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要接近住所时,也就是正拐了那个小弯道,她走上那条笔直路段,当又看到前面那个朦朦胧胧的影子时,她眼睛笑了。
“白老头?嘻嘻,他怎么来了?”她喜滋滋地想,一切的那些有的没的念头都没了,她的心已经注满了蜜,笑盈盈地走上前去。
原来来到目的地的白宇没有看到房里的灯亮着,她便以为她睡了,便没有走下车的冲动,只静静地坐在车里,想不到只是想单纯的见一见都那么不凑巧,他看着那两杯草莓果冻,思索着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但,既来之,则留之,抛开这些先不说,也得再留一阵,等等再走,这样想着他便叹然地呆在车里,仰靠着坐椅,侧着头,看着她的房间。会不会,在某一时刻,它突然间亮了起来呢?然后,她走了窗边,发现了自己,欣喜若狂,再激动地跑下了楼,捧着自己买来的果冻,又奔又跳呢?他想着又突然笑了起来,为自己这种天真幼稚的想法而又长长地叹了一下,是被她传染了吗?竟然也这么爱幻想了,难道真的是“有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人?”
这时,钢琴声又来了,原来是手机响了,打破了沉静,打碎了他的思绪,“慢半拍”三个字在来电显示上赫然地亮着,他的眼睛顿时也跟着亮了,心潮也涨了。这可比那些什么千年的等待更是期待的人呀!他定定地看着那三个字,突然不急着接通了,依恋地看着它不停在在“催促”自己。
而在林雨微这边,她也迷恋地听着那首彩铃,“期待,期待你发现我的爱,无所不在,我自然而然的关怀,你的存在,心灵感应的方向我一眼就看出来,是因为爱,我猜,你早已发现我的爱,绕几个弯,靠越近越明白,不要走开,幸福的开始就是放手去爱……”我早已发现了你,你有没有发现我?不走开,我一直都在,只要你等我,我正向你走来,她一边幸福地听着,一边想一边走。
“哼哼!”他还是舍不得,终于揭开神秘的面纱。这是他对她惯用的开场白,心在笑了。
“嗯嗯!”听到他的声音,她咧开了嘴,仰着头看星空,又放慢了脚步走着,似乎他是星星,是月亮,是云儿,是风儿,是人类永不可缺少的……空气,她在感受着他,他的声音,他的气息。她一手拿着手机,而另一手,不停在摆动着,玩着“空气”,捉弄着空气,越走越近,在离车子一步之遥时,她停下了,转过身,舒坦地靠着车子。
“车子内,星空下,背靠背……”
她心血来潮,正想三个字三个字地绕下去时,白宇猛的一回头,发现她正靠着自己的车子在念“三字经”,惊喜交集,原来她真的还没睡,便自然地笑了,他依然对着手机讲:“三字经!”“喂,我什么时候又变成‘三字经’了?此乃不可教也!”
白宇顺手拎着装在袋子的果冻,欣然下车,轻轻地关了车门,沿着车身走到车后,“我只是说你在念‘三字经’,并没有叫你‘三字经’哦!”说完他就拍了一下她的肩。
“你……哟!”有人拍着自己,即使知道是他,但,还是免不了惊跳了一下。
四目相对,他们都笑了。她高兴得跳上他怀里,而他本能地抱着她,宛若抱着一个小女孩,想宠着她逗她笑。
“手里的是什么呀!”她发现他那手一直拎着东西,便探下头,要过袋子,直往里瞧,“有什么好吃的?”
“爱吃鬼。”
“哇,果冻,好吃!”
旧戏重演,不知她是学着他还是出于内心深处的喜悦,她重重地在他脸上印下一吻。
相见的喜悦已超过一切,他们谁都没有急着先问谁,去哪了?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这里?有急事?有心事?
“爱吃鬼,进去再吃啦!”他依然不放手,还是抱着她,像抱着一个小女孩一样往大门走去。而她,便理所当然地做那个乖乖女,双手自然而然地牵着他的脖子,一脸的甜蜜蜜。
也许真的是太沉乐于两个人的世界,他们并不知道,这愉悦的气氛背后,正藏着一个眼光锐利,怒燃于胸,随时都可能爆发的美芝。
原来她是一开始就紧跟着白宇的车出来,而真真切切地目睹了这一切,他们的游戏,他们的拥抱,他们的亲昵,他们的低语。
等他们进到房子里关上了大门,她才从另一头走出来,走近那车子,抚摸着他,七上八下,只想发作。
看来,林雨微在哪他就在哪,那,假若她不在“哪”,他又会在哪?她轻瞥着这栋房子,内心的气越鼓越涨却一时又不知如何发泄,所以就越想越气,越气越想,气气想想,想想气气,气得只想让一切都毁灭。
第二十八章
更新时间2011…6…29 23:00:22 字数:2352
毋庸置疑,有一种沉默是让人心寒的,有一种态度是让人心惊的。
一个钟后,白宇怀着踏实安定的心从房子里出来了,本想着可以安稳地回去再睡一觉,但,当他跨上车子,准备发动时,这里面的气氛让他感觉非常的不对劲,难道有人?他朝着后视镜一看,美芝正一动不动地坐在后座上,默然不语。他以为自己的眼花了,忙擦一擦眼,转头定睛细看,想不到,她真的在那!
