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耙…耙…”,泉泉在素姨怀疑,伸着小手抓挠他肩膀。
那软软的声音顷刻间像小火点燃了整片森林,申穆野猛地回头,冰冷着面孔甩开他手,“不要碰我…”。
泉泉吓得呆了呆,嘴巴一扁,然后大哭起来。
素姨慌了,忙抱着孩子埋怨道:“你要是生气我带孩子跟厉冬森玩,尽管朝我发火就够了,跟孩子发什么火”。
那哭声弄得申穆野心里越发的不耐烦,他不会忘了刚才这个孩子是怎么对厉冬森笑的,想到这些,他眼里的阴云像暴风雨来临似得,怎么压也压不住,“以后最好别让我再看到他和厉冬森在一起,最好连西宅那边的人都不许去,不许跟他们有任何接触”。
泉泉被他吼声吓得越哭越厉害,申穆野被嫉恨冲昏了头脑,怒吼:“不许再哭”。
泉泉懵了懵,他转身忍着胃部的疼痛进了书房,狠狠摔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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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连蓁回来,泉泉一双眼红彤彤的,都哭肿了,一问素姨方才知下午的事情,她心里沉了沉,素姨埋怨的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少爷干嘛生那么大火,就算心里不痛快,可也不能随便拿泉泉出气啊,小孩子哭那么厉害,也不哄一哄,我都是哄了好久他才没哭”。
连蓁心疼的亲了亲泉泉,小孩子在她怀里撒了好久的娇,她才将孩子交给素姨,上楼敲书房
的门。
“我知道,我想一个人安静会儿”,申穆野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她转了转门把,才发现里面反锁了,“穆野,我们聊聊,你开门”。
里面沉默了将近一分钟,门“咔哒”了声,打开,连蓁走进去,正好看到他背影,外面的天色已经很黑了,书房里一片幽暗,他坐到窗前的书桌上,脸上灰蒙蒙的,让人感觉英俊的脸上涌动着乌云。
连蓁将门往后一甩,皱眉走到书桌边上,“素姨不知道我和厉冬森从前的事,泉泉更不知情,你不该冲他们发火,你忘了跟我说过什么了吗”。
“我没忘”,申穆野手再次捏成拳头,指关节捏的咯咯作响,“可是我发现似乎我再怎么对他好,都改变不了骨子里的父子之情,明明只是跟厉冬森见了一面,就跟他玩的那么开心,平日里让他叫句叔叔都难,可今天他竟然叫了厉冬森,你没看到他们玩的多开心,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时候多像啊,我就像个局外人一样”。
“他们根本就不像好吗”,连蓁盯着他的眼,他眼里的冰凉让她十分的难受,“泉泉他还不到一岁,只要别人对他好,他就会笑脸相迎的对别人笑,是你想太多了”。
“我不认为我是想太多”,申穆野悲愤的看着她,“当我看到厉冬森的时候,我才强烈的意识到泉泉根本就不是我的孩子,是厉冬森的”。
连蓁眼睛酸涩,她就知道要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难,“我今天晚上带泉泉回我妈那睡”。
申穆野眼帘微微一掀,与她相视,良久,默默的转过身去望向窗外,“我过两天去接你们,现在的我有点不冷静”。
连蓁心冷的转身往门口走,出去时,才发现她刚才门没关拢,她怔了下,回房间找了几套孩子的衣服,下楼时,没见到素姨踪影,只跟保姆打了声招呼,“泉泉好久没去看他外婆了,我今夜带泉泉回娘家睡,你晚上跟老太太打声招呼”。
连蓁离开后,保姆等了十多分钟才见到素姨从楼上下来,“您刚去哪儿了,大少和少夫人好像吵架了,少夫人让我跟你说声,她带孩子回娘家了”。
“噢,我知道了”,素姨应得有几分心不在焉。
她现在满脑子的凌乱和震惊,刚才上楼本来想问问他们俩晚上想吃什么,结果那门没关紧,就听到里面两人在争论,她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就听到少爷说泉泉不是他的孩子,是厉冬森的。
她当时脑袋都懵了。
怪不得下午申穆野看到孩子和厉冬森在一块会发那么大火。
可是泉泉是十月怀胎她看着生下来的,怎么会不是申家的种,素姨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在申家呆了几十年,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
她带泉泉的时间比谁都长,几乎把泉泉当亲孙子一样,若是说出去,泉泉定然会离开申家,岂不可怜了,而且老爷子肯定也会容不下连蓁。
若是不说,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没有申家血缘关系的人在这长大,申老太太和申老爷子对她恩重如水,难道让他们这样稀里糊涂的到死都不知道这事,最后申家的家业莫名其妙的传到别人的孩子手里?
