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月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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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月谣-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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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猛一挥拳,嗔怪道:“早说了别喊我公主!千鹰,千鹰,我是你的絮啊,千鹰……”
  他目光一转,轻敛下眉,十年的分别不可谓不长,他实在不知,残落了大半颗心的自己是否还有心力再尝情爱滋味。可说是不再介怀,又为何守在那里,此刻声声温柔的呼唤,更感久违的炽热在枯涸的心田上滋长。
  他的沉默实在叫她胆颤心惊,便怯怯凑得近了,仰起脸轻问道:“看见我会觉得陌生吗?”对着他,她总有说不出的忐忑,这副在旁人眼里的天香绝色,于他恐怕只是市井间寻常的皮囊。
  “不会,我记得这双眼睛。”他的手轻轻抚过,她柔顺地闭眼,渐渐安下心来。是了,自己是美是丑他又怎会在意,他一直一直都是用心在记着她啊。
  那柔缓的指尖在眉眼处流连,她忽觉微痒,便轻笑着抓落,他便顺势抚上了嘴角,她怔住,猛地记起他曾说过,那个戴着面皮的自己唯有眼和唇是真,热泪便又潸潸欲落,抓着他的手一下一下亲吻指尖。
  他一定不是不要自己,只是这十年的别离伤怀任谁也不能立时消除。她会等,一如他等着她。
  浮云款款飘来,四下里顿时暗淡几分,起初她还努力张着眼,不久便觉实在辛苦,唤了声“千鹰”,他轻扬衣袖,微光摇动,她终于又看清了他的眼。
  那眸中似有盈盈笑意,像是无数星光在其间闪耀流转,她瞧着瞧着,胸中的那一点火星早已如烈焰燃烧。用力搂紧他,喃喃道:“臭骡子,我可想死你了……”
  “有多想?”
  “恨不得将你嚼碎了吞下肚去……”她说这话的时候,已不知不觉覆上了他的唇。那水色薄唇,含清露秋霜,她惦念了不知多久。
  唇齿勾缠间,他轻笑了声:“便是想如此待我么?”
  “嗯,一辈子这样待你,好不好?”她睁了眼,那样近的距离,想要深深望进他心里,“千鹰,不要再独自守着寂寞了,让我陪你,让我陪着你!”
  “你喜(…提供下载)欢操琴品茶,我都侍奉左右,你愿意剑走江湖,我也自当相随,你是山野为樵夫,还是意于名宦金玉,我都倾力助之,只求你记得,无论风和日丽还是雨雪冰天,我都会陪着你!永远永远陪着你!”
  她含着泪一句一声地告诉他,错过的这些年,今后都会一点一点补回来!埋藏了十年的感情如陈酿的酒,醇厚甘甜处堪把朝朝暮暮淡忘。
  他终是失了神,仓促搂住她,冰凉的下颚在发间厮磨:“絮,你来了,终于来了……”
  长久以来,他辛辛苦苦守着记忆里的那个人,明丽鲜活,永不褪色,却怎么都比不过此刻的香玉在怀。花开时寂寞,花落时哀凉,他如何能不想念!
  忆起曾写下的潦草几字:
  躲不过飞絮漫天,心中伤怀无限。
  只一哂笑影如水,情长不过此生!
