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蕊抬头见到大小姐,一怔,脸顿时红了,局促地捧着手里的纸包。
宛佳笑笑,“小豆子,你来了?”
小豆子的脸也微微红着,“是啊,大小姐,我……我是送些茶糕来给大太太吃。”
宛佳点头,“谢谢你呢,我也很喜欢你做的茶糕。要不你带我去茶庄,让我看看你怎么做茶糕好不好?”
小豆子搔了搔脑袋傻笑,“好啊。”
“花蕊和大太太说一声,就和我一起去吧。”宛佳看着花蕊笑。
花蕊脸更红了,欣喜地跑回去,很快就转回来。
这是宛佳第一次进宛家镇里的茶庄,之前,她对家里的生意从不上心,只顾学习刺绣,想一心做晋君城的好妻子。
这一世,她岂能再重蹈覆辙?
她仔细地让小豆子将茶叶的种类特点说了一遍,自己认真的一一记下。又看小豆子做茶饼,原来茶叶根据时节采摘下来后只取了嫩尖做一等茶,小一些的叶子可作为二等和三等茶,比较大的叶片都是废弃掉的,小豆子就用这些废弃掉的茶叶磨成粉末和面粉一起搅拌,蒸出茶糕,吃起来有股浓浓的茶香别有一番风味。
直到下午,宛佳和花蕊才从茶庄出来,
不远处桀星正在和一群小乞丐闹着玩,见到她的背影,亮眸闪过一抹欣喜,刚想喊,忽然听到身后响起一阵马蹄声。
回头,迎面疾驰而来几匹高头大马,马上一色黄色戎装的士兵,他们居然穿过闹区也不减速,为首的人挥着马鞭,大喝,“让开!让开!”
一时间热闹的街道尖叫声,叫骂声,人们都慌不迭地避开,有些地摊躲避不及的,全都滚到地上,一地狼藉,顿时一片鸡飞狗跳。
宛佳和花蕊两人正走着,似乎还没察觉后面的危险。
“大小姐!”桀星大喊一声,拔腿就追了上去,飞驰的马紧紧追在他的身后,桀星不管不顾,一边奋力的跑,一边大喊“大小姐,危险,快让开!”
“让开!”身后一声利喝,马鞭挥了下来,桀星背后一阵火辣,双眼狠狠一瞪,伸手一把抓住再次挥来的马鞭,借对方抢鞭的力一跃飞上马背,挥手就将马上的士兵推了下去,士兵们如临大敌,飞速勒马,六支乌黑铮亮的抢齐齐对准马上的桀星。
周围的人全都吓傻了,谁都不敢说话,不敢动,他们哪里见过这个阵势,镇上少见士兵,更别说上来就动抢的士兵。
宛佳扭头一看,忙说,“花蕊,你在这别动。”她转身跑了过去。
“你们想干什么!”她毫无惧色地对着士兵冷喝。
桀星坐在马上,从容不迫地对着六支乌黑的抢口,“大小姐,你别管,危险!”
花蕊也跑了过来,吓得脸色煞白,“小姐……”
为首的戍卫队长李大龙睨了她一眼,听见叫她小姐,便收了手枪,客气地说,“这位小姐,请你让开,子弹不长眼。”
“你们是那路部队的?”宛佳有种奇怪的感觉,便问。
章节目录 第5章:冷傲督军
李大龙严肃地看着她,“小姐,我们是隶系军,如不是这小子袭击士兵,我们是决不扰民的。”
宛佳背脊一僵,隶系?她该想到的,这个时候,龙家隶系大军已经北下到了江南,并成了江南地方军。
李大龙挥了挥手臂,“带走!”
两个士兵飞身下马就来拉桀星,桀星驯熟地一勒缰绳,马头一掉,飞快地避开士兵,便听到枪栓哗啦哗啦的子弹全都上了堂。
她看着他们身上的戎装便想起龙炎桀,他的霸道,他的冷酷,心里顿时涌起一团怒火。
宛佳冷笑,道,“你们不扰民?那你们睁大眼睛看清楚,毁了多少摊档?惊了多少人?”
