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紧。”童颖茹看着他们一个个有气无力，也不想逼迫的太厉害。学习效率最重
要，没效率的话，逼迫也是无用。
“完成不了任务的不许睡！笨蛋没权利休息！”卓飞不愿意看见自己辛苦设
计的学习计划，被他们糟蹋。头一次做帮人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他不允许失败。
蒙征气乎乎的跳起来，指着卓飞说：“靠！老子忍你很久了！有种和我单挑，
别在这儿指手画脚的。”他原本高大的身躯显得更壮硕，与卓飞瘦弱单薄的身体
形成鲜明对比。他知道这有恃强凌弱的嫌疑，可是他实在很不爽。
蒙美美也开始反抗，她蹭的站起来，忿忿不平的把书本资料掀到地上。“大
哥，我支持你！臭小子，学习好了不起吗！学习不好就要受气吗！”三天了，蒙
美美还没试过这么努力的学习。她尽力了，为什么还要承受这自以为是家伙的指
责。明显超出她能力范围之外的事情，她不会去奢求，因为她学习是为了自己，
这次放弃也是为了自己。如她自己的信念，蒙美美就是蒙美美，不会因为任何人
改变。
“小征，美美，你们冷静一点。FLY 他也是……”童颖茹才是这一切冲突的
始作俑者，因此也有义务去阻止。应该停止了，这个高压毫无人性的学习计划。
只是，目前这种局面要怎么去收拾呢？该道歉，该调解，还是该保持沉默？她对
于处理人际关系的技巧完全不行，面对一群在乎的人，她犹豫了。
“有本事就好好学习啊！亏MICHELLE这么帮你们，你们不珍惜机会，还那么
多话！要不是MICHELLE，你们以后堕落到当乞丐，我也不会多看一眼。”卓飞的
嘴还是很恶毒，一点都没有顾及到听众的感受，更没有考虑到目前紧绷的气氛。
他从来只看自己的心情和想法说话而已。
“卓飞，你……太过分了！”从来都不多说一句话，对任何事都逆来顺受的
楚嘉听见他的话，也出乎意料的发表自己的反对意见。每个人都有尊严，她可以
被人欺负，可是却不许别人侮辱她的努力。
“楚嘉，原来你也会说话啊。”卓飞根本没正眼看过这个闷蛋，当然也不会
把她的反对看在眼里。
“他奶奶的，你小子说什么呢！靠！看你一副拽样儿，老子不干了！”蒙征
看不过那混蛋小子无视楚嘉，满腔怒火好像被泼上一锅油，猛地窜上头顶，“老
子完全是看在老大的面子上，才整天跟着你这混小子瞎搅和。以前老子当老大的
时候，日子过的不知道多逍遥！嘉嘉，美美，走！”
蒙美美在等待童颖茹的回答，可惜这种时候她居然该死的不说话，自己也只
好理解为她是支持卓飞那个混蛋的。“我也不跟你浪费时间了！童颖茹，我还以
为你了解我们，体谅我们，谁知道跟那些势利眼一样！我没你朋友那么棒，如果
要逼我去做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我宁愿让人看不起。反正我明年才高考，根本不
用着急。”
楚嘉为难的看了看伸出手，一脸企盼等待自己的蒙征，再看了看低头不语的
童颖茹，也做出了决定。“小茹，对不起。我也觉得你太过分了。”
简单的收拾过后，楚嘉抱着书，随着蒙征和蒙美美一起离开。虽然一步三回
头，始终有犹豫，可是还是在那两兄妹的催促下离开。童颖茹无能为力，毫无挽
留的立场，只能无力的坐在椅子上，眼睁睁看着三个人结伴离开。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因为小韵的离去，她决定改变自己，开始听取别人的意
见。可是为什么，结果还是令她如此难过？到底该怎么做，才是真正好的做法呢？
该怎么做，才能把在意的人留在身边？
童颖茹闭上眼睛，垂头用发丝遮挡自己的失落的脸庞，十指插进发间，按摩
疼痛的头。她始终学的不会和人相处的方式。
“哼！走吧，走吧，全都走最好！走了就别回来求我！”卓飞狠狠一脚踹在
桌脚上，然后重重坐在椅子上生气。那个蒙美美还说他们是战友，吃一点苦就当
了逃兵。为什么他觉得心里有很多不可抑止的空虚，只要想到以后没有人可以吵
架的无趣生活……不可以！他应该事事以MICHELLE为先才对。没有碍眼的人介入
他们，好好发展不是更好。看来是跟这些家伙混久了，自己近墨者黑。
“……我做错了吗……”童颖茹抬起头，用征询的眼光看着雷宇飞。现在，
他是自己唯一可以信赖，能给自己最恳切建议的人。