  情虽不长,一生足矣,岁岁念念,终得和鸣。
  阿絮听得他又亲昵地唤了“絮”,更见难得的情意流露,心道不知是怎生的苦痛,便愈加责怪自己,覆在耳边哽咽问道:“你告诉我,那个臭骡子,为何要一直一直等着阿絮,她有什么好,负了他的情意,十年不曾回头,这么狠心绝情的女子,为什么要等她,为什么……”
  他轻声笑了,垂着头亦在颈间低语:“谁叫臭骡子的心里只装得下她呢。”
  闻言她紧了紧双臂,复将颤抖的唇压上去,那冰冷瞬间被炙热引燃,她探进舌尖,而他亦温柔地回应,却是愈见疯狂,边喃呢道:“絮,絮……”
  他的情是埋在坚冰下的火种,一旦点燃便一发不可收拾,此时此刻,只愿吻着她,呼唤她的名字,仿佛这样便能守住永远。
  “我在这儿,以后都会陪着你,再也不离开!”她许下了真心的诺言,泪水亦滚滚而下,恍如这一刻才明白,自己一直以来的逃避和漠视到头来还是个伤人又伤己的笑话。
  紧紧搂着他,像是倦飞归巢的鸟儿,想要就此安歇,又像是攀着海中的浮木,怎么都不愿松手。这早该属于她的男子,遗落了十年光景,如今看来,依旧是清俊非(…提供下载…)常,瘦削的脸颊映着练练月华,眉目生光。
  怎么都看不够,她细细抚摸每一寸,愈发觉得他定是平生所见最俊美的男子,连颊畔的疤痕也透着几分英气,却又忽地顿住:“这些年,可有别的女子……”他不会招惹旁人,却不见得旁人不会招惹他。
  “荒山野岭的,若有女子怕也是妖精吧。”
  她悄悄松了口气,遂是一笑:“妖精才更是厉害,若你被迷了去,记不得我了可如何是好。”
  他弯起嘴角似笑非笑:“若真不记得也不算憾事。”
  她蓦然咬住唇,不发一言,他复又笑道:“怎么,我不记得你,自去寻个娇妻在怀,你忘了我,与驸马恩爱一生,这也是两桩美事啊。”
  什么美事,亏你还说得出口!她直把下唇咬得红艳欲滴才道:“我不曾喜(…提供下载)欢他,装也装不出来,我满心惦着你,便是藏也藏不住。你虽是不说,可必是未有一刻不在想念,这里,早已满满当当全都是我了。”
  指尖轻点在心窝处,她抬头看向他,笑得格外妖娆。如今自不会因了他的冷言淡语而退缩,这十年了悟的坚持足以受用一生。
  一定一定不会再放手了,我眼中珍藏了你的身影,你心上镌刻了我的名字,至死不再分离!
  他只有片刻的失神,眼中的柔情便如山间的暖泉漫溢而出。他的絮终于长大了,那个会因为一句话而翻脸变色的小丫头,那个高傲矜持不解人意的贵公主,如今在她身上似乎都找不到过去的影子。此刻的真心经过了时间的淬练与磨砺,此刻的承诺也才真正有了让人信服的力量。
  他的吻终是落了下来,每一寸肌肤都能感知的甜蜜与炽热,在明灭的烛光间流转。他吻到哪里,哪里便开出一朵红艳艳的花,那是满枝俏丽的海棠,在这天穹下孤寂的一角,在这最深浓的黑夜里,绽放着。
  他是柔曼的风,吹散了笼罩在心头的阴霾,他是细腻的雨,润湿了干涸的心田,他是宇宙洪荒里最耀眼的光,他是她苍白的人生路上最闪亮的星辰,渺小脆弱如她,又怎能不随着他的脚步走到地老天荒。
  是缘分也是劫难,她和他之间有太多解不开的牵绊,亦有太多抹不去的印记,哪怕此刻他们紧紧相拥,仿佛从来也不曾分开过,她却在隐隐害怕,急切地想要抓住什么。
  不满足于唇齿的纠缠,她一下下在他颈间吮吸,像是真如自己说的,想将他嚼碎了吞下肚去。仿佛这样便能把他牢牢握在手中,仿佛这样就能拥有他直到恒久。
  不知何时已解开了他的衣衫,有什么噗的一声落在地上,她拾在手中,好半天才看出是自己做的辟邪香囊,早已针脚残破暗淡褪色,有一处甚至连里头的棉絮都露了出来,像是握在手里日日摩挲的缘故。她鼻子一酸,故意质问道:“为何我的东西你藏在怀里都能破成这样,你送我的小狮子可还好好的呢!”