她一指边上两个哭着的孩子,清脆的声音在上空盘旋,她特意让围观的人全都听得一清二楚:“那么多孩子受伤了,老人家摔伤了腿,你们这样也叫不扰民?你们从北方刚到南方,就是准备如此保护江南的吗?是要用枪对着我们江南百姓的吗?看这位官爷肩章红底无杠,也该是个校级军官,难道不明白兵民一心方可其利断金的道理!你们不要忘了,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我们百姓就是水,而你们军就是船!这样的舟能在我们江南驾驭得稳那才是奇怪了!连一方百姓的安危都不顾的,算什么地方正规军!你们和土匪有什么区别?”
周围静了好一会,忽然响起一片兴奋的回应声,有大胆的民众挽起衣袖捞起扁担棍棒,一副准备开打的样子。
啪、啪、啪三声沉稳有力的掌声响起。
“说得好。”带着磁性却很明朗的声音从宛佳背后头顶传来,那个熟悉魅惑的声音让宛佳浑身一震,背脊一股寒意涌了上来。
怎么会?自己和他应该在2年后才会遇见,怎么会现在就见到呢?
心头的痛意顿时在体内弥漫开来,被侮辱、被陷害、被逼寸寸无路的那晚的痛,卷着千丈巨浪如惊涛骇浪般席卷而来。她双手狠狠地握上拳头,缓缓眯上眼睛,掩去满眼燃起的怒火。
“放了他。”龙炎桀朗朗说道,矫健的身影一跃飞身下马,手中扬起马鞭劈头盖脸的就朝着戍卫长李大龙摔了过去,啪的一声,狠狠抽在李大龙的手臂,顿时黄色军装裂开一个口子,露出里面白色的衬衣溢出一道血痕。
李大龙一声不吭,啪的一下,皮靴一碰,立正行礼,“参督教训得对!”
宛佳深深吸了口气,再缓缓的吐出,钻心的痛方顺着冰冻再溶解的血液冲向四肢百骸,心头泛起一阵冰寒刺骨的潮涌,整个身心都冷却下来。
她睁开眼睛,转身,抬眸;不避不让,直迎上龙炎桀的眸。
现在的龙炎桀年仅18岁,年轻俊朗,却毫无幼嫩之色,如一条欲飞的傲龙,静若风止却狂若浪翻,墨瞳射出慑人的目光,穿着一身笔挺的黄绿毛尼戎装,肩上扛着红底两条宽杠的参督军衔,无不散发着一副少年得志的凌然傲气。
他身后跟着三十多名戍卫队骑兵,个个威武严肃,一看便知是精良嫡系。
龙炎桀原本漫不经心的眸光豁然凝聚,面前这个小姑娘年纪不大,可那双眼睛仿若经过炼狱般明亮如星,墨玉般的瞳深幽冰凉,薄唇微弯,看似露出的笑容,却有种透心凉的寒意。
而她面上挂着一抹淡淡疏离的表情,像是非常不愿意站在他面前。
宛佳此刻是想走,却不能走,既然面对了,她又怎能输掉气势?
她淡淡一笑,语气却是冰凉的,“士兵也是人,只不过听令行事。兵之过、将之错,该罚的不该是兵,而是领兵之将!”
龙炎桀眉峰一挑,上下打量宛佳,只到自己胸口的少女看似文弱,却对一群荷枪实弹的军队丝毫不怯,尤其对自己的目光不避不让,却看不到丝毫平日里女人看自己该有的痴迷狂热的目光,不由挑起他浓浓的好奇心。
桀星一把拽着她藏在自己身后,挺身而上,拍了拍胸脯,“和她没关系,是我推下士兵的,要杀要剐找我!”
