笥选!
“时间一直都在,是我们在飞逝,人会死,时间不会。”
“你就贫吧!”
“我可没贫。其实每个人都是单数,来的时候是,去的时候也是,反正最终都是单数,结婚就不能当儿戏,一定是和自己很爱很爱的人结,我不会因为寂寞和世俗的舆论而找一个面上看起来门当户对的人,婚姻是自己的,现在很多人都误解了婚姻的定义,结婚成了做给外人看的一种形式,已经变得不那么单纯了。”
“倒也是,与其凑合着结婚,就能预知早晚一天会离婚,到头来还落个相互怨恨的下场。”
“现在爱情的繁殖率相当高,从小学到大学,从城镇到乡村,知道为什么吗?因为现在电视、网络这些高科技的东西都在尽最大的可能宣传速食爱情,没有人不愿意去尝尝这唾手可得的爱情滋味,这其中有一部分人,连爱情是什么都还没完全弄明白,又怎么能要求他们去谈什么责任心?”
“婚姻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
“怎么?被我洗脑了?”梁生有一些得意。
“照你这么说,如果有朝一日我不幸走入婚姻,首先应该考虑的不是怎么过好日子,而是该先预想分手的种种可能,把说辞、退路先想好。”
“你这是在歪曲我的意思,就是因为婚姻具有不安定性,所以在踏进围城前要先想清楚对方是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越爱对方就越包容对方,可爱情是有保质期的,那就得看走进婚姻后两人如何去处理、协调,如果不幸走到分手那一步,一句话,就是不爱了,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不是想让对方好过,而是想让自己好过点。”
“在我身边,大多数分手或离婚的朋友,他们都说在他们的爱情里,他或她一直扮演着爱对方的角色,为什么分手,错在哪里,问题的起源……应该问对方,而不该问他或她。”
“人类推卸责任的能力是所有生物中的佼佼者。”
“挺透彻的。”
吃完柯琦的婚宴,梁生把苒诺送回了家。他并不着急回家,初春的夜晚,街道上没有熙攘的人群,邻近的烧烤摊飘来烤肉的味道,他松开手刹,发动车,不紧不慢的穿行在城市的夜色中。他把车开到离家不远的一个超市门口,进去买了一罐啤酒,回到车上,他打开车里的灯,拉开易拉罐的拉环,从兜里拿出苒诺递给他的信,浅黄色的信封,信封上没有任何的文字或图画,没有贴邮票,封口处应该是用胶水粘的,有少许浅浅的溢出的胶水痕迹。
梁生喝了一口啤酒,将啤酒罐放到一边,他撕开信封,拿出了里边的信,他突然想起临走时苒诺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要看,说是柯琦的指示,他有点紧张,拿起啤酒罐又喝了一大口,他隐约听到了野猫发情的叫声。
梁生打开折叠成正方形的信纸,一股柑橘的香味闯入了他的呼吸,信是用黑色墨水写的,标题赫然写着——给自己的情书。
给自己的情书
一个我深爱的男人对我说,在爱别人之前首先要爱自己。我想在我选择放弃对他的感情之前,先给自己一个交代。
梁生,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妻子,所以,你大可不必有任何的心理负担,我不会再以爱的名义来纠缠你。
我对你的好感是在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在这之前我并不相信一见钟情,是你改变了我对保守爱情固有模式的看法和态度,你的笑容清澈、纯净,婴儿蓝的眼睛里写满了真诚,就是这份真诚,打动了我。
我承认,我对你的痴迷程度一点也不亚于疯狂的追星族,我从苒诺那打探一切关于你的事情,我偏执的认为,总有一天你会被我感动,总有一天你会对我说出爱的宣言。残酷的事实告诉我,我错了。
长久以来,于我而言有你的地方就是天堂,我喜欢跟你呆在一起,尽管我们独处的时间少得可怜,但我依然享受着能与你呆在同一间屋子的分分秒秒,为了扫清障碍,我以伤害朋友为代价,做了不少荒唐的事,那些一定让你觉得我很可笑也很可耻吧?
