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安胎药。
药一到唇边,花清茉一闻那药的味道时,便愣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道:“里面下了堕胎的药。”
一听到这话,白紫箫的脸色一沉,双眸浓深的犹如化不开的墨水一般,幽沉的有些吓人,眼底更是氤氲着无法诉说的暴戾杀戮,仿佛一瞬间就掐断人的脖颈,夺走人的性命。他的手微微一握,手中的瓷碗猛然化成碎片,而里面的药全部倒到了白紫箫的手上。
见此,花清茉立刻拿着袖口帮白紫箫擦手,随后快速的吩咐:“四月去准备凉水,华絮快去拿药。”
两人连忙离开,花清茉望着白紫箫被药烫红的手,目光之中浮现出一丝的心疼。很快,四月拿着一盆水过来,花清茉将白紫箫的手放到水中。浸泡了了一会儿后,花清茉拿起白紫箫的手,正准备给他上药时,白紫箫突然甩开花清茉的手,走向房间外面。
只是,刚走两步,花清茉便快速的到他面前,目光凝视着他,极为担心的道:“紫箫,茉儿知道你生气,但是你的手烫伤了,先上药好不好?”
此时,白紫箫看了花清茉一眼,见她一脸担忧的望着自己,双眸之中的暴戾杀气微微的降下了一些。他伸手附在她的腹部,似乎是因为他的手被烫伤,一股无法诉说的热度从他的掌心传了过来。
“若你不通医理,这个孩子怕是已经保不住了。他们既然敢借本督主的手杀这个孩子,那么本督主就让他全族给这个孩子陪葬。”白紫箫暗红的唇角上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冰冷笑意,好像是从尸山地狱中走出的魔鬼一般,满身的杀气让花清茉都有种想要退后的感觉。她很少见白紫箫高兴,也很少见他生气,唯一一次便是樱澜背叛他之后。但那时的他不过是心情不好而已,算不上生气,而此时的他,是真真正正生气了。
“紫……”花清茉还想再说话时,白紫箫突然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附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话。声音是他一贯的冷寒凉薄,但是却轻柔的犹如他的身上的温度一般。
声音落下之后,花清茉愣了一下,等她反应过来之时,只能看到那一抹玄色银线流云纹衣角。
随后,花清茉在原地站了片刻,目光有些失神的看着门口。知道四月来叫她时,她才仿佛如梦初醒,但是表情却与之前看起来极为的不同。之后,花清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他们跟着自己回宁郡王府。
坐在马车之上,花清茉抱着里面放着的月白色绣葱绿折枝花枕头,靠在一边没有说话。微微叹了一口气,花清茉闭上眼眸,耳边不停的回响白紫箫刚才所说的话。
“茉儿,本督主会将害你还有孩子的人,一个一个送到地狱。”
虽然,她不知道是谁要害了在自己的孩子。但是稍微想一想,便就可以猜到个大概。府中知道她怀孕的也就那么几人,那些人是绝对不可能害她,那么剩下的就只有那日在落魂崖上的那些人。
士兵们是绝对不会这么做,因为没有理由。楚彦谦和司徒元佑皆都不会,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恶劣到此地步,所以最有可能便是司徒元澈和司徒恒。但不管是谁,花清茉都不想再让白紫箫对上四王府。
“夫人,到郡王府了。”
马车外传来流轩的声音,惊醒了正在沉思的花清茉。她望向眼前的幕帘,目光微微幽沉,随后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从马车上下来,花清茉看着同时从马车上下来的司徒元佑和司徒温仪愣了一下。那两人见到花清茉时也有些诧异,不过却还是走了过来。
“萧王妃,安好!”
“安亲王爷,孝敏公主,安好!”
三人问候之后,花清茉的目光划过司徒元佑,唇角笑意清浅至极:“安亲王爷事务繁忙,怎么今日有时间到宁郡王府来?”
“听说镇国将军回宁郡王府,本王幼时曾在定都城受镇国将军救命之恩,所以今日特来拜访一番。”司徒元佑极为温和的说道,他穿着一身宝蓝色万字穿梅团花长袍,腰上带着墨玉麒麟纹玉带扣,墨发被一尊金冠束起,整个人看起来气宇轩昂,风采卓然。
至于,他身边站着的司徒温仪,穿着一身淡紫兰花刺绣镶领粉红长裙,长发挽成一个简单的髻发,两边分别插着一支点翠镶翡翠莲花步摇,耳上带着一对赤金镶青金石耳坠,整个人看起来极其清丽,但却有透着一股皇家贵气。
“原来如此,没有想到二叔和安亲王爷还有这等渊源。”花清茉对于司徒元佑的话只是淡淡一笑,目光极为平静的掠过他的面容。司徒元佑这人看起来倒是没有什么野心,而且司徒宣也似乎很是相信他。不过,她总觉得这人有些不对劲,不过她又说不上哪儿,或许只是她的多疑而已。
“皇兄,不是说去拜访镇国将军吗?我们进去吧!”一直沉默在一边的司徒温仪突然说话,声音轻的犹如凉凉吹来的风一般。
听到她的话,司徒元佑微微一笑,目光看向花清茉,道:“萧王妃,本王和温仪就先进去了。”
“安亲王爷,请便。”花清茉微笑的应了一声,目光看着司徒元佑和司徒温仪的背影。在两人带着侍卫丫鬟走进宁郡王府的大门后,花清茉才缓步而去,目光一直盯着司徒温仪的背影。她得试试这位公主有没有内力,若是没有,倒是可以利用她一番。
进到宁郡王府中,花清茉直接去了旻院,将花彧卿带出来散步,顺便准备看戏。其实,她对于抓奸这件事倒是没有多大的兴趣。只是,她想看看文景所说的反噬会是怎么样的场景?
