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晖流伤,一笔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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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晖流伤,一笔夕阳-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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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泺,我明白你不会再当我是兄弟,我也明白我的一句话对你的伤害是我做多大努力也无法弥补的。可我也希望你明白,你是我第一个为止下跪的人,我的道歉,没有丝毫虚假。”铿锵有力的坚持透露说者的执著。我淡淡一侧目,又在下一秒回头,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行走,不急不缓。这一次,连冷笑也没有留下。

    你用你的背叛告诉我,什么才叫做决绝。


    完美的扫弦。曲毕。

    “英泺哥。咋样?”林湛斐抱着吉他侧身看着我,声倾泻忐忑。

    “不错啊……诶,你问我还不是闲得,我就一乐盲。反正我的感觉挺好,你或许应该问问苏薇。”我蹲在地上化水粉颜料,侧脸被电暖器照得发烫。林湛斐不语,吮吸着双唇思考几秒钟,又在乐谱上加了几个音符,这才说:“改天给她听,改天去四合院逛一圈,我已经好久都没有见到blue姐了。”他说完又清一清嗓子,不干脆的咳嗽几声。

    夏夏见状,忙放下纸笔,拿起桌上的水杯,也蹲在我身边,小心翼翼地倒着开水:“冬天太干燥,多喝点水,保护好嗓子。”林湛斐听完夏夏的话,馒头微笑着应允,我却看到他的双颊逐渐升温,变成绯红。我的笑容还未来得及绽放就感觉到右手边的暖水瓶被夏夏踢了一脚,缓缓倾斜。

    “小心!”我下意识地去接,可接到的已经是倒出暖水瓶的满满一壶开水。

    灼烧的疼痛,还有女生的尖叫。

    医院。

    我半躺在床上,任护士小心地为我的右手上药然后包扎,顺便听她絮叨:“怎么这么不小心?还好处理的得当,一两个月以后就会好了,不然多耽误事儿啊。”我闭着眼“嗯嗯啊啊”的应着,又不忘安慰一边小声抽泣的夏夏,场面甚是混乱。

    “英泺!”风风火火地推门,风风火火的语气,苏薇一贯的风格。我睁开一只眼看看包得并不算严实的右手,低声问护士:“烫伤不是不能包扎么?”

    “你都流血了,不包怎么行?敞着淌血啊?!”她瞪大眼睛吼我,一副“不懂就闭嘴”的傲人样子。

    我在心里叹息一声,索性用被子蒙住头,也无暇考虑来苏水的味道有多难闻了——比起来苏水的味道,我更害怕苏薇心疼的样子。

    苏薇走过来,爱抚地拍我两下,掀开被子。因为我现在只有一只手,所以此时的苏薇显得力大无穷了。她皱着眉,隔空摸一下我的右手,焦急地问身边的护士:“这次烫伤会不会影响到未来右手的灵活度?”护士想了想,继而摇头:“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不过,还是得多休息一段时间的。”苏薇点点头,坐在我身边。护士又说:“回家好好调养,等会儿就可以出院了。”语罢,知趣地离开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苏薇这才面露担忧,仔细端详我的右手,好像要看透棉纱下的烫痕,“我都没来得及给英阿姨说就跑来了,林湛斐说的匆忙,电话里也听不太清。真是……多大个人了还会被开水烫到,小心一点嘛……”

    “苏薇姐,怪我……”夏夏像个犯错的小学生一样站起身,眼角还有未消的泪痕,“我踢翻了水瓶,英泺哥去扶才被烫伤的……”她没有说完,因为大家都看到了苏薇瞬间冰冷的表情。这是苏薇大发脾气的前兆。就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诡异的宁静。

    “苏薇……”我轻轻拉拉她的衣袖,一如对妈妈撒娇要糖吃的孩子。她却并没有松口的意思,盯着我的双眸一字一句地问:“是这样么?”

    我别过脸,避开她咄咄逼人的质问,不置可否:“我没事儿,没关系的。”

    “是这样么?!”

    “……是。”我不情愿地含混回答,又不甘心地补了一句,“行了,我不是好好的么?真的没关系……”

    “你伤了你画画的右手你跟我说什么‘没关系’?!”苏薇彻底火大了,她站起身,也带起一阵风,“你就这么不爱惜自己?你就这么不把自己当回事儿?得,英泺,你以后爱干什么干什么,剁了你的手都跟我没关系!就当我蓝苏薇自作多情!”

