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何处与君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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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何处与君归-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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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来到自己的身边,又究竟为了什么样的目的才会这样帮着自己?这些问题在见到她的这一瞬间开始越加强烈,可是此刻他脑中最急切的想法便是要她离开,宫中到处都是国师的人,若是不小心,只怕连她也难以脱身。不知怎的,白无尘忽然之间有种熟悉的感觉,仿佛怀中这个人从很早以前就已经认识,她到底是谁?这个问题几乎要脱口而出。

    扶风正想着说什么,忽然发现国主朝这边看来,于是她挣脱了白无尘的怀抱,只见她妩媚地端起面前的酒杯,递到他手中,笑着劝酒。白无尘明显一愣,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手中的酒杯被旁人夺走,微醉的国主已经过来,这时候众人的目光都注视在他身上,他说:“美人恩情怎好轻易辜负,无尘啊,你也太不解风情了。美人,还是到朕身边来吧。”说完他不由分说地将扶风拉起,力气之大超出扶风的想象,再加上碍着身份,扶风不能拒绝。

    白无尘心中紧张,他不是没听说过国主经常会临幸歌妓,他不会看上扶风了吧。这个想法,让无尘立刻站起来,伸手拉住扶风。

    大国师在这时候进来,他笑着说:“哟,这是什么情况,看来美人的魅力确实是无限的。”

    僵持之间,只听见扶风用宛转的女声说:“国主您看,白族长还欠着奴家一杯酒,他要是不补偿,奴家可不会饶了他。”哄笑声一片,国主也就作罢,找了台阶,再次回到主座上。

    大国师看着津津有味,他不时地留意他们这边的情况,似乎对此很感兴趣。

    一场宴会下来扶风过得不甚安稳,随时要笑脸迎接男人们的调戏,她身边的白无尘也不时作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举动。

    宴会一直延续到深夜,大国师招呼一声说他还有事情就径自离开,根本不需要等国主的准许。

    他走后不久,白无尘随机向国主告假,就拉着扶风出去。他们身后落下一大片的嬉笑声:“原来清心寡欲的白族长也有冲动的时候……”

    扶风摸不到头脑,白无尘这是怎么了。她也不敢挣脱就任由他拉着,直到来到一处类似于偏殿的地方这才被放开。白无尘劈头盖脑地说:“你来干什么,这里的情况很复杂,说不准什么时候你也困在这里出不去。还有你究竟……”话音到此戛然而止,白无尘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不应该这么说,于是话音就停在“究竟”二字,没有下文。

    扶风有种感觉,他是想问自己究竟是谁。毕竟曾经他们是那么亲近,彼此之间如果是一点也不了解那是不可能的。不过现在他想发现真相还是不大可能的。

    猛然之间体内一直沉睡的噬天蛊又一次动弹起来,胸口像是要被撕裂一般抽搐起来,一股霸道的力量开始横冲直撞,她暗中握紧拳头,从丹田催动真气来暂时压制蛊毒的力道。抚胸的同时,手触到一丝冰凉。她的衣服里什么时候多了一样东西,还有这个是——

    在扶风拿出符令的瞬间,白无尘就认出那是兵符。他忙问:“你从哪里得到兵符的?我这些天一直在找的就是这东西。”

    什么兵符,在这之前她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来之前还是没有的,那么刚才除了白无尘还有谁接触过自己?兵符?突然一个人跃入扶风的脑子。她说:“也许是国主。”

    肆意的笑声从门外传来,门打开,一个人进来。屋内的两人震惊,是国主?!

    他全然没有醉意,神色清明,对这两人说:“没错就是朕把兵符放在你身上的。看来朕猜的没错,无尘,你的确有福,如此红颜愿意冒险入宫相救。”人人口中昏聩的国主的真面目在此刻是这样的令人惊异,原来这宫里也不全是国师的人,还有国主的,就像这里,白无尘曾经以及现在的住处就一直有国主的人。他将一切娓娓道来。

    
 


清风何处与君归 卷二 离殇陌路风华展 第二十九章 奈若何 劫难将起

    西弦史上出现过两大权臣,一个是内事官赵怀遂,他是跟随老国主一生的内臣,老国主临终的时候没来得及下旨立接班人,是他把持了朝廷大政,一手将当时阙妃之子,也就是当今国主拥上了皇位,与此同时派人暗中追杀当时白氏之子无尘,幸亏张世怀老前辈及时相助,带着白无尘逃出皇宫,他将白无尘交给白灵,希望借助白氏的力量来保护白无尘的安全。国主登基时年龄尚欠,而阙妃是女流之辈,朝中大权理所当然一直在赵怀遂的手中,为了让他安心,国主这些年来一直无心政事耽于美色。直到几年前,大国师的出现,大国师此人本是赵怀遂的得意弟子,却不知为何,他主动联系国主说要助他摆脱赵怀遂的掌控,条件是他要做西弦的国师,不安分之人其野心必定不会只是国师那么简单,只是当时的国主急于扳倒赵怀遂,于是轻易听信了他的话。一场血雨腥风,西弦的朝廷在一夕之间更换了背后掌权者,在国主以为能够亲政之时,朝廷的风向也已经变化,手中无权的国主和拥有了当年赵怀遂的所有势力的国师相比,显然是后者更加令人畏 惧“炫”“书”“网”。

