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接去了灵芯房间,见青烟一直守着,人已经沉沉睡去了,便踮手踮脚起离开了。
采莲一看到她就神秘兮兮地捧了个方方正正的大小两个红色大纸盒过来,“大小姐。”
宛佳瞟了她一眼,房间里的风柳也是意味深长的表情。
“都怎么了?这副摸样?”宛佳奇怪地看着她们,这群丫头都成精了。
采莲将扎着精致粉色蝴蝶结的纸盒递到她面前,“这可是龙大少送来的,说是给您生日那天穿的。”
宛佳心里不由叹了口气,这人怎么到处都有他的影子?
漫不经心地坐在梳妆镜前,将发辫解开,“打开吧,我看看。”
风柳围了过来,一会,采莲呀的一声大叫起来,风柳眼睛一亮,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太漂亮了。”
宛佳没好气地说,“宛家的丫头还能没见过漂亮东西,说出去丢人。”
“不是啊,是一件旗袍啊!比画报上的旗袍还漂亮。”采莲惊喜地说,小心翼翼将旗袍拎起来,是一件冰蓝色的水波纹新式织银线软缎面料的长旗袍,面上淡淡的银光随着旗袍晃动闪着碎银般的光芒,七分喇叭中袖,滚着银色的边,和领口一样订了一圈饱满而光泽炫目的珍珠,淡雅中不失奢华,漂亮而不张扬。
“还有一双白色高跟皮鞋。”风柳迅速打开另一个盒子,更加惊讶了。
宛佳从镜子里瞄了一眼,赶紧站了起来,伸手摸了摸,手感舒服透着一点冰凉。
“小姐,快试试。”采莲亟不可待地叫着。
宛佳犹豫着,她可没穿过旗袍,看宛晴穿过几回,尤其是那开叉,一时接受不了。
“天啊,小姐定会全场惊艳了啊。”风柳笑着说,“快试一下,我们都没有见过呢。”
宛佳拗不过两个丫头,只好换上。
没想到刚好合身,将她的玲珑曲线完美表露出来,叉也开得不高,刚好到膝盖,穿上高跟鞋,整个人更显窈窕动人。
“那么合身啊。”采莲惊讶地说。
宛佳也奇怪,怎么那么合身,忽然脸唰地红了。
风柳眼尖,忙低笑着打趣,“小姐,你脸怎么红了?”
“死妮子!越发骑到主子头上去了,是吧?”宛佳佯怒,伸手敲风柳的脑袋。
她笑着躲开,采莲掩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龙少的眼光真准,少一寸嫌少,多一寸嫌多。”
“罚你们晚上不住吃饭!”宛佳瞪了她们俩一眼。
两个丫头第一次见大小姐恼羞成怒的样子,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还笑!扣一个月的银子!”宛佳话说完,也笑了,“得了,快去给我拿吃的,饿死了!真是养精了丫头,饿死了主子。”
小菊忽然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大小姐,出大事了!”
“怎么了?”三人同时问道。
“大小姐,您快去前厅,出大事了,老爷叫你去呢。”采荷一脸发白,冲了进来。
宛佳感觉事情的严重,面色一沉,“先告诉我什么事?”
采荷喘了口气,说,“表少爷出大事了,他今天去办事,被打了,而且……被人……那个了。”
宛佳倒是松了口气,“他出事叫我去干什么?”
“究竟哪个了?你说清楚啊。”风柳奇怪地问。
“哎……就是……”采荷憋着一脸通红。
采莲急了,“姐,你就痛快点,急死个人了。”
采荷压低声音说,“表少爷那个被人砍了一刀,就是……和太监一样了。”
宛佳挑眉,太监?谁下手那么狠毒?