美芝并没有因为白宇回头看自己而去迎视他,相反,她还是沉沉闷闷地不苟言笑地坐着,这沉静中透视着一种威严,让人看着心惊肉跳。
“美芝?”白宇对她疑惑不已,“你……?”
她依然沉默。
“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想回去。”这是她在这种“冷静”的态度下,淡淡说出的一句话,唯一的一句话,她依然眉目低垂,双手抱胸。
……,白宇见状,竟无言以对,只好调转车子,慢慢地往回开去,这气氛也随之变得怪异让人没有丝毫自在,这是他和她之间从没有过的,两人静静地坐着,这一刻,两人似乎陌生了,再也没有从前了,他突然不知该如何去面对她,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语气什么样的表情跟她谈话,但有一点他已经心知肚明,不能随便,不能敷衍,最起码的一点,要保持正当的距离,尽管在这之前,她一直都是毫无顾虑地粘着自己。
他一边开着车,一边时不时地往后视镜里看,她的眼神是涣散的,脸色是茫然的,思想……是难懂的。他突然觉得自己这时候做什么都会不对,说什么话都会不得体,都会让这已经僵持的气氛变本加厉。
想来,看来,他都充满了无限的忍让与怜惜。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竟有点“对不起”她,这是为什么呢?心虚?不,不该有的,为什么要心虚?与自己的女人亲密耳语,这是很正常的事,何必?那自己该如何去开导她呢?他熟练地开着车,一手摸一下鼻子,思索着这开场白该是如何开始。
他本来不想再跟任何人重提自己跟林雨微的关系,那曾经心之最初的荡漾,那些落寞等待的岁月,那些心之潮水起起落落迷迷糊糊的淡季,还有如今已经把握住了的自己一生都难求的情情深深。
她会理解吗?她能体会得到自己对雨微的那份情有多深有多浓吗?不管她能否明白,看着她表情如此庄重,自己也惆怅起来了,他深知她这等待已是极限,这没有必要的等待必须中止!跟她作更深一层的表明是不可避免的。
尽管夜已深,那又如何?很明显两人都没有睡意,但他的没睡意并不是因为刚结束与爱人的温存约会,兴奋难抑。他把车开往另一个方向,来到一家餐馆前,他停下了车,问,“去喝点东西好不好?”他回转过头,轻柔地说。
“嗯。”她点点头下了车,他才跟着下。
这是一家茶饮,咖啡,轻食聚为一体的餐馆,环境优雅,不亚于一缕香。
深夜这个时候人不多,他们选了一个灯光明亮恰好的位置,他给她点了一杯卡布奇诺,而自己要一杯拿铁。他不怎么喜欢喝茶,尽管自家开咖啡厅,但咖啡也是偶尔喝,至于如今,他只是想找这么一个场合这么个时间来好好谈谈。
侍者端来咖啡,微笑地走后,美芝用勺子有规律地搅着咖啡,终于又说了一句,“你还记得我喜欢喝卡布奇诺,还是凑巧的?”
“傻瓜,这不都是我们以前最爱喝的吗?”他以大哥哥对小妹说话的方式。
“以前?好遥远,真难得,你还记得我们以前啊?那我们的以前还会存在吗?我还以为你把它抛到九宵云外去,眼中只有林雨微了。”她感慨万端的说。
“美芝,我们的‘以前’永远都会存在,我也不会忘,可是,至于我们,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让你完全明白我跟雨微之间的关系,但有一点,我必须告诉你,我在很早很早以前就认识她了。”“有比我早吗?”她紧反问,以为他那是夸大其辞。
“嗯,是的,没有比你早,但我还没有过告诉你,其实我以前一直不谈恋爱就是因为她,所以……”
“一直?你这‘一直’,到底是从何时起从何时终?”她不可置信地问。
“还记不记得六年级我是在哪里读书的?”
