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满江红》题在画上更是贴切非常。
李贤看了能有一刻钟,觉得心里有底了,道:“诸位,如果李某没有看走眼的话,这字
应该是朱熹朱圣人的笔迹,至于画吗,应该也是出于朱圣人之手,列位上眼。”李贤一指画
的最下方,接着道:“朱圣人用墨最喜欢用滁州墨,但是滁州墨绝非佳品,往往年久之后就
会剥迹,因此只在朱圣人生年间出产过,能流传至今加上这字迹,李某可以断定这是朱圣人
的墨宝,在此我可要多谢谢国公的慷慨啦!”李贤很高兴,也确实喜欢这幅画,见大家都看
的差不多了,小心翼翼地收起来。
卷到头,李贤就发现承焕看的很入神,提起字画,道:“贤侄,你也是读书之人,务必
要刻苦读书啊!想你以十四之龄就夺得乡试第五名,如果再刻苦攻读,前程不可限量啊!”
李贤少时最是贪玩,在十八岁的时候才开始读书,二十六岁高中进士,因此对十四岁就崭露
头角的承焕抱有极大的希望。
周围众人一听承焕十四岁就名登乡试榜,都颇为关注,他们大多是读书人,能一举高中
的毕竟是少数,因而都多看了承焕两眼,暗道神童也不过如此吧!
李贤把画收起来,道:“今天李某实在是高兴啊!看了朱圣人的墨迹也不禁手痒起来,
刚才又想到承焕吾侄的事迹,我就想给吾侄题诗一首,来人,文房四宝伺候。”
时间不大,笔墨纸砚都已齐备,很多同僚都听说李贤的书法很有功力,但亲眼看见的也
就那么几个人,因此都围凑过来一睹“真颜”。
承焕没想到伯父会给自己题诗,颇感意外,眼力劲他还有,忙过来为李贤研墨。
墨研均匀,李贤饱蘸墨汁沉吟一会,提笔挥毫,片刻,一首诗写成了。李贤颇为满意道
:“贤侄,你父亲有个心愿曾经对我提起过,希望你能光耀门楣为祖宗增光,伯父这首诗的
意思也很明确,希望你能铭记在心啊!”
承焕将墨迹还没有干透的纸张掉转过来,只见上面写着四句话:三尺龙泉万卷书,老天
生我意何如。不能治国安天下,枉称男儿大丈夫。一个男人的宏大志愿跃然纸上,承焕连读
了三遍,心潮澎湃,道:“多谢伯父的勉励,小侄定会牢记在心。”多余的话不用说了,尽
在不言中。
这顿饭吃的挺尽兴,至少表面上是宾主皆欢,喝趴下好几个,直到三更天人们才散去。
如果说有人不痛快那就是承焕了,本来得到李贤的题诗承焕心里感触良多,一直以来他
都是迷惘的,李贤的诗好比是一盏指路的明灯,让人豁然开朗,明白了很多道理,可杨郁的
一句话让承焕的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
杨郁喝酒喝的有些高了,嘴巴更是没有把门的,话题谈来谈去就谈到了锦衣卫的身上,
杨郁来了精神头,指着耿燕信身边的那个胖子,道:“程老弟,看见没有,就那德行的人都
能娶到美人,虽然不是原装货可那也是美女啊!你说我怎么就遇不到那样的美事呢!”
杨郁嘟囔了一晚上,旁边的张博实在受不了了,道:“你如果喜欢尽管去把左金莲抢过
来啊!我看你跟门达半斤八两,她既然嫁得门达自然也会嫁你了,就是岁数大了点!”张博
说的纯粹是反话。
杨郁真的喝多了没听出来,一拍手,道:“此话有理,有理,你们没看到啊!左金莲那
才叫个美呢!我看了她一眼都三天没睡觉,你们要是看到就好了,一定会认同我的感受的。”
杨郁这段话说出来打了三四个酒嗝。
承焕的身体马上僵到那了,递到嘴边的酒无论无何也咽不下去,顺着杨郁的目光瞧,看
见那个门达正陪在耿燕信边上坐着,喔!这个人就是门达,左金莲要嫁的人。承焕心如刀绞
一般,左金莲要嫁给这样的人,真是白玉蒙尘啊!
