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飞的梦幻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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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飞的梦幻人生- 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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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飞懂车。李德江是知道的,之前不止一次跟荣飞聊过重卡厂的事,这是省里确定的重点工程,厂长尚未确定,争的厉害。李德江的资历绝无担任一把手的希望,调重卡当个副厂长绝对是提升。“我可雇不起你。被香港荣氏家族看上的人我怎么雇得起?”荣诚来北阳的消息还是传了出去,程恪专门找荣飞到市府汇报了一次,很正规。荣飞知道市里的态度,如果荣氏落户北阳,绝对提升北阳对外开放的档次,可惜接着就是动乱,事情也就搁下了。荣氏上门见荣飞的消息也就不是秘密了。
“要对自己有信心。当你将重车搞到十万辆时,你算算你的规模?别说市里,省里也将为你侧目。”
“借你吉言吧。不过成绩也是一把手的,与我何干?”
李德江这个态度要不得。荣飞想,得空还要跟他谈一谈。重车项目的上马,将带动一系列产业的升级。可惜似乎北阳的企业们没几个意识到其中的商机。在得知卢续离开总经济师的位子后,荣飞放弃了将北重拉入北阳重汽配套体系的念头。那个厂子,真的与己无关了。



第三卷第二十二节琐事

单珍来看邢芳,正赶上荣飞准备陪邢芳去做最后一次产前检查。荣飞便躲了差,忙他的正事去了。检查结果一切正常,医院建议邢芳三天后住院待产。邢芳便与单珍打车回了家。
平波去世已经二年了,单珍至今仍是孑孓独立。荣飞不止一次地劝单珍换个环境,如果不愿意来陶氏或者明华服装,去政府机关也可以。东城区妇幼保健站曾有一个机会,但单珍坚决地不动心,于是作罢。
单珍对邢芳很关心,她是单身,父母又不在北阳,有的是时间。于是常跑来看邢芳,赶上了就在家里吃个便饭。今天也一样。反正荣飞中午是不回来的,邢芳提议到棉花巷新开的一家小饭店吃饭,单珍不同意,说是自己做的好。于是回家自己做。
下厨房的当然是单珍。一尘不染的厨房总给单珍遐想,如果自己有这样一间厨房该有多好,下班后可以尽兴地做自己想吃的,那是多么幸福的事。平波的影子越来越淡,但单珍在幻想钻在厨房做饭时,也有个男人在等她的饭菜。女人的心理总有讨好男人的成分,单珍做饭的奢望不止为满足自己的口腹,更多的是希冀获得心爱的男人的赞赏。
那是个理论上的男人,或许根本不存在。但单珍总免不了想。
今天单珍决定做馅饼。她和好面,开始准备菜馅。邢芳倚着门站着看单珍慢悠悠的收拾,“你可真慢。亏得我不饿。”单珍笑道,“细工出慢活。”“我三姐手快,不过她做的不如你的好吃。”“那是当然。工夫下到了,味道自然好。”
11点半魏瑞兰上来看邢芳,问她下去吃饭还是自己做?单珍说我们准备吃馅饼,请魏瑞兰上来吃。魏瑞兰说已经做了闷面,甜甜不上来了。说了几句话就下去了。
上次来的时候就见到了甜甜。这个不幸的孩子又是幸运的,单珍看到空着的那间屋子已经成为了孩子的卧室,屋里随地乱扔着女孩子的玩具。好几个笨熊有大有小。
“甜甜不提她的爸爸妈妈吗?”
“基本不提。我们不说她就不提。孩子很怕把她送走,尽管我一再安慰她,只要她不走,我们绝不送走她。荣飞已经给她找了学校,秋季就可以上一年级了。”
“她的左眼真的没治了吗?”
“我和三姐带她看了三家大医院了。省人民医院,眼科医院和医大一院,结论都是一样的。”邢芳语调很低沉。
“真的收养了?手续办下来了?”
