捶了捶脑袋,“还没确定怀孕呢,怎么就这么小心了!”
她嘟囔着,到了家门口。看着那紧闭的门,突然却步不敢往前。
万一这验孕棒被妈妈发现,那就糟糕了。家里就那么点大,想藏都藏不住。
她正惆怅,就在此刻,隔壁的门,从里面拉开。
苏岑抱着被子出来晾。
“怎么站在这儿发呆呢?”见到童惜,苏岑笑问。
童惜回神,将口袋里的盒子揣得更紧些,“那个,苏岑姐,我……能借用一下你家的洗手间么?”
说话间,眼神晃得厉害。
苏岑看她。
视线从她面上,挪到她手上。
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新闻工作,苏岑善于观察。
童惜面上的不自在和不安,她一眼便看穿了。体贴的没有多问,只道:“你进去吧,我晒一下被子就进来,你自便。”
“谢谢苏岑姐。”
童惜应一声,连忙进了苏岑家。
苏岑家和她家的家徒四壁不同。虽然这也是一套老旧的房子,但是明显是重新装修过的,简单大方,整洁舒服。
矮几上摆着的全是各种各样的报纸,电脑和相机也好几个。
童惜径自走到洗手间门口,推门进去。
关上门,才将纸盒子拿出来,摆在琉璃台上。
怔忡的看着,只觉得心跳越来越快,快得就要跃出胸腔。
最终,鼓起勇气,将包装盒撕开了。
。。。。。。。
15分钟后。
童惜愣愣的盯着那两道红色的杠。
虽然早就做足了心里准备,可是,当事实摆在自己面前,还是让她有些懵。
心下,最先划过的是不安以及年轻的迷茫……
18岁而已……
她自己甚至还是一个躲在别人臂膀下的女孩,这样的她担得起一个母亲的责任么?
而且,不单单母亲不同意他们两个在一起,连爷爷奶奶也都从未点过头……
想到这些,童惜只觉得压力很大,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拿这个孩子怎么办。
可是……
若是拿掉的话……
她念头才到这,脑海里一下子就蹦出霍天擎怒火冲天的样子,她打了个激灵,摇头,“不行,不行,三叔会疯掉的。”
喃喃自语的,自我否认了这个想法。
而且……
无论如何,这个孩子都是她和三叔的……
真拿掉孩子,她也不舍得……
下意识的,手,轻轻盖在还平坦的小腹上。
就那一瞬,心下竟有种说不出的奇妙的感觉,一想到这小小的地方如今正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只觉得不可思议。
一下子,仿佛连心尖儿都软化了……
这样神奇的生命,她怎敢不要?
下了这样的决定,心上的雾霾和愁苦像是顷刻间被风吹散了。
眼眶莫名的微有些发烫,心也跟着发烫。
孩子既然来了,那她便要负上这个责!
童惜赶紧收拾了下
洗手间,脑海里,满满当当都是霍天擎的身影。
她迫切的想要将这一切告诉他,她想,他的心情一定会和她一样觉得惊奇又激动。
或者,更欢喜一点吧!
毕竟,他已经30岁。早就到了该当爸爸的年纪了。
想到他,又想到孩子,脑海里几乎已经能勾勒出孩子叫爸爸妈妈的可爱样子,心潮翻涌得厉害。
她小跑出去,只见苏岑已经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脑敲敲打打。
“苏岑姐。”
童惜打招呼。
苏岑抬头。
只见她面上这会儿已经没有了刚刚的不安,取而代之的是掩不住的欣然。
“好了?”苏岑放下手里的工作。
“嗯。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了。”童惜有些抱歉的道。
苏岑莞尔,“小事儿。”
“嗯……那个,苏岑姐,我还能请你帮我个忙么?”
“当然可以,你只管说。”
“我想打个电话,但是,我手机又早就让我妈给没收了,所以……”她难为情的笑笑,没有再往下说。
苏岑起身,“你都这么大了,连姨还管你这么紧。你等一下,手机在房间里,我去拿给你。”
“好啊。”
“你坐吧。我给你冲了咖啡。”
“谢谢啊。”童惜依言在苏岑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目送着苏岑进了卧室。
童惜脑海里一直都在幻想霍天擎知道这消息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无意识端起咖啡。
红唇,碰到杯壁,香味弥漫进口腔的时候,动作一顿。
这是咖啡耶!
她现在可是孕妇!
没有犹豫,立刻把咖啡放回原来的地方。
看样子,一会儿得上网好好查查,恐怕孕妇有很多东西是不能吃的!
