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地嘱咐了好几句,才挂断了电话。
慕遥却陷入了沉思。
陈泽的女朋友告诉她,幕后主使是她的小舅;
朋友的调查表明着,徐强和英国有权势的人有关系……
她对英国不熟悉更不了解,她不知道小舅在英国的权势圈处于什么样的地位?她更不知道小舅是不是认识徐强?可是种种的迹象表明,这一切都和他脱不了关系。
她无法接受。
小舅在她面前的时候,明明那么随和亲近,他护着她也支持她留下这个孩子,根本没有半点的算计,他甚至和假陈泽搏斗受了伤……他有什么理由做这样的伪装?
不可能的……
她心中闪过太多的震骇,虽然下意识地反驳这种可能
性,但身体已止不住发颤。
她没有再回病房,没有再去追问陈泽任何事情,自己想了良久,终于还是拨出了william的号码……
已是无人接听。
。。。
此时,英国。
时差的关系,此时的英国正是晨曦微露。william刚从一架普通客机的经济舱出来,脸上没有太大的表情,双眸中的血丝显示了他此时的疲惫。
他受伤的伤没再换过药,原本洁白的纱布看起来泛着淡淡的黑,他的衣服也是皱巴巴的,胳膊和后背也沾着一层污渍……看起来,还真有些灰头土脸。
“先生,您的手机!”空姐从机舱中追出来,将屏幕还在闪烁的手机递过来,“您的座位是11C吧?您刚刚把手机落在座位上了。”
william垂眸,一眼就看到了屏幕上她的名字。
他看了眼灰败的自己,突然就不想接她的电话……
黎北辰在A市的势力不容小觑,他太轻敌,于是差点丧了命。这样的一次惨败,对他的自尊心是极大的打击,在这种低落的时候,他实在没办法和慕遥说话。
铃音正好停止,屏幕又黯淡下去,william默默地叹了口气:再等等吧,等到他再立于强者地位,再把她抢回来!现在,她是他的喜欢,也是他的战利品。
“先生?”空姐连换了几种语言,却依旧得不到william的任何回应,她不由疑惑地蹙眉,歪头看了眼他一直紧捏在手的登机牌,从那皱巴巴的褶中念出他的名字,“Jone。tomas?”
william一愣,下一秒才陡然回了神。
“哦,谢谢。”他扯了扯唇角,勉强一笑,直接在空姐手里拿了手机转身就走。
***
拐出长廊,经过第一个垃圾桶的时候,他便扬手,将那张写着“Jone。tomas”的登机牌丢了进去,丝毫不管那个名字还对应着没拿的行李……然后离开。
至于那个叫Jone的人,此时应该还躺在A市候机室的厕所里……他扭断了他的脖子,他现在只能是一具尸体。
*********
机场外。
早有下属守候良久,看到william出来,下属连忙迎了上去——
“william先生,太好了!您终于平安归来!”他前后张罗着,又是递水,又是递衣服,“我们派去A市找您的人都被切断了消息,大家都非常着急。您受苦了!”
“还好。”william淡淡回答,他脱下灰扑扑的西装外套扔给下属,“杀两个人就能回来了,不算很麻烦。”
“是。”
“姚远的私人医生叫来了吗?”走了两步,他突然停下来询问,“直接把他带到我的地方,给他准备好东西,让他晚上直接去!他要是不肯,我再和他谈。”
☆、208。208我不喜欢她身上有咖啡的味道
william的“地方”位于半山腰。
这里空旷安静,原生态的环境中伫立着一幢欧氏别墅,旁边绵连着不少的小房子,奢华且优雅的布局,几乎绵延了半座山……这是他的势力范围地。
这么多年,他身为姚远的养子,名义上的唯一合法继承人,借着姚远的名义,秘密敛财不少。他的羽翼日渐强大,甚至暗中勾结的势力已超过姚远…跫…
所以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播。
能超越、除去姚远的这一天。
*****
私人医生被带到这里时,还不明就里。
他好奇地打量着高耸亮堂的客厅,揣测着拥有这里的主人。当看到william出现时,他显然一愣,但随即恢复正常,浅淡微笑:“william先生!这里是?”
william先生怎么会拥有这么大的财产?
他除了住庄园,在外面只有一个小公寓才对啊……
“我的地方。”william一带而过,将旁边的一个沙漏倒扣过来,做完这个奇怪的举动后,才转向医生,“我听下面的人说,你似乎不愿意接受我的建议。”
医生尴尬地勾了勾唇角,脸色为难:“william先生,您建议我给姚远先生注射胰岛素降糖,可是……他血糖只是有一点点的偏高,只要控制饮食,是不需要注射的。”
“我今晚会和我父亲用餐,准备的菜很丰盛,我觉得容易引起……”
“那也不需要注射!”医生释然,打断了william的话,“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今晚会提醒姚远先生注意饮食平衡的,胰岛素实在不能打,万一造成低血糖,是有很大风险的。”
他把william当成医盲来解释,但以william的城府,他怎么可能不懂这些?