素姨纠结了,晚上也失眠,思索再三,第二天起床后主动给申钰铭打了通电话,“二爷,我与你说件重要的事,但是这事您可千万别说出去,我是想你出个主意”。
“素姐,你平时很少跟我打电话,定然是有重要的事,你直接说吧”,申钰铭柔和的说道。
“就是昨夜里我不小心听到少爷和少夫人在书房里争吵,原来泉泉不是少爷的孩子,是那厉冬森的”,素姨将声音压得很低很低。
“什么”?申钰铭愕然,沉声道:“素姐,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我没有乱说,我在申家呆了那么久,老爷子就是信任我本本分分的”,素姨说道:“这事太大,我不敢跟老爷子和老太太说,二爷家那两人又是些长舌的,思来想去,也只有您稳妥能出出主意,您觉得这事我该怎么办,我瞧着少爷是想瞒下去,其实泉泉也挺可爱的…二爷…二爷,你倒是说句话啊”。
“此事…事关重大”,申钰铭口吻沉重,“如若穆野不是申家继承人倒也还好,可他是…再者说那厉冬森为人不是很好,如果泉泉是他儿子,我从前看个新闻,听说有对夫妇生养不出孩子,于是领养了一个男孩,结果那男孩长大后,就回到了亲生父母那儿,也不管自己的养父母了…”。
“那我到底该怎么办”?素姨听得越发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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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让我再为你生个孩子
“这个…穆野没说出来,应该也是对孩子有感情的,我们这些旁干的人劝他,定然会引起他意见,我觉得这事应当有大哥家去解决”,申钰铭沉吟了会儿,思索道牙。
“以大爷那性子,肯定会让他们俩离婚的,泉泉也别想留在申家了”,想到那可爱的孩子,素姨不忍,可二爷说的那些话她也清楚。
“素姐,你让我斟酌斟酌”,最后申钰铭只说了一句话。
素姨沉默了,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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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申穆野人有点不大舒服,一早起来,便又去了医院开些药,到办公室时,发现姜书雯在门口等待,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装,脚踩高跟鞋,知性优雅,见他来了,眼眸一亮,“理事长…”酢。
申穆野淡淡的点头,推开办公室的门,坐到黑色真皮沙发上,元洋帮他倒了杯热茶,他兑着热水喝了药后问道:“找我有事”?
“上次针对2880名白内障患者成立的“复命行动”已经由基金会的人同意了下来,就等您签个字就可以把款拨下去了”,姜书雯连同文件和笔一同递了上去,余光小心翼翼的看了他脸颊,眼底的疲倦让她暗暗的心疼。
申穆野面无表情的看了遍,签字给她。
姜书雯将文件收好,犹豫了下,低低问道:“您身体好些了没有…”。
“好多了,没事的话你先回基金会吧”,申穆野从昨天到今天,无论是史红瑶还是厉冬森、泉泉都让他心情糟透了。
“哦,那…我先走了”,姜书雯不舍的看了他眼,明明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两人距离还是挺亲近的,可自从他胃穿孔从医院里出来后,好像对什么都冷冰冰的。
她失望的离开,没多久,李曼提着一个保温盒从外面进来,“总监,这是刚才…姜小姐给您送过来的土鸡山药汤,好像是她亲手熬的”。
申穆野微愣的皱眉,元洋问道:“怎么刚才姜小姐进来的时候没说”?
“她是之前给我的,说是怕亲自给总监您会不要”,李曼心里也是几分忐忑,“我是看着总监这几天憔悴了许多,这汤也挺营养的,就收下了…”。
“我没胃口,你自己去喝吧,以后这种事情直接拒绝”,申穆野淡淡开口。
元洋却劝道:“大少,李曼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您昨晚和今早都没吃多少,还是再喝碗汤吧,您看早上去医院检查,医生都说您的胃没有养好”。
申穆野也想起早上医生说的话,唇,动了动,“那就喝一小碗吧”。
李曼立即去外面拿了一个小碗进来,盛好汤,汤还是热的,香气腾腾,申穆野尝了口,味道还蛮甜,充斥着土鸡的香味,山药也顿烂了,好消化。
“嗯,什么味道,挺香的”,申钰铭淡笑的从门口进来。
“在喝鸡汤呢,味道不错,三叔要不要尝碗”,申穆野抬头淡笑的说。
“不了,我才吃过早餐”,申钰铭摆摆手,看了眼元洋和李曼,两人很快知趣的带上门出去了。
“这鸡汤…看着不像是外面酒店的吧,早上素姨给你熬得”?申钰铭打量着那碗鸡汤笑问。
申穆野没回答,只是放下汤碗,问道:“三叔找我有事吗”?
“哦,听人说起了昨天下午你和二婶、心霓又吵了”?申钰铭坐到他对面。
申穆野英俊的脸沉了沉,露出嘲弄的笑意,“咱们申家的消息真是传得越来越快了,三叔住在外面都能够随时掌握家里的情况”。
“穆野…”,申钰铭弯腰,手肘撑在膝盖上,“你二婶那嘴巴向来是那样,你又何必与她争个输赢,你忘了小时候二叔很疼你的,他没有儿子,自小把你当亲儿子一样,你和二婶不和,他夹在中间也是很难做人”。
“二叔小时候确实是很疼我,可昨天二婶当着外人的面让我下不了台,她总是这样不是一次两次了”,申穆野从兜里拆了块口香糖吃进嘴里,又递了块给他。
申钰铭摇了摇头,“你说厉冬森”?
