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惜胡搅蛮缠,无理取闹的货色。哼,这种纨绔弟子他看得多了,仗着有几分本事,说话全凭喜好,完全不经大脑。
阴梦秀眉微蹙。眼前的男子,有着世家弟子雍容的气度,有着如青松般笔直的身躯,全身上下透着一股由骨子里散发出来清冷和狂傲。即便方才的话说得再怎么不着调,却很难让阴梦的心里生起一股恶感。
浅浅一笑,阴梦的态度依旧谦和有礼:“这位想必就是如今古武界的后起之秀,在杨家一战成名的云少侠吧。今日不请自来,确实有点唐突了,还望云少侠宽洪大量,莫要计较。”
阴梦的长相秀美动人,身上又少了阴月那种跋扈嚣张,不得不说,说起漂亮话来,那是一套一套的楚楚动人,大大方方。宝露心里切了一声,却不得不承认男人都吃阴梦这一套。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是如此千娇百媚的女人。
“不好意思,我对拎不清的人向来小气得很。”云魔神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
宝露悄悄朝兰花竖起了大拇指,传言到:“小兰花,若不是清楚你家男人对你是□□滚滚,爱意滔滔,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性取向有问题,如花似玉的姑娘在他面前,恐怕脱光了,他也能当成是洪水猛兽。
阴梦再知书达理,此刻脸色也有了一丝尴尬和隐怒。扯过一抹略显勉强的笑容,阴梦道:“云少侠胆识过人,义薄云天,幻月宫危难之时,少侠能够挺身而出,确实是人中豪杰。只是,”阴梦为难的沉吟一下,“兹事体大,九黎鞭的事情一旦处理不慎,有可能引发整个古武界的动荡不安,外国的势力也会浑水摸鱼,对东华来说,委实不容得有丝毫的不慎马虎。杨家已经拥有了雷炎刀,加上九黎鞭的话,”阴梦意味深长地道,“恐怕对杨家来说,值此风起云涌之际,弊大于利哪。”
听着阴梦夸奖的话不要钱地往外蹦,兰花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往上,终于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云少侠,我也很是看好你。”
云魔神风情万种地瞪了自家媳妇一眼,有些郁闷的揉揉眉。
眼前的这个叫什么**宗来的女人,废话一套又一套,听得他耳朵生茧。这要是在云王朝,谁要敢在他跟前这么不痛不痒地唠叨这么半天,以后就别指望能开口说话了。
一定是他的态度太和蔼太可亲的缘故!
云魔神不耐地挥挥手,“话说完了就滚蛋。九黎鞭的事情与杨家无关,乃属于我私人之物。我的事情,轮不到你们指手画脚。”
“云少侠。”阴梦脸一冷,“我说的都是从大局出发。你若一意孤行的话,就莫怪我们武刑部秉公办理,将九黎鞭暂时收归公用。”
“这件事情关系重大,杨家若不趟这浑水,凭你自己一人,怕兜不起来。”阴梦语重心长地劝道:“云少侠,与我们武刑部合作,于你只有好处。”
“除了拖后腿,你们还能有什么好处?”云魔神冷笑一声,耐性已然全数耗尽。
“你这人简直冥顽不灵。”随着白羡阳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一道微不可见的银线精芒暗闪,疾刺而来。
白羡阳在白钦雄的暗示下,动手了。
对于阴梦的苦口婆心,白钦雄早已不爽于心。像这样眼高于顶的家伙,就该给他一点颜色看看,让他好好称称自己的斤两,别以为杨家看得上他,他就能在从不缺少天才的古武界耀武扬威。
当然,白钦雄不认为以白羡阳的实力,能够给云梓焱造成任何威胁。但白羡阳的出手,至少表明了一个态度,彰显武刑部强硬做派的态度。
随着白羡阳的出手,一股令人心悸的低气压瞬间向众人席卷而去。犹如暴风雨来临之前的乌云盖顶,给人一种几欲窒息的沉闷感。白钦雄半垂的眼眸猛地一睁,精芒一闪而过,心中迅速掠过一丝不安。
叮,叮,叮几声金属相击的脆响,电光火石之间只看到白羡阳的剑招诡异的从各种刁钻的角度刺出,犹如红岛的忍技,身影时现时没。
咔嚓一声,待众人定睛一看,白羡阳的身体竟踉跄了几步,腰部撞上了身后的木桌。反观云魔神,他依旧站在原地,神情从容,举于空中的右手手指微曲,犹如弹奏钢琴般意犹未尽地微弹了几下。
白钦雄和阴梦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白羡阳的身法他们并不陌生,但这云梓焱的招式,他们却看不清楚,想不明白,似乎一直在原地,又似乎原地的身影只是他迅疾的身法留下的虚影,真假难辨!
