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晴方觉夏已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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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晴方觉夏已深-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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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背着风,满头的长发被风吹到额前来,挡住眼睛、被她拨开、再挡住、再拨开……

眼泪早已经滚落出眼眶,压抑了许久的委屈和想念被这个肮脏的人逼出来,让初妤觉得是非常羞耻的一件事情。陶修渊见她示软,实在是哭得伤心,一边注意着她的动作一边想靠近一些,初妤慢慢停止了哭泣,眼神从地面移上来,冷冷看了他一眼,像是看穿了过去这些年里的黑暗与龌龊。。。。。。陶修渊被她看得脊背发凉,夏初妤捏着包带,转身大步跑开。



敲门声三三两两,软弱无力。

男人并没有入睡,听到敲门声响起的时候,他正在吧台给自己倒红酒。

见到头发凌乱的夏初妤,顾元灏皱眉:“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

“不回去了,最近我住你这儿。”

☆、病会成为获胜的筹码?

“不回去了,最近我住你这儿。”

她带着赌气的态度回答他的问话,在玄关处将鞋子一脱往旁边一踢,越过他的身子大步就往里走,到沙发边将包也随意一丢,整个人往沙发上一歪,双脚立刻也跟了上来。

顾元灏看着她完成这一系列不正常的动作,见她也没有多说话的意思,默默合上了门,替她将鞋子理好放进柜子,拿出拖鞋走到沙发边,夏初妤别过脸。

顾元灏弯腰将拖鞋放到沙发边沿:“起来的时候别再赤脚了。”然后去吧台给她倒了杯生姜茶。

“喝了它,你脸都冻得通红。”

夏初妤的眼睛依旧盯着天花板,再次选择性忽略来自于他的声息稔。

顾元灏移坐到她身侧,将生姜茶递到她手心里,这一触碰才感觉到透骨的凉气被吸了过来。他刚想说话,就被她抢了先:“我要退租了。”

“为什么?”

“那里不安全了。”夏初妤侧过脸看着他,又说道:“在我找到房子前,我就住在你这儿了。”

“不太好。”顾元灏其实心里有事。

夏初妤当没听见,“你不可以说不好。”

他默了默,“那行吧,反正最近也要去外地,明天我陪你过去收拾东西。”

夏初妤鼓着嘴嘟哝道:“几年前你把我往你家里带的时候,一住也住了好久,也没见你说过这不方便那不方便的,现在我自己主动住过来你就开始推推推,过分。”

顾元灏被她的直白噎住了,停在当下没反驳。

夏初妤拿过他握在手里的生姜茶,大口大口往肚子里灌,末了抹了把嘴,站起来一把还给他,他的目光集中在她的双脚上,皱眉说“鞋子”,她就故意将脚丫子在地上踩了踩,然后在他变了脸色前才将脚伸进拖鞋里,还对他昂起下巴微含挑衅的模样,顾元灏被她弄得哭笑不得。

夏初妤的方向可不是客房,径奔主卧而去,走到门口侧头对他说:“我睡这里。”再指了指客卧的方向,“这几天你都住那边。”顾元灏失笑,“行。”他估摸着她应该是受了些气,也跟上她的脚步走到了房门口,作势就要往里继续,被夏初妤抵着门,“不行,你不能再进去了。”

不知道她是想起了什么,脸蛋忽然变得透红,眼睛也不敢正视他了。

顾元灏拨开了她的手,走进房间,夏初妤闭上眼吸一口气,转身小跑跟过来,“不行的,不行不行不行……”话还没说完就止住了,眼前的男人将床上的外套悉数拎了起来搭在手臂上,顺带替她将床褥铺整齐,紧跟着打开了衣柜,从里面挑了一个枕头和一层被子。这一系列动作被她大声又连续的“不行”打断,顾元灏双手停在半空,眼神压着她,“什么不行?”见她只顾咬着唇不说话,他将衣服被子枕头统统往床上一放,逼近她:“这样行了么?”

夏初妤的目光压根不敢抬起来,一直盯着他的衬衫第二颗纽扣处,默默的低声说,“我误会了。”

“误会成什么了?跑进我家主动要住过来的可是你,又不是我强拉来。”

夏初妤连连点头,“对,你说的特别对。”一边说一边将床上的东西全数揽了起来往他怀里一堆,推着他就往门口走:“可是看在我今晚上这样可怜又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身为男朋友的你不应该百依百顺对我温柔体贴毫不多问的吗?”终于走到门口,隔着软绵绵的怀中物什,夏初妤勉强挤出一丝笑:“晚安。”然后手握着门把手“啪嗒”一下合上了门。

靠在门上,等呼吸慢慢归顺。

她侧了侧耳朵,听不见门外关于他的半点动静。

夏初妤仰起头,身体还维持着靠门的姿势,不动。像是忽然久战后的休憩,知道现在很安全,便放松了所有警械,这一瞬间只想要慢一点、等自己重新找准继续走下去的节奏。

而门外,沉闷无声的偌大客厅空间里,头顶上的吊灯光阴打在地面上,一层一层的阴影。顾元灏怀里抱着的被褥和衣服遮到鼻尖高度,他只是站在原地听秒针滴答滴答的走动声,和门里面那个女生忽近忽远的呼吸声。