申穆野心猛地一揪,避开了脸,“三叔,你要是来替二婶说情的,就免了”。
申钰铭沉默时,手机忽然响了,他拿出来放在耳边,“喂…孩子是哪里的…可惜是个男孩,收养
女儿比较好点…女孩孝顺、懂得知恩图报,若是男孩你辛辛苦苦养大跟白养一样…不说,这难,天底下没有不漏风的墙,他迟早知道了还是会回到他父母身边,到时候养了二十多年白养了…这血缘关系是天生注定的…再等等吧…这种事急也没用…”。
申穆野听到他的话,眉头下意识的拧了起来。
长大了还是会回到自己的亲生父母身边吗?养了二十多年会白养了吗?
他兀自失神,申钰铭什么时候结束了电话也不知情,“穆野,在想什么呢,脸色这么难看”?
“没…没什么,可能是昨夜没睡好,人不大舒服”,申穆野回过神来,说道。
“如果人不舒服就回去休息,没忙完的事可以交给言俪他们,别事事都亲力亲为”,申钰铭柔和的提醒。
“嗯”,申穆野低下眼帘,“三叔,我想去休息室躺会儿”。
“那你去吧,但是你记住我的话,二婶再不是也是你二叔的妻子”,申钰铭交代了两句,离开了。
申穆野揉着额头,眼睛陷入深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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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蓁在家住了两天,申穆野依然没有来接她的迹象,甚至连电话都开始没有了。
不但沈艺芝觉察到了,连翼也感觉到了,“姐姐,为什么姐夫一直没来我们家,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的事”,连蓁强笑的摸摸他脑袋,“你姐夫只是太忙了”。
“可是你以前每次回家,再忙姐夫都会晚上来我们家吃饭的”,连翼不大相信的眨着眼睛。
连蓁竟被他说的哑口无言,面露黯然,他到底在想什么,在杭州的时候明明说的好好的,回家还没几天就变了,她突然有点憎恨厉冬森了,为什么老是要出现在他们的世界里,也不知道他身体怎么样了,她不在的时候有没有好好吃饭,还有没有抽烟。
“好了,你就别烦你姐姐了,这夫妻俩谁都有个吵架的时候”,沈艺芝笑说。
“我是好久没见到姐夫了吗”,连翼撅撅嘴,双眼突然一动,“要不我打个电话给姐夫,让他晚上来吃饭好吗,反正我以前也跟姐夫打过电话”?
连蓁眼睛一亮,沈艺芝戳了戳他脑袋瓜子,“你倒是终于想了回好法子了,快点打吧,不过可别说是你姐姐让打的,就说晚上炖了猪肚汤,让你姐夫过来喝”。
“知道”,连翼立即拿老妈的手机打给申穆野,“姐夫…”。
“连翼,有事吗…”?申穆野柔和的问道。
“姐夫,我一定要有事才能跟你打电话吗”,连翼笑嘻嘻的道:“我妈说晚上炖了猪肚汤,让姐夫你过来吃饭,姐夫,我跟你说,我妈炖的猪肚汤超级好吃”。
申穆野笑了笑,“…连翼,跟你妈说声抱歉,今晚有个商宴要参加”。
“商宴…”,连翼看了眼妈妈和姐姐,连蓁朝他伸手,他会意过来,忙将手机递了过去,她拿过手机道:“穆野,你参加商宴可以,但是不能呆的太晚,也不要吃那些不好消化的食物,更不能喝酒”。
电话这端,申穆野怔愣了片刻,“好,我会注意的”。
他说的太简短,似乎没有说其它话的意思,连蓁眉角黯然,连翼忙将手机又抢了过去,“姐夫,那你参加完商宴可不可以来我家,我有几道数学作业题不会做,我妈妈和姐姐也都不会,我等着你来教我”。
“…好吧”,申穆野终究是找不到理由。
连翼挂断电话后立即欢腾起来,“姐夫说了,晚点会过来,姐姐,你现在可以放心了”。
“小滑头”,连蓁捏捏他小脸,清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连翼,谢谢你”。
“嘿嘿”,连翼不好意思的摸着脑勺。
大约九点的时候,门口的话筒响起来,连翼跑过去按了楼下的开门键,然后将门打开,申穆野一从电梯里出来,他就开心的跑过去,“姐夫,你可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给你买了些零食”,申穆野微笑的将手里的两大塑料袋递过去,连翼一看,高兴的合不拢嘴。
沈艺芝嗔道:“只有你总是这么宠他”。
“女孩子要宠,其实男孩子也还
是要宠的”,申穆野笑了笑,进去时,看到泉泉立即踩着助步车高兴的朝他走来,双手朝他伸着,小嘴不停的叫“粑粑”。
他乌黑的眼闪过丝幽光,僵在原地,一动不动,泉泉走到他腿边上,拉扯着他裤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