正胡思乱想,视线无意识的触及到茶几上搁置的报纸。
一张霍氏大楼的照片赫然闯入眼里。不,准确点来说,只是霍氏大楼的一角。
这张报纸看起来有些旧了,被一叠其他报纸压在了下方,只露出照片的一隅来。但是,童惜偏偏就是一眼能认出这栋楼来。
一下子就有了兴趣。
她将报纸抽出来,细指指着照片,笑着俯身和‘小肚皮’说:“看,爸爸现在就在这儿上班哦,一会儿我带你去找他,好不好?”
语气里,带着骄傲,带着甜蜜。
可是……
只一瞬,所有的声音,僵住。
眼里,刚刚的甜蜜,已然不见。幻化成了惊恐,不可置信。握着报纸的手,甚至隐隐发起抖来,连唇瓣都在发抖。
因为……
那张照片的下方,还附带着另一张照片……
即使是黑白照片,而且已过了几个年头的照片很模糊,可是,童惜还是看清楚了……
照片上,那是一个中年男子,血肉模糊的倒在血泊里。
七孔流血,双目暴突,整个画面非常的狰狞,即使是这样的清晨,也让人毛骨悚然。
而最最让童惜惊恐的是……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父亲……
重喘口气,童惜回神,将报纸紧紧抓牢在手心里,迅速的读整个新闻的内容。
‘据悉,童姓男子和霍氏董事长霍政罡之间有情感冲突,故此童姓男子大闹霍氏。’
‘霍政罡并未直接面对童姓男子,而是让霍氏集团总裁霍天擎先生出面应对,因为霍先生言辞尖锐无情,最终逼致童姓男子情绪失控跳楼,当场身亡。’
童惜通篇看下来,抓住了这几个可怕而恐怖的字眼,浑身抖得越发的厉害。
她不敢相信。
父亲的死,怎么可能会和三叔有关?
他曾经亲口和她说过,他父亲是在霍氏的工地上坠楼。而且,当时所有的新闻媒体都是如此报导。
怎么到这则新闻上,就变得截然不同了?
不!
他不会骗自己的!他从来就不屑撒谎!
所以,一定是这则新闻乱写的!
童惜摇头,一遍又一遍的否认着,将报纸放下。可是,好一会儿,手还在发抖。
苏岑拿了手机从房间里出来,就看到她神情不对劲。再瞄到那张报纸,心下一震,已经隐隐猜到是什么情况。
“……你没事吧?”她走近,试探的问。
童惜连忙起身,摇头,“没事,我什么事儿都没有……”
故作轻松,甚至很努力很努力的想要扬起笑来应对苏岑。
因为,她相信霍天擎的!无条件的,100%相信他!父亲的死,怎么可能是他逼迫的呢?简直天方夜谭!
可是,怎么办?竟然不管怎么努力,都挤不出一丝丝笑容来。
苏岑看看报纸,又抬头看看她,想说什么,可是对上那双眼,竟是什么都说不出。
只是将手机递给她,“你不是要打电话么?来。”
童惜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将手机接了过去。
深吸口气,强逼着自己镇定的拨霍天擎的号码。
可是,好久好久,脑海里浑浑噩噩的,只记得那张父亲悲惨的倒在血泊里的画面,而霍天擎的号码她竟是一个数字都记不起来。
“苏岑姐,我想问你件事!”
最终,放弃。
她将手机紧紧揣在手里,双目定定的盯着苏岑。
眼神,复杂,黯然。
像蒙了一层灰。
苏岑是明白人,不等童惜再开口,她先道:“新闻往往就是这样,很多时候真正的事实已经被媒体掩盖。这篇稿子是当时我写的,但对于这件事,我毕竟只是个外人,文章里肯定有我的个人主观意见。所以,你如果真的想清楚的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我建议你……”
苏岑说到这,微微停顿了下,目光更深的看着童惜,“不如,亲口去问当事人。”
是,问外人,不如问他……
别人说的,她都不会相信,唯独他……
她只想听他说……
可是……
又那么害怕。
害怕事实是真的,真到让她根本承受不来。
母亲曾说过霍家是吃人的魔鬼;还那般不同意她和三叔……难不成,就因为这个?
想到这个,心,狠狠一痛。像鞭子抽过一样。
垂在身侧的双手,搅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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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
童惜不知道怎么回了自己的屋子。
失魂落魄,连验孕棒都遗落了在苏岑家,忘了拿走。
刚刚那张照片,那则还没有落实的新闻,那千丝万缕的想法,就像一只只冷酷的手,轻而易举的将她怀孕的欣喜,残酷的粉碎。
连云裳已经可以坐着轮椅勉强行动。
她正打了水,坐在轮椅上洗脸。
见童惜进来,问:“怎么空着手回来的呢?不是说去买早餐么?”