“童颖茹，没有人可以一步登天，我们更加不可以。人都是一样的，所以不
要为了某一个人，伤害同样关心你的人。”雷宇飞别有深意的回望童颖茹一眼，
也收拾东西离开。
没有放弃的意思，只是希望她能有时间和空间考虑自己应该做的。
正文第七十一节看不透的人
心里充斥着烦闷的情绪，她突然很想吹吹风，便没有回教室，逃课去了顶楼。
倚着栏杆，她呼吸清凉新鲜的空气。风掠过额际，调皮的拨弄着刘海，麻麻痒痒
的。微风已经带了丝丝的温暖，不再刺骨，让人感觉神清气爽。
“咯吱咯吱……”身后巨大水箱的另一边，似乎有奇怪的声音，虽然很小，
可是童颖茹还是察觉到了。这个时间，应该不会有人在这里晃荡的啊。
揉揉鼻子，她弓着身子，蹑手蹑脚的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走过去。另她意想
不到的是，水箱后面居然有一团肥胖的身影，以及散落一地的零食。
除了一个人，学校里还没有谁如此有分量。不过平常看起来很慈祥好说话的
人，现在偷偷摸摸蹲在顶楼吃零食，也实在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她带着怀疑，诧
异的轻轻叫道，“校长？”
“好学生也不可以逃课的。”那人转过头，胖胖的脸上堆满笑容。本来是无
懈可击的完美校长，但是他手上的薯片和嘴角的一点碎屑，却是出乎意料的滑稽。
童颖茹“噗哧”一声笑出来，然后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的抓抓头，揉着发红
的鼻头看向一边。平常他已经没什么威严了，可是今天撞见他抱着垃圾食品，吃
的津津有味，像个小孩子，着实有趣。不过他总算是长辈，所以童颖茹还是会保
持着尊重的态度。对劳言风鞠了个躬，她十分有礼貌的说：“对不起，校长。可
是我有一些烦恼，所以才出来冷静一下。”
“既然很烦，就过来坐坐吧。等心情好了，学习效率也会比较高。来，吃点
零食，这样心情会好些。”校长挪动散落的零食，腾出一个位置，示意她坐下来。
“校长，您经常来这里吃……东西吗？”从校长那里接过一袋薯片，她与他
并肩坐着，小口的吃她过去很少碰的垃圾食品。这些对身体没什么益处，她平常
宁愿吃水果都不会碰，不过现在吃起来，味道还不错。
“想吃的时候就吃。”校长认真注视着前方。说实话，这里的确是个好地方，
可以俯视这一片被绿色覆盖的校区。
“可以随性的做人，真不错。您就是用这种观念创办了学校吗？”童颖茹非
常羡慕的问。多好啊，可以自由的选择自己要走的道路。
“我只是想给大家印象中的差生，公平的学习机会，让他们在宽松的环境下，
度过美好的高中生活，正直的活下去。”校长还是目视前方，脸上浮现出满足的
微笑。
他做到了。几十年来，这里被称作垃圾站，可是也确实让那些其他学校避之
唯恐不及的“差生”大军顺利毕业。
童颖茹不禁想起刚刚进入言风时候，种种古怪离奇的传言。黑道？电影里的
大多是凶神恶煞，满口脏话，终日打打杀杀的不良人士。这类人，实在很难和学
校扯上任何关系。“听说校长您以前……是黑道……怎么又会想到办学呢？”
校长狠狠的咬了一口巧克力，然后叹了一声道，“很多年以前的事了……那
时候我很威风，看见很多孩子走上歪路，最后连我弟弟也变了。那么年轻的孩子，
生活才刚开始就结束……因为不想看着悲剧重演，所以创办了这所学校。”
原来是因为自己的亲人。失去亲人的感觉很难受，这种打击，真的可以改变
一个人。她太不懂事，为了自己一时的好奇，竟然勾起校长的伤心过去。
“校长，不好意思，让你想起不开心的事情。”难过的低下头，童颖茹抓了
一大把薯片往嘴里塞。
校长扭头看着童颖茹内疚的模样，释然的笑着，伸手拍掉她脸上零食的碎屑。
“都几十年了，况且这些年看着一批批的孩子毕业，我很有满足感。只是你呀，
小丫头一个，却整天皱着眉头，会把幸福吓跑的。”其实看见这个孩子的时候，
他就知道问题很严重。小小的年纪，却深藏自己的情绪，防备着身边的一切。
“我知道了。不过零食吃的多不健康，您还是要注意身体，这样才能延续言
风的精神。”童颖茹开心的笑了，她想留住幸福。
“我坐在这里吃东西，一来是想看看我一手一脚建立起来的学校，二来……
是怕被你们阿四主任知道，唠叨个不停。唉，你却跑到这里唠叨我了。”校长站
起来，先是非常有威严的说了前面半句。顿了一会儿，却又好像受气包一样，可
