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在老爷子生日那天,她大腹便便的朝自己走过来,眼睛里暗藏的苦涩、委屈…,当他的手每次覆上她小腹时,那里总是有一个鲜活的生命在跳动。
他并没有觉得心里多痛,只是有一种快要透不过气的感觉,仿佛喉咙被人紧紧扼住。
会觉得慌、会觉得害怕,甚至还有后悔。
他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又跑去说要看她妈,定然是他昨夜说了那些话,伤到了她,与她置气。
他为什么要问那些话,为什么昨夜看到她注视着木棉花时,没有起来去抱住她。
这样她就不会离开申家了,也不会被车撞了。
车子被前面的车堵住,他暴跳如雷的锤了锤方向盘,打开窗户朝前骂起来,“你傻、B吗,没看到红绿灯亮了”。
“老子就要开慢点怎么着”,前面开奥迪的男人被骂了,也回过头来,索性将车子停那不动了。
申穆野调转方向盘,一脚踩下油门,直接从边上擦过去,那人吓得将头缩回来,阿斯顿马丁撞奥迪,奥迪的反光镜弱不禁风似得“砰”的撞飞在地上。
那辆阿斯顿马丁扬长而去,车里的男人脸色惨白。
人民医院里,老爷子无奈的看向一脸得意的老太太,“你也说的是夸张了点”。
“哼,我是让他紧张紧张,谁让他老婆出事了连电话都打不通,真是气死人”,老太太哼了声,“等会儿,你们什么都别说,让他急一急”。
二十分钟后,申穆野急急忙忙的跑过来,看了看急救室里,英俊的脸顿时看不到一丝血色,“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沈艺芝看向申老太太,申老太太又看了看老爷子,老爷子又看向申钰铭,申钰铭只好蹙眉看着他,“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一直没接电话”?
“今天上午两个大队的飞行员在考核比赛,我的手机关机了”,申穆野攥着拳头,挺拔的身影颤抖的绷紧着,“她和孩子到底如何了”?
“算了,别骗他了”,沈艺芝到底是忍不下心,“也算是万幸,幸好抢救的及时,在救护车来之前任伯的医护措施做的也不错,孩子在救护车上生了下来,平安无恙,不过蓁蓁就没那么好运了,因为生的太快下面裂开了很大的口子,头部受了伤,先前一直在抢救,好在医生刚说脱离了危险,还在缝针,可能还要一阵才能出来”。
申穆野呆了下,深吸了几口气,竟是忘了去生气被骗了,只是望着那扇紧闭着的门,全身上下像刚经历了一场马拉松大赛,有种筋疲力尽的虚脱。
过了好半响,脑子才恍恍惚惚的转过来,“对了,孩子呢”?
“体温还有些不稳定,在暖箱里医生说要观察些时间,
不过倒是足了,有七斤”,老太太笑了,“要不要去看看你自个儿子”。
“好啊”,申穆野点头,跟着老太太往新生儿科走去,站在玻璃窗口,指着最前面第一个暖箱道:“看到了吗,那个就是你儿子”。
申穆野视力是极好的,透明的暖箱里,一个全身略红的宝宝双手双脚打开正在熟睡,身上只系着一块白色尿布。
“我可以…进去看看吗”?申穆野失神的看着。
“不行哦,里面有很多孩子,会感染病菌的”,申老太太笑的满脸开心,“没想到我这么快就能抱上曾孙子了,蓁蓁是个有福气的,第一胎就生了个男娃儿,好啊”。
申穆野没有说话,眼睛里沁透出复杂。
“什么样的心情”?申老太太笑问道。
申穆野看着老太太期待的眼神,不大自然的道:“就是觉得…自己责任好像重大些了”。
“是啊,所以以后你也要做个负责任的好父亲、好丈夫,别总是三五天的就跟人家吵架”,申老太太责备道。
“奶奶,您…知道了”,申穆野面露尴尬。
“你当我老糊涂啦,昨夜说是去看电影,没一会儿功夫蓁蓁就出来了,那模样一看就被你欺负了”,申老太太叹气道:“早上看她脸色不好,问她她也不说,还替你瞒着,她说要回去看她妈,无非是受了委屈,奶奶做媳妇那会儿也是这样,所以我也没拦她,没想到会出了这档子事”。
申穆野沉默复杂的看着那个孩子,“是我太小心眼了,对了,那个肇事司机抓到了没有”。
“没有”,申老太太蹙眉道:“我怀疑是连蓁得罪了谁,听老任说撞她的车是辆白色的车,好像没有牌照,当时雾太大了,也看不清楚,那地方也没有摄像头,不过你三叔已经报警了,这事总会查清楚的”。
申穆野脑子里过滤了遍连蓁得罪过的人,先是那许素凝,不过这许素凝已经和厉冬森都解除婚约了,没必要那么狠吧,看来只能等连蓁醒来再问了。
下午两点,连蓁从急诊室里推出来,人还是昏迷的,额上尽是细密的汗珠,几缕发丝黏在脸上,额头上缠着纱布,雪白的脸孔像白纸一样。
