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算扰乱公共治安罪,双方都有责任,而且她好像罪名更大一点。
“那你去审问他们,我怎么知道?我根本不认识他们!”邮箱里的最后一丝线索被删掉,她眼看着最后一丝希望的光芒暗去,整个人都濒临崩溃,当场爆发出来,“你怎么不去帮我查白杨?我昨天真的见到过他!”
“你……”警察终于忍无可忍,倏地合上笔录本,转身忿忿地出去了,“你给我在这里冷静一下!不好好说话,小心拘留你几天!”
什么白杨医生?
有调查的必要吗?
医院所有人都说没这个人。
“所长。”走出审讯室,负责审另一边的下属也是一派为难,“另外那两个小子什么都不肯说,叫嚷着受了很重的伤,要先去医院看看……”
“去去去!”所长不耐地挥手,而下属正想领命办事,门口却传来低凉震慑的嗓音——
“不行!”
*****
门口只有两个人,站在前面的那个身形颀长,神色极冷,他的身上穿着考究的黑色西装,一看就是商界精英;而跟在身侧的那个略显温和,正低头翻查着手机。
这里难得进个大人物,所长蹙了蹙眉,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陈泽已翻到了号码,直接拨出去,把手机往他手里一塞:“去一边听!”
“你是……诶!是是是……哪里哪里!孙厅您客气了……”不足三十秒的电话,这位所长立马点头哈腰,态度毕恭毕敬,“原来是黎总!不知道有什么能帮得上黎总的?”
“找人。”黎北辰拨开他,长腿一迈,直接朝里走去。
所长都点头哈腰了,其他人自然不敢拦着,他一路都是通行无阻。
终于,他在某个审讯室的门口停下,隔着玻璃的小窗户,看到了她——
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上还残留着污渍、小脸上甚至带着伤……
黎北辰不由一震,怒意瞬间浮了上来:谁把她欺负成这个样子?
☆、73。073等了这么久,你洗完没?
是谁把她欺负成这个样子的?
陈泽跟在后面没说话,却在看到慕遥这副狼狈的模样时,心头不由凉了凉。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对她动手的人死定了!会被黎少弄死的!
试想:黎少如此在乎的一个人,被气到极致宁愿虐自己也不舍得打一下的人,居然被弄得这样脏兮兮惨兮兮…窠…
黎少不撕了对方才怪燔!
“不知道这位慕小姐和黎总什么关系?”所长是多么会察言观色的一个人,连忙点头哈腰着解释,“慕小姐在我们这儿可没受委屈……我们正打算和她好好谈的。”
“开门!”
黎北辰打断他,等着他拿钥匙打开门锁,拨开他径自走了进去。
******
审讯室里原本静悄悄的,慕遥侧对着大门的方向,正拿着笔记本电脑发呆——
她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线索都消失了?她像是成了唯一的知情者,没有证据的知情者。
“哐当!”
屋门被推开的声响惊动了她,慕遥反射性地抬头看向了声源,当视线触及黎北辰冷冽的身影时,她不由一震,接着连忙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他怎么会来这里?
此刻的他,脸色阴沉到了极致,周身的气场极冷,却又在竭力地忍而不发。他朝着她走过来的时候,慕遥甚至能感觉到他周身的寒气和危险……
气势太强,她一下子不明白他的来意,只是被震慑当场,动也不敢动一下。
黎北辰的俊眉紧锁着,走到她身前停下,径自抬手挑起了她的散发,目光落在她脖子上的某处——这是最明显的伤!白皙的肌肤上泛着明显的紫红色,像是被某样东西刮到,留下长长的一道痕迹……好在没有破皮。
只是那触目惊心的红紫,已足以激起他的怒意。
“怎么弄的?”他低沉出声,嗓音又冷又缓,紧锁的眉头昭示着他浓郁的不满。
慕遥一震。
在被他吓到的一秒之后,她不由产生一种感觉,一种……黎北辰站在她这一边,会为她打抱不平的感觉!于是,她像是被抛弃的人重新找回组织,顾不上身上的伤口,率先倾诉出此时的无措——
“你看!白杨医生昨天发我的邮件不见了。”她把笔记本电脑的屏幕转过来,无措的水眸中急需寻找别人的肯定,“我昨天明明见到他的,今天所有人都告诉我,没有白杨这个人……”
再没有人相信她,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要疯了!
黎北辰却没看屏幕的兴趣——
在慕遥搬弄电脑的时候,他已侧身,顺势抽了桌上的纸巾,又开了矿泉水倒上去。挤成了半干的湿纸巾,他扳过了她的小脸,低头不动声色地帮她擦拭……
还好,脸上没伤到,只是脏兮兮地积了灰;
还好,脖子那边的伤也没事,瘀肿几天就会消;
还好,她没事……亲自“检视”过一遍,黎北辰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一点。
“……我找到了骨科病房,但是他们的主任也换了,完全不认识。”慕遥着急地把一切都说了,根本顾不上黎北辰的动作,直到他拍了拍她的小脸——
“走了。”
她一愣,倏地安静下来,双眼中满是失落,不甘地喃喃出声:“你也不相信我?”
