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乌黑的眼闪过丝幽光,僵在原地,一动不动,泉泉走到他腿边上,拉扯着他裤脚。
他心揪着疼,疼的要命,伸手想去抱,突然想起那天在花园里的一幕,还有申钰铭那通电话。
纵然他对他再好,将来他知道自己不是他父亲后,他还是会离开自己。
厉冬森在他心里才是与众不同的…。
他或许应该早点斩断这份父子间的羁绊,免得日后更加伤痛。
“姐夫,泉泉让你抱呢”,一旁的连翼提醒。
“粑粑…抱…粑粑…抱抱”,泉泉急了,小嘴一扁,一个劲的蹭着他小腿,恨不得爬到他身上去。
连蓁鼻腔发酸,忙过去抱起孩子,安慰道:“泉泉别哭,粑粑生病了,不舒服呢”。
“粑粑…打针针…痛”,泉泉心疼的看着申穆野。
他忍着难受别开脸,“我去下洗手间”。
举步,快步进了厕所,关上门,他拳头用力的握起来,这就是他为什么一直不愿来接他们的原因,怕看到这个孩子心里难受、痛楚,怕听到他的声音会心软。
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他出来,连翼撕开了好几包零食,和泉泉吃的不亦乐乎,不过听到他脚步声,泉泉立即拿了块薯片跑到他面前,“粑粑…吃”。
他挣扎了许久,慢慢弯腰将薯片吃进嘴里,泉泉咧嘴开心的笑起来,又跑过去,霸道的从连翼手里抢过整包薯片塞到他手里。
他喉咙发紧,挤着笑摸摸他脑袋,“爸爸吃饱了,给小舅舅吃好吗”?
“粑粑…吃”,泉泉执拗的说着,连蓁将泉泉拉了过去,柔声说道:“爸爸身体不舒服,不能吃这些零食哦”。
泉泉似懂非懂的看着她。
“对了,连翼,你不是说作业不会做吗,我来帮你看看”,申穆野别开脸开始转移话题。
连翼只好从书包里翻出作业本,指着里面一道难度较高的几何题道:“这个不会做”。
申穆野拿过作业本,然后拿过铅笔给他耐心的讲解,连蓁望着这张两天不见的嘴唇一张一合,慢慢的失神起来。
她多么希望等泉泉长连翼这么大的时候,他这做父亲的也会耐心的和孩子讲解每一道作业题。
“穆野,晚上睡这吧”,等他讲完一道题,沈艺芝问道。
他嘴唇蠕动,在连蓁盯着的视线里,半响点了点头。
“妈,晚上你带泉泉睡吧”,连蓁对沈艺芝说。
“好,不过得你哄才行”,沈艺芝心下也松了口气。
晚上十一点,连蓁洗完澡边擦拭着头发回卧室,申穆野也换上了家居睡衣,他坐在床边上,手里拿着一张DarryRing的真爱协议,那是两人扯证的前夕,他带她去买钻戒,结果误打误撞竟入了DarryRing珠宝店,每个男人一生只能买一枚戒指,他亲手签订了那份真爱协议,那时候真没想到后来两人会如此相爱,更没想到她会放在枕边,他刚才想上去睡觉掀开被子就看到了。
连蓁脸上一红,昨夜她睡不着觉,便将这张协议取了出来,边看边思念着他就睡着了。
她忙走过去,将协议从他手里抽出了,小心翼翼的放进床头柜边上的锦盒里。
他望着她举动,心深深的被牵动了,他只能握住她手,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他不再有杭州那次的自信,他觉得他快要做不到了。
“穆野,我一直再等你,等你什么时候来”,连蓁终于开口,在夜深人静,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泪,终于悄然落下。
“连蓁,对不起”,他艰涩的擦去她脸上的泪,“我把我自己想的太伟大了,可是看到厉冬森抱着泉泉的时候,我彻底失控了…”。
“是你想太多了”,连蓁握紧他手,哽咽的道。
“不”,申穆野痛楚的摇头。
“穆野,你还没有冷静下来吗”?连蓁心生悲凉,“是不是如果今天连翼不用那样的方法叫你过来,你就不会来了”。
“怎么会,我
…只是需要点时间”,申穆野拉她入怀。
连蓁枕在他怀里,自从他手术后,就没有抱过她了,她不敢太用力,怕压得他疼,“那我继续住在我妈这里…”。
她说完抬头看他双眼,他望着她没有反对,连蓁这几天深处的不安终于像硫酸一样在心里腐蚀开来,她害怕的将手压在他胸口,沙哑的低语,“穆野,让我再为你生个孩子吧”。
申穆野幽深的眸盯着她,连蓁缓缓再他面前褪去刚穿上的白色蕾、丝睡衣,女人独有的纤细性感暴露在他视线下。
明日继续。。。
☆、146。惊变
她纤细的美肌上散发着他曾经最熟悉的紫藤花香味。
二十五岁,生过孩子,她原先细白的肌肤在生产完后各种昂贵的润体乳滋润下变得更加水嫩,就像冬日里的白雪。
只可惜她的眼睛微微发红,及胸的长发拨至一边的肩头,露出的美丽轮廓、下巴、锁骨,每一条延伸的弧线都美得近乎不真实酢。
申穆野抬起右手,粗粝的手指忍不住轻轻触碰上她精心雕琢过似得玲珑身躯牙。
连蓁睫毛上沾染上了泪水,她低头,双手握上他冰凉的Givenchy皮带,不知道从何时起,她对他的皮带也是如此熟悉…。
“下次吧”,他突然握住她覆在皮带上的双手,她一怔,脸上流露出难过。
“傻瓜,现在还不能,你想让我再进医院吗”,申穆野无奈的捡起她的睡衣披在她肩头,沉静的双眼因为她而掀起了心疼的波澜,“等我身体好了,再让你帮我生小孩好不好”?