她想了想,“你先去,就说我马上到。”采荷点头,赶紧就跑了。
宛佳换了衣服,带着丫头们浩浩荡荡地进了正厅,便听到四姑奶奶嚎哭声。
“这是怎么了?”宛佳担心走了过去,瞟了一眼趴在柳馥香肩膀上嘤嘤哭着的宛晴。
宛华忠一脸阴沉,“你表哥不知和谁结了仇,被人打了,受了重伤……还……哎。”
宛晴忽然哇的大哭一声,冲过了出去,宛佳忙假意地叫着,“快拦住,别让她做傻事!”几个妈妈和丫头都想拦着,却经不住宛晴疯了似的,一下都被撞开了。
柳馥香尖叫着,“孩子啊,你不能丢下娘啊,娘和你一起去死。”说着也冲了出去,一对母女发狂冲向花园一口井。
宛华忠大急,叫着,“赶快拦着!”
宛佳也跟着疾步走了出去,桀星发觉里面一阵喧闹,便带着人进来,正对上宛佳的眼睛,见她的手做个阻挡的手势,桀星立刻醒悟,对身后的人低声说了两句,便大声喊,“快救人!”几个精明的一等士兵立刻如猎豹般飞扑过去,只消几步便已经追了上去,可偏偏只是跟着柳馥香身后,就是不再上前,只要有人冲上来挡着,他们立刻出手,没等那些人明白,个个都被掀翻出去。
宛晴冲到花园中的井边,却不见人上前阻拦,无奈咬牙,转身边哭边喊,“你们谁都不要拦我!要我嫁给个不是男人的男人,我宁愿去死!”
柳馥香和她两人飞快地对视一眼,抱在一起痛哭着。
“女儿啊,娘陪你去死吧……”柳馥香大哭着,宛晴也哭得更加凄惨。
“这口井的口有点小。”宛佳凉凉的声音飘了过来。
柳馥香和宛晴一愣,扭头,宛佳扶着宛华忠已经站在面前,宛佳的脸上浮着一抹戏谑的表情。
柳馥香暗自咬唇,将怒意逼了回去,转身噗通一声跪在宛华忠面前,哭着说,“老爷,求求您了,我就宛晴一个女儿,如果以后无后,那让我们怎么活啊。”
宛佳叹了口气,“可是,宛晴已经是表哥的人了,也不能嫁给其他人,姨娘想想,四姑奶奶更加心痛,那可是晋家独苗啊,如果宛晴不嫁,四姑奶奶可怎么有脸活?那不是往四姑奶奶的伤口上再捅一刀吗?何况,手心手背都是肉,这不是让爹为难吗?”
宛华忠自然是看出这对母女是用死要挟他,而且,晋君城家破之后,就在城里一家公司工作,不过一个小职员,那就惹出那么大的事,连人都阉割了?他怀疑,最恨晋君城应该就是柳馥香。
柳馥香气得咬牙切齿,可脸上一点不表露出来,哭得眼泪汪汪,“老爷……老爷请您看在我那么多年为宛家费尽心力的份上,就不要让宛晴和晋君城结婚了好吧?求求您了。”
柳馥香一提起她为宛家所做的,宛华忠气不打一处来,哼了一声,“你为宛家做的?宛家没给你坑得变成穷光蛋就是万幸了,她必须嫁!我们宛家丢不起这个脸!”