    国主平静地说完这些,仿佛故事里的人物与他毫无关系,也难为他从幼年开始就要韬光养晦,夹在这两个权臣之间,就算是他心中确有雄心壮志,也无法施展,个中凄苦不是外人能够体会。此时叹一句“造化弄人”是再合适不过了。

    扶风将兵符交由白无尘就去门口守候,她想这两个兄弟之间应该还有话要说。而刚出门,她立刻重重地吐一口浊气,身体靠在门柱上,胸腔之中的压迫感已经逐渐蔓延到喉管,翻涌的血气堵在那里,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甚至能够感觉到蛊虫在一天天长大,以后会越来越难控制吧。她松开手掌,那里赫然是四个月牙形的伤口,和指甲的形状完全吻合,可见方才在殿内,她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克制自己不叫出声来。一阵困意袭来,扶风靠着门柱身体逐渐瘫软下来,隐约之间,她似乎是看到一个身影朝自己走来。慢慢沉沉的眼皮耷拉下来,像是有千钧重鼎压在眼睛上面,睁不开,看不清……

    高墙之内,金兽吐出缭绕的烟雾,芙蓉暖帐有美人在卧。只见她眉宇深锁,睡姿极是不安稳,大概是梦见不大好的事了。

    帐外有两人,一人坐着抚琴,一人站着凝望。素指穿行在琴弦之间,流泻出高山曲水之音,抚琴者言道:“国主打算将她困在宫中吗?”

    负手站立的人朝床畔走了几步说:“这个女人和白无尘关系不浅,留她在身边也多了一个筹码,以后就算是白无尘有能力再度回朝,他也会多一点顾虑。”

    “可是白无尘没有等到她会离开吗?”

    国主笑了一声:“天无绝又开始攻城了,朱光耀能撑多久,若是没有白无尘手中的兵符,只怕南萧就要到国都这边了,你说在这种时候,白无尘还能坐视不理吗?况且我已经答应他说会找到这女人,他定会深信无疑的。”

    女子抚琴的手不由地放慢,她是国主最得力的侍女,是西弦皇宫里最接近国主的人,可是她也还是不能猜透国主的心思,就算国主已经破例为自己解释了这么多。

    国主不知何时勾起她的脸,俯身,缠绵的吻密密匝匝地在女子唇畔留恋,只见他眼中几多不渝深情,女人仰起脸承接这份恩情,只是心中所想却全然不如面上这般。

    终于国主放开她说:“锦木,你很好,希望你一直能够这般,还有稍后去查一查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说着他已经走向床那一边,锦木看见,他掀开锦被,与床上那个女人躺在一起。

    琴声殷殷宛转于耳,沉郁的胸口一下一下,被重物敲打着,太虚幻境也时隐时现,恍若梦境,有人在耳边唤道:“风儿、风儿、风儿……”那一声声由远及近的呼唤,仿佛是来 自'霸*气*书*库'遥远的虚空处,只是如此的熟悉,是父亲吗?是您吗?您来看风儿了吗?眼前那个高大的身影逐渐清晰,只在一瞬间就近在眼前,飘飘忽忽的浮在空气里,扶风忽然伸手去触摸,那影子是如此的真实,微凉的温度、厚实的手掌、还有……血!

    琴声戛然而止,扶风也突然坐起身来,环视四周,眼前血色逐渐褪去。她惊出一脸的冷汗,方才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一抬手,发现手掌已经包扎,而上面还握着一双宽大的手。手?!

    “醒了啊!”声音从床被中传来,紧接着露出一张异常妖异的脸,原来床上不只是扶风,还有另外一人。

    扶风一头雾水,眼前这状况有些诡异,国主怎么会和自己躺在一起?在此之前还发生过什么吗?她记得自己倒在门柱上,然后似乎是一个女人将自己带走,之后就是漫无边际的虚空。她使劲回忆,但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沉睡之中,谁能记得自己到底经历过什么,但这份位置显得过于出乎意料,扶风一时间还不知道应该怎么反应。


    国主笑着看扶风的反应,心想着:这女人倒是装得镇定,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一直能这样。他的手指划过扶风的脸,感觉到她微微颤抖了一下,满意地说:“如此美人,跟着无尘去咸城这样混乱的地方,可惜了,你还是留在宫里吧。”

    扶风不着痕迹地远离面前的男人,心思千回百转。这会儿的国主和之前在偏殿里那个满身无可奈何的人完全不同,此刻的他浑身透露出阴沉的气息。他的伪装能力不是一般的好,扶风暗恨自己识人不够才会落入这人的圈套之中。当初自己还颇为同情他的遭遇,现在想来真是太过可笑,这人能在赵怀遂和国师两大权臣手下屹立不倒,不单单是终日装疯卖傻那么简单吧。

    于是她强自镇定下来,说:“多谢国主怜悯,不过实在是家中兄长还等着奴家,若是长时间逗留在宫中,只怕他会担心吧。”

    国主侧身面向她说:“楼主说的是星宇楼二爷扶烈?那你大可放心,朕自会差人与他说明,哦,对了,他之前找人说要希望朕能照顾一个女人,说的便是你吧?”

