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握住她肌肤略微冰凉,手心却柔暖的小手,真诚地说,“宛佳,只要你想要,我定会助你!”
宛佳嫣然一笑,点头,“你也一样!”
两人带上小豆子,骑着马直闯青帮,青帮早就有人在门口迎接着,见到他们态度出奇的好,立刻就将他们迎进了内院正厅。
堂主位上坐着一个穿着灰色府绸的瘦高男人,他脸色微白,带着笑,一双不大的眼睛,透着两道锐利的目光,外表看上去不像黑帮老大,倒像是个精明的生意人。
桀星快步上前,行了个标准的青帮,朗声道,“裴堂主,小侄在此给您行礼了。”
裴金昌哈哈一笑,身子未动,眼神是冷漠的,“没先到贤侄一转眼就是个大人了。快请坐。”他看了一眼身后这这的宛佳,问,“这位是……”
桀星赶紧介绍说,“这位是来自京城的兰少。”
宛佳稳了稳神,行了礼,指着身后的小豆子,“小小见面礼不成敬意。”小豆子拿了一个锦盒递给上来接的人。
裴金昌一看,里面是白花花的大洋,至少也有一百个,顿时笑了,“贤侄和兰少那么客气,想必是有事需要裴某效劳咯?”
桀星笑道,“是啊,要不贤侄不敢打扰,兰少有一批往法国运的货,希望和裴叔合作。”
裴金昌眼睛一亮,“法国?那得走海轮,那都是按货柜来计算的。”
宛佳点头,“正是,我的订单是长期的,大概两个月一期,每期的量应该在2个货柜左右。”
裴金昌脸色顿时便的极为热情,站了起来,“走,我们边喝茶边聊。”说着将他们引进偏厅,便有人端上茶盏和一些点心。
裴金昌说,“去叫二堂主。”便有人应了。
不一会二堂主穿着一身黑色府绸外衣裤,里面一件白色对襟衫跑了过来,一见桀星和宛佳立刻摆出一副傲慢的样子,大声道,“大堂主。”
裴金昌笑笑说,“这二位可是我们的大主顾,一起来聊聊。”二堂主这才换了脸色,笑着说,“看就知道是富贵人家的少爷。”
裴金昌指着桀星说,“这位可是潘祖拜把兄弟旗下二代的关门弟子,叫桀星。”
二堂主顿时竖然起敬,潘祖对他来说就是祖宗,祖宗把兄弟门下二代的关门弟子那就是自己的祖师爷辈分,他也不敢欺桀星年轻,一看他肩膀宽阔,胸肌发达,便知是练把式的。
忙点头笑着,“还是自家兄弟互相关照啊,此次不知是开条子(贩卖女人)、搬石头(贩卖小孩)还是劈党(杀人)?”
“老二!二位都是正经生意人!”裴金昌脸一沉,不高兴了。
二堂主搔了搔光脑门,“哎呀,都是并肩子,桀大爷不介意的哦?呵呵。”
宛佳一脸茫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得一脸淡定,挂着淡淡的笑意,优雅地端着茶杯喝茶。
二堂主心里诧异,他的话其实就是吓唬吓唬他们,自然一眼就看出他们的生意人,估计就是船运的事情,没想到这个瘦丁小少爷如此淡定自若,看来是见过世面的。
他赶紧坐正了,恭谨地给两人添了茶。
宛佳笑笑谢了,道,“大堂主、二堂主客气了,本少是想和青帮结个长期交好,以后我的生意凡是运输都交予贵帮,还望贵帮多多照顾。”
裴金昌和二堂主对视一眼,二堂主嘿嘿一笑,“我们青帮有规矩,凡货要先付70%定,您也知道我们弟兄们混口饭吃不容易。”
“我付全款,但是。”宛佳话音一转,“如若丢货怎么说?”