诱骗的计划进行不下去,他又等得不耐烦,终于清了清嗓子,打断私人医生的喋喋不休。他扬手,在旁边的那个沙漏上轻轻敲了敲:“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是在和你商量。这里有四个小时,如果你做不到我说的,想听听‘否则’吗?”
医生的脸色一白,这才发觉到了不对劲。
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他便听到william慢条斯理地下半句传来——
“否则,你那个在曼哈顿留学的儿子,很快就会意外死亡。”
他说得直白,没有半点的仁慈,没有任何反转的余地。医生的身体一僵,完全震在当场,他沉默了许久,才磕磕巴巴地反应过来:“你……你是想让姚远先生死?”
“对,我要他死。”
。。。。。。。。。。。。。。。。。。。。。
从医院回来,慕遥一直闷闷不乐。
她去“看望”陈泽,可以说是一无所获,也可以说是收获颇丰——种种的迹象都证明,陈泽的事、她和黎北辰的诸多误会,都和小舅有关……而且小舅已是无法联系的状态。
她想问个清楚的机会都没有!
慕遥颓然地叹了口气,只能先回家。
她突然就不想再查下去。
真相昭然若揭,她实在无法想象如何面对william的欺骗,只能默默地回避:她不查了,她也不问了,她以后也不和小舅联系了……她想回家,和值得的人,好好重新开始。
******
“我在哪里和你有关吗?”一进屋,便听到乔桑榆打电话的声音,少有的盛怒,“不用你假好心!你也放心,下周婚礼的晚上,我只要出现在你床上就行。你不就想要这个吗?”
慕遥的脚步一停:这是……乔桑榆的未婚夫?
还未等她细想,乔桑榆嚷了一句便挂断了电话:“……我说话难听?那也总比某人做事难看强!!”
“啪!”
一声脆响,她似乎还摔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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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遥这才走进客厅,远远的就看见手机被摔在角落,已经裂成两半。乔桑榆背对着她站着,胡乱地在脸上抹了一把,她想要去捡回手机,眼角的余光这才发现站在门口的慕遥。
她一怔,连忙回过身来,悠然一笑:“你回来啦?”
情绪转变得毫无破绽,但眼底明显的赭红和晶莹却泄露了她的脆弱,慕遥蹙了蹙眉,不禁有些不忍:“桑榆,你怎么了?那个男人……是不是……”
“没事,手机摔坏了心疼。”乔桑榆耸了耸肩,无可奈何的模样,“不如你陪我出去买手机吧?”
。。。。。。。。
说是买手机,最后却演化成了大买特买的发泄。
两人都是心情郁闷,有些话不便明说,于是都闷头购物,直到终于走不动了,两人才找了间咖啡馆坐下。
“帅哥!”乔桑榆豪气万千,一掌拍上桌面,“来两杯黑咖啡,不加糖!”
“我……我要牛奶吧!”眼看着服务员要走,慕遥才猛地叫住他,想起来自己不能喝咖啡。
“大白天喝什么牛奶啊?”乔桑榆嘟哝,挥手屏退服务员,直接忽略了慕遥的要求。在慕遥试图解释时,她抢先一步开了口,“我心里苦,你陪我喝点苦的……”
慕遥话到嘴边,终于还是咽了下去。
“一个当年背叛我的男人,居然跑回来说要娶我……你说男人的记忆力是不是都很差?他当年被我捉奸在床,那窘样子我还记得!”乔桑榆的语气刻意装得很轻松,“你知道我画画为什么那么好吗?当年我们谈恋爱,大学参加了整整四年的美术社,最后他竟然爱上了我们画的裸女,你说好笑不好笑?”
她朗声而笑,细长的手指遮住眼帘,有明显的晶莹从指缝中渗出。
“桑榆……”慕遥有些不忍。
“唉,都过去了!”乔桑榆吸了吸鼻子,无所谓地摆摆手,当咖啡送上来时,直接喝了大半杯,苦涩的味道,却让她定了神,复而开口,“看得出来,你今天心情也不怎么样……你怎么了?”
提到自己,慕遥失落地垂眸:“我小舅好像不是好人……桑榆,我好像失去评判是非的能力了。”
每次她认为的好人,往往都是错信;每次她认为的坏事,往往都是误会……她的自信已一点点被打击殆尽。如今,她觉得自己完全失去了评判的能力。
反正她所认为的,最后都是错的。
所以她只能像鸵鸟一样躲起来……
“那你家黎北辰呢?”乔桑榆失笑,摇了摇头,“慕遥,人是不分好坏的!只有亲近疏远,情感或利益的分别……你想太多了。”说话的同时,她把另一杯黑咖啡往慕遥面前推了推。
这是最好的方法,当你的口中很苦,那心里的那点苦,也就无所谓了。
只是没想到——
咖啡还未送到慕遥面前,便被一只修长白净的手截住,黎北辰挡住了那杯咖啡,顺势在慕遥身侧坐下,俊脸上平静如水:“我不喜欢她身上有咖啡的味道。”
☆、209。209我们关系很好啊,是不是?
