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僵持了片刻之后,那假的白紫箫突然一握双手,强劲的内力将楚向白以及夜行的长剑震碎成十几块落到了地上,声音在夜中略显凄厉。见此情形,两人都有些诧异,片刻之后出掌攻向眼前的人。
但是此时,那假的白紫箫突然有如魅影一般急速的向后退了一步,楚向白和夜行顿时向前而行,继续攻击。夜中猛地传来一阵笛声,两人立刻停下脚步,立在原地未动。
笛声仿佛手撩清波一般,让人觉得舒畅清新,整个人仿佛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春日花丛中,心瞬间安定了下来。浓黑的夜晚似乎在一瞬间变得明灿辉煌,夜中徐徐而来的凉风也似乎柔暖异常,让人感觉极为的舒服。
“砰砰砰……”长剑不断落地的声音传了过来,站在元池岸边的士兵突然一个个松开了手中的剑,目光略显呆滞的望着前方。随后,他们一个个的倒在地上,仿佛失去了魂魄,只剩下身体一般。
如今的情景让花清茉微微一愣,她诧异至极的望着眼前的场景,不知此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可以确定必然是这诡异的笛声造成的后果。
突然,云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话语之中略带着一丝的凝重:“少主,这好像是临月国皇室秘传的音术,以高深的内力传音入耳,内功定力稍弱者,听得此曲,便会心意摇动,被其所控,犹如丧魂一般。轻者受伤,重则丧命。属下曾听父亲说过,我们的先人曾与临月皇室有过一战,但因为此音术的阻扰,当时与幽云十六骑出征的二十万大军全部死于音术之下。”
云邪之话让花清茉的脸色越发的凝重,隐藏在一片暗沉夜色下的清丽脸庞,冷的犹如冬日里簌簌而来的被风一般凉薄。随后,她突然意识到一事,目光疑惑至极的望着白紫箫,问道:“临月国与华朝不是百年来从未有过来往吗?怎么临月皇室之人会来临安城?”
“先是扮作本督主,又以临月皇室的音术表明身份,看来这些人是想与本督主好好聊聊。”白紫箫的目光望向深沉无边的夜色,随后便握住花清茉的手落到了地上。幽远清新的笛声在夜中延绵而出,仿佛弥散开来烟雾一般朦胧而又远幽。
跟随笛声而走,行了不过百米路程,便能看到黑暗之中亮起了的夜明珠光辉,跟着那光辉而走,不过片刻,白紫箫与花清茉便走到了元池北方与东方中间的位置,随后停了下来。
此刻于他们面前站着一男一女,男子穿着与白紫箫一样的淡金色长袍,描影点朱的面容更是与白紫箫像到了极点。至于少女,身穿一身淡蓝色绣淡粉芙蓉花上衣,下身是一件月白色绣青竹百褶裙,面容看起来极为的秀美,仿佛她身上绣出的芙蓉一般。她的手中拿着一根极为诡异的墨玉笛子,那幽远典雅的笛声便是从她吹奏而出的。
见到白紫箫和花清茉到来,少女停止了吹奏,将墨玉笛子横插于腰间素白色腰带之中,随后她对着白紫箫微微一笑,行了一礼,柔声唤道:“芷兰见过六皇叔。”
六皇叔?
花清茉听到这称呼有些疑惑的看向白紫箫,这女子按道理来说应该是临月皇室之人,听她唤白紫箫六皇叔,那白紫箫不就是临月皇室的后人吗?只是,临月华朝百年未曾来往,又怎么会将皇室之人流落到华朝?
“本督主从小无父无母,更无任何亲人,临月公主这一声六皇叔本督主不受。”白紫箫看了那名为芷兰的少女一眼,唇角之中的笑容越发的妖冷邪魅。若这位公主所说的属实,那么文景必然早已知道此事,可是他却未曾说过一字。或许以前,他倒是对自己的身世有些兴趣,但是如今他当真没有这心思。
“六皇叔若是不信,可以看看皇侄的脸便知。”那男子伸手,身后的侍卫立刻地上了一个水囊,他打开盖子将水倒在脸上。将水囊递回给侍卫,男子又接过了侍卫递过来的锦布,擦拭着自己的脸。锦布每过一处,他的面容便显露一些,而花清茉的脸色就越发的深沉,等到那男子见整张脸擦拭赶紧之后,别说花清茉了,就连跟着他们的幽云十六骑,以及楚向白等人都愣住。
此时站在他们面前的男子,虽然不及刚才描影时那般相像白紫箫,但是五官至少有五成像他。
“六皇叔的祖父乃是临月的殊王爷凤锦瑟,当年殊王爷来了华朝之后便没有再回临月,如今听到有人禀告六皇叔的消息,皇侄便与皇妹来接六皇叔回临月,继承殊王爷之位。”男子唇角微勾,虽然面容与白紫箫有些相像,不过笑容看起来略微疏冷,不像白紫箫那般的妖美。
听到此话,花清茉心中已经知道是谁将消息传给了临月。凤锦瑟必然便是当年的天下第一美人锦瑟,见过他容颜的如今还活着的人应该不多,以她所知只有老郡王妃和方姥。只是老郡王妃卧床不起不说,更是未曾见过白紫箫,通传消息之人必然不是她。那么便只剩下方姥了。怪不得那日方姥会哭成这样,看来白紫箫应该就是锦瑟的孙子。
只是,锦瑟为什么会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一个侍奉他的婢女?