宛佳看了他一眼高大的背影,心头一暖。
龙炎傲握着马鞭,敲了敲桀星的肩膀,如刀薄唇弯起漂亮的弧度,“小子,有种!如果愿意,可以加入我们军队,立下战功便升你个上等兵。”
桀星白了一眼,“欺负百姓的军队,我没兴趣!”
“桀星,不要和他们废话,我们走!”宛佳扯了扯桀星的衣袖,转身就走。
龙炎桀剑眉一挑,面色一沉。
他少年得志,自幼便在战场上和父亲一起搏杀,战场上是个冷酷无情非常合格的军人,他的部队注重军容军纪,纪律严明,所以,他的部队被誉为猎豹部队,而他被誉为攻无不克的战魔,现在的军衔就已经到了参督,就差一步就成了副督军。
柳姨娘和龙督军家是世交,父亲是在东北做生意时通过柳姨娘认识了龙督军,也借着龙督军的势力做了不少生意。
宛佳现在回想起来,宛晴和冷桀早就认识,那为什么龙炎桀提亲的却是自己。论容貌宛晴比自己漂亮,论身世,宛晴出身皇族,这个问题,直到现在,她也没有想明白。
宛佳只是觉得,这个人太危险,而她当时一心爱着晋君城,梦想着离开宛家,过上平静安宁的生活,对其他男人都目不斜视。
而如今,宛佳很清楚,要对付他,自己必须非常强大。
现在,不是时候。
龙炎桀面色一沉,对士兵说,“去看看伤的人,核算下损坏了多少商家,按两倍赔偿。”眼睛却盯着那抹淡蓝的身影,她的一双眼睛似乎很熟悉自己,而且,有种莫名的恨意。
这个感受,让一向傲气的他有丝不快,环视一圈,眸瞳满上疑惑,他们不过是第一次路过遥水镇,至于让大家那么恨吗?
龙炎桀对李大龙一指,“你,过来,跟上他们,找到他们的住地,立刻回报,记住!不得骚扰!”
他扭头对身后的一位军官道:“你们今晚在此安营扎寨!把善后工作做好,其余的跟我先回城里。”
“是!”顿时响起一片整齐的回答,军队迅速扩散,各行其职,一看,便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部队。
宛家不远的一处有一大片荷塘,荷花开得正艳。
宛佳坐在边上许久,心情才渐渐平静下来,她必须等,等到回到城里宛家的那一天。
“姑娘,请问个道。”身后有人问话。
宛佳回头,见来人装束像城里人,便站了起来,“问吧。”
“不知张家茶庄往哪里走啊?”那人很有礼貌地笑着问。
章节目录 第6章:断你财路
宛佳回头,见来人装束像城里人,便站了起来,“问吧。”
“不知张家茶庄往哪里走啊?”那人很有礼貌地笑着问。
宛佳见他身后站着一群人簇拥着一个儒雅的少年,看上去也就是17、18岁。
一身白色挺拔的西装,带着一顶白色礼帽,文质彬彬,他见宛佳看着自己,便脱下礼帽,很绅士地向她点了点头,也上下打量一下她,薄唇微微弯起一抹笑意。
“我们是城里的徽家,那位是我家徽少爷。”问话的人见他们互望,便介绍说。
宛佳想了想,前世似乎没有见过这个人,不过徽家名号是听说过,那是与宛家齐平的大商家,她不由心里一动,也许以后此人能用。
“你们找张家做什么?”宛佳问。
张家也是专门种植茶叶的,既然来找张家,说不定就是做茶叶生意的。
“哦,我们是慕名而来,听说张家茶庄是这一带最大的。”那人也不嫌她是个小丫头,倒是很客气。
徽文轩一直看着立在荷花池前的少女,淡蓝袄裙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在肩膀处有一朵淡淡的手绘白菊,显得淡雅清秀,高领随意解开了一颗领扣,露出一截雪玉般的脖子,一条乌亮的大辫子搭在肩上,大眼清澈而灵动,背后大片的翠绿荷叶粉色花,与她娇小玲珑的身姿恰好形成一幅完美的画卷。让人一见恍若春风拂过,荷香阵阵,真是美极了。
宛佳大方地笑了笑,“既然是慕名而来,我倒是有义务介绍下,这一带有两座大茶山,一座在南,一座在北,徽少爷可知那座山的茶好?”
