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晓月用手理了理花儿散乱的秀发,搂抱着花儿的手一紧,沉默了一会,转身问满面忧愁的唐宝江说:“唐叔叔,我们到哪里去?”
低着头的唐宝江马上笑容满面地说:“四十里外有我个堂兄弟,我们先到那里躲一躲吧。”
唐宝树家所在的屯远离周边村屯很偏僻,屯子里有五户人家,唐宝树家在屯子最东边的一块高地上,房前有个小池塘,绿树环抱着的五间茅草房已经陈旧得不像样子了,屋顶有些地方已经塌陷,黑黑的茅草上散落地长了些绿茸茸的苔藓,屋脊靠烟筒处有棵小榆树生机勃勃地伸展着枝叶,好像在眺望远方;几只麻雀吱吱咋咋在茅草间跳跃着弹拨着嬉闹着;院子里几只羽毛洁白的大鹅一拽一拽地挪动着肥胖的身躯在闲逛着;一只芦花公鸡扇动着翅膀,追逐着一只金黄色的母鸡,双脚踏在母鸡背上,黑黄色的弯嘴叼着母鸡的脖颈甩了两下,母鸡驯服地蹲着身子,公鸡挺起红红的鸡冠,像获胜的勇士一样跳了下来,骄傲地回到了鸡群;一头白毛母猪闭着眼睛侧躺在墙根下,十几个体色不一的猪崽唧唧地争先恐后地抢食着母猪鼓胀的奶头,母猪任凭自己的孩子在自己丰满肥大的*前争抢践踏,偶尔张着长嘴巴哼着小调,舞动短小的尾巴啪啪地敲打着地面;一条大青狗静静地趴在一个叼着烟袋的老人脚下。
穿着一身青衣的唐宝树用手捏了捏星火闪动的烟袋锅子,机警地看着小池塘对面三个模糊地身影向自家走来。大青狗支愣着蒲扇叶似的耳朵跳了起来,伸着粉红流淌着粘稠唾液的舌头,哈哈哈地喘着粗气,眨着眼睛随主人的眼神看着。近了,更近了,唐宝树已经在黄昏中看清来人是自己的堂哥唐宝江。唐宝树朝鞋底敲了几下烟袋锅子将带着火星子的烟丝敲掉了,将烟袋往腰带上一挂,推开木板门迎了上去,大青狗撵过主人晃动着脑袋朝来人汪汪汪地叫唤着。唐宝树吆喝一声大青狗,大青狗夹着尾巴跑回主人身旁不再咬叫了。
“大哥,哪阵风把你吹来了。”唐宝树上前一把握住唐宝江的手激动地说。
唐宝江噙着泪水紧攥着唐宝树的手,歪着脖子看着唐宝树哽咽着。
“大哥。。。。。。”唐宝树拥抱着唐宝江哭了。
唐宝江和唐宝树虽然是堂兄弟可是感情深,年轻的时候唐宝树经常到唐宝江家与唐宝江一起到江边打渔,年岁大了以后,由于路途远,再加上唐驴子的劣迹,唐宝树看不惯,老哥两就不再走动,到如今大约有四五年没见面了。
唐宝江松开了唐宝树,看着站在一旁扶着花儿的齐晓月,向唐宝树介绍说:“弟弟,这两位是我的恩人。哎。。。。。。。”唐宝江长叹一声,“弟弟进院我再和你说吧。”
唐宝树朝齐晓月点头笑了笑,忙往屋里让着说:“快进屋,进屋休息休息。”
齐晓月环视了一眼唐宝树家的环境,知道这是一个温馨幸福的家庭。唐宝树的家人闻讯也走出屋门迎接客人。落座后,唐宝树一边吩咐家人做饭,一边询问灾情。唐宝江奇怪地问:“弟弟,你屯没有来逃荒的人吗?”
