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好像是个小傻瓜,其实不是,你没参加工作前,县里搞啥竞赛,乡里派她去,一下就拿个第一!”
“那也许是她当副县长姐姐的原因,有照顾成分。”潘宝山说。
“不是。”老王摇摇头,“那后来代表县里去市里比赛,不也照样拿名次,还第二名呢。”
“这么说,刘江燕智商还真不低。”
“那是当然,刘江燕那丫头就是心太善,不把人朝坏里想,而且总是为别人着想。”老王言语间很是推崇,“像她那样的小姑娘,现在真是少见了。宝山,你可一定要把握好,不是我瞎说,哪怕你因此得罪了刘海燕,刘海燕把你打压得喘不过气来,只要她刘江燕还在你身边,你就值了!”
“有那么夸张嘛。”潘宝山是由衷地高兴,“食堂的那个老王也这么说,说刘江燕是万里挑一的。”
“呶,你看,老人们都这么说,没错的。不是有句话嘛,不停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听啊,我相信你们。”潘宝山笑起来,“我也有判断力,看得出来,刘江燕是绝对的。”潘宝山竖起了大拇指。
“知道就好,赶紧去吧,刚开始人家约你一定得准时。”老王催促着。
潘宝山扔掉烟头,晃着脑袋走了。
来到食堂,刘江燕已经把饭菜端好了,见潘宝山进来,连忙抬手招呼,“宝山!”
食堂地方不大,进门就能看到每个角落,用不着招呼,但刘江燕这一声,让潘宝山心里暖融融的,特亲切。
过去坐下来,潘宝山也不客气,喝口稀饭,啃口馒头,夹了两筷子炒菜,又吃了根老咸菜,别提有多滋润了,举目四顾。
刚巧,看到了厨房老王。潘宝山赶忙放下筷子走过去,给他敬了支烟。
食堂老王很局促,“潘乡长,给啥烟啊,赶紧去吃饭吧。”
潘宝山甩着膀子回到了饭桌前。
“宝山,以前没见你特意给王师傅敬烟呀。”刘江燕问。
“前几天他跟我说了句话,我得感谢他。”潘宝山撕了块馒头,边嚼边看着刘江燕。
“说什么了?”
“他说你是万里挑一都挑不到的好姑娘。”
刘江燕脸又是一红,夹了块豆腐放到潘宝山嘴里,“你吃吧,别说话了。”
潘宝山嚼着豆腐,乐呵呵地看着刘江燕傻笑,这样的小日子真是舒服,等哪天把刘海燕的问题解决了,那绝对是舒服透顶。
不过眼下还得好好干工作表现能力,得让刘海燕看到他的能力和潜力。
第二天一早,潘宝山就叫上老王和伏广波一起下村,抽样几块,看地膜有没有受到损坏。
检查结果还可以,只有零星几处有些许起角,而且并未大面积掀起。
“用土盖严压实,确保增温保墒效果。”潘宝山对赶来的村干部说,“再过两天就要破膜放苗了,要集中在早晨进行,把幼苗顶部的地膜抠个洞,让幼苗露出膜外,造成的膜孔要处理好,要把周围压严实,注意要把苗叶都抠出来,不能窝苗,要不太阳出来膜内温度太高,容易把幼苗叶烤死。具体做法到时王站长和伏主任会与村里科技助农小分队接洽,村里要及时做好配合工作。”
“还有缺苗的,要及时催芽补种,一天就是一寸长啊。”老王不失时机地插话进来,“除草也不能忽视,如果发现膜内有草芽,赶紧拿土疙瘩压上去,两天就能憋死,对付草苗大的有特殊工具,到时在科技助农小分队培训班上我会跟伏主任仔细讲的。”
老王讲话的时候潘宝山不打断,知道他有点虚荣心,到老了才弄个乡农经站站长,很不容易。
伏广波有数,一上午走了几个村子,不时戳老王,让他少讲几句。潘宝山看到后总是走到伏广波身边,把他叫到一旁抽烟,尽量给老王留出时间。
工作效率不低,串的几个村子都是平常少去的,村支书跟潘宝山并不熟,不是很好意思磨蹭挽留吃午饭。
潘宝山发现了这个规律,接下来搞基层调研的时候,最回避的就是斜沟村和大陡岭村,否则碰上鲁成升和王三奎那就不用考虑下一站了,几乎都能缠到吃饭,很耽误时间。
但在专项摸底设施大棚蔬菜和金银花种植的时候,潘宝山就会直扑过去。尤其是近些日子大陡岭村的金银花种植项目,潘宝山没少费心思,苗木引进虽然由老王负责,可他以前没接触过,怕有闪失,所以盘报上都是跟他一起行动。
苗木运回来后就省事多了,伏广波虽然也没有经验,但他年龄不大,头脑活络,知道去查阅各种资料,也算大半个专家。
经过十几天的忙活,大陡岭村的金银花全部栽培到位,潘宝山松快了不少,不过有件事却让他感到些小小的不安,就是蒋春雨那女孩。在大忙的那段时间,蒋春雨一直跟在他后头,嘘寒问暖照顾得特别周到。为这事老王还提醒过他,不能乱来,这刘江燕才刚开始,还不能算是太稳定,所以千万不能三心二意。