“真的。荣飞很认真的。家里也不再反对了。我无所谓的,这是积德之举。就是将来会不会有麻烦?”
“她爸妈会判刑吗?”
“会的。荣飞说会。”
“我倒觉得甜甜应当跟着三姐,”单珍和邢菊比较熟了,跟着邢芳叫三姐。
“三姐有这个意思。但荣飞不同意。你知道三姐一直不是太顺,别别扭扭的,或许荣飞怕影响她目前的家庭生活?反正我们不缺钱,多个孩子也热闹。”
话题转到邢菊似乎不幸福的婚姻。原因当然是常静。孩子总难以接受继母,这让邢菊很尴尬,也影响到她和常乾坤的感情。让邢芳感到为难。问题不复杂,但却没有解决的路子。曾有人给单珍介绍过一个离过婚带孩子的男人,且不说男人的年龄大了单珍好多,就是那个孩子,总让她想起邢菊。生活是无声的老师,不断地教给有心人一些东西。单珍想,真的在别人眼里已经是嫁不出去需要配二婚了吗?她感到悲哀。其实,她今年只有二十六岁。
单珍也想过离开北重,但她舍不得自己的专业。她甚至没问荣飞在做什么生意,凭她的想象,大概在搞他的羽绒服吧。身边的人买明华羽绒服的最多,想必生意做的不错。世界上真有对物质诱惑无动于衷的人,像单珍就是。她觉得每月发的工资足够自己花,厂里如果能分配自己一间屋子足够自己住。现在住在单身也不错,房费完全免,还奢求什么呢?唯一奢求的就是找一个谈得来的伴侣,平波比较寡言,虽然对她比较顺从,单珍并不是特别满意。她喜欢那种有主见的男人,如果有事情,他拿主意好了,自己乐得服从。
知道下落的同学基本上都结婚了。一同来厂的单身楼的朋友们几乎也告别了单身的生活,留在北重的八四年的大学生们在吴志毅找了个八八年进厂的G省大学中文系的女孩后也搬出了单身楼。下班后在没有当初的热闹,没人打桥牌,也没人打麻将,新来的学生们人数减少了,那些人似乎在忙别的事,很少留在屋里。
生活是越来越无趣了。一个人呆着的时候,单珍就免不了回忆过去,回忆大学的岁月。于是就很惆怅。
单珍愿意和邢芳交流。俩人都属于没什么志向的人。单珍业务上优秀,但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像杨兆军沙成宝一样成为领导。她工作的目的就是工作,不是别的。
馅饼加鸡蛋汤,二人吃的风卷残云。许多孕妇在不同阶段有厌食症,邢芳从来没有。在单珍的眼里,怀孕后的邢芳除了明显的胖了外,竟漂亮了许多。
单珍收拾碗碟,邢芳泡了一壶新茶。
“邢芳,荣飞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他说无所谓。”
“他家呢?一定想要男孩,是吧?现在荣飞与父母的关系好多了,对吧?”
“好多了。婆婆对我挺关心的。”
“看得出来。这样就对了。荣飞什么都好,就是在家庭关系,哦,我是指与父母的关系上没搞好。我曾批评过他。现在看起来没问题了。”
“比起跟奶奶的关系还是差一些。这话我不能对他说。毕竟是奶奶身边长大的。我有机会就劝他,他能听得进去。”
“老人家身体好吧?”