卧室里,蓝梦司见承焕盯着李贤送给他的诗句看得入神,不知道承焕此时的心早被左金
莲填满了,也没有打扰他,将曹天娇的那朵金花托在手里看着,曹天娇的武功比自己还要高,
刺杀的手段也高明的可以,看来自……己要寸步不离承焕的左右啊!不然一个疏忽就是阴阳永隔
的结果。
承焕想着想着一摇头,心中暗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左金莲要嫁何人跟自己已经没有
关系了,她眼看就是别人的妻子了,也许门达会对左金莲好也说不定啊!只要左金莲幸福不
比什么都强吗!”承焕在心里这么跟自己说,长叹一声,希望左金莲能够幸福吧!
听见承焕幽幽一叹,蓝梦司将金花收起来到承焕的身边,道:“很晚了,我们休息吧!”
承焕抛开对左金莲的思绪,回手握住蓝梦司的手,道:“蓝姐姐,你知道吗!我的心里
现在很困惑呢!我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志向,只希望能快些回到家中跟父母和钟晴姐姐一家
人团聚,可是今天晚上伯父写的这首诗让我想的太多了,你说一个人活在世界上究竟为什么
呢?”
蓝梦司轻搓着承焕的手,道:“你问姐姐这些姐姐也说不好,我爹说过,一个人活着没
有目的,就会彷徨,苦闷和不安,而当一个人知道他想干什么的时候,和他有了要达成的目
标是什么之后,那才有活着的意义,人也不会觉得生活了无生趣了。”
承焕看着纸上的诗句,道:“我能干什么呢?治国安天下吗?似乎很遥远啊!”
蓝梦司笑了,道:“不是你能干什么,而是你要干什么,不要怀疑自己的能力,你这么
聪明,只要勤奋努力,坚强自信,定下目标,一步一步向前迈进,一定可以成功的,那样,
我这个枕边人也会觉得光彩的。”
一样的话,承焕在两个女人口中听到过,戬儿也说过同样意思的话,希望能够以夫为荣,
妻凭夫贵,而自己呢,能够达成她们的心愿吗?承焕对自己的能力强烈地怀疑着。
蓝梦司继续道:“治国安天下那只能是最最杰出的人才能做的,古之管仲、诸葛莫不如
是,而我们绝大多数都是平凡的,平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从来没有让自己变的不平凡过,
许多事情一时是看不见收获,看不见效果的,但不要着急更不能灰心,古人说的好,世上无
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你肯下功夫去做,一切努力都绝不会白费的。”
承焕没想到蓝梦司会说出这样的话,看来自……己真的低估这个女人了,她不但武功容颜一
等一,更有不简单的头脑,有这么一个女人爱着自己,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承焕把题
诗的纸张收起来,道:“我并不想当官,从我被卢九成劫走那天起就跟江湖扯上了剪不断理
还乱的关系,所认识的人也九成九是武林中人,本来在草莽之中还是能有所作为的,虽然我
很笨,可你看现在的我,一身武功不但没了,连容貌都被毁了,我……我……!”承焕实在
是说不下去了,如同废人的自己还能干什么?江湖混不下去了,作官吗?可就自己这头脑,
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主,哪能适应官场的黑暗啊!
蓝梦司将承焕搂在怀里,柔声道:“承焕不要妄自菲薄,谁生下来都不是能人,凡事要
多从自身找原因,事情如意与否,固然要靠一点运气和小聪明,但主要的还是要靠自己的努
力和勤奋,就拿练武来说吧,天生奇才能有几个,不都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吗!不付出辛苦
想平白得来一身绝技,那样的几率跟百年大地震似的,遇到的人少之又少啊!”