  暖玉狮子在箱里一锁十年,又怎比得过人家日夜的惦念,她死抿着唇,不想当面流下泪来,他却什么也不说,只是极温柔地笑着,乌黑的瞳眸静静望过来,那交织着怜爱与眷念的目光,一如料峭春风里破冰而出的溪水,穿越了十年的光阴。
  “那,我……”话未出口,却被他截住:“夜深了,这里不便招待,你还是回去歇息的好。”
  她渐渐睁大眼:“过不了几个时辰天就亮了,我还回去做什么。”
  “孤男寡女的呆在一处,怕是不妥吧。”他神色淡然,只一瞬便又咫尺天涯。
  这颗不安的心跳得益发剧烈,她一咬牙探手伸去,却被他一把抓住:“你真要如此?”
  那声音沉稳冷静,听来极是刺耳,她猛抬起头喝道:“我想了十年,为何不做?”
  他并无丝毫动容:“你我无名无分的,怎可……”
  “你要名分?好,给你!”她掏出碧龙塞进他手里,“你还记得吧,这个只能给我夫婿的。”
  从前惦念了那么久,如今轻松便到了手间,他隐有些自嘲:“你的夫婿可是另有其人啊。”他死了,这才轮到自己。
  记忆中的他甚少有抱怨的时候,阿絮眨了眨眼,轻轻合上他攥了碧龙的手:“陆玄昭只是霏凤公主的驸马,而你罗千鹰只会是我阿絮的夫君,这个碧龙我可从未给过旁人,你且放宽心啊。”
  说罢又悄悄挣了挣被他紧捏住的手腕,他凝眸瞧了她一阵,缓缓松开五指,略是一笑:“好,你可曾想过后果?”
  她气急:“能有什么后果?这个时候你还说这些,真想气死我不成?”
  他低叹了口气,垂首含住那两瓣香甜。愈是珍惜,才愈是迟疑,多年的煎熬,又怎会没想过与她肌肤相亲,做尽夫妻之事,怕只怕她一时兴起,事后怨了悔了,到头来真真毫无退路。
  心中有了牵念自然有些神思不定,怀中的人儿不满道:“喂,你怎么还睁着眼啊!不是答应了我吗,莫非又后悔了?”
  他只得轻声哄道:“只怕你又不见了。”
  阿絮心中一酸:“怕我不见了不会用手搂住吗?”拉过他的手环上后腰,“这下该放心了吧,我逃不掉的,后半辈子都赖在你身边了,快闭上眼!”
  他依言阖上眼睑,微微笑道:“闭上眼便像是在梦中一般,原以为这辈子都等不到你呢。”
  一听这话她倏然红了眼,有些急切地咬着他的唇,却听见他的轻喃:“絮,是真的么,是真的么?”
  “当然,当然是真的……”用力搂紧他,唇舌如丝柔滑,深深纠缠不放。
  吻着他,像是尝到了陈年的美酒般微醉,那是清霜初降,那是甘露遗芳,这许多年来,也唯有他的气息才能清冽如寒泉透骨,将四肢百骸都充溢盈满。
  摸着他掌心的疤痕,满意地看到那原本失了色的唇被咬得丰润水盈,她便笑得愈发粲然。面前的他已被自己褪了衣衫,露出一身的嶙峋瘦骨,她看着看着,实在心疼不已:“臭骡子,我若再是不来,你岂不是要不成人形了,山上风那样大,我怕你乘风而去,真做了遗世仙人了。”
  他柔柔望着她,抿唇笑道:“我这副皮包了骨头的模样也就你还记挂着。”
  “是啊,我记挂了那么久,你还寻出那些理由搪塞我,看我不好好收拾你!”她一手抚在纤纤锁骨上,一点一点下移,那襟口大开,露出大片莹白光洁的肌肤,散发着无法言喻的撩人媚态。
  可直到她褪了全副衣衫,他依旧紧盯着她的脸,一瞬不移,她含泪笑骂道:“傻瓜,看的哪里?”
