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紫箫对于此话并未多说什么,他只是握住花清茉的手,双眸比任何时候都要无情幽深,仿佛凝聚了这世间所有的阴霾与冷寒,幽暗至极,似乎看不到一丝的前路与光辉。
花清茉对于文景刚才的话,心中越发绝对不安。她看向白紫箫,只见他绝艳的脸上,笑容一如妖冶无双,艳丽华美,仿佛一朵朵在血海中盛放的血色玫瑰一般,一触就伤,鲜血淋漓,血艳之中分外妖娆。
“紫箫……”花清茉刚想开口,白紫箫便直接拉着她离开。如此的动作让花清茉没有再说话,她知道,即使她问,白紫箫依旧不会告诉自己。或许,真的如他所说,他的事情自己知道之后有害无利,所以他不会说。
如此这般,花清茉越发的觉得自己要变得强大起来。既然他注定不是寻常之人,需要手握刀刃,血手一切,那么她也要掌控一切,走到与他一样的高度,这样他就不用因为害怕伤害自己,什么都不说。只有她强大到没有人能伤害得了自己,到那时候,两个人或许才能真正的心意相通,执手相行。
回到宁郡王府后,白紫箫便让人收拾东西,准备回萧王府。毕竟,他们在宁郡王府也呆了十多日,也是时候回去了。
离开之时,宁郡王府门前,花彧卿抱住花清茉,任花清茉和花旻止说什么也不愿放手。
“不要,不要,我若是放手,姐姐又要好长时间不回来看我,如此这样,还不如不让姐姐走。”
☆、77看出端倪
花彧卿对于花清茉和花旻止的话,完全听不进去,倒是越发用力的抱紧花清茉,生怕自己一松手花清茉就会不见。
见花彧卿这般,花清茉都有些不忍心离开。但是她终究已经是嫁出去的女儿,若是老呆在宁郡王府,这传到外面又不知道会起什么样的谣言。但是花彧卿这般又让她很心疼,如今当真是有些为难。
轻叹了一口气后,花清茉看了花旻止一眼,花旻止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一个手刀劈向花彧卿的脖颈,顿时花彧卿向后倒了下去。
见此,花旻止上前一步接住花彧卿,目光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无奈,随后他看向花清茉,微微一笑,道:“茉儿,哥近些日子要离开,或许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够回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在九千岁身侧要事事小心,不要惹他发怒,以免招致杀身之祸。”
“哥,你要去哪儿?”花清茉听到这话,有些诧异的看着花旻止询问。这几日她与花旻止也日日见着,却从未听他说过要离开。而且,她也完全没有发现花旻止先前有要离开的想法与趋势,看来他也是突然决定的。
“只是想要出去走走而,你不用担心,如今快回萧王府,免得回去迟了,惹得九千岁生气。”花旻止伸手拍了拍花清茉的肩膀,目光之中有着浅淡的温柔。随后他背起花彧卿,走向宁郡王府中。
望着花旻止的背影,花清茉总觉得有些不对,但是要说哪里不对,她此刻又说不出来。不过,花旻止既然让她不要担心,她听话便是,她相信花旻止绝对不会去做危险之事,因为他心中牵挂自己与花彧卿。
上马车之前,花清茉不觉的回头看了宁郡王府大门一眼,目光渐渐幽沉。而她的唇角,微微扬起的笑容,有着些许的幽冷,看着总觉得太为冷清淡漠。
虽然她至今没有做什么对付宁郡王的事情,但是有些事并不代表她忘了。和宁郡王之间的仇,她不会忘,也绝对不可能忘。终有一天,她会靠自己的双手将宁郡王了结。
到萧王府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情。许久未曾回来,萧王府倒是未曾有一丝的变化,从进门的时候便能听到有人痛苦的叫声,凄厉,惨烈。不过花清茉已经习惯。本来第一次听到时她便未曾害怕过,如今也不过是听着习惯,不会觉得别扭罢了。
回到楼阁前,那周围一如既往有着很多锦衣卫守护,看来白紫箫已经从皇宫中回来。
先前在宁郡王府时,白紫箫吩咐人收拾好东西便又回了皇宫,说是要是解决楚玄潇的事情。毕竟楚玄潇那几日屠了不少大臣的满门,此事总需要一个了解才行。
看了看眼前繁华的楼阁,花清茉望向四月,出声道:“四月,你去宁郡王府的时候,方姥似乎还在萧王府对不对?”
“禀夫人,四月去的时候,方姥的确还在萧王府,毕竟她年纪大,身子自然不抵我们这些年轻人,四月走时,她身子看起来还未好起来。”
听四月这么说,花清茉不禁望向四月她们院子的方向,随后看向相思和华絮,清声道:“相思,华絮,你们将我的东西送到房间,紫箫若是问起就说我去看方姥,一会便会回去的。”
“是,夫人。”
从楼阁前走向四月等人的院子,因其距离极近,片刻之后,花清茉便到了院子门前。走进院子中,第一眼她便看到方姥坐在院子中的一棵千瓣朱砂下,干枯的手拉着树上拴着的红丝带,目光之中尽是沉寂。
花清茉见方姥还未离开,心中有些高兴,她走到方姥面前,目光温和的看着方姥,出声道:“方姥,这些日子,你在萧王府过得可还好?”