裴金昌一愣,这个小子胆子不小,敢和青帮将条件?不过,他面上依旧带着笑,“按运费的2倍赔付。”
“不行,按全额货款赔付!”宛佳毫不相让。
二堂主和裴金昌脸色一变,二堂主哼了一声,“我们青帮接货也有我们的规矩。”
“我付2倍运费。”宛佳淡淡一笑。
裴金昌和二堂主又是脸色一变,二倍?本来这个单对他们来说就是大单,而且,看来人的口气是个非富即贵的大客户,最近因为战火连连,他们青帮的生意也一落千丈,昨天和隶军签署了漕运项目,可也难保长久,万一隶军和宁军正打起来,他们撤走,那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裴金昌想了想,咬牙点点头,“兰少是爽快人,我们青帮哪有不爽快的?成交!”
宛佳一笑,“很好,明日我让小豆子送合约来,半个月后第一批货上船。”
她和桀星、小豆子走出青帮,桀星就忍不住问,“2倍的运费,会亏本吧?”
“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候,货的安全远比运输成本来得重要得多。”宛佳笑着说,“我付多一倍的运费,但是保证了货物按时到达,损失才是最小的,而且,青帮虽性恶,但也是个注重帮派名声的,和他们签订了货丢全额赔付的协议,他们也会用心去做。”
桀星恍然大悟。
他们三个刚经过城门,便看见城门加了两班防卫,进出查得很严。
桀星奇怪地说,“怎么了?难道要打了?小豆子,你赶紧送大小姐回幽兰社,我赶回军营看看。”还没宛佳说话,一声马鸣,瞬间疾驰而去。
宛佳皱了皱眉,听见刚进城门的人小声议论着,“太可怕了,这下人心惶惶了。”
“就是啊,我们百姓要遭殃了。”
“可不,官官相护,你们觉得就算抓到那些人,龙家会怎么处置?难道会按军法处置吗?”
“不可能,听说龙家对隶军的将领很是维护。”
宛佳心里有些不安,不敢再多做停留,低低驾了一声,往幽兰社而去。
宛佳和风柳、灵芯到了家门口,便看见张成在院子里忙碌,心知是宛华忠回来了。
张成一眼就瞧见了她,迎了上来,笑着说,“老爷一回来就问大小姐了呢,看小姐气色好像差点,听说受伤了?”
宛佳笑着说,“多谢管家关心了,只是擦破点皮,不碍事的,我先进去看看爹。”
厅里已经听到柳姨娘娇喃的声音,“昨天常大夫人和少爷都亲自上门了,你说那丫头怎么就不顾宛家的脸面、也不顾宛家和常家的关系呢?哎,昨天将老太爷也气得够呛,一直到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好啦,我刚到,你就巴拉巴拉个不停,烦不烦!”宛华忠满心郁闷,接过下人递来的茶,猛喝了一口,抬眼便看到笑盈盈走进来的宛佳。
他赶紧站了起来,走近她关切地问,“宛佳,听说你受伤了?脸色怎么那么差?难道没好好补补?”说着,眼睛瞟了一眼柳姨娘。
柳姨娘立刻就亮着嗓门叫着,“哎呀,老爷,您可冤枉我了,大小姐的那栋小楼啊,连只蚂蚁都爬不进去,何况给她送补品,恐怕也是不会碰的吧?”