申穆野看了会儿,想起什么来,回头见申钰铭深邃的瞳孔失神的锁视着连蓁。
他心里掠过些什么,道:“三叔,你带爷爷奶奶回去休息吧,大家都还没吃午饭呢”。
“嗯,也好,回头让素姨收拾些衣物送过来”,申老太太年纪大了,也是有些熬不住,便先离去了。
沈艺芝陪坐到四点钟,晚上带着连翼来看了躺才回家去。
连蓁是半夜里才醒来的,脑袋仍旧是昏昏沉沉的,看到窗口站着一个挺拔的背影。
她呻吟了声,那人影便转过身来,深邃的视线透着关切,“醒啦”。
连蓁没做声,只是蹙起了眉头,肚皮那块空荡荡的不大习惯,她用手摸了摸,原本凸着的肚子扁了下去,她眼睛一眨,眼泪流了出来。
“宝宝在暖箱里,明天我可以抱你去看它”,申穆野坐在床头,轻轻拿纸巾帮她擦拭泪水。
连蓁推开他的手,一双蓄着泪的双眼藏着冷淡。
“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申穆野注视着她,声音放的很低,“我之所以总会那么想或许是因为当初是我把你强迫在身边的,我第一次要你的时候,你叫的都是厉冬森的名字,你会选择和我在一起,可能只是怀了我孩子,在你心里或者还有一个厉冬森,你随时随地会跟着他离开…”。
“然后你会觉得很丢脸是吧”,连蓁抬头略带嘲讽。
申穆野转过脸去,安静了一阵,道:“我不知道你信不信,反正回来后看到你怀着身孕的模样,我是很想照顾好你,跟你做一对寻常的夫妻,但是我不确定你心里的想法”。
连蓁怔了下,不知道是不是脑袋被撞了,有些疼,怎么也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你想说的是什么”?
申穆野抿了抿唇,又回过头来,“…你跟我在一起是什么样的感觉”?
跟他在一起是什么样的感觉?
连蓁眼珠眨了眨,心里忽然有些恼怒,又有些羞涩,有丝甜、有丝苦、有丝恨、还有丝麻…。
第一次,对一
个人会有那么复杂的感觉。
连厉冬森也没有过。
“那你呢”?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别扭的反问。
申穆野勾唇,“…最初见到你的时候很想占有你,我承认可能一开始对你的目光建立在美的物质和男人的荷尔蒙反应上,但是不得不承认跟你进一步接触后,你身上对我有很多吸引的地方,喜欢你身上的味道,喜欢你的笑容,喜欢你看着我的时候,我会心动”。
明日继续。。。终于要表白了。,。~~~~(>_<)~~~~
☆、92。把你的手放我手心里
和厉冬森分手后,连蓁觉得自己再也不可能爱上另一个男人了,她将来也许会结婚、生子,但应该都是平平淡淡的。
可是现在,面对另一个男人,他说他会心动的时候,她也会心跳加速,在他的注视下,脸也会觉得越来越热烫。
她也是爱过的人,她知道那种感觉是什么,是她对另一个人的心动燔。
屋里很安静,VIP的病房里暖气很足。
她原先苍白的脸颊红彤彤的,低垂着眼睛,没有正视他,申穆野朝她伸出修长的手指,“你可以不需要回答,如果你愿意接受我刚才的话,可以把你的手放在我手心里”窠。
连蓁的视线里,是他长长的指尖,手腕处还带着精致的腕表。
她心里的尴尬和紧张少了些许,张了张嘴,总觉得还有些话是要说的,可此刻脑子是空白的,过了一阵,慢慢的将手放进他掌心里。
依旧是熟悉的温度,和又有些不同,似乎又多了别样的东西。
他的手掌缓缓将她手指收拢,轻声问道:“你一天没吃东西,我给你拿点吃的”。
“嗯”,连蓁小小的点头。
早放在保温杯里的补汤和粥还是热的,申穆野拿出勺子来,温柔的注视着她,“要不要我喂你”。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连蓁摇头。
申穆野也没执意要求,扶着她坐起来,下面每一个地方感觉裂开似得疼,连蓁缓了口气,喝了半碗汤,实在是不舒服便吃不下了。
申穆野帮她掖好被子,她躺了会儿,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梦里,一直有只手暖暖的握着她,让她心安。
次日,她先醒了过来,申穆野躺在旁边的沙发上,睡得熟。
她唤了他几声,他才醒过来,揉了揉双眼,“怎么了,饿了还是要上洗手间了”?
“不是,你叫护士过来”,连蓁脸色不大自然的小声启齿。
申穆野面容疑惑的按了铃,没会儿功夫一名四十来岁的护士便走了进来询问。
连蓁红着脸看了眼申穆野,“你可不可以先出去下”。
申穆野大约猜到她个私处地方不舒服,不好意思跟自己说,便也没多问的带上门出去了。
大约几分钟后护士匆匆从里面出来,申穆野忙拉住她,“她是怎么啦”?