“好着呢。过完生日去王村老舅那儿了。荣飞说一半天要去接。”
“你们结婚应当跟厂里的朋友们说一声的。”单珍突然提起旧事,“倒像是厂里得罪了他似的,记仇。”
能当面批评荣飞的人不多了,单珍是其中一个。这或许是荣飞看重单珍的缘故?邢芳知道荣飞心底确实有些记仇,刚离开北重时他情绪很不好,邢芳记得很清楚。
“厂里对他其实挺好的,和你的遭遇不一样。不是吗?他们逼你离开其实是为了挽留他。总觉得夫妻俩同时离开不是件容易的事。没想到你们毫不费力。你们走了后厂里传什么的都有。”
“他其实内心很犹豫。自当了副处长后工作其实不顺。提了不少建议,上面很少采纳。他自己说,再待下去已经没有意思了。”
“也不能这样说。领导不采纳意见就走人?主要原因还是荣飞在外面有生意。公平的讲,这也没上面错。我只是觉着可惜,他留在厂里会做很多事的。如今厂子遇到了困难,他却走了。”
“这个------很早他就认为,北重的根本出路在于民品。在家时有时也和我聊起这些事,国际上的大事我是不懂的,不像他晚上还要补看新闻联播。民品是不是比军品难搞?”
“我是搞技术的。从技术上讲没有什么难的。你问的是经营问题,经营的事我不懂,是大人物考虑的事。我只是觉得,荣飞在厂子遇到困难时离开,就像个逃兵。”
“你不知道自出了爆炸后他多痛苦。朱厂长走了,一切都不顺,他感到胡总对他有成见------”这是夫妻俩在很私密的场合下说的话,邢芳信任单珍,还是全抛出来了。
单珍想,这恐怕是真正的原因。偶然也听到单身楼的议论,吴志毅似乎就说过,胡总当了厂长,有人高兴,有人烦恼。
“我知道荣飞做事一向有原则。但是我真的不希望你们离开。现在下班回到宿舍,冷冷清清的,没有一点过去的气氛了。找个说话的人都难------”
“单珍,荣飞和我一直把你当朋友。你的事他一直关心着,他公司有个技术员,是建院85年毕业的,比你小一岁。他还找了张照片,喏,”邢芳挺着肚子从茶几下面的小抽屉里找出一张黑白照片,“如果看着顺眼,不妨见见面。”邢芳盯着单珍,单珍没有接那张照片。
“我现在不想谈这件事。就这样。”单珍坚定地说。
敲门声响起,单珍去开门,是甜甜回来了。
“记不记得单珍阿姨?”邢芳笑眯眯地问甜甜。
“阿姨好。”甜甜像是有些认生地躲进了她的屋子。



第三卷第二十三节爱好和追求

荣之贵对荣逸要去海南做生意没有太在意。荣逸跟他借钱一口回绝了。让荣逸跟他哥商量去。
上半年北阳纺织厂开工不足。六月后更是基本停产了。厂里对一部分职工放了长假,他也挤进了放长假的人堆里,每月拿着40%的工资回家休息了。
魏瑞兰休息有家务可做,荣之贵休息就几乎无所事事了。他骨子里是好吃懒做的人,以前是没条件,现在有条件了,特别是荣飞承诺弟弟的婚事费用由他承包,荣之贵将心落在肚里,注意力便放在玩乐上了。
他的工资不交“公”,全部用来玩乐。魏瑞兰现在有了儿子这个财神,也不去计较老公的那点小钱。于是荣之贵的日子便发生了质的变化,之前抽的“花溪”换成了“贵烟”,晚上的散白酒也改成瓶装了。
他认识了一个叫史玉春的人,此人祖籍广东,娶妻却是北阳女。此君最喜饮茶,对茶道有精深的研究。在纺织新区外开了个茶室,不过二间铺面的开间,五张方桌,卖干果外顺便买烧饼,常客都是些纺织厂的退休老头,买一碟瓜子花生泡一壶茶海阔天空地聊上一个下午。
荣之贵常去史玉春的茶室,一坐便是半天,他不愿与别人闲聊,却愿意听史玉春讲茶道,史玉春的专业令荣之贵大为佩服,听了老史的话,跑到古井巷花12元买了一把紫砂壶,请史玉春为他“养壶”。
