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偷,没有偷”,乔连翼突然激动的扯着嗓子尖叫起来。
连蓁素来知道自己弟弟脾性,他这副样子就是每次受了委屈的模样,忙抱住他哄道:“好了,姐姐相信你没偷”。
“姐姐,我真的没偷,我不知道那钱哪来的”,乔连翼呜呜啜泣道。
“行啦行啦,偷了钱还不承认,也不知道你们一家子怎么教导孩子的”,教导主任不耐烦的道:“你们把这孩子领回去吧,我们学校是不会要这样品行不端正的孩子”。
沈艺芝身体晃了晃,连蓁生气的道:“连翼是不会偷钱的,这可能是个误会,再说,就算偷了钱,义务教育法里规定过小学生是不能开除的,你们教育下就行了,凭什么动不动就剥除一个小学生读书的权利,你们这样我可以告到教育局去”。
“那是公立学校,咱这是全城最好的私立学校,是绝对不允许这样品性不道德的学生存在,你要告就去告”,教导主任淡淡的摆摆手,“快走吧,反正我们不会要这样的学生”。
☆、39。小偷
“我求求您别开除我孩子”,沈艺芝急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冲上去拉住教导主任的衣袖道:“再给孩子一次机会吧”。
“机会可以,但是你们孩子必须当着全校的面承认他偷窃并道歉”,教导主任冷冷的道。
“我不去,我宁愿被开除,我宁愿不读书,我没做过为什么要我承认”,乔连翼激烈的大叫。
连蓁气得脑袋一阵一阵的发黑,孩子还那么小,如果让他当着全校面道歉将,学校的孩子会怎么看待他,一辈子都会把他当成小偷。
这个教导主任分明就是想找借口故意开除乔连翼,一定是有人背后搞了鬼,申穆野昨夜说的话猛地在她脑子里闪过,她打了个寒颤,转身拿着手机走出去拨打他号码,因为气愤,整只手几乎都在发抖。
“喂…”,迷糊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似乎还没睡醒。
“申穆野,你到底想怎么样”,连蓁颤栗的骂道:“昨夜我都已经从了你,为什么你还要这样对付我弟弟,你要是觉得不甘心,想怎么伤害我都行,他还是个孩子”。
“你在胡说什么”,申穆野恼火的揉了揉头发。
“别跟我装了,现在学校说我弟弟偷钱要开除他”,连蓁咬牙道:“除了你还有谁那么有本事”。
“妈的,什么破事”,申穆野低骂了句,“你在那等着,少跟他们争,我马上过来啊”。
连蓁一愣,听他口气好像不是他干的,那是谁做的,莫非是邓玉彤做的?可她都和他儿子结束了,他们家未免也太狠了。
这一会儿的功夫,办公室里的哭声更大了,沈艺芝跪在地上抱着教导主任的腿哀求,“我给您跪下了,求求您”。
“你跪着也没用,回家去,别来烦人了”,教导主任面无表情的道。
“妈,您别跪了,我不读了,不读书了”,连翼在一旁嚎啕大哭的拉扯,连蓁瞅的双眼发酸,都是她啊,不但连累了弟弟还累的母亲一把年纪还要给人下跪。
“妈,您起来,咱们再给翼儿换所学校就是,西城不是只有这一间”,连蓁涩然的道:“只要翼儿肯用心读书,哪儿都一样”。
“妈,姐姐说得对,我以后一定会好好读书的”,连翼不停的点头,哭的鼻涕都流了出来。
“乖”,沈艺芝含泪帮他擦了擦鼻子,在两个儿女的扶持下慢慢站起来,乔连蓁帮着弟弟很快办了退学手续,又帮他去教室收拾书包,进去时,听到教室里的孩子指指点点的议论声。
“听说乔连翼要退学了”?
“他是个小偷,偷了别人的钱”。
“怪不得收拾书包都不好意思来”。
……。
连蓁握紧肩带,回头,望着那些孩子一字一句大声叫道:“连翼不是小偷”。
学生们静下来,连蓁背着书包快步离开了教室,到楼下时,忽然看到吴老师急急忙忙跑下来,“乔小姐,您别走,千万别走,我们校长叫你们去办公室一趟”。
“连翼都已经退学了,你们还想做什么”,沈艺芝现在已经是看透这些老师了。
“我们校长也知道了这件事,说是要重新调查,到时候连翼说不定还是可以留下来”,吴老师讨好的口气和刚才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连蓁想到了申穆野,她不想让他帮自己,总觉得好像会欠他什么,“不用了,我们决定给连翼转学了,妈,我们走吧”。
☆、40。乖,叫哥哥
吴老师忙拉着她们劝道:“别啊,你们想想,连翼还那么小,如果这事不查清楚,难道你们希望他一辈子背着个偷窃的罪名吗”。
连蓁心里纠结起来,沈艺芝想着这个校长还是不糊涂的,点了点头,“我们还是去吧,得为翼儿着想啊”。
说完便牵着儿子跟吴老师一块去了,连蓁犹豫了下,还是跟了上去。
到校长办公室时,发现申穆野坐在沙发上,一身黑白纹的复古大衣尽显优雅贵公子的范儿,他旁边讨好的站着教导主任和校长,校长正弯腰为他点烟。
“大少,人来了,人来了”,身材略胖的校长满脸热情的将连蓁等人迎了进来,弄得沈艺芝和连翼受宠万分。
“嗯”,申穆野夹着烟眯眼吸了口,挑眉扫了连蓁一眼,又看了看她边上站着和他几分有些相似的孩子,然后朝他招了招手,“过来”。
连翼乌溜溜的大眼珠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看姐姐,见连蓁点了点头,才走了过去,“叔叔…”。
申穆野呛得咳嗽了声,没好气的扬眉,“我有那么老吗,你应该叫我哥哥,乖啊”。
连翼茫然又乖巧的嘟起了小嘴,“哥哥”。
连蓁无语,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不过连她也不知道他年龄到底多大。
“瞧瞧,多乖的孩子”,申穆野笑眯眯的将他抱起来,“告诉哥哥,你有没有偷同学的钱”?