“我不喜欢她身上有咖啡的味道。”
冷清又平静的语气,黎北辰坐下,浅淡地勾了勾唇角,将咖啡推回乔桑榆面前,然后慢条斯理地补充:“既然你那么爱喝,这两杯都给你。”
慕遥一惊,错愕地抬眸,正好撞上黎北辰看过来的视线—跫—
“你怎么过来了?”慕遥喃喃着脱口而出播。
乔桑榆也正好在对面抱怨:“黎北辰你管得也太宽了吧?这才几点……只要保证晚上洗得香喷喷还给你,让你闻不到一点咖啡的味道,这还不行?”
她不知慕遥和黎北辰的情况,所以挪揄得露骨又直白,让慕遥的脸色一僵,双颊迅速烧红。
黎北辰却径自跳过了乔桑榆的问题,反倒拿出自己的手机,白净的指尖在屏幕上滑动,淡淡出声:“刷卡信息一直发我邮箱,吵得我没办法工作。eogo春季新款女士高跟鞋……你买的?”
他读着手机邮箱里的实时对账单,如果前半句的语气算是疏淡,那后半句的语气便已透着明显的危险。
这种东西,他是从来不关注,也从来不看的。
今天偶然地看到账单提醒,他竟忍不住停眸,默默地盯了好久。记忆中,他似乎从来没有陪她逛过街,所以看到她刷裙子、外套、毛绒玩具……他只是看着邮箱,便仿佛陪着她一起逛,知道她的喜好。
这种感觉,似乎也挺好。
直到看到她刷了一双高跟鞋,他脸上的笑容便再也维持不下去。
穿高跟鞋?
她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
于是他闷闷地赶过来,却看到某人还不注意地准备喝黑咖啡……她有没有点怀孕的自觉性?
“那个……”慕遥连忙低头掏钱包,没抓住黎北辰话中的重点,还在急急地解释,“我出了门才发现没带卡,钱包里只有这张你以前给我的,本来想晚上回去再转给你……”
她以为黎北辰不会发现,却没想到他还会看实时账单?!
慕遥的脸色有些白,神色有些赧然——黎北辰还在生她的气,她竟然还“厚颜无耻”地刷他的卡……真的是很过分!他会不会因此更厌恶她了?
“就这样?”面对她的解释,黎北辰顿觉无力,有一种拳头砸上棉花的挫败感。
她有没有听懂他的重点在哪里?
重点是孕妇不能穿高跟鞋!!
他暗暗握拳,隐忍着没有向她吼出来——他知道这个孩子还在!他想陪她一起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可是经历过这么多……
那种话他无法主动说出来。
“你……”他的表情实在太怪异,看着她的目光又实在太凶狠,慕遥被他瞪得瑟缩了一下,身体不禁往旁边靠了靠,掏出卡乖乖递还回去,小心翼翼地道歉,“……对不起。”
他怎么可能把卡拿回来?
黎北辰怄得想要吐血,转过去闷闷地丢出一句:“不需要。”
视线正好落在桌子正中间的咖啡上,那杯暗色的黑咖啡还飘着余香,黎北辰郁闷地执起它,径自饮了一大口,仿佛印证了乔桑榆的那句话——心里苦,嘴上就喝点更苦的。
他也是郁闷!活生生被气的!
“那双高跟鞋是我的!”乔桑榆坐在对面,虽然看不懂真相,却也看出了点端倪。她拢了拢头发,不由失笑,“本人的卡刷爆了,借她的刷了几单,放心很快会还你的。不过……”
话锋一转,乔桑榆故意拉长了声音:“你们平时的相处,都是这么……别扭的吗?”
不像是风平浪静的订婚夫妻,也不像是热恋中的小情侣,倒像是——还未捅破爱情那张纸的男女,还处在无限别扭和期待的暧昧期……怎么看怎么怪异!
“没……没有!”慕遥摆手,急急否认,情急之下拽住黎北辰的胳膊,像乔桑榆证明,“我们很好啊……是不是?”
说后半句的时候,她反射性地转向黎北辰,似寻求他的证明,可是在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她脸上的笑容不由僵了僵,转为一片尴尬——‘我们很好’这样的形容,是不是她又自说自话了?
他俊脸无表情地停顿
了一秒,突然又勾了勾唇角,眼底带着柔和与戏谑。
慕遥还未明白这个笑容的含义,黎北辰已转向了对面的乔桑榆:“你们接下来还有什么安排?”
“安排么……自然是有的。”乔桑榆耸了耸肩,她拿起闲置在旁的勺子,往自己的那杯咖啡里加奶沫加糖,终于轮到她悠然地考虑事情:很显然,黎北辰的意思,接下来一步他是要带走慕遥了……
不过这么“别扭”的相处方式,带走又有什么用呢?
她偏偏不成全。
“慕遥,”乔桑榆抬起头来,脸上洋溢着笑,“你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