顾元灏漫步走到沙发边,坐下来。手机在口袋里,那条白天被夏初妤瞥见的安简希的讯息还停在收件箱的顶部,不知道怎样回复,允泛之鑫的事情迫在眉睫,一丝一毫的线索暂时都寻找不得却也没有这样担忧,这时候却无端羡慕起小叔叔在女人方面完全没有后顾之忧的处理手段,所以其实怪的是自己不具有“身经百战”的丰富阅历,罪因就在门内——可是无论再如何深爱初妤,简希毕竟也是不一样的存在,她,有病。

有病,就代表处于弱势。

代表更容易被同情,代表更具有伤害初妤的可能性,代表命运里最担忧的那一种无法掌控的不确定性。

所以,才一想起来就害怕。



起床了。

男人在厨房间煮咖啡,桌上铺了桌布,淡蓝色的。餐具都是很细腻的淡蓝色,与桌布相得益彰。她盯着它们看,顾元灏回头说了一句,“天蓝釉,你喜欢?”

夏初妤点头,“美。”

“我觉得这颜色太柔弱,不明白你们女人怎么都对天蓝釉没有抵抗。”

她敏感地捕捉到了额外的信息,“还有哪个女人?”

顾元灏看了她一眼,说,“安简希。”

正在吃麦片的初妤猛然停下动作,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眉头皱得极深,刚推开碗筷,他又开了口:“逗你的。”说完就回头抿了一口刚煮好的咖啡。

出门的时候,风挺暖的。他推开玻璃大门,大步走下阶梯,初妤跟在后面忽然喊了一句,“顾元灏。”她暖暖的音调跟吹在他面上的风一样,他眯着眼回头。

阳光恰好打在她洁白的额角,很美。夏初妤见他停下,三步并两步跑了过来。

她跑得太急,到他面前完全收不住,被他挡着冲劲却很足,于是人就直接撞了上来,也不知她是不是故意,顾元灏倒是下意识就抱住了她。初妤的手环在他的背部,笑了笑,推开他。

“喊我有事?”

“有事。”她答,笑眯眯的。隔开了几厘米后就不动了,手臂也在抽离的过程中慢慢减缓速度,最后双手一勾,停在了他的脖子上,顾元灏挑眉,夏初妤笑得更加热烈了一些,阳光都渗进了她的眼睛里,她歪了歪头,像只调皮的猫。

“一早上起来就心情这样好?昨天晚上的你可是大阴天。”

“心情好,才会给你送福利哦。”

“什么福利?”

“就是——”她一边说一边慢悠悠再度靠近他的脸颊,属于她的味道由远及近最后萦绕在他的鼻尖,还有那温柔逐渐分岔的尾音也在分秒间挑战着他的控制力——被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挠得心痒万分就恨不得直接扶住她的脑袋咬上红唇——还是晚了一步。

在他眯眸心神游移间,夏初妤轻轻松松拍了拍手抽离身子,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看着他。

顾元灏不悦,“做什么?”

停了停,她才笑道:“我也是逗你的。”说完就耸了耸肩先他一步朝他的车库走去。

留下顾元灏停在原地看着她越来越远欢快蹦跶的背影没缓过神来,八成这丫头刚刚是在为早餐桌上的事情报仇来着。顾元灏没停多久就追着她的步子去了,车库和房子楼下的玻璃大门是相反的两个方向,刚刚的那一幕太过亲昵和动人,举止自然到就像是熟恋已久的情侣常做的玩笑之举,而彼此眼里是再容不下其他人了的,所以,他和她才都不会注意到原本那样显眼、等在楼下已久很久的安简希。

那条短信他没回,心里想着也许是后悔了也许是事情还有转机,对他的感情根本无法控制,即便身心再多痛苦依旧维持着完美妆容和高贵服饰等在楼下,却没想到等来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阳光、和风、气味、微笑、拥抱。。。。。。全都痴缠在一起。

最不能忍受的一点是,她清晨从他的房子里走了出来。



顾元灏和夏初妤到房子这里的时候,房东已经等了一会儿,初妤进房间去收拾自己的东西,顾元灏和房东在处理房屋合同的后续。夏初妤的东西不多,两个包就够了。他都提着,她空着手看他装后备箱,都弄好准备进车里的时候,她扶着车门的手忽然就掐紧了。

☆、一旦染脏就再难洗干净了

后来想一想,这样的情景其实出现过太多次。若不是夏初妤撞见陶晟林和向如清在一起,便是陶晟林恰好撞见了她与顾元灏的亲昵。从来没有过他和她两人好好地并肩站在一起的场景,就像时空被硬生生割成对角,四边形的位置里他和她总站在距离最远的两处顶点。

顾元灏说,“我在车里等你。”

风吹了好一会儿,夏初妤才朝陶晟林走去,走近了才发现他浑身上下的伤几乎好全了,除了那些淡淡的疤痕和微显苍白的脸色俨。

“我出院了。”他说,她点点头,“看出来了。”

“没有其他话想对我说了?”