“就是胸部发胀,我去叫个催乳师过来,对了,你们买了吸奶器没有”,护士问道。
“…好像买了”,申穆野隐约记得上次去育婴超市听那销售员说过,昨天素姨送了一大堆东西过来,他也没仔细瞧,“我找找看”。
“去找找吧,这东西用得着”。
申穆野在袋子里找了圈,总算是把吸奶器找到了,护士也带着另一个妇女走了进来,笑道:“催乳师来了,可以开始了,我帮你把衣服解开”。
“等下”,连蓁面红耳赤的拦着自己,水汪汪的眼睛暗示的瞅着申穆野。
护士打趣,“你们这小两口孩子都生下来了,还那么害臊”。
申穆野也好笑,又只好走了出去,在外头抽了根烟,买了些早餐进来,里面正好也弄得差不多了。
“你太太奶水倒是蛮多的,千万不要胀奶,平时多了就用吸奶器弄出些来,不然容易得乳腺炎”,护士提醒道。
“好”,申穆野看了眼吸奶器中装的奶水,又看了看脸色虚弱的连蓁,微微皱起了眉,“很痛吗”?
连蓁无力的扁了扁嘴,眼眶也是红红的。
申穆野手足无措,还是第一次生有体会的知道女人生个孩子那么多麻烦事,确实挺不容易的。
“好啦,不痛了,已经过去了”,也实在不知道如何安慰,只得亲了亲她脸颊,又亲了亲她唇,温柔的哄着。
“大清早的这么亲热呢,我们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老太太笑着进来,身后还跟了申祖妤、申钰铭、二叔、二婶一大家子的亲戚都来了。
“奶奶,您别开玩笑了,她刚才人不舒服来着呢”,申穆野无奈的解释。
“哪里不舒服了”,申钰铭问道。
连蓁不好启齿,申穆野笑着岔开了话题
,“你们是带了早餐过来了是吧”?
“是啊,我怕外面的早餐不卫生,让素姨炖了汤”,老太太现在可是更加宝贝着连蓁了,还亲自为她盛。
申钰铭也意识到自己似乎不该问那个问题,没再说话,沉默的站在一边。
申家人一一询问了番,又塞了红包,问候了一番、关切了一番,到十点钟时,申穆野外婆那边的亲戚也过来,大堂哥唐晋海,二堂哥唐晋文和妻女,还有另外几个堂妹,有些连蓁也只有在当初的婚礼上仓促的见过一面。
不过唐家也是豪门世家,给的红包一个比一个厚,小小的病房里,站了一屋子的人。
“乔老师,刚才我去看了弟弟,弟弟好可爱的”,唐雨萝挤在床头前,干净的小眼珠比谁都高兴,“等他出院了我就要跟他一块玩”。
“你暂时可不能跟你弟弟玩,你弟弟还小呢,不能走路”,唐雨萝的母亲金灵笑道。
“那我抱他”,唐雨萝高高的抬起下巴,“我力气可大的”。
“你就得了吧,免得摔着你弟弟”,唐晋文看着女儿忽然眼睛里升起丝玩味,“不过说起来你们两这媒人可是多亏了我女儿啊”。
“可不是吗,刚送雨萝去培训学校的时候,还见过连蓁几次,心里倒是琢磨着是个漂亮的姑娘,没想到最后成了我弟妹了”,金灵也开起了玩笑。
连蓁脸一红,亦是几分惆怅,未来的事真是一分分的意外和难以揣测。
唐雨萝笑嘻嘻的道:“要不是我,舅舅也不会遇到乔老师,舅舅你都没有请过我客呢,你和乔老师都要感谢我”。
“哟,说的也是啊,真的要感谢我们家雨萝了,等改天舅舅带你去吃大餐啊,不过这乔老师要什么时候才能改过来啊,嗯”?申穆野宠溺的捏了捏她小鼻头。
唐晋文提醒道:“雨萝,要叫舅妈”。
“是是是,乔老师现在是我舅妈了”,唐雨萝露出两团可爱的小梨涡,“等舅妈好了就让舅妈教我跳舞,我现在去的跳舞学校老师长得不好看跳舞也不好”。
“才这么小就会嫌弃人家不好看啦”,屋里的人都哈哈笑起来。
连蓁也笑了,一直到中饭的时候才送走客人,到下午时叶典娜和纪华菲、卫萧航也过来了。
申穆野正好在屋里呆的太久了,就把房间让给她们三人,自己和卫萧航去外面抽烟了。
等他们离开后,叶典娜才注视着她又是惆怅又是欢喜,“唉,好像大学才毕业没多久似得,一会儿都结婚当妈了,不过没想到最快做妈的是你,感觉时间过得真快,好像自己又老了”。
“瞧瞧,她又在感慨了”,纪华菲打趣。
“本来就是,你看现在94、95的大把掘起,当时毕业的时候还觉着自己年轻,现在都是她们的天下了”,叶典娜又叹了口气,“不过还是要恭喜你了,去年你许的愿望也算是实现了,虽然最后不是和厉冬森”。
纪华菲和连蓁相视了眼,也都是感慨万分,还记得去年连蓁生日的时候偷偷许愿来年要和厉冬森结婚生子,没想到结婚生子是完成了,只是对象变了。
“是啊”,连蓁黯然了片刻,“世事难料吧,有些人处的再久,也不见得是陪你走到最后的人,也许将来会和你结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