承焕不由苦笑,蓝姐姐说的人恰恰就是他,自己这身功夫确实如百年大地震似的凭空得
来,但来的快去的也快,这不吗,又卡壳了!嗅着蓝梦司身上的阵阵体香,承焕道:“没想
到蓝姐姐的心中有如此沟壑,看来我还是不太了解姐姐啊!姐姐如果是男儿身必定是顶天立
地的好汉子!”
蓝梦司笑了,道:“你不觉得自己搂抱的是个长着胡子的粗旷汉子吗?”
承焕端正蓝梦司的脸,道:“那我可得看仔细了,不要被你吓到啊!”
蓝梦司在承焕的额头上轻轻一吻,道:“听姐姐一句话,你生存在这世间自然就有存在
的理由,不想当官姐姐赞成,官场可不是好混的,混江湖嘛!也还可以,武功没了可以再练,
不能练了可以玩些小玩意,做做暗青子一样可以混江湖,实在不行还有姐姐给你当小兵呢!
最不济,姐姐跟你回老家种地去,当个土财主也不错,吃喝不愁,到时候姐姐给你生一群小
萝卜头,让你烦死!”蓝梦司极尽开解之能事,希望承焕能舒心些,不要想心中的死结。
话是开心锁,蓝梦司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被她这么一讲,承焕倒真觉得前途开阔起来,
就如蓝姐姐说的,实在混不下去了回去干什么不行啊!像钟晴姐姐似的,时常周济穷苦的老
百姓不也是人生一大乐事,一大善事吗!到时候和自己心爱的女人生活在一起,多么惬意啊!
但是眼前要解决的事还是要办的,不把这些事了结承焕都觉得对不起自己,至于感情上的烂
帐,就让它烂到自己的肚子里吧!他现在却还不知道,因为他的失踪,涟漪众女耗子动刀窝
里反了,可以说“打”的不亦乐乎。
承焕呵呵一笑,道:“蓝姐姐,是不是江湖险恶,不行就撤啊!”
蓝梦司轻弹了承焕的额头一下,道:“哪来的俏皮话,说到险恶我可告诉你,你这三天
才是险恶非常呢,曹天娇的夺命金花可不是卖大力丸的说说就算了,能不能过了这个坎姐姐
心里都没数啊!”
承焕把蓝梦司打横抱起,道:“蓝姐姐放心好了,为夫有信心能过得去,想我屡次死里
逃生,今次也不会例外的。”他把蓝梦司轻轻地放到床上。
脑袋贴到枕头上,蓝梦司的耳朵一动,脸色就是一变,马上弹坐起来运掌劲扇灭蜡烛,
一把把承焕拉到床上靠着自己,小声道:“房上有人!”蓝梦司听声音,人马上就要窜到这
间房顶上了,虽然声音十分轻微,可冬天的瓦面比较脆,脚踩上面传出的声音相对来说不易
掩盖。
承焕心中一动,来的该不会是曹天娇吧,他在蓝梦司的背上画了一个曹字。
蓝梦司也五分断定是曹天娇,因为自己还算了解她,这是她的行事作风,心中不由紧张
起来,自己的伤还没完全好,本来就不是曹天娇的对手,真要是对上了可怎么应付她啊!更
怕连对上的机会都没有,因为曹天娇身上的“零碎”多的数不清,也不知道她会采取什么手
法,真是伤脑筋。
第十六章娇杀
承焕虽然听不见瓦面上的声音,可看蓝梦司的神色就知道来人已经到了头顶,心也不禁
加速跳动起来。
蓝梦司感觉屋子忽然一冷,知道来人已经揭开瓦面和房子的隔板,她的宝剑就挂在床头
但这功夫已经不敢动了,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眼看就要过年了,夜晚的外面漆黑一片,蓝梦司把灯火一熄灭屋子里伸手不见五指,但