    巨大的关门声后,是门外不知情的护士们的侧目和扑面而来的灰尘味道。

    “哥……对不起……”

    我深深呼吸,重新钻进被子,翻个身,说:“算了。”


    晚上一个人回到家,多数的棉纱已经取下,只是象征性地在手臂上过了一层,算是保护。深冬的夜晚,寒冷幽静,我没有马上进门,而是倚在墙边,盯着邻家的灯火,心底是裸露着的大片空白。

    住进四合院有六年了吧?我扭脸看看苏薇和夏夏曾经的家,莫名其妙的难过起来。我从来不是善感的人,亦不会留恋过去的人,不堪的过去也的确没什么好留恋。不过,这里,我肯定会眷恋一生吧,哪怕终会离去,甚至就这样,永不相见。

    蓝苏薇,抑或夏熙妍,不管她们中的哪一个,因为我的出现生命中又额外承载了太多,已经无法用孰轻孰重说明了。只是,我仰望苍穹,眸中映耀月亮的光芒,还是要做出个选择的。

    我转过身,推门进屋。

    “妈,我回来了。”




chapter13

冬日清晨,薄雾冥冥。

    会有一个月不能画画了。我看看右手的烫伤,像红烧鱼的鱼皮,覆盖着微红的手掌,一直延伸至手腕。难看异常。

    “认真涂烫伤膏,不要偷懒,会好起来的。”我拿起茶几上的药膏,上面贴着苏薇写的便条,字里行间竟和今早妈妈出门时的嘱咐一模一样。我的鼻息轻轻吐出宠溺,随手拧开瓶盖,一点点的小心涂抹。仍旧有轻微的疼痛,混合膏体的清凉。

    彬彬有礼的敲门声后,我挑眉,看到门外林湛斐身形的轮廓。

    “门没锁,推。”我简短的吩咐,左手仍没有停止擦拭。他进来坐下,直勾勾地望着我,居然没有一丝表情。“怎么了?夏夏呢?”我迅速看他一眼,没有觉察出有什么地方不对头。他却依然没有开口的意思,把玩着药膏的包装盒。我便不再多问,涂好药不紧不慢地擦干净左手。我知道他一定有话对我说,就在这十分钟之内。

    许久以后,他终于喑哑着嗓音说:“昨天,你还在医院的时候,blue姐和夏夏见了一面……”我的手停止摩擦,习惯性地推一下眼镜,没有打断林湛斐。“她确实说的有点过分了……还惹哭了夏夏。我明白blue姐没有错,她是在捍卫本来属于自己的一切。可是,捍卫归捍卫,气焰盛得凌驾于别人之上,不妥吧……”他顿了顿,重重叹一口气,双手绞在一起,“因为喜欢她,我才会告诉你这些。英泺,我今天的每一句话,都是平等的以一个男人的身份讲给你的。其实,自从你给了她第一个微笑的时候,她就喜欢你了……”

    药膏从手中滑落时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弯腰去捡,不小心压到右手,白色的膏体黏上衣服,又带来一阵疼痛。林湛斐无视我的窘困,帮我捡起药膏装进盒子,自始至终一本正经。末了,他站起来,背对我,身影颀长:“她在麦田。一直都在。”

    我目送着林湛斐离开,突然抓起手边的外套冲出家门,都没有顾得上用棉纱盖住受伤的右手。我一路狂奔,连车都忘记打,就这样一直跑啊跑,好像很久以前我带着夏夏从众人的围观中逃脱。

    “自从你给了她第一个微笑的时候,她就喜欢你了……”

    “她就喜欢你了……”

    “喜欢你……”

    喜欢我……

    喜欢我。是么?

    光秃秃的麦田,太阳依稀显露光辉。夏夏抱着双臂站在不远处,长发披散被风扬起,一如既往的安静。我的心一疼,看着她太过瘦削的背影,失去了奔跑的力气。这个孩子,要怎样才能在你的眉心涂抹明媚呢?要怎样才能让你哪怕一分钟也好的安心微笑呢?要怎样才能让你追赶上触手可及的幸福呢?

    究竟,要怎样做呢?

    “夏夏……”须臾,我颤抖着开口唤她,却又害怕她转过身,望着我,眸中不似有什么内容。我感觉到那个单薄的身影微微一怔,双肩在下一秒便格外明显的开始抖动。

    她在哭么?

    我的心脏更深的疼痛,但脚步却沉重的无法挪动一步。

    有细小的抽泣飘过来,飘进我的心髓。

    她在哭。她真的在哭啊。':。。' 
                                                                                               论|、; 坛


    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撕扯一般,硬生生的裂成了几瓣。我狠狠地闭了闭双眼,终于走到她面前低头不语,双手是彻骨的冰凉。她侧了侧身,抹掉脸上的泪痕,不理我。

    “夏……”我试图去扳她的肩膀,却被她躲开。“别这样……”我有点急了,看着她闪躲,一言不发。林湛斐说的没错,苏薇真的委屈她了。我叹息一声,这才想起包扎一下右手,说:“你怎样都好,只要可以快乐……我一直很想保护一个孩子,她沉静、安宁、一声不响的让人都觉察不出她的存在。你知道么,从第一眼见到她我就想要庇佑她,因为我相信,我们身上有太多通性。”我向远处眺望,感受太阳的温暖,“可是,我从小到大给她带来的却只能是无休无止的麻烦,让她难过……”