初妤想了想,说:“以后你要好好的。”

见她转身想走,眼睛里没有其他一丝一毫多余的感情,陶晟林又开口道:“住院的时候,是你陪着我的,对吗?”夏初妤低着头看脚尖上的日光,闻言抬头看他一眼,指了指车的方向,笑了:“陶晟林,我想要和他好好地在一起了。”

她的话语轻轻淡淡,却在他心上猛地割开一道大的伤口,“我刚刚看到他帮你拎了行李,你要搬家了?搬去哪儿?”

“嗯。”多余的不想回答,临走前才又说了一句,“哥,你自己做的选择我无法置喙,也不会再傻傻以为我能够插手管你了。”陶晟林不甘心,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难道你从来都不知道我这样做的原因吗?难道你真的没有想过我是为了谁吗?稔”

初妤失笑,原本想要问问他到底还记不记得刚来墨城时他答应自己的那些话,想一想又觉得没有必要了,他怎么样都跟她没有关系了。

默了默,她说:“哥,在我心底,你已经不干净了。”

陶晟林被她彻底伤到了,“那你呢?你又真的很干净吗?”不说出口不代表心里没有想过,离开了父母的荫佑一个人在外地还是名不见经传的舞蹈演员,如果不依靠一个又一个的男人,她能靠自己走到今天。陶晟林冷笑道:“我和你骨子里都是一样的。”

夏初妤怔在原地,说不出话语来反驳,他走远了她都提不开步伐。刚刚临走前他的那个眼神,宛如剜心削骨般凌厉压在她的身上,直到肩上覆上另一双宽厚大手时,她才惊觉自己已经抖得太过厉害。

车一路开,她的头靠在玻璃窗上,心里翻江倒海。

被他一语成谶,她确实早就不干净了。

第一次和顾元灏发生关系的第二天早上,她迟迟不愿意醒来,身上的痛感提醒着人生自此开始确实要翻篇了。顾元灏起床后,她把自己关在浴室里。满满一浴缸的清水,她就坐在里面拼命地洗刷身体,从头到脚一遍一遍地反复揉搓,直到浑身皮肤都发了红,肌肤的痛感一寸一寸地刺激着她的神经——她和一个认识不足月余的男人上了床,这一切她没有办法对人说出口,只能自己死守着锁进秘密的匣子里。

“怎么这样凉?”

夏初妤一惊,侧过头来才发现顾元灏皱眉看着自己。他的大手握住自己的,被他一提醒才真的感觉到了两人相隔太多的温差。

夏初妤低着头,慢慢将另一只手覆上他的,“都是命。”

遇见你,离开他,这些都是命中注定。



听到敲门声,向如清立刻去开了门,见到门外的陶晟林,她扑了上去抱住他。

“晟林,你回来就好,我还以为你真的再也不理我了!”

陶晟林将圈在自己脖子上的双手拎开,“这些话我已经听厌了,我回来是收拾东西的,我今天就搬出去。”刚刚挺巧,初妤搬走了,他就顺手把那房子租了下来。说不出的原因,哪怕她不在了,还是想要留住一些东西。

昨天出院的时候,经纪人来接他。

他拖着不肯走,一直在病房里待着,坐在沙发上撑着膝盖或是站在窗前看外面人群熙攘,经纪人知道他在等一个人,却不知道那个人并非向如清。向如清接到经纪人电话的时候,因为激动脸上的面膜都掉了一半:“你说什么?他真的一直等我到现在?”

“求您了向大小姐,别跟陶晟林闹别扭了,您赶快来医院里救救急吧。”

向如清立刻就跳下床去到衣帽间,挑了一件又一件的衣裳,却都不甚满意。太久没见过他了,不知道该穿什么样的衣服才可以在第一时间重新吸回他的目光。

向如清越接近那扇病房门,高跟鞋蹬出的脚步声就越发乱了分寸,靠在门外深呼吸时,门里面响起了熟悉的嗓音,只是多日未闻,竟仿佛生出了一丝干哑。陶晟林在逼问医生:“到底是谁送我进医院的?”“不要说什么你们要保密的话,我是病人,我有权利知晓这些。”“是个女孩子对不对?”诸如此类的问句,反反复复……得到的却只是无奈的答复:“抱歉,我们真的不能说。”

如果真的是个女孩子而不是顾安堂三少送他来的,他们医院倒还敢回答他的问题。医生推开门出来时,经纪人跟着道歉,说是陶晟林目前可能处于被害妄想情绪期间,希望医生不要介意,医生点头表示理解。经纪人看见向如清时候,像见到了救星,立刻就拉住了她:“谢天谢地,祖宗你终于出现了。”

“晟林,你看看谁来了!”

陶晟林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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