从旻院走到花园的路上,花清茉发现府中的下人匆忙行步,看着像是在寻找什么,不过不用他们禀告,花清茉也知道他们是在寻找花慕白。只不过如今安亲王和孝敏公主来此,知情的人不好直接去赵舞的院子叫人,只能如此寻找着,装装样子。
不过,若是这样耗下去,这场戏怕是不能登场了,花清茉虽然不想看这戏,但是却也觉得有些可惜。
“彧卿,帮姐姐一个忙,可好?”花清茉低头看着身侧的花彧卿,微微一笑道。
“姐姐尽管开口,彧卿一定帮姐姐办好。”花彧卿立刻点头,微显红润的脸庞看起来已经好了很多。见花彧卿答应自己,花清茉俯身在他耳侧秘密耳语,唇角的笑意越发的幽沉。
等到了花园之时,倒是不出她所料,司徒元佑与司徒温仪都在那里,除此之外还有宁郡王、楚悠然以及楚诗茵陪伴。
见到司徒元佑的瞬间,花彧卿便照花清茉刚才所说,跑到了司徒元佑面前,恳求的看着他,道:“安亲王爷,彧卿的东西掉了,你能不能陪着彧卿去找一下?姐姐如今不舒服,彧卿舍不得她陪我,能不能麻烦你啊?能不能?”
花彧卿这话让周围的几人微微一愣,就连司徒元佑都有些诧异,正待他准备拒绝之时,花清茉走到了他们的身侧,道:“安亲王爷,能不能劳烦你一下?这弟弟清茉宠的很,不放心将他交给下人。”
“既然萧王妃都说话,本王倒也无所谓,反正镇国将军还未过来,倒也有些时间。”司徒元佑微微的笑了笑,随后看向花彧卿,道:“五少爷想去哪里,本王陪你便是。”
“嗯,那就有劳安亲王了。”花彧卿见司徒元佑答应,脸上立刻浮现出无法诉说的笑容。他拉住司徒元佑的手,然后直接拉着他走向赵舞院子的方向。
☆、124救或不救
一见此种状况,宁郡王的脸色一沉,心中有些疑惑他这小儿子此举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抑或是,受人指使?
视线望向花清茉,宁郡王的目光之中带着一丝的审视。随后他走上前,目光略显担忧的看着花清茉,道:“茉儿,彧儿说你身子不舒服,怎么回事?需不需要传唤太医瞧瞧?”
“劳父王挂心,茉儿只是昨夜受了风寒,所以略感不适。”花清茉微微的笑了笑,表情并未有一丝的异样。
见她如此平静,宁郡王心中略有疑惑,认为是否是自己多想了。但是,小心使得万年船,他可不想因为自己小妾和二弟欢【好】之事让别人知晓,这传出来,他颜面何存?
而且,慕白说过,他所使的秘术,除了杀人,以及被杀,不然无法解除。但是看如今这样子,九千岁应该没事,不然他这女儿早就魂归黄泉,更别说还如此悠闲自在的回娘家。只是,为何会如此?难道那秘术无任何作用吗?
思虑了片刻之后,宁郡王越发的觉得此事有些不对。昨日下的秘术,今日花清茉毫发无损的回宁郡王府,更是以身子不适为由,转而让安亲王带着彧儿寻东西,这世间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但若是有意如此,他这女儿这般行事,到底意欲何为?
宁郡王有些猜想不透此事,随即便想起每日都会有御医来给他母妃请平安脉,如今倒是可以利用一番。
“你身子一向不好,就算只是受了风寒,也得仔细注意着才好。如今九千岁突发顽疾,自然顾不得萧王府的事,茉儿你身为萧王府的王妃,可得好好的保重自己的身子才好。父王记得,今日有太医来给母妃请平安脉,刚好让太医给你瞧瞧。”宁郡王一脸担忧的看着花清茉,看他那表情当真像是一个关爱女儿的慈父。
花清茉听着这话,心中不禁冷笑异常。如今说着关心她的身子,花慕白对自己下蛊控之术时,他怎么不说关心自己的身子?昨夜听文景那般解释之后,她立刻便知道给自己下蛊的是花慕白。本来她就觉得那股香味奇怪,但是却不想那是因为以自身养蛊,才有的香味。
如今,宁郡王说要让太医给她看看,自然不是出于对她的关心,不过是想要看看她是否真的身子不适而已。
“既然父王如此挂心茉儿,便让太医来瞧瞧吧!反正也不是大病,只是要劳烦太医多此一举了。”花清茉淡淡的一笑说道,脸上的笑容平缓的犹如微风吹动一般,完全看不见波澜。对于太医诊脉,她倒是没有什么好怕的,反正她只要以银针从中改变一下,便就查不出什么。所以,宁郡王想要以此确认,她倒是一点不会反对。
听花清茉如此爽快,宁郡王心中疑惑更甚。随后,他看向身边的下人,吩咐:“去老郡王妃那里,将今日来此的太医请过来替萧王妃把脉。”
“是,郡王爷!”