方姥并未想到花清茉今日回来,见到她瞬间不免有些诧异。不过很快,方姥便反应过来,微微的笑着点头:“多谢夫人关心,老身在这儿过的极好,劳夫人挂怀了。”
“见方姥气色很好,清茉也就放心了。”花清茉微微的笑了笑,随后看了一眼旁边的千瓣朱砂。虽然天已经暖和了一些,不过这千瓣朱砂还未开放,如今这般的凋零之态,倒真是显得格外孤寂。
“夫人既已回来,老身便在这儿向夫人辞行了。在这儿打扰了许久,老身真的有些惭愧。”方姥站了起来,声音之中略带着歉意。她的目光看着花清茉,随后在落到花清茉左手无名指上带着的白玉雕云纹戒指时,目光微微一滞,随后沉了下来。
这对白玉雕云纹戒指,终究是有了新的主人,也算是了却了几十年前的一段尘缘吧!
方姥不禁一笑,心中不觉放松下来。
花清茉自是注意到了方姥的目光,知道她因为这白玉雕云纹戒指,怕是又想起锦瑟。能够得方姥这么多年的惦记,这锦瑟也算是一个极为幸运的男子吧!不过可惜,锦瑟已有青弦,方姥这一身为了他,实在是浪费了。
“方姥若是想要离开,清茉不会挽留,若是想要多住些日子,自然也是可以,方姥自己决定便好。”花清茉淡淡的笑了笑,随后她看了看天空中渐渐落下的明日,出声道:“清茉此次只是来看看方姥而已,见方姥无恙便安心下来,如今也不早了,清茉需要回房间伺候九千岁,就先离开了。”
“夫人慢走。”方姥对着花清茉行了一礼,随后站直了身子。她的目光望向花清茉的背后,突然一瞬间睁大,眸光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诧异与惊讶。
花清茉不知道方姥为何会露出如此的表情,心中有些疑惑,她回过头,便看到披着一件玄色流云百福披风的白紫箫走了过来。
“紫箫,你怎么来了?”花清茉有些诧异的望着走到自己面前的白紫箫,目光温和。
“听说你捡了个人回来,本督主便想来见见。”白紫箫声音冷寒说道,他的目光看向花清茉面前的方姥。
先前,方姥脸上的表情满是震惊与诧异,目光之中更是有着无法诉说的复杂。不过在白紫箫看她之前,她的神情便恢复如初,并在白紫箫看自己之时,对着白紫箫行了一礼:“草民方姥见过九千岁,九千岁千岁千岁千千岁!”
如此的行礼方式白紫箫自然认识,目光微微幽沉的打量着方姥,随后看向花清茉,道:“她原先是宫中之人?”
“嗯,方姥曾为宫婢。”花清茉倒是没有瞒着白紫箫,毕竟方姥刚才行礼,已经揭露了一切。只是方姥先前的表情让她有些介怀,她总觉得似乎有些不对。目光望向方姥,此刻她的表情极为平静,平静的让花清茉感觉到有一丝的不对。不过她并未表现出来,只是不动声色的观察方姥。
“既然是你捡回来的,留在府中自是无碍,不过让她不要随意走动,不然活了这大年纪,落了个死于非命,倒真是枉活了一辈子。”白紫箫声音冷淡如初,唇角的一抹笑容妖华熠熠,媚惑入骨。他的目光落在花清茉的年岁,目光稍稍柔了一些,但是依旧透着极致的无情与寒冷。
“茉儿知晓,方姥也不是没有分寸之人,自然不会随意走动。”花清茉微微一笑,目光望向方姥,出声道:“方姥,清茉先离开,是留是走,方姥自己决定便好。”
说完之后,花清茉握住白紫箫的手离开,而方姥的目光一直留在白紫箫身上,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院子中。
随后方姥有些失神的坐了下来,苍老的容颜上有着无法诉说的痛苦与悲伤。略显的浑浊的双眸渐渐湿润起来,直到有泪慢慢的落下,而此时的方姥,仿佛天地崩塌一般,整个人似乎都崩溃了。
“怎么会?怎么会?”方姥捂住脸,声音之中尽是不可置信。泪水从手指的缝隙中慢慢的流出,一滴一滴慢慢的湿了她脚下的青石板地面,而她消瘦的身子微微颤抖,看起来更加的孤凉无助,有着无法诉说的悲哀之态。
过了片刻,方姥抬起脸,脸上的泪痕让她的容颜显得更加沧桑,随后她看向天空,那浑浊的双眸有着无法诉说的清明。她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情景,一时间她也无法接受,但无论是哪一个,她都要好好的护着。
而方姥并不知晓,花清茉在与白紫箫离开之后,又借口折了回来,一直在门口望着她。见她突然泪流满面时,花清茉心中惊讶至极,但是刚才感觉到的不对,她一瞬间也寻到了解释。
一直以来,方姥的言行都是那般的规行矩步,即使她已经不是宫婢依旧如此,看起来极为的谨慎,仿佛一点过错都不会发生。
可是刚才她看到白紫箫的时的诧异,完全不像是一般人见到白紫箫时的害怕与惊艳,而是一种仿佛许久不见的诧异,这样的表情让花清茉不禁注意起来,所以才会折回来想要一探究竟。