宛佳柔声对宛华忠说,“宛晴才14岁,只要没怀孕,可以先缓缓,看看表哥的伤势,总不能够太委屈宛晴的。”
她望着柳馥香,淡淡一笑,“姨娘,你也别难过了,我认识名中医,您也认识的,就是秋掌柜啊,让他给表哥好好看看,也许没割透,实在不行,到时候过继宛家其他亲戚的孩子就可以了。”
柳馥香眼底瞬射出一抹毒辣的目光,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宛佳。
宛华忠从来没有见过柳馥香这副抹摸样,浑身顿觉一冷。
他低声对张成吩咐,“管好下人的嘴,一句风声不得透露出去。”张成应着。
晋君城被确诊割掉了大部分,能否做男人,要看他的造化了。
四姑奶奶整天不是在老太爷面前哭,就是缠着宛华忠要完成承诺,宛华忠不厌其烦,索性整天躲在钱庄里,亲自督促查账。
宛家被闹得鸡犬不宁。
宛佳倒成了最清闲的,宛华忠将筹办拍卖宴会的事情全交给她,而她也尽心去做。
毕竟,对她,是重要的一次转折。
拍卖会的当天,督军府热闹非凡,不光江南的就连外省的达官贵人都到了。
而隶军警卫营全副武装,盘查得非常严。
宛华忠以宴会主人的身份忙得不亦乐乎,不停的在各位贵人间谈笑。
“京城兰少到。”一声吆喝声,众人的目光都望过去。
这位兰少的大名最近很是响亮,第一次在丽都亮相,也只有丽都十几位上层人物及贵太太们见过,当时的消息一下全都传开了,而且,幽兰社已经迅速在周边城市开了三家分店,每家都是一样的气派非凡。
宛佳对着大家微微一笑,她身后跟着幽兰社的杨掌柜。
宛华忠笑着迎了上来,“兰少,久仰大名,今日得见,真是荣幸啊,快里面请。”他做了个请的动作,细看她一眼,只觉得茶色眼镜下的目光凌厉冰凉,并不像面上笑容那样和善,他心里一顿,果然是个恨角色,难怪偷偷的就将自己茶叶的生意挖了一半。
看人都差不多齐了,钱会长站在铺着红地毯的楼梯上干咳了两声,“各位贵宾,很荣幸能请到诸位参加我们这个义卖宴会,作为商会会长,在此表示衷心感谢……”
他话还没讲完,龙炎桀便哈哈大笑着,大步走上楼梯,站在中央,比钱会长高出一个头,慑人的气势立刻将钱会长给逼到一边,他大臂一挥,“龙某很感谢商会对我军的支持,在钱会长的大力倡导下,宛副会长费心费力的筹备下,义卖宴会如期举行,龙某很是欣慰,也在此感谢商会对我隶军的支持!另外……”
龙炎桀话音一转,“龙某借助今天高朋满座的机会,替宛家大小姐举办生日宴会,哈哈,也算假公济私吧。”他看了一眼坐在下面的宛佳,微微一笑。
宛佳眼皮一跳,飞速瞟了他一眼,微蹙眉头。
众人的脸色瞬间变换,他这话的意思就是和宛大小姐关系非同一般了?丽都的商家老板们都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宛华忠,他的后台如此硬啊。
徽文轩脸色微变,看了一眼宛佳,可她面容平静,难道是事先是商量好的?他握着红酒杯的手紧了紧,凝视着宛佳精致的侧面,正遇上她扭头,两人对视一眼,她淡淡一笑,那种淡定自若的神情让徽文轩心里稍稍放心,也许,龙炎桀和她在演戏。
脸色最不好自然是常老爷和常大少,两人阴沉着脸,可,此刻走是不可能的,除非他们不想在商会里占领一席之位。
宛华忠笑着接着说,“先谢谢龙大少为小女如此费心,我们丽都成立这个商会的军需处是为了向保护黎明百姓的驻军们表达我们崇高的敬意,所以,为表我宛家的心意,我先贡献出一对宋朝彩绘宝瓶。”
众人眼睛一亮,都纷纷议论起来,这对宝瓶价值连城,在义卖品中也算上品。
宛佳笑看场内,将义卖品做成册子发散出去,就是为了让这些喜欢攀比的富人们都不敢敷衍这件事,各自都拿出好东西,这才不枉她一番心思。
拍卖师的锤子已经响了起来,叫价从1千大洋开始,宛佳每次举牌只加10大洋。
一位北方来的官员似乎一心要得到这对宝瓶,索性一下叫了1万大洋。→文¤人··书·¤·屋←
宛佳和龙炎桀对视一眼,两人会意一笑吗,不再出价。
“我出1。5万大洋。”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大家一扭头,露出惊讶的目光。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带着黑色礼帽,拄着拐杖的男人站在门口,而,后面跟着的居然是柳馥香和宛晴。
柳馥香穿着一身玫红的旗袍,宛晴却穿着一身粉色无袖高叉旗袍,露出一对分粉嫩的玉臂和修长的腿,精心修饰过的绝色容貌令全场震惊了。
宛佳勾唇露出一抹玩味笑意,这对母女两的内心真够强悍的,居然若无其事的高调出现在这个全是大富豪的场合。
她心里冷笑,其实,早该想到的,如此盛大的活动,她们这对最喜欢交际的母女,怎么甘愿错过呢?