“佳儿会这样,就是常日里就有人打着主意溜进去做坏事!”宛华忠对着柳姨娘眼睛一瞪。
柳姨娘还想说,宛佳笑着打断她的话,“没事,就是擦破点皮,爹,听说北方打得厉害,没遇到什么为难事吧?”他伸手扶着宛华忠,带他坐下。
宛华忠对她的态度万分欣喜,“我倒是没有,铁路断了,想去也去不了,哎,那边的生意恐怕是要废了。”
宛佳在他身边的椅子坐下,“其实,爹,您太辛苦了,南北又那么乱,这样出去女儿很担心的。”
柳姨娘和宛晴警惕地看着她。
宛佳动情地说,“我娘不在身边了,女儿只盼爹能平平安安的,钱总是赚不完的,家里人在一起才是好的。”
宛华忠高兴得眼圈都红了,一把拉住她的手,“哎,还是佳儿孝顺。”
宛佳唉了一声,柔声道,“爹,我先去换套衣服,晚点过来陪您吃饭。”她缓缓站了起来,貌似有些疲惫,风柳和灵芯赶紧上来左右扶了。
“你就不要过来了,晚上我到你那里吃饭。”宛华忠在背后说着,还吩咐张成,“晚上准备些补品,我带回的那颗东北老山参赶紧炖了,正好晚上让大小姐服用。”
张成笑着应着。
宛佳回头柔柔地说了声,“谢谢爹。”
柳姨娘脸色一黑,“老爷,那是我让你带回来给我的!”
“你活蹦乱掉的吃什么老山参!别补出了血!”宛华忠喝了一声,“我去看看老太爷。”丢下一对生气的母女,甩手走了。
柳姨娘气得咬牙,紧握拳头狠狠地在茶几上一砸,吴妈贼头贼脑地走了进来,附耳低声说了几句,柳姨娘大惊,“什么时候的事情?”
“吴喜刚才跑来说的,奴婢见大老爷在没敢回,就让他回去看着了。”
柳姨娘噌地站了起来,又忍了忍,对宛晴说,“你先回去,哦,不,你还是去厨房看下,亲自盯着帮你爹弄些他喜欢的菜,今晚,你陪着你爹去小贱人那里吃饭。”
说着,低声对吴妈说,“走,我们去看看。”
宛晴万般不情愿,可转念想,娘是让她看好爹吧?免得那小贱人使坏。
宛佳回到房中,灵芯将房门一关,低声说,“今儿小姐去青帮时,我在街上听到些事情。”
宛佳便摘下耳环,便问,“怎么了?看你那么严肃。”
“听说有几个隶军的士兵一起玷污了一个城外农户的女儿,那女孩被凌辱后跳河自尽了。还有几个士兵抢了一户人家,打死了户主,这会儿都传得沸沸扬扬的。”
“什么?”宛佳瞪大了眼睛,“隶军不是一向军纪严明吗?他们来了快5个月了,也没有听说过出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啊。”难怪城门加了守卫,百姓也议论着。
“街上穿得可真了,今天街上都多了好几茬隶军在巡逻,估计怕有人借故闹事。”
宛佳皱了皱眉,“果然是要动了吗?”
门敲了两声,灵芯开了,见是青烟,便让她进来。
青烟带着喜色,说,“大小姐,龙大少查抄了百年堂,将掌柜吴喜抓了起来,门都封上了。”
宛佳点头,倒不惊奇,对军用药材被掉包这种事,尤其是直接会影响到士兵生命的药材,龙炎桀定不会轻饶,哪怕药材很廉价。
“你爹那边都顺利吗?”
“顺利着呢,刘昭哥哥已经找了个油头请了几天假,去帮着爹制药了,也正巧了,将这件事情脱了干系。”青烟越说越高兴。
“嗯,给隶军准备的药材要快,恐怕这几天就要运出去了。”宛佳听到北方战事吃紧,心里盘旋着一股不安,如果隶军北方失利。隶军的力量顿时被削弱了一办,而且,很危险。
她深吸了口气,对青烟说,“你去准备些解乏安神的药膳吩咐小厨房和母鸡一起炖了,让风柳和采莲下去偏厅准备下,到花园里采些鲜花插了,晚上老爷要过来吃饭。”
青烟和灵芯满腹疑云,但都没问,青烟应了赶紧去了。
晚饭前,宛佳特意差采莲去请,自己换上一身暖色的袄裙,将长发绾了两个圆髻,插了一朵院子里刚摘下的粉色蔷薇,带着丫头们侯在门口。
远远的看见宛华忠便笑着迎了上去,柔声说,“爹,妹妹,你们来了。”
宛晴娇柔一笑,“姐姐不会不欢迎我这个不速之客吧?”