☆、78西厂之主
见过白紫箫之后哭的人,或许并不算少,但却都是因为害怕才会这般。而不是像方姥这样,如此痛苦的哭泣。见到那场景的瞬间,花清茉已有七分的确定,白紫箫的容颜应该与锦瑟极像,不然一向谨慎的方姥,不会这般失态无措。
只是,文景和方姥都说过,锦瑟只有一个女儿,而且已经死了,那么白紫箫大概不是锦瑟的后人,那他和锦瑟又是什么关系。
一瞬间,花清茉感觉到自己的面前,有着一张错综交织,复杂异常的网,她能看到一些事实,但是想要深究之时,却又被另一道事实横亘而来。如此叠加起来,一切都是那么的迷惑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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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平静至极,楚玄潇似乎在她中情毒的第二日就已经离开,而白紫箫也用楚玄潇留下来顶罪的手下,了结了此次事件。这之后,日子倒是平静的很。花清茉除了跟随南华和南绝学习武功之外,一直在钻研流云针法。
原先她所学不过伤人之针法,真要用来对敌,倒是显得极为小家子气。但是流云针法不同,它本就是杀人御敌之针,而且因为银针的所用之法不同,所以在内力的运用之上越发的困难,倒是让花清茉吃了不少的苦头。
不过好在,有曲公公那当世一流高手的内力为基础,花清茉学起流云针法,虽说起步有些艰难,不过之后倒是越发的顺手,比她学习剑法或是掌法,都要顺手很多。而且以银针御敌,可以起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之效,对于她这个学武年龄尚短的人来说,倒也是一种不错的自保手段。
花旻止在她回萧王府的第三日便从宁郡王府离开,并未和她告别,只是留了一封信给她,让她好好照顾自己。花清茉真的不知道花旻止为什么突然要离开?不过人已经走了,多想无意。
这日夜里,花清茉坐在罗汉床上,有些失神的看着眼前的象棋棋盘。上面的棋子都已经摆好,不过如今只剩她一人,似乎连这象棋都显得有些孤单。
“相思,紫箫走了几日了?”花清茉拿起一枚棋子按照自己一贯的走法走动,随后她又拿起了另一方的棋子,按照白紫箫习惯的行走。
“九千岁是初五走的,如今已经十四了。”相思端着一盘红豆糕、一盘莲子糕以及一杯茶放在罗汉床边的红漆木雕海水图案高桌上,随后温声道:“夫人晚膳吃的就不多,如今吃点点心,可好?”
听到相思这话,花清茉微微的一笑,点头:“嗯,吃点也好,我如今也倒是有些饿了。”
花清茉拿起银筷,夹了一块红豆糕吃了下去,随后又吃了两块莲子糕。吃完之后, 花清茉喝了一口茶,继续看着眼前的棋盘,不过却不像刚才那般无神。
北疆之地发生叛乱,消息因为大雪所以迟来了一个月时间,而这时北疆已经完全被叛乱之军占领,华朝将近十分之一的疆域沦陷。不仅如此,叛乱之军更是打着宦官误国,佞臣当道之名要清君侧,所以司徒宣便将白紫箫派去平复战乱,随行的还有司徒元澈以及司徒元佑。
临行那日,司徒宣下令让司礼监秉笔太监简玉珩暂代东厂督主一职,白紫箫倒是没有反对,直接将手中的金印交给了简玉珩,不过前一夜里,两人休息之前。白紫箫将西厂金印交给了自己,让她暂为西厂之主。
如此的决定让花清茉完全措手不及,她怎么可能想到白紫箫会让自己一个女子管理西厂之事?不过好在墨淮与墨博留在她身边相助。
西厂主要是明察暗访,刺探消息,在华朝,甚至在东圣以及紫璃都有侦缉网,所掌握的秘密可谓是浩瀚银河一般。不过花清茉只是暂时统领西厂,处理一些事情,并未去西厂中查看。
一来,白紫箫将西厂金印交予自己之事,只有墨淮以及墨博两人知道,若是被其他人知晓,必然会来对自己不利。毕竟西厂中所知道的秘密,对很多人来说就像是恶魇一样恐怖。
二来,司礼监自从简玉珩暂代东厂督主一职后,不少人都将主意打到西厂之上,虽然并未有人知道西厂金印在花清茉手中,但是有不少想要上位的太监都盯着自己,她可不想让白紫箫亲手创立的西厂,落到别人手中。
轻叹了一口气,花清茉没有再考虑这件事,心中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今日是十四,明日就是十五,想要拿到云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