“……”童惜没有回应。
只呆呆的坐在沙发上,双目空洞的看着母亲。
连云裳洗完脸才发现不对劲,侧目看过来,正好碰上童惜空洞的眼。
心一紧,担心。
放下毛巾,推着轮椅过去,看她,“怎么了,童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童惜回神,想说什么,可是,动了动唇,就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到底怎么了?怎么手这么凉?”连云裳抓着童惜的手试了试
温度,“妈带你去医院看看?”
“妈……”童惜终于开口,手缓缓的,缓缓的将母亲的手握住。
眼神里,蒙着一层浅浅的雾气。
“你曾经和我说,霍家的人是魔鬼,你还说你的腿是因为霍老太太……”像抽丝剥茧般,童惜抓着这些信息,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霍家人有什么仇么?”
连云裳没想到女儿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微怔一瞬,拧了拧眉,面色严肃了些,“怎么突然问起这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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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惜的孩子还会生下来么?
今天更新完毕!明天再继续更新。周五加更!!
☆、168 怀孕(3)
连云裳没想到女儿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微怔一瞬,拧了拧眉,面色严肃了些:“怎么突然问起这些来?”
“妈,是不是你们之间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瞒着我?”
“谁和你说的?”霍天擎么糌?
“……”童惜摇头。她又想到那张父亲倒在血泊里的照片,只觉得手心越发的冰凉楮。
她看着母亲,眼里没有光彩,“妈……爸爸到底是怎么死的,你知道么?”
“不是说意外么?”她在监狱里接到的消息,说是意外堕楼身亡。那时的她,整个人都崩溃了,几乎恨不能跟着他一起走。
可是,一想到外面的两个孩子,她又怎敢?
看一眼童惜不对劲的神色,她微微蹙眉,“难道,根本就不是意外?”
“……我不知道。”童惜胡乱的摇头,脑子里是懵的,“我刚刚在苏岑姐那儿,看到一张报纸……报纸上并不是这么说的……”
连云裳心下一凛,结合起刚刚童惜问的那些问题,再看看她现下的反应。
她皱眉,“是不是和霍家脱不了关系?”
还不待童惜回答,她已经自言自语,“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不会错!我说过,要离霍家人远远的,他怎么就……”
连云裳说着,推着轮椅就出了屋子。
童惜愣了一瞬后,回神,跟出去,“妈,你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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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的人,让苏岑微微惊讶后,没有迟疑,连忙将连云裳引进了屋子。
“阿姨。”苏岑打招呼。
连云裳抓着她的手,“童童说,在你这儿看过一张报纸,能让阿姨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么?”
情绪激动,连云裳进去便开门见山。
苏岑担忧的看她一眼。沉吟了下,到底还是将那份报纸从茶几上抽了过来,递给她。
连云裳逐字逐字的浏览完,手都已经在发抖。尤其看到那张照片后,痛心得眼泪直往下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样的报纸?当时我在狱中看到的新闻绝不是这样的!”连云裳喃喃着,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在问苏岑。
到后来,她抬头,盯住苏岑,“苏岑,你和阿姨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岑于心不忍,抽了张纸巾递给连云裳,才道:“这张报纸是当时的样刊。原本已经要出刊了,但是,后来……这份报纸被霍氏给公关。新闻界当时没有人敢得罪霍氏,所以……”
“所以说,这其实才是童靖坠楼的真相?根本不是什么意外,而是……被霍家给逼死的?苏岑,你当时也在场?”
这篇文章就是当时的苏岑亲手而写。
她颔首,“是,我在场,甚至……我是亲眼看着童叔叔从楼上跳下去的。”
“所以……真的是霍天擎出言逼我爸跳下去的?”接话的,是轻飘飘的一声。童惜赤红着双目站在门口,望着苏岑。
那眼神,悲凉、凄婉。
“当时,霍天擎的话,说得确实很重。叔叔要给您伸冤,要求见霍政罡霍先生,被他们拒绝。霍天擎又说了些话,才致使叔叔情绪失控……”
童惜靠在门框上,双腿一软,差点倒下。
连云裳也坐在轮椅上,似乎是沉浸在那份悲伤里,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
“童童,带我去找……霍政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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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霍政罡正在高尔夫球场,挥杆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