那下人立刻行礼离开,走到一边时与急忙跑过来的郡王府下人撞到了一起。两人摔倒地上,看着都摔的不轻。而那跑过来的下人立刻站了起来,到宁郡王的面前,焦急的道:“禀郡王爷,舞夫人的院子走水了,如今大火已经烧了整个院子,舞夫人还在房间之中。”
“怎么会突然走水了?”宁郡王听到那下人的禀告,微微一愣,目光之中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幽沉。片刻之后,宁郡王看向司徒温仪,出声道:“公主,府中突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本郡王需要亲自去一趟才可,公主要不先去正厅休息片刻?”
“多谢宁郡王爷好意,本公主想在这儿等皇兄回来,郡王爷府中走水这么大的事情,的确是需要亲自去一趟,郡王爷不必在意温仪。”司徒温仪淡淡的一笑回答。
听她这么说,宁郡王爷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和楚悠然交代了一下,让她陪伴司徒温仪。
准备走的时候,宁郡王看了花清茉一眼,目光微微一动,出声道:“茉儿,这里有你母妃便够了,你陪父王一起吧!”宁郡王一边开口,一边极为认真的观察着花清茉的脸色,若她真的知道赵舞和花慕白的事情,此时此刻一定会露出一丝的蛛丝马迹。
但是花清茉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表情一如既往,不过倒是多了一份担忧。
“茉儿知道了。”
来到赵舞的院子,如今大火已经将整个院子全部包围其中,熊熊燃烧的火焰,随风四处乱窜,一瞬间仿佛便将里面所有的一切吞噬干净。大火猛烈而炙热,赤红的颜色,似乎将这一片的天空映红。周围的下人不停的拿着水桶往火上泼水救火,但是火势太大,如今救火的举动,就像是以卵击石一般,只是无用之功。
司徒元佑和花彧卿站在你赵舞院子不远的地方,宁郡王在看了大火片刻之后,立刻走到司徒元佑面前,行礼请罪:“安亲王爷恕罪,此番当真是让王爷受惊了,还望王爷先行离开,免得这大火无情,伤了王爷。”
“郡王爷不必介怀,如今还是先救火比较重要。本王在这儿倒也无碍,只是本王来的时候便没有见到里面有一人逃出,不知这是何人的院子?”司徒元佑的目光从大火之上,转向宁郡王,略显担忧的出声询问。
“劳王爷挂心了,这是本郡王一个小妾的院子。”宁郡王话刚说完,一个下人走了过来。
宁郡王爷对着司徒元佑有礼的一笑,然后随着那下人走到了一边。
“郡王爷,二爷和舞夫人还在里面未出来,如今该如何是好?”那下人略显焦急的询问宁郡王,等待着他的指示。
宁郡王等到这话,表情微微凝滞,目光看向司徒元佑,心中有些矛盾。如今这要是进去救人,两人必然是衣衫不整的被带出来,到时候任谁看着都能猜到发生了何事?若是再仔细检查一番,整个临安城的人大多都是知道他的弟弟与自己的小妾有私情。这样一来,丢的不仅仅是他的面子,还有宁郡王府的颜面。
但若是不救,赵舞死了倒不要紧,他那个二弟还有些用,现在死了倒也是可惜。
思虑了片刻,宁郡王爷对着那下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当做不知道此事。那下人立刻明白宁郡王的意思,退到一边。目光转而看向眼前烈火熊熊的院子,宁郡王心中倒是有些歉意:二弟,你可别怪大哥,宁郡王府的颜面不容有失。
见没有人进去救人,花清茉知道宁郡王为了自己的颜面决意放弃花慕白和赵舞的命。虽然有些无情,不过花清茉倒也理解他。毕竟舍弃花慕白和赵舞两个人的命,就可以保住他的颜面,保住宁郡王府的颜面,这笔买卖倒也不算是太过赔本。
望着眼前的大火,花清茉突然有些想笑。她大老远从宁郡王府过来看戏,但是看到的却是如此烈焰燃烧的场景,当真是出乎人的意料。不过,她自然不会让此事这么简单的结束。
在外面站了片刻,司徒元佑走向宁郡王,英俊的脸上有着极为浅薄的笑容,声音之中更是带着一丝的遗憾:“郡王爷,本王此番来此是见镇国将军,但是不想会突发如此事情,如今既然镇国将军不在,本王就先告辞,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