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惜,你母亲根本没死!”
虽然根本不相信这话,可是,童惜心里还是微微震颤了下。
若是……
母亲真的还在……那该多好?
“唐小姐,我并不觉得这玩笑有多好笑!”
童惜语气微凉。不想再多说,想把电话挂断。
可是……
那端,唐宛宛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母亲叫连云(备注:曾用名)。”
童惜要挂断的手,蓦地停住。那一刹那,连呼吸都绷紧了。
可是,偏偏又不敢抱太多的期望。
要知道……
越是期望,越是失望。
当初,是三叔亲口告诉她,她母亲已经不在了。
“你知道我母亲的名字也没什么稀奇。唐小姐,这种事开不得玩笑。”
“信不信都由你。而且,不但我知道你母亲存在,连你三叔霍天擎心里也清楚得很,只不过他一直有意在瞒着你。而且,他瞒着你的事还很多。”
童惜咬了咬唇,“我不会相信你的挑拨。”
“童惜,是不是挑拨,你大可以亲自来求证。你母亲现在就躺在云杉医院,住院部的VIP808号病房里。你去看看便知道!”
唐宛宛说完,都不等童惜先挂电话,便自己挂了。
听着电话那端的‘嘟嘟——’声,良久,童惜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
待回过神来,只记得云杉医院,和‘808’这三个数字。
“司机,调头!”
她忽然激动的扬声。
前面的司机,吓一跳。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我说调头!快点!”童惜加重了语气。
“童小姐,餐厅马上就要到了。”
“不去餐厅了,去医院!云杉医院!请你快一点!”童惜激动得眼眶微微泛红。
司机被她的情绪吓到,只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不敢再怠慢,赶紧找了地方调头,直接奔往云杉医院。
一路上,童惜压在膝盖上的手都捏得紧紧的。
她告诉自己,不要抱太大的期待。期待得越多,只会越失望。
那种感觉更不好受。
可是,即使如此,心却还在狂跳。
明明只有20分钟的车程,可是,她却觉得漫长得好像过了20个小时。
车,才在路边停下
,童惜已经拉开门冲了出去。
“童小姐,注意安全!”
司机追下来,心惊胆战的看着她穿过马路,扬声提醒。
毕竟,童小姐若是出了半点儿差错,霍先生都饶不了自己。
可是,童惜根本就听不到他的声音。此时此刻,她的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VIP病房808’。
她希望唐宛宛没有在骗她。
一路,到住院部,找VIP808。
站在门口,她以为自己会激动的冲进去。
可是……
手,搭上门把的那一刻,却僵在那,一动不敢动。
连呼吸,都屏住了。
期盼。
不敢相信,却还是期待着。
可是……
心里更多的,还有害怕。
害怕推开这扇门,等待自己的却是一场竹篮打水的空欢喜。
那种感觉,在每一次梦到父母醒过来时,都会狠狠尝过一遍。
太糟糕。
糟糕得不想经受……
深吸口气,正想敲门,门口突然有了动静。
童惜回神,下意识缩了缩身子,靠在一旁的墙上。
两个看护从房间里出来,门被带上,只听她们道:“哎,童夫人虽然住这么好的病房,但是也怪可怜的。”
童惜狠狠一颤。
童夫人……
“是啊,唯一一个女儿也没找到,现在举目无亲。虽然霍先生照顾得挺周到,可也毕竟不是家人。以后,万一真的一辈子不能走路了,也真可怜……霍先生总不至于要照顾她一辈子。”另一个看护接话。
“童夫人不就是霍先生给弄残疾的么?”对方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听他们说话,就听得出来,恐怕他们之间还有什么深仇大恨呢。不然,也不至于要把人整成残疾,是吧?”
“所以啊,霍先生现在天天过来看她,大概是觉得愧疚了。”
“你们说的霍先生,是谁?”
两人的话,突然,被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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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 母子相认(3000)
“你们说的霍先生,是谁?”
两人的话,突然,被一道有些寒凉的声音打断。
下意识朝声源看去,两个看护被角落里站着的童惜吓一跳。
“你们说的霍先生……到底是谁?夂”
她沉重的,重复问了一次。
脸色发白,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有轻微的发抖。
两个看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了眼她的脸色,才小心翼翼的道:“就是……霍天擎霍先生。”
“你们胡说!”她激动的反驳,“他不会做这种事!不可能伤害别人!”
更不可能伤害她母亲!
她根本不信!