潘宝山对此也很清楚,给老王的回答很干脆,就算是以后稳定了,他也不会乱来,吃着碗里瞅着锅里的,多半没个好结局。老王对此表示高度赞赏,说当官的能有这觉悟,肯定能当大官。
潘宝山听了慨然一笑,说什么大官不大官,不就是看地方嘛。在夹林,党委看齐黄开建,政府瞄准梁延发,还有个土霸王,那就是李大炮,谁在夹林这地方犯了事,李大炮说扒几层皮就扒几层。
说到黄开建,潘宝山心中暗叹,这都五月下旬了,三夏大忙眼看就要开始,是时候告诉他要被调走的事了,要不再过一两个月上面决定下来,那就不是什么秘密了。而且,无论是从感激黄开建方面来看,还是从为私利卖个好表现一番来讲,都应该把事情向黄开建透露出来。
做事得有谋划,所谓三思而后行即使如此,这样才能把事情做得更好。
潘宝山只是稍一琢磨就有了思路,这事要先跟梁延发说。反正这事梁延发知道了也无所谓,并不会增加对黄开建的威胁,所以借此向他讨个好也没什么,反而更能获取他的信任。
同样,接下来去找黄开建,就说这事是听梁延发说的,收效大体相当。
恰好今天梁延发不回去,黄开建早早地就回县城家里了。潘宝山趁梁延发还没离开办公室就奔到他那里。
“梁乡长!”潘宝山装作很谨慎的样子敲开门,很神秘地对梁延发说:“有大事发生!”
梁延发正准备收拾出门,今天要带郑金萍出去溜达玩玩,“啥大事?”
潘宝山没急着说,先给梁延发敬上支烟,梁延发摆摆手说现在不想抽。潘宝山也客气,自个点了,“梁乡长,我听说黄老邪要滚蛋了!”
“啥,啥?”梁延发以为听错了,探了探脑袋追问起来,“小潘,你刚才说啥?”
“黄老邪要走了,离开夹林。”潘宝山这会又不以为是起来。
梁延发被吊起了胃口,端着茶杯走到潘宝山身边,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来,“你是说,黄开建要调离?”
潘宝山嘿嘿地看着梁延发点点头,又拿了支烟递到他跟前,梁延发二话没说接过去就自个点上,急切地问道:“小潘,你听谁说的?”
“县里的一个朋友。”潘宝山小声起来,“这事乡里还没人知道,包括黄老邪。”
“他要调到哪里?”梁延发的心跳得厉害。
“这个就不知道了,反正县党代会召开前就要动,而且看形势不是朝上走。”潘宝山说到这里,看着梁延发说:“梁乡长,那黄老邪一走,你不就能顶上去了嘛!”
“呵。”梁延发听到这里得意地笑了一下,“那也不一定啊,谁知道县里头还有没有安排。”
“应该不会有吧,不过事情确实奇怪。”潘宝山歪歪头,“梁乡长,你说黄老邪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要被调走?”
梁延发被潘宝山一问,心里一紧张,他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无非是熊顺昆有意见而已,而且他也能感觉到,熊顺昆对他也有微词,照样也想弄他一下,只不过他和黄开建同在夹林,拣个大头打击一下就行了,首当其冲的就是黄开建。
“失策啊,黄老邪是失策了。”梁延发想到这里笑了,“他没想到熊书记最后还要尥个蹶子,被踢着了。”
“哦,梁乡长,你是说黄老邪之所以调走,是因为得罪了熊书记?”潘宝山假装很惊奇,“他怎么就得罪熊书记了?”
“那个你别多问。”梁延发看了看潘宝山,突然觉得他很值得信任,本来对他还存有一定戒备,毕竟这小子太狡猾了,怕他吃里扒外,不过这件事来看还行,能把这么有价值的事告诉他,“小潘,你做得很好,以后有什么事要及时跟我说说。”
“那是肯定的,这事我也是跟朋友打电话刚刚听说,马上就来告诉你了。”潘宝山用诚朴的眼神望着梁延发,“间隔五分钟都没有!”
“好,很好!”梁延发满意地点着头,“小潘,其实你并不知道,黄老邪即使不得罪熊书记,怕是也不会有好日子。”
“嗯?”潘宝山锁着眉头看着梁延发,“梁乡长,你的意思是黄老邪有污点被盯着了?可平时他应该还是比较注意的,一般不留小尾巴。”
梁延发笑了,晃动脖子看着天花板,“那是你没留意而已,只要是人,总归有一方面存在弱点。”
“黄老邪的弱点在哪方面?”潘宝山紧问。
第五十一章 两边跑
梁延发本来只是随口提一下,没想到潘宝山会追问,如果不说的话显得太有保留,不利于一个圈子的团结。
“你猜也猜得出来。”梁延发大落落地一笑,“黄老邪不贪财,这点的确是事实,没有漏洞让别人盯,但他不是圣人啊,在男女关系上一样会犯错误。”
“嗬,梁乡长,你竟然能发现黄老邪的私情!”潘宝山使劲瞪着眼睛,“我在他身边这么长时间都没发现!”