唐宝树递给齐晓月一个袋烟,齐晓月摇摇手谢绝了,唐宝树放下烟袋,拿起火盆里的火棍给已经叼起烟袋的唐宝江点着了烟。唐宝树将自己的烟袋点着了,吧嗒一口烟,说:“我们屯小,旮旯偏僻没人来。”
唐宝江使劲抽了几口烟,解乏地喘了一口气,说:“今年的雨水太大了,辽城那边的灾民饿死老多了。”唐宝江有些说不下去了。
唐宝树忙担心地追问:“驴儿呢?”
唐宝江用烟袋锅子猛地敲了敲木头炕沿,瞪着眼睛咬着牙气愤地骂道:“那个雷劈出来的,真不是人呢!我做什么孽了?怎么生了这么个儿子?”
唐宝树吃惊地看了看唐宝江又看了看齐晓月和花儿,站起来问道:“大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正文第四十七章 唐宝江就把事情的经过学说了一边,唐宝树听完目瞪口呆。他敬畏地看着齐晓月,汗珠子在额头一颗一颗地凝聚着,又一颗一颗啪啪地掉了下来。黑鱼帮,我的妈呀!那是些吃人都不吐骨头的主呀!现在,唐宝江带着黑鱼帮的仇人到自己家里来了。这不是把灾难领自己家来了吗?怎么办呢?唐宝树上火了。唐宝江看出唐宝树的心事,将唐宝树拽到屋外,商量地说:“弟弟,我是实在没办法才到你家来,齐晓月对我有恩呢。”
唐宝树埋怨地说:“大哥,我家虽穷可还算过得去。可。。。。。。”唐宝树看着屋里,不再说话了。
唐宝江低着头憋着嘴,双手搓弄着,沉默了一会,恳求地说:“弟弟,我们只住一晚,你给做些干粮。好吗?”
唐宝树面露喜色爽快地答应了。
第二天天刚亮,唐宝树就将自家一头小毛驴牵了出来,恋恋不舍地抚摸着驴脑袋,焦急地望着齐晓月住的西屋。唐宝树恨不得唐宝江和齐晓月花儿马上了离开自己的家,以防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唐宝树这些年过安稳幸福的生活很自在,家庭和睦一切顺当,他不想因唐宝江的到来将一潭清水搅浑。小毛驴仰起脖子呲着大牙叫了几声,唐宝江从屋里出来问:“弟弟起的这么早呀?”
唐宝树将驴的缰绳交给唐宝江急切地说:“天都大亮的了,干粮我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大哥,你们上路吧!”
唐宝江无奈地接过缰绳,将驴栓在一旁,走到齐晓月和花儿住的窗户下,轻轻地咳嗽两声,停了一会,对屋里说:“恩人起来了吗?”
齐晓月昨天就看出唐宝树的心情了,他只是担心花儿体力吃不消,不然早就走了。他认为唐宝树是善良守本分热情胆小怕事之人,觉得真不应该给唐宝树家带来麻烦和灾难。他向来有早起练功的习惯,刚刚温习完蟾蜍功,正细心地看着熟睡的花儿娇媚的面庞,听唐宝江的问话。齐晓月赶紧走出屋门。唐宝树见齐晓月出来了,马上上前打着招呼:“齐大侠睡得好吗?”