凭感觉,蓝梦司知道上面的人顺下一条绳子来,她多聪明,马上就知道人家要下毒,什么都
好防范就这个毒没个防备,蓝梦司不敢迟疑,伸手把床上的被子攥住,一使劲,被子打着旋
向上飞去,她拉起承焕就往外跑。房间里不通气,真要被毒物灌满了肯定是死路一条。
等蓝梦司和承焕前脚踏出房门,后脚屋子里腾起大片红光,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蓝梦
司跟承焕前扑趴到地上,感觉脑袋上面扑过去一股热浪,像是红衣大炮轰过一样,只是没有
任何声息,俩人的心都紧了又紧。
刚从地上爬起来,就见一个人影从房顶跃下落在二人面前,道:“挺机警的嘛!看来我
低估你的能耐啦!”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千杀的曹天娇。
地上十分坚硬,承焕的手都磨破了,红了一溜酸疼非常,一看果然是曹天娇,真是又恨
又怕。
蓝梦司把承焕护在身后,道:“你要干什么?”她故意改变了一下声线害怕曹天娇听出
来。
看蓝梦司这架势似乎会几下武把操,让曹天娇挺意外,一声娇笑,道:“干什么?自然
是取你相公的小命了,怎么,不想做寡妇吗?那可由不得你。”说着,曹天娇身动如电窜向
蓝梦司身后的承焕。
蓝梦司哪能让她如愿,可蓝梦司又不敢使自己拿手的功夫,害怕曹天娇认出来,玉手轻
舒,以擒拿术迎上曹天娇,撞胸缚臂,近身与曹天娇搏斗,反正二人都是女流没什么顾忌。
曹天娇轻咦一声,面前少妇的身手大大出乎她的预料,施展的虽是极其普通的擒拿手,
可给人的感觉极俱杀伤力,不能掉以轻心,不得已,曹天娇舍弃承焕先对付蓝梦司。
蓝梦司绝对是虎头蛇尾,一来与曹天娇在武术造诣上存在一定的差距,二来她身上有伤,
不论是气力还是灵活程度都大打折扣,因此二十几招一过,便是险象环生的局面。
蓝梦司心中不由叫苦连天,这样打下去不出五十招自己就得交代喽,哎呀!我可如何是
好!她这一分心神,坏了,曹天娇抓着蓝梦司招数变缓几招攻势连环把蓝梦司逼到了墙角。
承焕一看蓝梦司情势危急,一边扑上前去一边扯着嗓子喊:“抓刺客……!”
李贤知道了曹天娇和承焕的事后,心里也提心吊胆的加派人手巡逻,虽然不能把曹天娇
怎么样但人多喊起来效果就不一样,再说了,也不见得曹天娇见人就杀吧!
曹天娇听见承焕喊叫,左手一掌荡开蓝梦司的进招,右手正拍到蓝梦司早先的伤处,痛
的蓝梦司一声闷哼,背也靠早墙壁上了。
曹天娇此时杀气直贯顶梁门,就要一招结果蓝梦司的性命,手刚递出去就觉得背后恶风
不善,胳膊肘一翻向后划去。
承焕眼看着蓝梦司就要丧命曹天娇掌下,眼睛都红了,顾不得身上的忌讳,脚踏中宫直
取曹天娇的后心,采取围魏救赵的伎俩,见曹天娇攻势回转,双手一分,上取曹天娇的咽喉
下取她的肚子。
曹天娇真没料到这个文弱书生模样的人居然也会武功,真是看走眼啦!也更激起了她的
杀机,手在腰上一拽,抽出一把软剑来,三尺多长,寒光迸射直耀人的眼目,软剑带起一溜
剑花罩向承焕。
这个时候不拼命什么时候拼命啊!承焕也豁出去了,每一招都是不要命的打法,有时候
曹天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