重要的是,这个男人又是谁,居然出手如此阔绰,一下加了5千大洋,顿时,全场鸦雀无声,无人再敢举牌。
徽文轩晃动着手里的酒杯走了过来,在宛佳耳边低声说,“他是日本人。”
宛佳惊讶地看了一眼徽文轩,柳眉一蹙,“日本人?”
拍卖师正叫着:“1。5万2次。”
徽文轩忽然举牌,“2万。”他的话顿时如同冰水滴落热油,场内叽叽喳喳的一片议论声。
徽老爷和徽家大太太同时眉头一皱。
徽大太太不满地说,“老爷,徽文轩简直是胡闹!都是你平日里灌的!”
徽四太太摇着手里的团扇,“那也没办法,谁让徽家晚辈里最会赚钱的就是我们文轩。”
徽大太太狠狠地瞪了徽四太太一眼。
“闭嘴!”徽老爷低声喝道,但他也奇怪徽文轩为什么如此。
柳馥香和身边的男子对望一眼,那男子脸色沉了沉没说话。
“这对宝瓶我送给兰少。”徽文轩的话再次让在场的人都惊讶起来。
宛佳也有些惊讶,很快就明白了,他压根不是为了宝瓶,而是为了不让这个流入日本人之手。
宛华忠黑着脸走进柳馥香,“你们怎么来了?”
柳馥香媚笑,“我来帮衬夫君啊,介绍下,这位是我的表哥,他特别喜欢古董,所以,我就一起带来了。”
男人很礼貌地伸出手,“请多多指教。”
宛华忠疑狐地看着那个面色有些冰冷的男人,没有握手,对柳馥香吩咐,“不要胡闹!”说着转身继续忙着。
而后,又出了几件古董珍品,全被宛佳或徽文轩第一次举牌便一手拿下,两人同样出手大方利落,让在场人都惊住了,从各地特意赶来的人都悻悻的。
宛佳看了一眼和柳馥香坐在一起脸色阴沉的男人,心里冷笑,日本人想买走我们的国宝,做梦!
一个多时辰,所有拍卖品已经全部拍卖结束,宛佳站了起来,用低沉的声音对宛华忠说,“宛副会长,在下有些急事,先告辞。”
宛华忠笑着道,“那就不留您了,有空我们再聚。”
过了半个时辰,门口忽然响起“宛大小姐到。”的呼声。
一个冰蓝旗袍的窈窕身影在几位丫头的簇拥下,款款走了进来。
满大厅的人不由让开一跳路,龙炎桀站在正中的楼梯上,凝视着佳人迈着优雅的步子渐渐向自己走近,他笑着伸出手,宛佳柔柔一笑,将手放在他的大掌中,由他轻轻的拉到身边。
“你好美。”他不顾几十双眼睛的注视,满眼宠溺地柔声道。
宛佳面上的微笑顿时有些僵硬,续而柔声回,“过奖。”
站在边上的徽文轩眼眸猛然一沉,看着她含笑站在龙炎桀身边,就是一对完美绝配的金童玉女。
“我送给宛小姐一份生日礼物,还请您笑纳。”龙炎桀很绅士的说道。
宛佳看着他含笑的眼睛,她心里可笑不出来,没想到他搞得如此高调,弄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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