怜兮兮的说完后面的话。
“对不起。”童颖茹觉得自己今天怪怪的。什么大人物没见过，可是都没像
今天这么失措。不停的说错话，不停说对不起，实在够丢脸的。
“我明白你关心我。其实做人最重要开心，如果什么都不能做，活几百年又
有什么乐趣。所以，做什么都要摸摸自己的心，听听它的声音。”校长倚着栏杆，
摸摸自己的胸膛，笑意更深。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可是却没有初见时的滑稽，
让人感觉分外安心。
听起来很有道理，可是让她接受的时候，还是会犹豫。“但是……那样会不
会太自我？”
“我的意思是让你顺着心意走，别做违心的事情让自己后悔。”这个丫头啊，
总是那么多问题。他很久没花费那么多脑细胞，做师生间的对话了。
童颖茹沉默了，脑子里在思考着应该怎么做。她细细咀嚼嘴里的薯片，迟疑
很久，才终于从嘴里吐出自己的烦恼。还是第一次，她对自己不熟悉的人倾诉。
“校长，您应该知道我在帮雷宇飞他们的事情吧。可是他们的进步一直很缓慢，
于是我就听了其他人的建议，加重了复习量。其实，这应该是最好的方法了，只
是……却引起他们的反弹。”
“他们已经努力了。其他人或许不了解他们，才做出那种决定，但是你没站
在他们的立场设想吗？”能得到学生的信任，帮他们解决烦恼，一直是他身为校
长的骄傲。这次，当然不例外。童颖茹的问题不是简单的一两句话能解决的，可
是他会努力引导她，找到最好的解决方法。
“高考竞争激烈，他们现在的状态还不足以立于不败之地。只专注于基础，
不训练应试能力，也不可能获得理想的成绩。”有了开始，童颖茹也不再顾忌什
么。她把困扰自己很多天的烦恼都吐了出来，盼望着校长的答案。不论是肯定，
还是否定，她需要的只是一句支持她继续下去的话。
校长眺望远处，思考良久，脸上的笑容也敛去。终于，他敲敲握在手中的栏
杆，转身说道，“平地起高楼。正式建造摩天大楼的时候，却往往要花很多时间
去建看似没什么用处的地基，而且大楼越高，打地基的时间也越长。学习其实也
是一样，只有循序渐进，好好的学习基础知识。对你来说或许很浅显，但是对他
们来说，却是不可或缺。也许现在他们达不到你的要求，有多好的能力，可是你
不能这样否定他们的努力。你该庆幸，他们已经不需要督促就努力去学，只是基
础还不够好而已。”
“校长应该希望更多人考上好大学，为言风争光才对吧。据我所知，言风最
近两年的生源已经越来越少，每年都收不足学生。”不知道自己说出这番话，到
底是出于什么动机。童颖茹其实自己内心也充满了矛盾，该继续还是该停止，都
不是能够轻率决定的。盼望答案，可是别人给予的答案，她又会不自觉带着怀疑
的态度。
真是个固执的丫头。
校长笑得好像弥勒佛，用半开玩笑的语气缓和紧张的气氛。“如果只是为了
牟利，违背我的初衷，那么我宁愿言风不要办下去。唉，其实我也老了，大不了
就退休，也不必误人子弟。”
童颖茹突然明白了些什么。虽然说不出，可是心中的某些地方已经不同了。
“您不用妄自菲薄了。其实言风和我过去念的学校真的不同。我看的出，这里每
个人都有一颗炽热的心灵。他们没有被刻板的环境压抑同化，自由的做自己想做
的，说自己想说的，实在很幸福。”
童颖茹放下零食包，走到校长身边，与他并肩望着这片美丽的校园。这里的
景色很纯粹，贴近自然，人也是一样。
校长抬起手，信任的拍拍童颖茹的头说：“你也是我的学生，所以我同样希
望你能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有自己的坚持。十九岁了，应该能够判断什么是
对，什么是错。”
感觉上，好像一个慈祥的老爷爷在教孙女。那种场景，让童颖茹回想起自己
过世的外公。也是那样的慈厚宽容，总是对她微笑，对她温和的言语，为她撑起
童年一片无忧的天地。
“我明白了，校长。谢谢你。”童颖茹再次对校长鞠了个躬，抿着嘴笑笑。
这次不仅仅是出于礼貌，还有尊敬与感谢。
“心情好多了吧。其实很多事，都是人自寻烦恼，说出来也就没事了。你要
学着信任别人才行。”校长收回自己的手，背在身后。这个时候，他应该像一个
校长的样子。
“嗯，我知道。先去上课了。”既然尊敬校长，当然要给面子，做个不违纪
的乖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