当我被你拒绝后,我很伤心,可每天夜里对你的思念却有增无减,想你的时候非常幸福,幸福得有些难过。
为了不被你看扁,我努力掩饰着自己的悲伤与落寞,我脸上的快乐别人看得到,可心里的痛又有谁能感觉得到?我曾经怨恨过你,怨恨你不能给我一个爱你的机会,可我对你的怨恨远远敌不过我对你的好感与思念,我对你的思念,就像是喝了一杯冰冷的水,最后一滴一滴凝成热泪,这一切的一切,我都选择独自承受。
当我生病的时候,你是第一个站出来鼓励我的人,那段我人生中最煎熬难耐的日子,是你坚定的眼神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从你的眼睛里我看到了比爱情更珍贵的东西,我对自己过去钻牛角,不择手段想要把你占为己有的行为感到羞愧。
现在,我终于决定把自己嫁出去了,对你的思念和爱恋也该画上一个休止符了,我有些沾沾自喜,因为我是一个俗不可耐的人,我得不到你,就要让你眼睁睁的看着我比你先找到幸福,我怕输,因为我输不起,我不敢再执着于对你的单相思中不可自拔,我必须走出来。此时此刻,我为自己感到高兴,因为我终于做到了先爱自己,终于决定放下你,一个人只有一个心脏,却有两个心房,一个住着快乐,一个住着悲伤,我不能笑得太大声,我怕会吵醒旁边的悲伤。你现在有一点悲伤的感觉吗?如果有,我会很欣慰。
。我喜欢你,已经很久了,等你,也已经很久了。现在,我要离开,比很久很久还要久。
以后的日子,希望你能够接纳我这个走过弯路的‘朋友’,我们不能拥有爱情,也许能拥有真正意义的友情。这封信,写给你,也写给我自己。
祝你早日找到属于你的幸福,尽管我现在用另一种态度替代了对你的爱,我仍然等着看你会不会比我幸福。
柯琦
2009年2月20日
梁生合上信纸,抬眼一看,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雾朦朦的天,街灯昏沉沉的照在路面上。他喝完罐子里剩下的啤酒,将信纸摊开,点燃火机,信纸瞬间燃烧 【炫】【书】【网】起来,他打开车窗,将正迅速燃烧 【炫】【书】【网】的信纸连同信封一起扔出了车外,湿润的大地马上安抚起燃烧 【炫】【书】【网】的信纸,已经燃烧 【炫】【书】【网】的灰黑色的灰烬被风卷带着,跳着短暂的探戈,残缺不堪的橘子味信笺纸紧紧贴在地面上,很快,没来得及燃烧 【炫】【书】【网】的纸张上残剩的字迹被雨水模糊掉了,梁生看着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有人奔跑着冲向超市,他靠坐在狭小的空间里,看超市里的白炽灯和昏黄的路灯形成的鲜明对比。
他给苒诺打电话:“你告诉柯琦,信我已经看了,我一直当她是朋友的。”
“好。你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正感受着春雨的润物细无声。”
“你还没回家吗?”
“这就回。”
“该不是受什么打击了吧?”
“没有,我替柯琦高兴,她终于从我的阴影里走出来了。”
“爱情,有时也是相当伟大的!”
“你睡了吗?”
“还没。”
“我过来接你,一起去宵夜吧?”
苒诺沉默了一会,应该是在看手机上的时间,少顷,她对梁生说:“行,我等你,反正明天礼拜天,睡晚了,明天白天还能补。”
两个人去了合群路的夜市一条街,梁生点了一些烤串和两瓶啤酒:“还想吃什么自己点。”
“我不饿,就这些够了。”
“你是来探听消息的吧?”
“说实话,我很好奇柯琦在信里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可这是你们的隐私,我无权打听,信是我替她给你的,我更关心的是,她那封信里的内容会不会伤害到你。”
“我和她一直都在走不同的街,现在算是从不同的街各自回到两个不同的世界,何来伤害一说?她已经做好迎接新生活的准备,信里的内容无伤大雅,你大可不必担心。”
“那就好,如果你看到你的面前有阴影,别怕,那是因为你的背后有阳光。”
梁生举起酒杯,碰了碰苒诺面前盛满啤酒的杯子:“天凉,你别喝啤酒了,给你要个排骨汤吧。”
给自己的情书
柯琦的订婚仪式是在小教堂里举行的,双方邀请的人都不多,除了自己家里人,就是几个要好的朋友,加起来还不到50个人,柯琦紧张的攥着苒诺的手:“怎么办?我从没这么紧张过!”
“放轻松,就当是去谈合约,签字画押以后就大功告成。”
“现在我没法在心理上角色转换,以前没着落的时候,盼着赶紧有束缚,看见别人订婚、结婚羡慕得不得了,可真到自己的时候,又有点后怕了。”
“你怕什么?”
“说不清,没准在我心里还有梁生的位置,我真的很爱他,很多次,闭上眼睛,我以为我能忘记,但流下的眼泪,却没有骗到自己。”
“你不能这样,要让万谦知道了就不好了,既然你已经选择了万谦,就得对自己的承诺负责任。”
“你说,我是不是不该轻易说爱?许下的承诺越多,欠下的债就越多。”
“你可不能让万谦步赵鹏远的后尘,同样的错误不能犯两次,梁生那你赶紧死心。”
“不是不死心是死不了心。”
“那你总不能三心二意,心猿意马呀!”