“为什么买红色的而不买紫色的?贪便宜吗?要知道宜兴壶中紫色为上,红色次之,绿色最差。幸好没有买绿色的。”史老板摩挲着茶壶对荣之贵说。
荣之贵哪里懂得这个?他不过是综合了价格和式样而决定的。
养壶是潮汕一带茶客的独特技艺。在北阳真没几个人懂。取新买的紫砂壶在清冽的井水中浸泡一天,去土腥味,然后再找来个洗得十分干净的砂锅,将新壶放入倒上清水,小火煮开,再放入一两左右的茶叶煮上个把钟点,这叫定味。以后这把壶用什么茶就此确定。然后每日倒入茶汤,将新壶置于干净的毛巾中细心摩挲半个钟点,这样坚持半个月,茶壶便发出内敛的光泽。这时基本完成了新壶到茶壶的转变,这样的壶就可以称为茶壶了。
因为养壶只能选用一种茶,不能乱用。史玉春问荣之贵喜欢什么茶,荣之贵茫然,之前他只买纸包的花茶,五角一包,后来涨到一块二,哪里知道什么名茶?史玉春知道荣之贵是此道雏儿,于是耐心地介绍了中国名茶,像福建岩茶,六安瓜片,西湖龙井,黄山猴魁,庐山云雾,安溪铁观音,云南普洱------不厌其烦地给他介绍并让他逐一品尝。
“夏天还是要喝点绿茶,我建议你用六安瓜片。此茶产于皖西大别山六安金寨一带,色翠绿,香清高,味甘鲜,耐冲泡。此茶不仅可消暑解渴生津,而且还有极强的助消化作用和治病功效,明代闻龙在《茶笺》中称,六安茶入药最有功效,因而被视为珍品。冬天则喝点乌龙茶,像闽北水仙就蛮好。到时候我帮你再养一把壶。我看您是位有福之人,品茶就是有福之事啊。”
荣之贵只有唯唯。
在古井巷买过紫砂壶后,荣之贵开始研究喝茶。喝茶是一门学问,他钻进去研究,越研究越觉得博大精深。从史老板那儿借了陆羽的《茶经》钻研,大概是看不懂,最简单的是到茶店买了各种名茶品比较,钻进去才知道品茶既是一门学问也是一个烧钱的差事,他每月领的那几十元生活费真不够的。于是羞羞答答地在儿子面前提出,荣飞一下子给他买了两大盒上等的六安瓜片。对于父亲迷上喝茶,荣飞认为是好事,虽然茶中含有破坏蛋白质的鞣酸成分,但好处占了绝大部分,既然有好处,那就喝吧。
荣之贵很快又喜欢上了收藏古玩。靠近邮政局的古井巷是北阳古玩一条街,是前年形成的,规模不大,在星期六星期日开市两天,半条街都是摆摊卖古玩的,也有交易邮票的,一直开到夜晚,满街都是电石灯。
荣之贵第一次淘宝是买了几枚清制铜钱,一枚咸丰通宝,二枚乾隆通宝,花了六元。他搞不清背面铸局名的区别,只是为了好玩。第二次则收了一个比拇指大不了多少的鼻烟壶,上面印着八大山人字样。花了二十五元。几乎把一个月的零花钱都干掉了。荣之贵也注意邮票,问猴票的价格,整版竟然涨到2500元!得到的答案令他唏嘘不已,幻想着儿子从临河买回的那些猴票如果在,该有多少钱。
六月后荣之贵多了打麻将的爱好,纺织厂一帮拿了生活费回家的职工闲着无事便支起了摊子,先是玩毛钱,很快提高到一个点一块。一个下午的输赢便可以达到二三十元,很是刺激。荣之贵对玩乐有天生的喜爱,很快迷上了打牌,每天中午饭后即泡上一壶茶,端了他的茶壶步行几百米回到纺织新区打牌。如果赢了钱,便在街头的小饭店喝点酒,吃上二个芝麻烧饼再回家,如果输了钱便回家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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