    面前这个男人充满了危险的气息,扶风心中焦急,更可气的是,蛊虫的作用,她现在内力涣散,身上瘫软使不出半点的力气,果然是祸不单行。如今之计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他留着自己应该是有什么用处,既然这样,暂时自己会是安全的。

    然而坦然的同时,她忽然又意识到一个问题,像是为了确认什么,她抚上自己的脸颊,触手的是光洁的肌肤。顿时心中蔓延开无边的恐慌,面纱不见了!

    国主看了一眼香炉里已成灰烬的蚕丝面纱,心中越发得意了,既然她已经落在自己手里,那么关于她的一切,他都有权知道,包括她的容貌。这也正是他会留下这个女人的原因,他还记得自己在揭开面纱时的惊艳。她的肌理有如初生婴儿般柔嫩润滑,飘忽的眉眼,远看近看都是一幅绝佳的美人图,那水性的柔混着朱颜秀气,说不出的赏心悦目。他不禁说了句:“楼主终年蒙面是怕遇到登徒子的纠缠吗?”

    扶风心潮翻涌,她不自觉地提高声音:“要想让我留在宫中,可以!但是请国主将我的面纱交还与我。”她已经没有闲心再和他纠缠。

    往事浮现在脑中,那样清晰。老鬼警示的话音犹在耳边回荡:“丫头,在你出嫁之前千万不能摘下面纱。”老鬼平常看来有点神神叨叨,但他的话很多时候都是那样拥有预见性,让人不得不相信,她也曾经质疑为何不能摘下面纱,老鬼只说一句:“面容现时的时候,你命中的劫数就躲不过了。”他这话说得太过认真,这样虚妄的话却牢牢刻在扶风心中,她向来笃信宿命,劫数一词已经多次在她身边得到印证。先是她母亲,据说她出生之前老鬼就问过母亲,此女与你命格相冲,她若出生,你的劫数也就不远了。果然在她出生第二天,母亲莫名的出现血崩……之后是她的父亲,她九岁那年徒手伏虎,父亲大喜,决定亲自教养她。老鬼当时就制止,说是小心劫数临门。可是父亲没有理会,此后不久父亲忽染恶疾。她还记得病床之前,父亲宽慰的话:“风儿,不会有事的,劫数一词,不过是你老鬼叔叔唬人的话,我就不信,你也不要相信。现在我就把星宇楼交给你。”可是有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就在父亲宣布将楼主之位交给自己的那一天就骤然辞世。劫难的魔障已经在扶风身上建起一幢高墙,它已经是这般真实,容不得她有半点的质疑。

    
 


清风何处与君归 卷二 离殇陌路风华展 第三十章 近年关被困深宫

    国主没有理会扶风的话,他说:“以后有事找锦木,她会告诉你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他动作迅捷,一转眼已经不见踪影。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守候着的锦木才挪动身体,她心中想着也许这是真的:没有人能够逃离国主的掌控,不仅在西弦。她忽然之间记不大清自己是什么时候来到西弦皇宫的,是在那年离开东琴,离开瑞王之后吗?对她来说那是一段灰色的记忆,她没有一刻不想忘却。只是曾经的美好如同渗入脊骨的罂粟,初尝是情之甜蜜,欲罢不能,回味却是满口的苦涩。依稀间,她还是那个坐在树上轻笑的女子,遥对着树下的他说:“你若是能让我掉下去,我就把你的剑还给你。”见他半响不动,她只好装作失足,然后顺势落在他怀中,那时的她是这样的大胆无畏,既然倾心于他就想一辈子躺在他怀里。一场跨越国界的身份悬殊的依恋,怎经得起世俗的考验?或许清华宫里那位皇后说的不错,做他的女人必定是要有资本的,而当时的自己除了那一份近乎痴迷的爱,还能带给他什么,她甚至连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勇气都没有。她的痴心妄想连她自己这一关都没能闯过,那么何必埋怨他人。

    扶风的声音让锦木从回忆中惊醒过来,她转身背向,抹去脸上的泪也抹去那一份久远的忧伤。回身,又是另一个人,是西弦国主的女人,是他手下最得力的干将。她敛去面上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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