  在心爱的男子面前不掩丝帛,任她皮厚三尺也难免羞臊,且看那双颊如花,珠眸含情,柔滑的肌肤上早已浮起一层薄红。
  被他轻揽上床,轻薄帐纱掩去朦胧的火光,那闪亮的星眸化为子夜的浓黑,而后更深更沉……
  胸前的娇蕊被他吻住的那一刹,身子像被抛向软云间,轻飘飘地碰不着地,心中剪不断的绵绵情意,幸福的气息在周遭凝成幻美的梦境。望着眼前奉她如珍宝的男子,明媚的眼中渐是漾满柔情,细碎的呻吟自喉间溢出,像是思芳慕月的低叹,又像是一叶坠落时的长吟。
  颤抖的指尖轻触上他,那薄瘦的肌骨透着些微的寒意,像是凝润的冷玉,不带生的气息。猛然想起那句看似玩笑的话“反正也不会再有几年了”,一时间,心疼得无以复加,他便是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一点希望都不留吗?
  盈然带泪的眼执着地望过来,他只回了一个极温柔的笑,活着一天便想念一天,她又怎么知道,除了希望上天赐她幸福美满的一生,他从不曾有过其他的期盼。
  只是那个人走了,自己便能幸运地得到了吗?抚摸她的脸颊,一遍又一遍地摩挲,像是一遍又一遍地确认她的存在。他的灼热,抵在她身体最娇嫩的地方,只消轻轻用力,这十年来的痴念终会得到一个完满。
  她抱着他,就像缠绕了生生世世的蔓藤,心中的花蕾悄然绽放,只为了那一双明澈柔和的眼眸,那眼底的波光,至清至美,叫人深深沉溺不可自拔。
  她知道,他在等着她的默许,她却为了那一身瘦骨而潸然泪下,他的思念该有多浓,他的痛苦该有多深,才能磨成这样的形销骨立!
  生生将他压入身体里,哪怕疼到彻骨,也好过捱不住心痛的滋味。
  迟了十年,一切都迟了十年!
  相契相融的那一刻,钝痛袭来,却亦是无边的幸福盈满心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现在才来,对不起,我不能给你一尘不染的过去。她将脸颊贴在他胸口,泪水滴滴滚落,裹着这颗心融入他的身体他的肺腑。
  印在唇边的吻纷纷如雨下,而那一处却只深埋在她身体里,静静的,不忍抽动。
  直到斑斑泪痕被吻去,炙热的汗水滴落胸口,她睁眼娇吟了声:“千鹰……”
  他这才轻缓地顶弄,不徐不疾,从容自然,虽不见狂乱之色,可那厮磨间情意绻绻缠绵,丝丝入骨,更显浓情蜜意。
  她抬手抚去他额角的汗水,攀住他的肩,仰首浅吻一下,又是一下,他微一扬眉,却张口含住胸前带露的海棠花蕾。她颤了颤,忍不住低唤出声:“千鹰,千鹰……”
  如玉的脸庞异常红润,一双眸子像是池中被搅乱的月影,泛着迷离的光。他的怀抱如斯温暖,疾缓轻重,辗转纠缠,那一抽一挺之间似将全部柔情倾入。她像是缠绕寄生的菟丝花,紧紧攀附于他,又像是风中飘摇的轻羽,在一波一浪的沉浮里无休无止地快乐着。
  浸润在由他给予的无边温情里,一如被潺潺流水卷缠住,只觉绵软娇柔酥麻入骨;又恍惚是沐浴在三尺春晖之下,又是道不尽的细腻温软。
  难耐之处,她轻声娇喘,而他只一下一下将自己深深楔入,目不转睛地望着她,似乎生怕这不过是好梦一场。
  红梅浅种,声声慢吟,他的眼里终是浮起朦胧水雾,发顶的丝带散了,乌丝流泻,分不清是谁的黑发缠绕,谁的十指紧扣,他和她,终于交融在最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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