“那是你没朝那方面留意。”梁延发说着突然叹了口气,用一副语重心长的口气说:“唉,女人啊,能不沾就不要沾,要沾也只能逮那些不粘人的,否则就会引火烧身,躲都躲不得!”
潘宝山明白梁延发为何突发感慨,无非是郑金萍又缠着他要求晋升副科之类的烦事恼了他,“嗨,梁乡长,我觉得对女人就得狠点,就是玩,纯粹的玩,绝对不能牵扯到生活和工作上,要不然麻烦事就多了。”
“嚯嚯,小潘,你说的还真是。”梁延发颇为无奈地笑了笑,“现在我也总结出来了,对女人就是要搞八字方针。”
“八字方针?”
“对!”梁延发走到办公桌前坐下,吸了口烟朝靠背上一躺,“腰带一系,便无情意!”
潘宝山听了着实一惊,良久才竖起大拇指,“梁乡长,你的教导我是记心上了,说得如此太高妙,实在是让我叹服!”
梁延发摇了摇头,“血淋淋的经验教训,才能得出刻骨的真知。”这话音一落,梁延发突然意识到说得有点过,马上板起脸来,“小潘,不开玩笑了,难得说说玩玩,瞎乐呵一下。”
“我知道,我知道。”潘宝山探身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按灭,“梁乡长,我先回来了,晚上还有朋友喊出去玩玩。”
“好,你去吧。”梁延发抖抖手腕。
潘宝山出了办公室,赶紧往外跑,他要赶上最后一班去县城的车。
还好,没错过。
潘宝山坐进车里眯着眼,对自己的安排很满意,事情要做得像,就不要拍费事,这会赶到县城去找黄开建,足以说明事情的急迫和重要性,戏也就演得更逼真。
半路上,刘江燕打来电话,问怎么还不去吃饭,都要凉透了。潘宝山这才想起还没跟刘江燕打招呼,她还等着一起吃晚饭呢。
“江燕,我有点事回不去,忘记跟你说了,你自己吃吧。”潘宝山想了下,“我可能要半夜才能回去。”
“哦……”刘江燕应得很犹豫,但没问潘宝山干什么。这点很好,潘宝山觉得这是刘江燕聪明的地方,很多男人撒谎都是被女人逼问所导致的。当然,说到底那也还是男人的不对,但生活就这样,要趋向大同和谐,不该问的就要不问,因为该发生总归要发生。只是有一点,做事不能没有底线,起码的良心要有,不能瞅着自家女人好糊弄就忘乎所以。
刘江燕不问,潘宝山也不多说,小声亲昵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汽车到站,潘宝山出了站口打了辆出租,直奔黄开建家小区。出租车开得很快,没用很长时间便到达目的地。
潘宝山下车后开始打黄开建手机,关机。
不用说,黄开建肯定是在家里。
这点潘宝山还是了解的,如果黄开建回县城偷偷在外面玩不回家,肯定不会关手机,否则他老婆打手机不通,就说明有问题。开着手机无所谓,说在乡里没回去就是。如果连这话都不想说干脆就不接,权当没听见,理由嘛,那可是太好找了。
把黄开建这个现象稍微扩展一下,就是男人背着老婆在外疯玩时的普遍规律。尤其是当点干部的男人更是如此,遇到老婆查岗,电话一接还很气势:开紧急会议呢,别嗦,会议结束我打给你。
多少女人都是这么给唬得一愣一愣的,甚至有的还心疼男人辛苦呢。
想着这些,潘宝山微微一叹,以后他可不想对刘江燕这样,如果是她是恶婆娘也就罢了,可她就跟小天仙一样,于心不忍呐。
“,这个时候瞎感慨什么,正事还没办呢!”潘宝山回过神来,看看时间还不算晚,赶紧打黄开建家座机。
不管什么时候,事前不打招呼,贸然登别人家门不礼貌。
电话响了好一阵才接通,是个女的,口气很不友好。不用猜,肯定是黄开建的老婆。
潘宝山很客气,说是夹林乡政府的小潘,有急事找黄书记。黄开建的老婆很生气,以为又是来送礼的,送礼她很欢迎,可现在不是时候,今天黄开建回来很有兴致,正准备要热乎呢。
“黄书记不在家,有事明天再说!”由着一口怨气,黄开建老婆“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潘宝山被挂得身子一震,忍不住暗骂起来,“好个黄脸婆,真是头发长见识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