“我才没有,是他们冤枉我”,连翼生气的红着眼眶,那小眼珠简直和连蓁如出一辙。
申穆野似乎加重了脸上的笑意,瞅向校长道:“听听,他说没偷,校长,你怕是年纪大了,糊涂了,难不成我申穆野的朋友还犯得着来偷你们学校区区一百块钱”。
“真的非常抱歉,这是个误会”,教导主任脸部抽搐,吓得额冒冷汗。
申穆野声音听上去云淡分轻,“你说误会就误会,难不成我的朋友想任你欺负就欺负了,瞧瞧,这孩子眼睛都肿了,你什么东西啊,嗯,曾校长,你就是这么管学校的,亏得我还听说你们学校口碑是全城最好的,我看你也不会当校长,看来得跟你们上头打声招呼换个人才行”?
“别别”,校长腿肚子打颤,“大少,其实这和我没关系,是许厉两家让我们做的,这两家都是西城的大户人家,我也是没办法啊,我要是知道是大少您朋友,打死我也不敢这么干”。
连蓁心头一震,真的是许家,不过没想到连厉家也在里面,厉冬森知道吗?
沈艺芝更是气得差点缓不过气来,“他们厉家实在欺人太甚了,欺瞒你这么多年感情也就罢了,还要不要咱们在西城呆下去了”。
“噢,原来是这样”,申穆野嗓音淡淡的,“既是厉许两家我也明白你的难处,不过事情既然做了,你也得还这孩子一个交代”,语气顿了顿,忽然低沉的笑道:“我是看你们这教导主任分外不顺眼的”。
教导主任脸色一白,校长已经道:“大少放心,我会开除他的”。
“嗯”,申穆野满意的颔首,“另外你这个校长得和他班主任当着全校同学的面向这孩子道歉,澄清他并没有偷东西”。
“好好好,都答应”,校长总算是松了口气,他是听过申大少的狠,能这般解决已经是万幸了。
“那就这样吧,我看这孩子今天怕是没心情读了,正好休息天,你们把事情解决的妥妥当当,明天再让他来,要是还听到什么闲言碎语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申穆野交代了两句,也不管那教导主任怎么哀求,便牵着连翼往外走。
此时此刻,连翼已经完全呆住了,他只知道这位哥哥在帮他出气,简直比他以前那个姐夫都要帅多了,等一出办公室,他才满脸崇拜的叫道:“哥哥,你太酷了,刚才那个教导主任一直欺负我妈妈,你随便几句话就把他吓尿了”。
明日继续
☆、41。复杂
“那你想以后变得像哥哥一样酷吗”?申穆野低头问道。
“想”,连翼用力点头。
“那你就得好好读书了,而且男子汉不能随便哭鼻子,这样会让你别人觉得你很懦弱,你妈妈和姐姐也会为你担心”,申穆野深邃的瞳孔里溢出几缕柔和,看的旁边的连蓁一怔,没想到这样一番话会从玩世不恭的他嘴里说出来,一时心里竟有几分复杂,说实话,他有时候虽然很卑鄙,但似乎最近每次她有难,都是他来帮她出的气,反而不是那个一直说要保护她的厉冬森。
“我以后再也不哭了”,连翼愧疚的抿紧唇,发誓般的道:“我以后再也不哭了”。
“真乖”,申穆野摸摸他小脑袋瓜子,沈艺芝感激又疑惑的问道:“刚才真的非常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们翼儿怕是真的要退学了,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我姓申,穆野”,申穆野意味深长的看了连蓁一眼,她心里一紧,怕他乱说,忙道:“妈,他是我以前培训学校一个学生的舅舅”。
“噢,原来如此”,沈艺芝了然,毕竟是过来人,看这男子与自己女儿之间肯定有着不一般的关系,方才见校长那般怕他,想必家室怕是也不输给厉家,一个厉家都瞧不上她们,又何况眼前这个男子家里,她现在也只想着女儿找个普普通通的人家就好了,“倒是麻烦你了”。
“没关系,你们本来也是受了委屈”,申穆野淡淡一笑,说话间,几人已经走下了楼梯,门口停着一辆灰色的阿斯顿马丁,“阿姨,我送你们回去吧”。
“不用了,我还要去市场买点菜,改天要我们家蓁蓁好好请你吃顿饭”,沈艺芝客气的道。
“那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先走了”,申穆野礼貌摆摆手,上了车子。
“哥哥,再见”,连翼不舍的挥手。
“再见,下次哥哥带你去玩啊”,申穆野眼帘掠过连蓁,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等他一走,沈艺芝才复杂的看向女儿,“蓁蓁,他不是在追你啊”。