连蓁擦去眼角的泪水,像孩子一样紧紧的抱住他,是啊,她快忘了,因为心里太过难受,只想快点再为他怀个孩子,这样他就不会离开她。
她太害怕了,害怕他会离开。
“为什么你要生病,为什么现在不能”?
她想现在就怀孕,多么想,哪怕怀了孕之后要退出比赛也无所谓。
“傻瓜,就算想怀孕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怀上的”,申穆野被她闹得莞尔,现在的她倒真像个小孩子,这几日的不快因为她忽然之间消散了些许,“我之前不是也有好几次流在你里面吗”。
连蓁脸上忽然一僵,他察觉到她指尖些许凉意涌上来,怕她着凉,轻柔的搂着她躺上进大床里,另一只手掀开暖被盖在两人身上,“宝贝,不要担心好吗”。
“我真的可以不担心吗”?连蓁软弱无力的小手搭在他肩上,眼睛水润无助。
申穆野注视着她,突然用力吻上她唇,连蓁微仰起头,想回吻他。
“别动”,他轻轻的捂住她双眼,连蓁目光一片黑暗,她茫然,不知道他想做什么,“穆野…”。
一股淡淡的男性味道再次袭过来,有薄烫的柔软落在她肌肤上,她不自觉的颤了颤,仿佛明白过来。
她看不见他的模样,却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唇在她胸口游移,他的唇那么火热,就像喷涌的岩浆般,随时会将她焚烧殆尽。
这一夜,他用唇抚慰着她,仿佛他依旧与她那般融为一体。
深夜,连蓁筋疲力尽的躺在他臂弯里,带着泉泉回家的这两夜,她失眠到很晚,今夜有他在才能够彻彻底底的安心入睡。
申穆野却没有睡着,她侧头,看着身边的女人,她饱满的额头上和眼角处有细细的水光,是泪水,也是欢愉过后的汗水。
他手温柔的触摸着她脸颊,望着她的双眼却是绞痛、茫然的。
他不敢告诉她,自己现在真的不敢面对泉泉,那个孩子,会让他心如刀绞,他只想躲得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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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连蓁让司机送了泉泉回申家,自己则去剧团了。
申家,老太太抱着小孙子爱不释手,这才分别了两天,却像分开了两星期那么久。
素姨在旁边看的担忧,孩子是可爱,可惜不是申家的,若老太太知道了,指不定有多失望,她突然觉得或许不说也是件好事。
十一点左右,申老爷子负手从屋外摆着脸色进来,老太太和他处了几十年,一个眼神都知道他在想什么,见状忙问道:“怎么啦,不过是参加个公司会议,谁把你惹不高兴了”。
“还不是你那宝贝孙子和宝贝儿子”,申老爷子气恼的坐到沙发上,“叔侄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针锋相对的,谁也不给谁面子,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一块共事的,平日里我是怎么教育他们的,申家的子孙一定要兄友弟恭,互相团结,我看到他们这个样子,还真是为以后康贤集团的未来担忧”。
“孙子你说的是穆野,那二子是钰铭还是永见啊”,申老太太疑惑的问道。
“是永见”,申老爷子叹气道:“今日不是公司月会吗,永见直接把人事部经理批评了顿,穆野当时就不高兴了,说什么二叔是不是指桑
骂槐,我当时还莫名其妙,后来还是钰铭跟我说原来是前几日穆野的助理将一楼大堂四个人开除的事,当时是先开除后知会的人事部,虽然说这件事穆野可能确实有错,但他这二叔的确实公然批评人事部的经理,无疑是敲山震虎,穆野性子也是性子倔傲,吃不得亏,我可以理解,毕竟他年轻,没吃过什么苦,有些方面不够完成成熟,但是永见是他叔叔,你一个叔叔跟个侄子斤斤计较做什么”。
申老太太大致听明白了,皱眉道:“前些时候不是见他们叔侄俩相处的挺好吗”?