他也不相信那个白杨医生是真实存在的吗?
“我昨天收到邮件你也看见了!!”没等他表态,慕遥便忍不住火了,她濒临崩溃的情绪再也遏制不住,“为什么你们都把我当傻瓜一样?那不是我的幻觉!”
黎北辰驻足,无奈地轻叹出声:“我只知道,你站在这里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走了。”
说完,他转身向门口,走了两步回头,示意她跟上。
慕遥努了努唇,不甘愿地跟上——他说得没错,在这里的确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但是他一句话也没听她说……他也相信这一切都是她编出来的吗?
*****
黎北辰带着慕遥走出去,陈泽朝所长点了
点头算是善后,也走了。
而被留在原地的所长,没出息地软了腿!
他刚刚看到了什么——连厅长都要唯唯诺诺,礼让三分的黎总,竟然这么耐心地帮一个姑娘擦脸,然后那么好脾气地说话……而他呢?他刚刚竟然对她拍桌子大吼教育……
……他到底干了什么蠢事?
想到自己的大好前程、远大抱负……这位所长现在只能后悔地憋出两个字:卧槽!
。。。。。。。。。。。。。。。
他的车就停在警局的门口,黑色的车身映着警局湛蓝的色调,显得张狂又招摇。
慕遥跟他走到大门口,便不继续往前跟了。
“我要去第一医院!”她在他身后小声开口,嗓音中却充满着执拗,“我要去找白杨医生!”她还是不相信!她一定要过去找到真相!
既然他不相信,那就在这里分道扬镳好了。
“能找到么?”黎北辰轻嗤一声,直截了当地表达了不可能,他照常开了后座的车门,站在一旁等着她过来,慢慢悠悠地补充,“你在C市有没有人脉?”
慕遥一愣:当然是没有!
她来C市这么多年,都是从底层开始,一点点做起的……她能有什么人脉?她自己还是底层人物!
但是看到黎北辰眼底那丝极淡的笑意,她又有些不服,咬牙不忿地回应:“没有!那又怎么样?”
“那你凭什么找一个人?”他不留余地地指出了她的弱势,瞥了眼车门示意她上去,“要想找一个被故意隐藏的人……不如先懂得找找捷径。”
这个“捷径”,说的自然是他自己了。
慕遥微怔——他的意思是……他信她?他愿意帮她?!
“那我刚刚说这么多……你什么都没有听……”她有些不敢置信,释然之后,喃喃地控诉着自己的不满。
黎北辰有些无奈:那些信息有什么用?他听了也是毫无意义!
但是此时的她:怯生生的、满满都是无助的样子,又对他有一点点的小委屈……
黎北辰不由心软,话到了嘴边终究没有说出来,反而改口,带着无可奈何的宠溺:“那我现在听?先上车。”
慕遥犹豫了两秒,这才乖乖爬上了后座。
没办法,凭她一个人的能力,只能去医院茫然地问……结果肯定还是一样的。
黎北辰唇角微弯,关上了她那一侧的车门,然后转身,叮嘱不远处的陈泽,声音已然转冷:“和里面打个招呼,那两个和她动手的,一并带走。”
“知道了!”陈泽点了点头,立马回警局去办。
他想的没错嘛!
那两个男人肯定是要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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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驶入主道。
陈泽没有上车,慕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她和黎北辰坐在后座,前座是他的司机。
车上很静,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原本他说听一遍她的“叙述”,现在他不提,慕遥也不想主动再说一遍……显得很矫情!于是,一路沉默,直到车子拐了几个路口——
“这是去哪里?”慕遥陡然出声,意识到路线不对。
“西郊别墅。”黎北辰侧脸看过来,解释得理所应当,“你总不能这样保持一天。”
“我怎……”顺着黎北辰的目光低头,慕遥此时才看清了自己的狼狈——她的衣服上沾了很多斑斑的泥土,今天天气不好,那都是在医院的门口蹭的!毛衣的袖口被扯松了,也是脏兮兮的一片,这是被两个保安扯的……
她一直关注着白杨医生的事,没发现自己竟然是……这个样子。
“他们以为我是瞎编的,还把我当成医闹拉出去。”慕遥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心里有些不悦,她叫住司机,“别去西郊别墅!我要回我自己的公寓……”
黎北辰正想开口,她更快反驳:“我要回去换衣服!”