追?连蓁心里苦笑,应该算不上吧,像他那样的富家公子,只是想玩玩罢了,“妈,我跟他不可能”。
“虽然他帮了咱们,妈也不该说这些话,不过他那样的人家是咱们高攀不上的,就算他自己愿意,他家里也会反对,就像厉家…”,说起厉家,沈艺芝便恼火,“幸好你没嫁过去,你跟了他儿子这么多年,一声不响抛弃你就算了,他们倒好,还反过来逼得咱们走投无路,一个孩子都没放过,就没见过这么狠的人,冬森还联系你没,以后啊也不要再来往了,咱们惹不起”。
“我不会了”,连蓁心里一痛,垂头,轻声开口。
回去的路上,她拿出手机看着“厉冬森”的名字许久,按下删除键,删除他的联系方式,他的微信,他的QQ。
每删一次就仿佛把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丢出了窗外,那么不舍,那么痛。
她望向窗外,高楼大厦很快就被甩至了身后,就像她和厉冬森的故事,始终是要湮没在时光里。
手机震动了下,一条短信跳了进来,她点开,是申穆野的,“下午六点我来接你”。
她后背一凉,昨夜的一切又再次冲进脑海里,只觉得身体不是自己的,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起抖来。
☆、42。手霜
傍晚时分,他车子招摇的停在南沙御府门口,连蓁拖拖拉拉的坐上去,他瞥了她眼,今天的她穿的颇为厚实,暗蓝色的轻薄羽绒衣,里面又是件高领毛衣,下身条牛仔裤,脸上色泽暗淡,嘴唇干涩,乌黑的眼珠无精打采,有种老气横秋味道。
“乔连蓁,你有病吧”,申穆野眉头一蹙,脸色难看起来,“都几月份了,还穿的这么厚”。
“冷”,连蓁无辜的眨了眨眼。
“冷”?申穆野冷笑了声,“我看你是怕我脱了你衣服吧,没事,你尽管穿,穿再厚我也脱的了”。
没想到他说话那么赤果果的无耻,连蓁气得瞪了他一眼,她睫毛很长,眼帘掀起来时像蝶翼眨动翅膀,澄若秋水的眸子说不出动人。
申穆野实在不明白有些女人瞪起眼来像撒泼一样,而她却另有股柔弱撒娇的味道,连那双眼睛也好像在说话,那长长的睫毛刷的他心里痒痒的,让他禁不住猛地将她拉到怀里来。
“你干嘛”?连蓁吓了跳,以为他要吻她,急忙伸手捂住他嘴。
“我还想问你要干嘛”,申穆野恼火的拿开她手,“你不会以为我要亲你吧”?
连蓁脸尴尬的发红,难道他不是那个意思吗?
申穆野轻轻一笑,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只写满英文字母的手霜,拧开盖,挤了点乳液在她手背上揉开,一股紫藤花香味在车里萦绕开来,一点点钻进她鼻息里,淡雅细腻,十分好闻。
她原本有些干燥的手一下子变得白皙透明,申穆野瞧得甚为满意,将手霜塞进她手心里,“你的手太干燥了,有空多抹一抹,咦,你的手好凉”。
连蓁怔怔的看着他,整颗心像被撞击了一下。
从来没有人给她这样抹过手霜,连厉冬森也没有,她这些日子恰好手霜用完了,也没去买,没想到他竟然注意到了,想到上午他对自己弟弟说的那些话,似乎他也有细心的一面。
“那个…谢谢…”,她低着脑袋瓜子,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般细微。
“你说什么”?申穆野微微吃惊,疑心自己听错了。
她懊恼的咬唇,下巴几乎快挨到锁骨上了,“就是…谢谢…那个上午的事…”。
她的小耳垂悄悄的泛起了粉红,秀气的睫毛扑闪扑闪,好像紧张,又好像害羞,申穆野凝视着她的目光逐渐变得深邃幽亮,有那么一瞬,他心房的壁垒好像被轻轻触动了下。
“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如果我不在,不要强出头,现在的人就是欺软怕硬”,他抬起她下颚,低头与她对视,窗外,光影浮动,连他素来冷漠的眼角似乎也沾染上了温柔的光芒,外面一束光照在他轮廓上,将他完美的侧廓勾勒的朦胧迷人。
连蓁心头乱跳,握着手霜的手力道紧张的加重,竟是脑袋空白的莫名点了点头。
“真乖”,他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拨开她额头上的秀发,毫无预兆的低头,温热的吻,落在她额头上,如羽毛拂过心坎,连蓁大脑“嗡”的一声变成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