齐晓月客气地拱了拱手,客气地说:“麻烦了,睡的还可以。”
唐宝江拽着齐晓月的手说:“恩人,我弟弟专门为你妻子准备了一头毛驴。”
齐晓月没有看毛驴,而是跟站在一旁尴尬的唐宝树,说:“你别担心什么,我们马上就走。假设有人到你家来问你:我们的去向你就如实说。”
唐宝树吓得两腿筛糠似地,结巴地说:“我。。。。。。不会的,我。。。。。真的不会说的。”
齐晓月上前一步说:“我说的是实话。”
唐宝树为难地看着唐宝江,唐宝江知道齐晓月说的话是真话。他忙上前安慰唐宝树说:“齐大侠说的是真话,假设真有人到你家来问起我们,你就如实说。”
唐宝树不相信地看着齐晓月,然后不自然地点了点头。
简单地吃了口早饭,齐晓月、花儿和唐宝江就要走了。唐宝江突然哭着对唐宝树说:“弟弟,大哥不走了。”说完,唐宝江跑到唐宝树面前抱着唐宝树痛哭起来,凄惨的哭声使在场的人都伤心地落泪了。
齐晓月看着可怜的唐宝江,拳头攥得咯吱咯吱响,眼里有一股凶光闪过。他想起和唐宝江初次见面的场景,又想到花儿和自己学说:在自己吃了大蟾蜍后,唐宝江照顾自己的场景。多么可亲可敬的老人家呀!可现如今却是无家可归,都是自己给老人家带来的灾难,这一切都归罪于可恶的黑鱼帮。绝不能再让老人家和自己跑跑颠颠地遭罪了。齐晓月拱手道:“老人家多保重!我以后一定来看望你们。”
齐晓月将花儿抱起来放在驴背的软被上,牵着缰绳一步几回头地走着,花儿扭转着身子哭成泪人似地,向唐宝江挥着手。
齐晓月走了一段路,辨别了一下方向,他想把花儿送回老家太平川,一是太平川有好心的王水生一家照顾花儿,齐晓月放心;二是齐晓月也想家了他想回回看看。齐晓月牵着驮着花儿的驴不紧不慢地朝太平川方向走着,走着。。。。。。
正文第四十八章 郭强等人在唐驴子的带路下,很快来到了唐宝江家,可是扑个空。郭强气得一下子把唐驴子扔在地上,摔得哭爹叫娘的唐驴子躺在地上眯着眼睛忐忑不安地看着郭强,生怕郭强对自己下杀手。
郭强在四周观察了一会,走到唐驴子身旁,狠狠地踢了唐驴子一脚,骂道:“齐晓月能跑到哪里?”
唐驴子手摸着被郭强踢过的大腿处,心想:“你别和我使横,遇到齐晓月你也是个死。”他想了想,说:“一定是我爹带他们到我堂叔家去了。”
郭强瞪着牛眼珠子从地上提起唐驴子,说:“你堂叔家在哪里?快带路。”
郭强等人赶到唐宝树家时,齐晓月和花儿已经走很长时间了。郭强等人将唐宝树一家人还有唐宝江都驱赶到当院,高喊:“谁是齐晓月谁是唐宝江?”
唐宝树一家人吓得直哆嗦。
唐宝江见儿子唐驴子把凶神恶煞般的一些人领来了,知道唐驴子已经把一切都说出去了,说谎是应付不过去了,别牵连堂弟唐宝树一家就可以了。他挺身而出说:“我就是唐宝江。”
郭强上下瞧了瞧唐宝江的样子,猛地打了唐宝江一嘴巴,恶狠狠地骂道:“老不死的,你说齐晓月跑到哪里去了?”
唐宝江嘴角流着鲜血,看着倒在地上的唐驴子,大笑起来。唐驴子看着自己的爹面目狰狞傻笑的样子,吓得瞪着退往后移动着,他怕唐宝江吃了自己。
郭强双手举起唐驴子,吼道:“老不死的别他妈的和我装疯卖傻,再不说我就把你儿子摔死。”
唐驴子吓得疾呼:“爹救我呀!快说呀!”
唐宝江边笑着边双手向天,高喊着:“老天爷呀!老天爷,你可睁眼睛了。我们唐家祖祖辈辈没有这个雷劈出来的畜牲,快摔死吧!”