而他们的体会,却远远没有亲身感受的白羡阳深刻。
他的软剑,细如柳,软如丝,于空中能变换不同地弧度和角度,比起直刺而上的长剑,更加刁钻诡异。而方才他最为自得的几招,却被云梓焱举重若轻地挡下。
令他胆颤心惊的是,云梓焱似乎能够窥穿他出剑的时机角度。那强硬到可怕的手指,几次落点位置,分毫不差。每一次相触所带来的那股强劲至极的震动,让他的手腕阵阵发疼发酸,软剑几乎要脱手而出。
“如果武刑部只有这点本事,就不要来丢人现眼了。”云魔神冷言道。
白羡阳那原本长期苍白的脸猛地涨得通红。在杨家观战的那天他便知道他不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对手。但真正交起手来,他才深深无奈地体会到这种差距,简直让人羞愧到无地自容。他身为白家的天才弟子,名扬古武年轻一辈的精英,何时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
“云,梓,焱,莫要欺人太甚!”三个字,咬牙切齿,犹如生生从齿缝里挤出来。
白羡阳双眼早已红丝密布,显然是羞怒到极致。
白羡阳的软剑以快到肉眼难辨的速度不断轻颤,剑芒犹如根根银针于空中吞吐。细软的长剑剑身不断抖动,犹如蜿蜒出洞的毒蛇,长舌吞吐,只待伺机而上。
随着白羡阳一声低喝,身子如同疾风迅雷,再一次刺向云梓焱。
云魔神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在他看来,白羡阳自认为拼尽全力的一击,却慢得那般可笑。
就在宝露琢磨着这云梓焱跟死人一样笃在那里,莫非练就了金刚不坏之体,想要以身挡剑之时,云魔神的手动了。
没有丝毫偏差,云魔神举起的左手,掌心正面迎向了白羡阳的剑锋。
白羡阳的软剑,犹如毒龙钻,钻得一边看着的宝露和边大胖牙齿发酸。
唯有兰花,一脸无语地看着云梓焱,这人耍帅,已经耍到了人神共愤的程度。
没有想象中金刚铁掌与剑锋的激烈碰撞,更加没有刺穿手掌的血腥一幕。
啪嗒,啪嗒,唯有水滴落地的声音响起。
在宝露和边大胖呆若木鸡的眼神中,只见白羡阳手中的软剑短了又短,短了又短。
人家是长剑吞喉,难道云魔神的手掌还能吞剑,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掌上乾坤转?
唯有站在云魔神正对面的白羡阳,方才看到云魔神的掌心,淡淡的紫色浮现,而自己的长剑,在那紫色的方寸之间,诡异消失。
于是,豆腐坊内寂静得诡异。
白羡阳握着剩下不足五寸的剑柄,一脸错愕。
余下的人盯着白羡阳脚下的一滩铁水,发呆。
看到与自己早已定下亲事的白羡阳受辱至此,阴月眼中闪过一抹阴翳的狠毒,身形一飘,“杨兰花,你也接我一招。”
五指指甲弯曲如勾,指尖莹白如雪,带起一股腥风煞气。
阴月的身形较之白羡阳还要飘忽迅捷。一双素手,顷刻间化为寒芒湛湛的利爪,凸现在兰花的眼前。
“小心,这是**宗的九阴冥爪!阴月你个贱妇!”宝露心里一紧,破口大骂。
阴月发狠仅在一瞬之间,大家还在云梓焱带来的震动里回不过神来。
兰花的笑容一凝,下意识地双手便挡于面门之前。
“放心,有你家男人在的地方,若还需要你亲自出手,岂非我的不是。若让你受了伤,我就算断腕也难辞内心之疚。”云魔神的声音在兰花的耳边飘起。
兰花的心,蓦然安定了下来。
云魔神并未只对兰花传言,断腕二字,说得咬牙切齿。
阴月的九阴冥爪,并未如期抓上兰花的面门,而是被一双更为修长有力的手掌迎面抓住。
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豆腐坊,耳力不容置疑的众人只听到东西粉碎的声音,待阴月整个人被云魔神甩飞了出去,众人才看到躺在地上的阴月,哪还有方才颐指气使如孔雀般的骄傲模样。
说她像一只难产的母鸡也不为过。
脸色惨白如雪,因剧痛而扭曲变形,头发凌乱不堪。方才施展九阴冥爪的那只手,此刻已然完全看不出是手地形状,骨头显然已经粉碎成末。这只手,从此算是废了。
边大胖的大脑袋摇了摇,心里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狠,太他娘狠了。对女人都能这么狠,对男人?边大胖浑身一个激灵。
珍惜生命,远离桃花,这是谁说的至理名言。以后还是跟兰花保持点距离好。边大胖后知后觉地想到当日兰花见到他时冲过来扶着他的手肘,再想到逼毒时那犹如掉进油锅里生不如死的感觉。这两件事,莫非是相关的?边大胖脸一垮,什么莫非,就是那个因,种出了后来那个果!