“看妹妹说的,我们本是姊妹,原就该常一起吃饭,这才像一家人啊。”宛佳淡淡一笑,亲自搀扶着宛华忠。
铺着大红色锦缎台布的饭桌上摆着几样精致的小菜,中间放着青花瓷大碗,面上盖着一层薄薄的黄色汤面,扑鼻而来的浓郁香气,让人忍不住想大块朵颐。
“这是专门为父亲顿的,都是些解乏的滋补品。”宛佳亲自用小瓷碗装了一碗,递给宛华忠,身边的风柳接过继续装了两碗,递给宛晴和宛佳。
“妹妹,也尝尝,姐姐这里简陋,可比不上前楼的大厨房,不过这药材是青烟亲自挑的。”宛佳笑着说。
宛晴笑笑,端起也喝了。
“哎,要是你娘在的时候……我们就常能这样就好了。”宛华忠看着宛佳的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不由一叹。
宛晴顿时警铃大作,她赶紧夹了一筷子菜递给宛华忠,柔声说,“爹,姐姐这里的小厨的菜正是精致可口,难怪姐姐从不喜欢去前楼和我们一起用饭,原来都私藏着呢。”
宛佳薄唇微弯,三人三种心思,表面上却表现得融洽温馨,宛华忠欣喜地看着一双绝色女儿,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一顿饭吃完,便该是漱口了。
一个身穿粉色七分喇叭袖,外套翠色短对襟背心的丫头端着泡着陈皮的漱口水递给宛华忠,娇柔地低声说,“老爷,您小心烫着。”宛华忠接过碗,水是温的,不由一笑,抬头刚想说话,面前那个丫头冲他娇媚一笑,小脸微微泛红,一副迷人的羞涩样,他不由一愣,她的眉眼有三分像张怜云,随即想了起来,“你叫翠眉对吧?”
翠眉脸更红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含羞带笑,娇滴滴地低声说,“老爷还记得奴婢的名字。”
宛晴见这光景,分明丫头诱惑主子嘛!她眉头一皱,双眼冒火,原来姐姐准备这一招等着啊!难道想夺取她爹的宠爱?
宛佳接过风柳递过来的漱口水,垂眉低头,压根就当没看见,只是,拎着手帕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挥了挥。
“啊……”一声低叫,宛晴后腰被猛一顶,手肘被狠狠一碰,手里的漱口水直接往坐在身边的宛华忠身上泼过去。
宛华忠噌地站起来,却没有避开,前襟湿了一大片,“你怎么回事?”他有些发怒。
宛佳忙用手绢帮他擦着,责备地说,“妹妹,你也不用替姨娘吃醋啊,为了一个丫头,在下人面前弄得爹不好看,多不好啊。采莲,赶快去帮老爷取件衣裳来。”
宛晴愣了愣,猛然醒悟,“不是我,是她推我!”她一指身后的丫头,一惊,翠眉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了?
翠眉本就生气,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机会在老爷面前露个脸,刚才刻意抢了采莲的手上的漱口盅服侍老爷,却被不怀好意的二小姐还将水扑了,又诬陷自己,气得两眼冒火,她见宛华忠看着自己,她赶紧低垂眼帘,酝酿一下,便咬着红唇,一双含泪大眼看着宛华忠,似乎隐忍着无限委屈。
宛华忠心里莫名一痛,呵斥着,“翠眉刚才在服侍我漱口,怎么可能跑到你背后推你呢?你怎么和你娘一个德行!真让我失望!”
“爹……”宛晴被宛华忠的一番话气得激动万分,“你怎么也不相信女儿呢?”
“老爷,衣服取来了。”采莲捧着一件长衫跑了过来。
宛佳看她一眼,眼底带着笑,这丫头跑得真够快的啊。
她面做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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