郭强没管这些只听“啪”地一声,唐驴子被摔得七窍流血死去了。唐宝江哈哈哈大笑三声,一个后仰也死了。唐宝树吓得转身想跑,郭强身子一跃,一把将其抓住,脸对脸地问道:“想死吗?很容易,啪地一声!”说完,郭强*笑起来,随从们也哈哈哈大笑起来。
大青狗不识好歹地上前嗷嗷地咬叫着,郭强挥掌打了大青狗的脑袋上一下,大青狗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死了。然后,郭强的手掌在唐宝树头顶摇晃着。
唐宝树吓得一指齐晓月和花儿的去向,说:“他们没走多远,那个女人骑着头驴。”
郭强像夹着唐驴子一样夹起唐宝树,跃上马背朝齐晓月走的方向追去。马蹄声声,荡起一道道尘土。郭强兴奋了,他已经影影焯焯看到,前边一个男人牵着头驮着女人的毛驴了。抓住齐晓月那是大功一件,何大人对自己一定倍加奖赏,郭强边接近齐晓月边盘算着。为了显示自己的功夫,郭强撇下唐宝树,提了一口气,大鹏展翅从马背上飞了起来,跃过齐晓月的头顶轻轻地落在齐晓月面前。
齐晓月早就知道有人追上来了,但从马蹄声来看好像追赶自己的人马不太多,不一定是黑鱼帮的人。他想:假设真的是黑鱼帮的人追上来,自己绝不客气,绝不能像以前那样心慈手软,一定痛下杀手以解心头只恨。齐晓月虽仍像先前那样牵着驴不紧不慢向前走着,可他的耳朵机警地呵护着花儿的安全。
郭强站在齐晓月对面仔细地打量着齐晓月,当他发现齐晓月一脸书生模样,狂妄蔑视地笑了。
正文第四十九章 狂妄自大的郭强本以为自己的轻功能镇住齐晓月,可齐晓月仍牵着驴缰绳面不改色地注视着他。齐晓月的冷静沉默像一把无形的剑刺痛了平日里飞扬跋扈的郭强,只见他浑身乱颤,用手一指齐晓月,喝道:“齐晓月!”
齐晓月停住了脚步,蔑视的看了看围住自己的几个人。这些人一身官兵打扮,不像是黑鱼帮的人,他的心放松了些。难道这些人找自己问路吗?不对。他们为何知道自己的名字呀?他们为何将自己围住?一定不是什么好的来头。齐晓月认真地思考着,想着对策。
“齐晓月原来是个哑巴!哈哈哈。。。。。。。”郭强傲慢讥讽地大笑着。
郭强的一个随从随声说道:“头,他被你刚才的功夫吓得不敢说话了。”
郭强的另一个随从笑嘻嘻地说:“看看裤裆都湿了,哈哈哈。。。。。。。”
一个离花儿较近的随从瞪着一双色*的眼睛看着驴背上花儿,流着口水阴阳怪气地说:“我看看美人吓没吓着。”说完,这个人伸手就要去摸花儿的身子。
齐晓月脚下一滑转身形来到这个人的身旁用手指一点这个人的左肋,愤怒地吼道:“闭上你的臭嘴!”
郭强见自己的随从张着嘴直嘎巴说不出来话,知道被齐晓月点了穴道,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齐晓月见这些人虽是官兵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本想骂一句:好狗不拦路。但想了想,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客气地说:“几位官兵大人,鄙人齐晓月。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郭强边从怀里掏出一张卷纸,嘿嘿地冷笑道:“齐晓月,你看这是什么?”说完,郭强将卷纸打开。
齐晓月看到了和自己相像的一张画像,画像的旁边写着五个黑色的大字:通缉齐晓月。
只听郭强说道:“齐晓月,你煽动灾民谋反朝廷,在辽城内哄抢米行,烧杀抢夺。我现在奉朝廷何成何大人的指令前来缉拿你。”话音刚落,郭强脚下一碾,一个恶狗捕食,伸右爪就抓齐晓月的左手命脉。
齐晓月正纳闷呢:这是谁胡说的呀?自己在水灾以后连辽城的城门都没进过,怎么煽动灾民谋反了呢?这里边一定有误会。他见郭强用擒拿手抓自己,忙侧身避开,同时将花儿抱下了驴背,放到一旁。
郭强见自己的绝技擒拿手落空,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挥动双掌向小毛驴身上击去,“砰”地一声,小毛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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