她从没把他的地方当成家,所以那边也只有简单的换洗用品,现在毛衣外套都要换……她只能回自己的公寓。
“去她的公寓。”还以为黎北辰会阻挠,却没想到他这回出奇地好说话,下一秒便淡然交代司机改变了路线。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慕遥的错觉,总觉得他的眼底略过一丝冷意……
果然,在下一秒,她听到他低凉沉缓的声音:“你正好理理东西,需要的都搬过去。”
他的意思,自然是让她搬入西郊别墅了。
就像六年前一样,他在某个夏日的傍晚,带着人闯入了她当年所在的那个小洋楼,强势又温柔地告诉她:“我来帮你搬家。你不愿意跟我说话也没关系……需要什么指给我看,都可以搬走。”
而现在,他又要如此“按部就班”地重蹈当年的覆辙。
慕遥不由蹙了蹙眉,很想当面驳斥他:“我不想搬!反正找到白杨医生,我也要搬出来的!”但是在这样的局面下,她又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只能默默地紧握了放在膝盖上的手……
“你能不能帮我找白杨医生?”良久,她才喃喃地出声问他。
黎北辰没有答话,就像刚刚他说“搬不搬”这件事时,她也一样没有回复。两人各怀心事地沉默着,心里想的事都是悬而未决,一路无话到达她的小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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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是黎北辰第一次正式进她的空间。
一室一厅的小公寓,空间不大却布置得很温馨。家里整理得干干净净,门口整齐地放着一排女鞋,茶几上放着一盆绿色的水培植物……她独居的生活,显得安逸又宁静。
“我自己换衣服,你不用进来的……”慕遥在门口磨蹭了许久,很想直接把他关在门外,到最后还是黎北辰越过她径自走了进来,自顾自地挑了沙发的位置坐下。
来者是客,他没把自己当客人,慕遥也没打算用待客之道。
见他坐在沙发上不动,慕遥自然不会给他沏茶倒水,努了努唇,直接丢下他回了房间换衣服——外***脏了得洗,毛衣扯松垮了没法再穿,头发上也沾了泥土……
轻叹一声,她索性反锁了房门,抱了干净衣服进浴室。
刚刚那两个保安真是……
拉得她挺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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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外。
她离开视线之后,黎北辰才拿出手机,长指优雅地划过屏幕,很快找到号码拨了出去——这个时候的电话,自然是打给陈泽的!她不在眼皮底下,他也该处理正事了。
“那两个人都从警局带出来了,招呼都已经打好,那个所长不会说什么。”陈泽利索地汇报事情的进展。
简单来说:这件事,在警署那边,算是被抹了!
至于那两个人,自然是落在黎北辰手里,是生是死,警署都不再过问……
“招了么?”捏住手机的长指微微收紧,黎北辰问得云淡风轻,眼底却明显闪烁着冷意。
“说了一点!”陈泽应声,把招供的内容复述了出来。
在警局那边不能用刑,所以这两个人也算是口风很紧,但到了他们手里,打断两根骨头,便什么都肯说了!事情的经过很简单——他们假扮了保安,怕司机坏事就把司机揍晕了!至于慕遥,他们不敢真对她动粗,只是想强硬地把她拉走,哪知道她会突然反抗,夺了路人的雨伞,把他们戳个措手不及……
黎北辰对这些细节都不怎么感兴趣,反而——
“她脖子
上的伤怎么回事?”话锋一转,他陡然问了这么一句。
“呃……”汇报到一半的陈泽也是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沉稳地答了句,“您稍等一下。”
电话像是被暂且搁下,接着,话筒的那端便隐约传来暴戾血腥的声音,还有人惨痛绝望的低吟……
折腾了三分钟。
电话被再度拿起,陈泽的呼吸有些喘,但还是竭力保持着沉着平稳:“黎少,他们都说不知道。”
这个答案其实也不怪他们——当时他们只是急着拉慕遥走,然后慕遥就还手了……这种混乱的场面中,谁记得自己打了谁?谁记得有没有碰到她的脖子?
“……那是她自己的伞不小心划到的……”
“我真的没打到她!”
“……不关我们的事!”
“……”
对方被打得怕了,也知道电话的这边才是正主,所以忍着痛,远远地朝这边喊,只希望自己能少遭罪。
黎北辰的眼睛眯了眯:虽然那长长的一道暗红色,像是散尖划出来的,而伞确实也是拿在她手中的,但是……他们确定这“不关他们的事”?
“好吵。”俊眉微微一蹙,黎北辰厌烦地出声,淡淡开口,“一共两个人,对吧?”
“是。”
“留下安静的那个,晚上我亲自来问。”黎北辰顿了顿,唇角微扬,悠然缓慢的嗓音,说出嗜杀残忍的命令,“至于另外一个……杀给他看。”
看着伙伴死在自己面前,这样的精神冲击力……能给他省不少力。
“好。”陈泽应声,接得毫不犹豫。
。。。。。。。。
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不停,不透明的玻璃门内,飘散着氤氲的水蒸气。
慕遥的身上没有伤,手臂却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