你们大王都耐我不得。知趣的快快带路,否则爷爷我可要生气了。”目连不耐烦的往前便走。
小鬼们大怒,轮起棍棒照目连头上罩去,只见阴风森森,棍棒密密麻麻的没个遮拦处往目连命门而去,立时就要让他魂魄出窍。可惜棍棒挥出,却挨不到目连门面。目连身外兀的生出有一尺多厚的气墙来,把个阴狠的棒棍挡在了身外,动不到一丝皮毛。小鬼见了,心中叫苦,顿时意识到这不是个一般的角色,于是收了棍棒,要用铁索套他。目连见他们如此无礼,冷哼一声,一挥手,把面前的三个小鬼掀了出去。三个小鬼站不住脚跟,被抛到半空中,来了个完美的曲线运动,狠狠的摔了个四脚朝天,痛得骨骸错位,无法翻身。
其他小鬼见势不妙撒腿就跑,慌慌的去禀报包阎罗。
目连一探手,抓住个小鬼,凶着脸说道,“还不带我去。”
小鬼吓得把个鬼头捣蒜似的,连声说道,“上仙饶命,上仙饶命,小的带你去就是。”
目连放开他,厉声喝道,“前边带路。”于是,小鬼带着目连往饿鬼道而去。行了半个时辰,来到饿鬼道地界。目连听到饿鬼凄惨的叫声,心中一紧,弃了小鬼,飞身往母亲受刑的地方而去。
饿鬼道里鬼火森森,一罐罐铁水摆满各个刑房,每日行刑小鬼依次提出那些饿鬼来,牢牢铐在凳子上,用铁钎把嘴巴撑开,把烧得红红的铁水灌进嘴里。鬼们受这刑罚,痛苦万分,只能是张着嘴,满地打滚,整个身体都扭曲变形。没有受刑的饿鬼一想到这刑罚,无不嘶哑着喉咙绝望的喊叫,恐怖的气氛就在那些凄厉的叫声中传播着。
目连听到那叫声,想到母亲几千年来饱受这样的煎熬,心都快碎了。他急急来到以往关押母亲的牢房,见牢房里有一女鬼刚受了刑罚,弯着身体在地上打滚,痛苦不堪的样子。目连扑通跪在地上,泪流满面,说道,“母亲啊,孩儿无能,让你受苦啦!”不由呜呜大哭起来。
牢房中那女鬼披头散发,辨不清模样,也不理会目连,兀自在地上打滚,嘶哑着喉咙叫喊。那铁水把女鬼喉咙刮得生疼,根本说不出话来。
目连起身,一脚踹开牢门,去扶起女鬼,女鬼兀自挣扎。目连口中连连说道,“母亲,母亲,孩儿在此。你要是难受就打我咬我几下。”
那女鬼定睛看目连,正要张嘴咬目连。目连一惊,忙推开女鬼,认出女鬼不是自己母亲。目连跳出牢房,抓住闻讯赶来的牢头,厉声喝问,“我母亲呢?你们把她怎么样了?”心想莫不是母亲受不了刑罚,已经灭了魂魄?
牢头被目连一抓,顿时感到浑身无力,整个骨架都要散了,忙问道,“上仙息怒,上仙息怒。不知上仙母亲是谁?有话好说啊。”
目连说道,“我母亲平日就拘押在这里,如今却不见了!莫不是你们害了她?”
牢头恍然大悟,说道,“上仙错怪我们了。请上仙快快放手。我有话说。”
目连放开手,把牢头掼在地上,狠狠说道,“且放了你,看你有何话说。我今日若找不到母亲,定把你地府搞个翻天覆地!”
牢头被他一掼,一屁股坐在地上,也来不及叫痛,忍着痛爬起来,对着目连施礼,赔笑问道,“请问,上仙可是目连尊者?”
目连圆睁眼睛,高声说道,“是我,咋的?难不成你要到如来那里告我?!”
牢头说道,“误会,误会,完全是误会。尊者息怒,请听我解释。您母亲早已经不在这里受苦了。”
目连一惊,忙问,“我母亲堕入饿鬼道,时限还没到啊。难不成这么快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