“霍先生自己亲口承认的,又不是我们在乱说。不过,你又是谁,为什么莫名其妙的跑过来问我们这么多?”
“就是。是不是真的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面对一个莫名其妙跳出来的人的质疑声,两位看护显然是同仇敌忾,一致对外。
驳斥的情绪自然而然的激动,声音也跟着上扬了些。
童惜始终不敢相信。
真的是他亲口承认的么?所以,他真的伤害了病房里躺着的那位‘童夫人’?
她闭了闭眼,睫毛抖得厉害。
一时间,又害怕病房里躺着的真的是自己的母亲……
各种情绪纠结着,她的手,缓缓搭上门把。
好久,深吸口气,将病房的门豁然推开。
“诶,你干什么?你找谁啊?”
“童夫人刚睡着了,现在不能见客!”
两位看护担心吵到连云裳,立刻想要将童惜拦下。
可是……
被童惜一语不发,只‘啪嗒’‘啪嗒’往下落的眼泪,骇住。
虽然她们俩一直拦在自己前面,可是,仅仅一个细缝,童惜也已经看清楚了。
奢华洁净的病房里,散发着新鲜的花香。
大床上,她安静的躺在那,显然是被痛苦折磨着,整个人憔悴不堪,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
她的床头,放置着一个已经破破烂烂的音乐盒。
那个音乐盒,至今,童惜也还记得。
而她,显然是被刚刚的动静吵到了。睫毛扇动了下,睁开眼,辛苦的掀目朝门口看去。
无神而空洞的眸子,对上童惜的视线时,先是狠狠一震。
继而,惊愕。
不敢相信。
而后,手发着抖,撑着床,身子激动的半浮起。
刚刚动完手术的伤口痛得钻心,断腿更是让她全身都虚浮无力,只这么一个动作,就已经让她全身渗出冷汗来。
可是,此刻,再多的痛苦竟是什么都感受不到一样。
“童夫人,医生说了,您不能动!现在可是一点差错都不能出!”看护急了,赶紧小跑过来,想要将她扶着重新躺好。
“童童……”
连云裳却怎么也躺不下去,苍白而干裂的唇动了动,叹出两个破碎的字。
亦和门口站着的童惜一样,激动得眼泪直流,怎么止也止不住。
血浓于水。
即使是过了6年,她却还是一眼能认出她的孩子来。
“妈!”童惜像是在梦中突然回过神来,激动的低唤一声,带着哭腔。
冲过去一把抱住了连云裳。
脸,深深埋进她温暖而又梦寐以求的怀抱里时,就像是受了的多年委屈,在一瞬间全部爆发出来一样。
她不顾形象的‘哇’一声,痛哭失声。
一时间,病房里,母子俩抱头痛哭。
仿佛要将这几年分离的痛苦都在这眼泪中宣泄而出。
两个看护,面面相觑,这
tang会儿才算是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而后……
担心病人的情况,不得不提醒,“童小姐,你母亲现在还是病人,必须得躺下。否则,后果我们负责不起。”
经人提醒,童惜这才记起来。
边擦着眼泪,边急急的从母亲怀里退出来。
“妈,您赶紧躺下……您别动。”童惜站起身,亲手理了理她身后的枕头,仔细又小心的将连云裳扶着躺下。
全程,都没有假手旁人。
连云裳含泪的双眼,一直凝着童惜。
待躺下去,手紧紧抓着她的,一刻不敢松。
生怕这一切,就只是自己的做梦。梦一醒,什么都碎了……
童惜眼里的泪始终不散,太多的问题、太多的不解想要问,可是……
情绪翻涌,竟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这样的相逢,比做梦还不真实。
她更不知道,三叔说的那个已经不在的人,怎么会忽然就这么重新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
“我们童童……长大了呢!”连云裳含泪,笑着。
抬手,慈爱而贪恋的轻抚着童惜的脸颊,双目定定的,像是要将这么多年的缺失都看回来。
身为母亲,却同时错过了两个孩子的成长,这种感觉,光想想都觉得撕心裂肺。
每每深夜时,想着两个不知流落何方的孩子,总是辗转难眠。
如今……
还好!