宝露看了一边暗爽不已,一边咂舌。难怪兰花临出发前一晚小舞神秘兮兮地打电话来说,兰花带了一个醋缸兼超级护短的人形杀器过去。她那几个哥哥还躺在床上潇洒不起来,以后有看不顺眼的人,努力让他和兰花发生点联系准能大仇得报。
对白羡阳,云魔神也仅仅是小惩大诫而已。毕竟他与武刑部并无实际上的冲突,而武刑部的负责人之一又是兰花的大伯杨宗文,于情于理,云魔神都留有分寸。
但阴月,云魔神的眼神一冷,简直罪无可恕。
阴险偷袭还不止,招式毒辣狠厉。即便清楚兰花不会那么容易任人宰割,云魔神的心里还是后怕不已。
云魔神双眸杀意腾腾,若方才的九阴冥爪真的抓上了兰花的脸,就算灭了整个**宗,也难消他心头之恨。
白羡阳颤抖着双手将阴月抱起,脸色木纳。
而阴梦和白钦雄,早已气得脸色铁青,却再也不敢妄动。
“云梓焱,你,”阴梦的声音因过度气愤而颤抖,“你难道想公然挑衅武刑部。你以为凭你一己之力,能与整个武刑部抗衡吗?”
“你这女人有长脑子吗?”云魔神的手拂过兰花掉落在额角的发:“什么叫想挑衅,我这不摆明着来吗?”
“我呸!”宝露彪悍的声音响起:“还一己之力,还抗衡,你丫有种不妨当着杨家老爷子的面说这话,不妨当着世外桃源老板的面说这话,不妨当着青城掌门的面说这话,当着老疯子布晓凛和西方那群恶狼的面说这话,看看你所谓的武刑部,底气到底有多足?”
宝露刚说完,向家兄弟和熊大熊二便适时走了进来。正眼也不瞧阴梦几人,径自走到云魔神的身边,叫了一声大哥便跟门神一样地站在他的身后。
不得不说,他们四人身后所代表的势力,比起宝露和边大胖来实在有震慑力得多。
“你会为今日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的。”从进来到此刻方才出声的白钦雄,深深地看向云梓焱,说完带着众人转身便走。
“你会为今日你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的。”熊二扭扭捏捏,憋着声音鹦鹉学舌,“后悔没有剥你的皮,抽你的筋,吃你的肉,喝你的血,爆你的菊,切,给脸不要脸。”
冷不防云魔神突然转头看向他。
熊二像个做错事的小媳妇一样捂住了嘴。
“很好,若再有下次,你之前所说的种种,一定要仔仔细细地给我演示一遍。”云魔神搂住正在偷笑的兰花,向外走去。
熊大几人相继拍拍熊二的肩膀,一副兄弟你珍重的模样。
“我为什么要说最后那一条,为什么!”谁也没听到熊二内心痛苦纠结的哀号。
那天晚上,恒河古镇清幽的青石古道上,一男一女撑伞并肩而行,隔十几米远的后头,跟着一个巨大的胖子,一脸幽怨。
寂静的夜,干净的天空繁星点点。凉风习习,本该吹来竹林里沁人心扉的淡淡幽香,却偏偏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之气。
第69章 古六十八
男子穿着一件青衫长袍;女孩一件朴素又复古的浅绿长裙;一把素色的油纸伞;竹影瞳瞳,暗香浮动,携风握雨;踏星追月。
油纸伞下的一方天地;便是只属于两个人的世界。云梓焱撑着伞;兰花挽着他的臂;头半靠着他的身子。
抬首间;相视而笑,欲语还休。
远远望去,美得仿若一副墨韵犹存的旧画,美得让人为之屏息。
“云梓焱;你让大胖拿着九黎鞭当裤腰带绑着,非要他跟着来,又不让他靠近,定要远远地跟着。”兰花好笑地柔声道:“你这不瞎折腾人嘛。”
云魔神缓步而行,说不出的潇洒惬意。
看着在他们身边缓缓洒落的斜斜细雨,云魔神眼神柔光潋滟,“兰花儿不觉得与心爱之人雨中撑伞漫步,是何等柔情蜜意的事情么?”
兰花又好气又好笑,“你真是越来越恶趣味。”
不是吗,明明是晴空万里的悠悠长夜,为了这场下在他们两人周围的细雨,没瞧见边大胖都累成什么样了?
边大胖的水系异能,此刻便是为云魔神营造一个他所谓的浪漫氛围。
“恶趣味,娘子此言差矣。”云魔神换了左手撑伞,右手揽住了兰花的腰,“我这可是牺牲了我与娘子宝贵的二人时间,帮着你们古门训练高手。”
边大胖的双手不停地变化姿势。心里默念着云魔神的要求,雨势不能太大,雨滴要成毛毛雨状,如此更加飘逸朦胧,下雨的范围要控制好,别一不小心让雨点飘到他们的身上。
边大胖浑身犹如被磅礴的大雨淋湿一般,汗流浃背。不得不说,若是长此就这个方法练下去,他对自己异能的控制力,必将达到一个全新的高度。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