“记得,你的事我怎么会不记得?那年六年级你去你外婆家,这也是我最无聊的一年。”
“是的,就是这年,我认识了她。”
“什么?”她又惊呆了,“所以就是那时候开始你就认定了她?你怎么从不跟我说?我一直都以为……”一直都以为在自己知道她出现以前你一直喜欢的都是我,她想着反问自己,这话还有必要说出口吗?便她改口说:“你好残忍。”
“你叫我怎么跟你说?当时她对我来说是虚无缥缈的,因为她并不认识我。”
“原来是你在暗恋她?她到底哪里吸引你让你为她活这么多年?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了?”
“暗恋”这个词太敏感了,刺痛到他了。见他没有想答的意念,她停了一下又说:“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哼,看来老天也会捉弄人啊,我在你身边呆了这么久,想不到还比不上一个影子,不,不是影子,影子起码还可以看得到,那是幻影,我连一个幻影都不如,还一直天真的以为自己是一弯新月。”她低下头,啜了一口咖啡。
“美芝,你要明白我跟你谈话的意思,我是想你告诉你……”
“你不用这么费口舌费心思,我也是人,我怎么不理解呢?你的心里只有她,除了她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对吧,你是为她而生为她而死,几年了?十年?十一年?她又认识你几年了?”她轻视地问。
“不到一年。”他淡淡地说。
“哼,十一年,一年,好!”她苦笑着,摇头叹息,“你放心,尽管你没有跟我谈这些长相思,我也会好好的,保证要比你想像的过得要好。说一下我们吧,我们有多久没有这么谈话了?三年?四年了吧?唉,这三四年怎么比得上你这十年一年呢?虽然谈的并不是我们,但我也会非常珍惜这个夜晚,干杯。”她用自己的杯子碰了碰他的,自个的一饮而尽。“好了,回去吧,我想睡了。”
“好。”
他们走出了餐馆,坐上了车,又静静的两人又默不作声,但,这次的气氛显然比之前的要轻松得多。很快,他们就回到了咖啡厅,走上了二楼,正要各进自己的房时,美芝站住了。
“小宇,我可以抱一下你吗?我只是想抱一下你,并没其他想法。”
看着她这孤独的理解的眼眸,白宇欣然地抱了一下她,而她紧紧地抱着半晌才很不舍地松开,仿佛这依依惜别之情,让人有太多的无可奈何。
第二十九章
更新时间2011…6…30 19:34:05 字数:1107
第二天上午,白宇怀着全所未有的新心情醒来了,因为经过昨夜的交谈,她相信美芝一定会以不同的新面貌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出现在大家面前,话说那是交谈,其实他知道自己说的并不多,但对方似乎也已经明白了一切,所以,他相信这新的一天一定会有新感觉。
但,当他打开了自己的房门,正要跨出时,脚下那一张小纸条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捡起来,打开它模模糊糊的看着。
小宇:
当你看到这张纸条时,也许我已经坐在飞机上了,你不用再去找我,很感激一直以来你对我的包容,祝有情人终成眷属!
很简约的几十个字,即使没有署名他都知道这是美芝写的,难道她真的走了?他凭着模糊的意识走去她的房,推开了门,整个房间静悄悄,空无一人,他下了楼走去琪儿身旁,问:“琪儿,早上有没有见到美芝?”
“她呀?没有耶,怎么了,她不在上面吗?”她见他手中拿着一张纸条便好奇的俯下头并从他手中抽出,看着上面的字,接着,也惊讶了,“不会吧?美芝回法国了?她以前有提起过吗?她怎么走得这么突然?她不是说不想回去了吗?有没给她打电话了?”她一边问一边把纸条塞回到他的手里,好有一种当家大丫环的模样。
这话提醒了他,但他摸一下自己的裤袋才记起手机还在房间里,见她的手机放在台面上便顺手拿起,很快的找到了美芝的号码并拨打过去,但是得到的回应是手机已关机。
“怎么了?有没说什么?”琪儿望着他,又好奇地问。
他把手机放回到她手上,“她可能真的走了,好了琪儿你先忙,我出去看一下。”
他走上了楼拿起手机便利索地冲下去开车,驶往机场。但,当他来到机场时才发现,这似乎是多此一举,他不可能再找到她,机场人来人往并没有她的踪影,这次也许她真的打算走得干干净净,他无奈地回到车子里,再次看了看这张纸条,这单纯的字儿并没有哪里不对劲,也没有丝毫做作之意,但他却深思起来了,有股复杂之情留在心间挥之不去,她为什么要走得如此匆匆呢?尽管在这以前,自己是多次想把她“赶”回法国,但是,按她的个性,她是不会在乎的,就算要走,她也会走得轰轰烈烈。难道,她真的长大了?全部想通了?她的新面貌并没出现在自己眼前,而是用沉默、改过自新来代替。也许吧,只要做出最正确的决定,在哪里出现都不重要,他只能这么想。
车子在机场停留了好一会才悠悠地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