    “哥!”夏夏突然打断我,扑在我的怀里,把我抱得很紧:“没有……你没有让我难过,你没有给我麻烦,是我不好!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这样……不应该让你为难……对不起……”

    我听懂了,她话里的每一句的意思;我也听懂了,她整整隐瞒了六年的深藏的疼痛。我轻轻拍打她的背,安抚她的抽泣:“傻孩子,不要哭。你不曾对不起任何人。倒是我……对不起,谢谢你。”

    对不起,让你独自背负沉重,我无力帮助。

    谢谢你,悄无声息的情感,漫延在我身边,这么多年。

    我抬头,在逆光的投影里看见了另一份执着,尽管落魄,但是我清清楚楚,夏夏未来的归宿,是他,而不是我。


    “你去哪儿了?”送夏夏回到家却未曾想到会在半路上碰见苏薇。她戴着可爱的绒线帽子,声音没有多少温度。我浅浅一皱眉,侧着身子绕过她,没有说话。“你干吗?!”她扯住我的手臂,口气如女王般盛气凌人。我不动声色的抽出手臂,走到路边,并不看她:“苏薇,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我一直当作是太爱而害怕失去所以全心全意的接受,可是,太过分便是禁锢了。我,不喜欢……”

    她仰面看我,不可思议的表情:“英泺你什么意思?!”

    我长长出一口气,摆摆手,突然失去了和她理论的兴趣:“瞎说的。回家。”

    “靠!回个屁家!”她的粗口阻止了我的脚步。她三步并两步的边说边追上我,像个家庭妇女一样拉扯我的衣服,“你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是什么意思?!回屁回,说清楚啊!什么叫太爱就是禁锢?什么叫你不喜欢?你说啊,说清楚!”

    大街上的行人用看戏般的神情瞧着我们,悠然自得,幸灾乐祸。我索性甩开苏薇的手,自顾自地疾步向前走。“英泺!为了夏熙妍,你竟然可以这样说我!哼,她算个什么东西!”苏薇喊得很大声,像一桶油,浇盛了我心中的怒火。我尽量平静,不去理会。“英泺,你为了那么一个贱坯子,真不值!”

    “蓝苏薇你说够了没有!”我突然转身,吓坏了紧紧跟着我的苏薇。她一怔,接着又冷笑出声:“怎么?我说错了么?你看你现在恼羞成怒的样子,至于么你?英泺你看看清楚,谁才是真正陪伴你的人!她不过和她妈一样,骨子里都流着戏子的血,天生的贱命!”

    我暗暗握紧拳头,感觉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充斥着无休无止的愤怒。苏薇一口一个的“贱坯子”还是击破了我的底线,让我彻底爆发:“蓝苏薇!你再说一个试试!”她并不害怕我的威胁,反而提高了声调,句句尖锐:“我说的哪一句不是事实?你不要被她貌似的清纯迷惑了双眼!看看她的生活环境,能把她锻造成圣女才真是笑死人!既然那么喜欢那个贱坯子那就去找她啊!去啊!分手算了!”

    “分就分!”我吼出这句话以后感觉全身的气力都要消耗殆尽,只能拼命往前走,不能逗留。

    “姓英的!你有种走就甭再回来!”

    我没有回头,却依稀记得很久前,我对她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一语成谶。

    天空飘起细碎的雪粒,落在我身上,瞬间凝成水珠。我缩了缩脖子,前所未有的寒冷让我不得不加快回家的步伐。我只是疑惑,为什么连一丝难过或不舍都未曾有过。

    接下来的日子,我再也没有见过苏薇。

    右手的烫伤渐渐好了,在这期间一直是夏夏全力的照顾我。流伤夕阳在这段时间陆续在网上出过几首新歌,因为清新透明的曲风也有一些可喜的反响。不过,我们谁都闭口不谈苏薇,闭口不谈那个夏夏间接表白的清晨。

    撕下前一天的日历,新的一页赫然写着“今日立春”。我回身看看窗外,干枯的枝桠不知何时冒出了点点新绿,半空可以看见麻雀的影子。春天来了啊。我低头笑笑,取下挂在衣架上的围巾准备收进衣橱,看来是已经不需要它了。围巾的拐角绣着一个小小的字母“L”,我无意间看见,心脏像被谁捏了一下,格外难受。

    围巾是立冬时苏薇送给我的。我拿着围巾怔怔站在衣橱前,看着那个“L”。

    “哥!”夏夏推门走进来。我一慌张,把围巾塞进衣橱,像个偷窃未遂被抓现行的小偷。“你干吗呢?”

    “哦,这不立春了么,我把春装倒饬出来。”我“砰”一声关上衣橱,“你怎么来了,有啥好事?”

    她摸摸两条长长的辫子,很少见的笑容明媚:“嗯!学校有很多人喜欢我们的歌呢!学生会还想向学校申请帮我们办校园演唱会呐!多好啊,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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