申老爷子神色沉沉的摇了摇头。
一旁的素姨突然“啊”了声,“我想我可能知道原因”。
“什么原因,快说”,申老太太连忙问道。
素姨将那日下午在花园里申穆野和史红瑶母女的争吵说了一遍,“当时您和老爷都不在,所以不知道这事”。
“有这样的事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申老太太生气的道:“我看准是史红瑶跟永见添油加醋的说了什么,你也知道永见性子有一点不好,就是耳根子软,太容易听老婆孩子的话,你说这史红瑶也真是个猪脑子,就算穆野再怎么不对,你也不能当着一个外人来羞辱自己侄子,还有那厉冬森,我一直就不待见他,心霓好好的一姑娘,喜欢谁不好,非要喜欢这样一个男人,还是自己嫂子的前男友,你说说,他要真的是个好男人,当初就不会抛弃自己交往五六年的女朋友”。
素姨听得心里咯噔了下,“那个厉冬森真的和连蓁交往了那么久”?
“这事你别再人家两口子面前说”,申老太太叮嘱了声,“穆野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对那厉冬森是厌恶的紧”。
“这个家真是越来越不安宁了”,申老爷子脸色更寒,“那史红瑶以为我不知道她那点心思,无非就是嫉妒穆野是申家的继承人,她心里不服气有什么办法,谁让她生不出儿子”。
“这遗嘱也还是要早点立,咱们俩年纪大了,我是心脑血管,你是糖尿病,讲不定哪天突然一天两脚一蹬就去了”,老太太叹了口气,“穆野进了公司生了孩子后,有些方便的弊端还是有了,那史红瑶一日比一日不安分,心霓现在和穆野也不和,这也不是个长久之计”。
“是啊”,老爷子赞同的点头,“世诚又不怎么管国内的事,他也有自己的公司,到时我若去了,遗嘱还没立,永见和钰铭也不见的会把公司的事交给穆野管,他们俩在公司呆了十多年,穆野哪是他们的对手,本来也都是自己儿子,可钰铭又一直不结婚,永见那媳妇也太厉害,祖妤虽说能干到底是个女人,公司传到她手里,最后不白白将申家的产业送给别人了”。
越说老爷子脸上的凝重越深,泉泉好像察觉到老爷子不高兴,忙踩着助步车过来,嚷着“爷…爷”。
“泉泉…”,老爷子被他叫的心花怒放,忙将他抱起来,满脸慈爱的对他说道:“泉泉,爷爷送你康贤集团的股份好不好,等你将来长大了,那身份就跟皇太子一样…”。
泉泉听不大明白的眨着小眼,不过见爷爷笑的那么开心也笑了。
素姨吃了一惊,“老爷子,您要将股份给泉泉”?
老太太也微微诧异,“泉泉会不会太小了”?
“我自有我的主意”,老爷子冲着泉泉笑了笑。
素姨在旁边听得心一沉,原先她还想瞒过去算了,可老爷子若是将股份给了泉泉,那这公司可不就等于落入申家外人手里了。
虽说泉泉年纪小,现在很可爱,可难保不像申钰铭举得例子那样,若他大了,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不是申穆野,又不认申家的恩情,那不就…。
素姨只觉得这事越来越严重了,老爷子忽然看了她眼,凝声道:“阿素,这件事你可暂时不能说出去”。
“我…知道”,素姨颔首,嘴唇一张,脱口道:“老爷子,其实…”。
老爷子和老太太同时回头看她,她的余光落在泉泉天真乌黑的眼睛上,心里一痛,强笑道:“没什么,就是想问你们午饭想吃什么,我吩咐厨房去做”。
“吃些个清淡点的就好了”,老太太笑着说道:“对了,阿素,上回听说你孙女读完书出来要找工作,找到了没有”?
“还没有呢”,素姨强笑着摇头,“现在工作不好找”。
“女孩子还是要份稳妥的工作好点”,老太太笑道:“回头我跟钰铭说声,他认识的人多
,让他给你孙女安排进事业单位里去”。
素姨感激的想流泪,“您帮助我们家的已经够多了…”。
“你也陪了我将近三十年了,我早把你当自自己妹妹一样了”,老太太拍着她手背,“我那几个儿子、孙子脾气冲,你啊,别计较”。
素姨明白她的意思,无非是怕自己计较申穆野的事情,老太太心里仁慈,越发让她感到愧疚。
思索了三天,素姨最终还是将这事告之了远在美国的申世诚夫妇。
“此事事关重大,素姨,你有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其他人”,申世诚经过许多大风大浪,震惊和难过后,很快冷静了下来。
“跟三爷说了”。
“我知道了,这件事你就不要再跟任何人说了,我会亲自回国处理这件事情”,申世诚凝重的说道。
“大爷…”,素姨始终不忍,“其实…连蓁为人也挺孝顺、善良的,少爷也挺喜欢她,我相信孩子的事她也不是存心的,两人感情好,以后自然会有其它孩子”。
“我会向穆野了解整件事的”,申世诚挂断了电话,然后直接叫秘书订机票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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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穆野上午才送了连蓁去杭州拍摄《谁是舞王》的第二季,晚上便接到申世诚回国的消息,他早上亲自去机场接的申世诚。
清晨八点,申世诚风尘仆仆的带着两个助手下车,他的助手坐了后面的车,申世诚直接上了他的后座,点了根烟,车里立即晕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