还好,她的孩子,都还在。
“妈妈还是一样美。”童惜笑着低喃。
孩子气的拿脸轻轻蹭着母亲的手心。
明明母亲的手,是凉的,是粗糙的。
可是,此刻贴在她脸上,却只觉得那么温暖,那么柔软。
六年的时间过去,风霜都刻在母亲的脸上。可是,在童惜眼里,母亲永远还是那个她心目中最美的女人。
“妈妈已经老了。”连云裳笑着感叹。
“妈,您为什么不早点找我?”童惜吸了吸鼻子,“我真的好想您,每天都在想……我以为我真的是孤儿了……”
“妈也很想你。前两天在地铁上发了寻人启事,妈以为你一定会看见,妈一定能等到你的电话。可是,后来进了医院才接到他们的电话,说是上头通知不准再发这种寻人启事……所有的寻人启事的广告都被拦截了下来。妈还以为,真的再也找不到你了……”
“寻人启事被人拦截了?为什么会被拦截?”童惜想起上次舒染和她说,在地铁里见过和她同名的寻人启事。
难不成……
那就是自己的么?
“……”连云裳摇头,叹口气,又似自言自语的低喃:“大概是霍家人不想让我太顺利吧……”
“霍家人?妈,什么霍家人?”连云裳的声音不甚清晰,可是,童惜还是抓住了最重要的三个字眼。
连云裳一怔。
而后,摇头,闪烁其词,“没什么,妈只是随口说说。”
“您说的霍家人,是……霍天擎么?”
惊讶。
“你认识他?”
童惜脑海里忽然划过一个画面,呼吸一顿,手指下意识掐紧了。
那天……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她在他办公室里也见过一张寻人启事。
难道……
拦截这一切的,会是他?
可是……
为什么?
童惜想不到理由。摇头,“不,不可能会是他……”
潜意识里,不敢相信,不敢接受。
“童童,你在说什么?”
连云裳见她情绪有些不对,狐疑的问。
“妈……我刚刚听她们说,您这腿……是霍天擎伤害的,是么?”
连云裳听她再次提起霍天擎,而且,听她的语气,似乎对这个人并不陌生——她心下更生警惕。
难道,霍家的夫人连她的孩子童惜都不打算放过?
连云裳只想让她和霍家的人保持距离,便道:“是和他有些关系,但是,他也不是有心……”
“童夫人,应该不单单只是和他有些关系吧?”
连云裳还想替霍天擎的话,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病房的门,被人从外推开。
所有人下意识朝门口看去。
☆、155 太爱你,所以舍不得让任何人带走你!(6000)
病房的门,被人从外推开。所有人下意识朝门口看去。
来人,不是别人,竟是唐宛宛。
童惜下意识起身,看着她。似想要深究她刚刚那句话里的意思。
唐宛宛将墨镜取下,露出那张精致的脸,盯着童惜,“童惜,你母亲的伤,正是天擎指使人这么做的。漤”
童惜始终不相信这样的事实,回击:“我凭什么相信你?况且,他根本就没有理由这么做!唐小姐,如果你想挑拨离间……”
唐宛宛嗤笑一声,打断她的话,“童惜,别自欺欺人了,所有人都很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童惜垂目看向母亲,想要母亲给自己一个否定的答案,可是,连云裳却只是叹气,无话可说。
所以……
也就是,默认了?
童惜呼吸收紧,脑海里有些浑噩。
“你要证据,也有。房东太太,你进来吧,把这件事和童夫人的女儿说清楚。既然人是你们伤的,你们总得要有所解释。”唐宛宛转头看着自己身后。
童惜下意识往她身后看去,只见一个微胖的中年女人畏畏缩缩的进来。
“云裳,这件事我们……我们也只是受人所托……那天一个陌生男人给了我一张支票,让我把你赶出去,我们……我们也是受了钱的诱惑。听我老公说,他们交代的就是越粗鲁越好,要是造成了什么损伤,他一律都会负责。所以,我老公下手才那么重的。你们要是要找麻烦,就去找他吧,我们……我们也负责不起啊!”
房东太太说着,急得直掉泪,生怕惹上官司。
“那张支票呢?”童惜已经走到了房东太太面前。
“啊?哦,那张支票上次就给了云裳了。没在我这。”
“妈,支票呢?”
“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事情都过去了。”连云裳不肯将支票拿出来,霍家的手段她尝尽了。
如今不过是自己受伤,她尚可忍受。
可是……
若把女儿也连累进来,她会恨死自己的。
“妈,支票呢?你收在抽屉里了么?”童惜转头看了眼床头的抽屉,蹲下身就去翻。
她不信。
唐宛宛说的话,她没有理由要信!而且,三叔对她,她太清楚了,他怎么可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