徽文轩温婉一笑,“那自然是南面的,不但春雨先到,阳光也是最好的。”
宛佳清澈的眸漾开一抹光芒,“那就是了,如你们有兴趣,我可以先带你们去南山茶园那家看看,也不耽误你们去张家,货比三家总是好的。”
“可是,我们约好了张家,还请小姐……”
“张伯……”徽文轩阻止了他的话,俊逸的脸恍若被光照着,亮了许多,他凝视着面前的少女,轻笑,“还烦请小姐引见南山茶园的庄家。”
宛佳点了点头,走近徽文轩,才觉得他的眼睛如同月光清辉一般皎洁幽静,明亮夺目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骨子里透露出来的清高儒雅,不像是生意人,倒像是个读书人,就像自己在城里洋学堂的老师,不由生出好感。
徽文轩闻到她发丝飘过一股淡香,心暗暗一动,看上去不过十多岁的小丫头,面容平静如水,那双眼睛墨玉般清透沉静,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愫仿若浮烟,让人抓不住,完全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眼睛。
而,她刚才那番话也不该是镇里长大的姑娘能说出来的,瞬间勾起他的好奇心。
“请问小姐贵姓?”徽文轩忍不住问。
“名字就不必问了。”宛佳没有回头,只是淡淡丢了一句,便向宛家大院走去。
徽文轩一双亮眸盯着女孩的背影,眼底深处露出一抹笑意。
宛佳将他们引进宛家正厅,老太爷和三老爷闻讯都迎了出来。
丫头们一顿忙碌,热情非常,徽文轩听到丫头叫少女大小姐,他好看的眉宇挑了挑,原来是宛家小姐,好个玲珑聪慧的小女子。
宛佳对三老爷说,“三叔叔,好茶也要会泡才能品出精华呢。”
三老爷一脸喜气,“对对,大姑娘想得周到,快叫你娘来,她可是茶艺高手。”
宛佳等的就是这句话,一笑,转身去叫了。
三老爷对徽文轩说:“我家大嫂的茶艺在方圆百里那是数一数二的。”
徽文轩温婉一笑,“真是幸会。”他很好奇,不知怎么样的娘养出如此灵气逼人的小姑娘?
张氏听闻有贵客来,特意淡淡化了妆,换了身淡青白碎花镶白边的高领七分袖袄衣,一条白色镶着蓝底白花边的百褶裙,跪地而坐。
双臂如水,柔而灵活,动作圆润轻盈,洗壶、洗杯、取茶、洗茶、倒茶,一套流程下来,宛如高山流水,清雅、连绵。
淡绿色的茶倒入白底兰花薄瓷杯中,香气宜人,色泽清透,毫无杂质。
张氏端庄一笑,做了个优美的手势,柔柔道:“请。”
宛佳看得如此优秀的娘,心意隐隐扯着痛。
张氏出身茶商之家,茶艺道行很高,这是老太爷娶她为长房儿媳的最大的原因,只是,宛佳自懂事来,还没机会见过。
老太爷的脸上明显的露出一抹满意之色,这才察觉宛家长媳似乎被冷落太久了。
众人也都欣赏得入了神,都静静无声,端起茶杯细细一品。
只听得一声叹息,徽文轩由衷赞叹道,“太好了,美轮美奂的茶艺表演加上精品茶,这才是我们的国粹。”
张氏腼腆一笑,她肌肤白皙,细腻光滑,是个标准的江南的美人儿。
宛佳对大家一笑,“我和娘先退下,爷爷、叔叔和各位详谈。”
房内,宛佳认真地看着娘,“娘,你能告诉我,你还爱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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