“你放心,我最多在精神上出出轨,肉体上,一定为万谦保留清白,梁生是我心里一份最难忘的情怀,他是个真君子,我和他的关系印证了一句话——喜欢一个人没有错,错就错在喜欢上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 ”
“也别那么悲观,你现在不是有万谦了吗?你对梁生的感情或许是因为你们之间一直没有开始,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万谦在我眼里是个实在人,他当我是宝,我也打算踏踏实实跟他好好过日子。”
“这就行了,疼爱自己的老公你有了,事业你也有了,你人生中最希望得到的东西你现在都有了,随之而来的就是对自己好一点,因为一辈子的时间不长,当然,还要对身边的人好一点,因为下辈子不一定能遇见。”
“我应该知足了,得不偿失的事不能再做了。”
“还紧张吗?”
柯琦摇了摇头:“仪式就快开始了吧,你帮我看看还需要补妆吗?礼服有没有问题?”
苒诺着重检查了礼服的拉链接口处,看了看柯琦的脸:“唇彩还要补一下,其他的,都挺好。”
柯琦拿过化妆包,将唇彩均匀的涂抹到嘴唇上,面朝苒诺:“OK?”
“OK。”
仪式上,柯琦和万谦交换了订婚戒指,两人在耶稣基督面前立下了爱的誓言,万谦的誓词让在座的亲朋好友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亲爱的老婆,今天,我万谦在这里与你定下相濡以沫的婚约,我在神父面前起誓,我万谦将在有生之年让我所有的爱包裹着你,你是我的唯一。你知道吗?上天是不公平的,你可以选择爱我或者不愛我,而我却只能选择爱你或者更爱你。”
柯琦的誓词也不甘落后:“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树与树的距离,而是同根生长的树枝却无法在风中相依,很庆幸我找到了属于我的那根树枝。今天,我和我未来的丈夫在各位亲友的见证下举行订婚仪式,接受爱的祝福。我在神父面前起誓,感谢上天把这么优秀的男人给了我,我妈说人最好不要错过两样东西,最后一班回家的车和一个深爱你的人,我一定会好好珍惜,执谦之手,与谦携老。”
仪式结束后,柯琦找到苒诺,她递上一个封好的信封:“帮我交给梁生。”
苒诺疑惑的看向柯琦,柯琦忙说:“你别误会,这是在我最迷惘的时候,我写给自己的情书,没有任何敏感的东西,不会让他尴尬,更不会让你为难,就是了自己一个心愿,你可以放心帮我转交给他。”
“那你怎么不自己给他?”
“我现在是有夫之妇了,再用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就太不合适了。”
苒诺想了想,最终还是答应了她:“仅此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KG一铝的供矿任务只增不减,供矿线上忙得焦头烂额,平时中午、下午延时,周末还得加班,接连几个礼拜没有休息日,苒诺感觉身心俱疲。因为矿里加班、延时发不起这笔费用,所以矿部决定以加班、延时换轮休,加班一天换一天,延时8小时换一天,苒诺找向天歌请轮休,向天歌倒也答应得痛快。
回来上班的时候,苒诺听说,帮她代班的人这三天班一直在发牢骚,顶着情绪,不懂又不问,打错一大堆票,下班还是采样的发现了提醒她,她才改过来。苒诺看着一桌子的垃圾和满地被撕碎的纸屑,摇了摇头:“看出来了,她确实对顶班这事很不满。”
“向上面反映呀,你们有加班顶着的请个假还得看别人脸色,人家一天坐着玩的,没加班、没延时的请个假跟拉屎一样随意。”有人替苒诺她们打抱不平起来了。
“我不管谁摆什么脸色,假该请我一定会请,我现在还有20多个加班呢,我可没那么伟大。”苒诺边收拾屋子边说:“这人是不是有撕纸癖呀?好好的票给撕成这样?撕了好歹也收拾一下吧,弄得满桌子、满地都是。”
熊倩上来拿换洗的工作服,看苒诺一副心情不佳的样子,打听出原委后,说:“这算什么?以前何其满比她还不讲卫生,她在发矿开票那个点的时候,有厕所不去,拿我们平时装水洗手的桶撒尿,说她好几次她都不承认,有一年国庆节前,她又往那桶里撒了一泡尿,最烦的是她居然还忘倒了,那年的十月正好特别热,我收假接她那个点,你想,那尿在那个封闭的屋子里装了7天多,那个臭味,恶心死你,桶里还有蛆在爬,你是没看见,证据确凿她还死不承认,为这事我还和她吵了一架。”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苒诺听到这已经有些想吐了,她开始回忆自己有没有用过那个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