花清茉正疑惑之时,男子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还未向六皇叔介绍,皇侄名凤少钦,是临月的七皇子,这是小妹凤芷兰,临月的四公主。”
“七皇子和四公主不顾华朝以及临月的百年协约,踏及华朝的国土,如此做法,或许会挑起华朝与临月的战争,两位若是心中顾念临月的百姓,就快些离开吧!本督主看在你们刚才那刚才说的那精彩的故事份上,便当做没有看到。”白紫箫说完,便拿着花清茉的手,直接离开,没有丝毫的迟疑以及留恋。看起来似乎对他自己的身世,一点都不在乎。
见此,凤少钦笑了笑,此种状况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毕竟这六皇叔的肆意恣睢他是有所耳闻,这几日更是亲眼见证了不少。不过,他们既然来此便不会空手而回,一定要将这六皇叔带回临月。
目光望向白紫箫身侧的花清茉,凤少钦缓缓的出声,道:“殊王爷的女人至今还活着,六皇叔难道不想知道自己的祖母是谁吗?难道不想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谁吗?”
此话一出,白紫箫的脸色依旧未有一丝的改变,可以看出,他对此事当真是没有一丝的兴趣。而花清茉的脸色微微有些改变,她真的想要知道白紫箫的事情,所有的一切都想知道。
在花清茉犹豫要不要停下之时,一阵苍老的声音传来,她的脚步立刻停在了原地。
“萧王妃,许久不见了。”
花清茉回头,望着站在凤少钦身侧的方姥,目光之中浮现出一丝的幽沉。她的目光转而望向白紫箫,随后,唇角浅浅勾起,道:“紫箫,茉儿去和方姥说说话,片刻便回。”
“去吧!”白紫箫看了花清茉一眼,声音冷凉。
“嗯。”花清茉松开白紫箫的手,向前走去,云邪等人跟在花清茉的身后护卫她。方姥也向花清茉走了过来,两人在白紫箫与凤少钦中间的距离处停了下来。
“方姥,你真的只是锦瑟的婢女吗?”花清茉略有疑惑的打量着她。
“老身本名方青,后来锦瑟唤老身青弦。”方姥苍老的脸庞上划过一丝的挣扎,她极为随意的抬起左手,右手附在左手手腕之上。
☆、143西王之子
“原来你就是……”花清茉的话还未说完,胸口传来的微微疼痛让她一愣。随后,一股无法诉说的晕眩感袭来,眼前猛然一黑,她便到下去。
此种状况让云邪等人一愣,他们连忙上前,准备去扶花清茉的时候,凤少钦身后那些穿着大内密探衣服的侍卫快速的挡在了他们面前。与此同时,云邪等人便拿出武器准备动手。
长剑刚一出鞘,一阵极为激昂的笛声传了过来,声音仿佛在他们耳边放大一般,显得极为的难受,让他们根本无法出剑攻击。此时,他们仿佛身处一口大钟里面,而外面有这人拼命敲着钟,声音震得他们五脏六腑传来阵阵无法诉说的剧痛。
不禁云邪等人被这笛声影响,就连楚向白也都疼痛欲绝的捂住耳朵,痛苦挣扎,唯一没有受影响的便是白紫箫。他目光幽深的看了看吹奏笛子的凤芷兰,目光划过她唇角流过的鲜血,便知这音术虽厉害,但必然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随后,他看了看扶住花清茉的方姥,眸底微微暗了下来。
刚才方姥所说的话,他听到了,自然也就知道她是谁。只是,不管是谁,他都不会容许对花清茉动手。
轻点脚尖,白紫箫的身影犹如鬼魅移向方姥。他站在方姥面前,手刚要碰到花清茉手臂时,一双纤白如玉的手突然出现,握住了他的手腕。
“紫箫,对待长辈,你应该温柔一些才对。”文景望着白紫箫,唇角有着说不出来的笑意。随后,他看了看凤少钦,道:“快带清茉走吧!没有她,你们怕是不能将紫箫带回临月。”
“多谢了,景世子。”凤少钦快速的走到方姥面前,接过了花清茉,横抱起她准备离开。他的目光看向一脸阴沉的白紫箫,唇角微微荡漾着一丝的笑意:“六皇叔,若是想要你的女人就劳你亲回临月一趟。”
听到这话,白紫箫的脸阴沉的更加厉害,他看着凤少钦,目光之中毫不掩饰的暴戾以及杀戮。随后,他的目光望向文景,冷冷的道:“你如今这般又是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要紫箫认祖归宗而已。”文景微微的笑了笑,随后他放开白紫箫的手腕,目光之中释着无法诉说的温然幽静:“紫箫,如今你若是和我打,必然是两败俱伤,你更无法救回清茉。若是你真的不想七皇子以清茉威胁你去临月国,便在路上救回她便是。以你之能,还怕对付不了一个凤少钦吗?”
“你确定你们不会从中阻扰吗?” 白紫箫对于文景的话不禁冷嘲一笑,他太了解文景了。自然知道,他所谓的让自己认祖归宗下面的深意。不过是他无聊之时,亲自制成的一场游戏罢了。
只是,文景说的极对,此刻自己若是与其动手,必然是两败俱伤,他也救不回他的茉儿。看来,只能在路上救回花清茉。若是文景等人从中阻扰自己动手,自己也就只能去临月一趟,接花清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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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的摇摇晃晃,让昏迷之中的花清茉身子微动,随后她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朦胧的视线之中映入周围的一切。白色绣玉兰花的幔帐,有些低矮的房顶,以及挡在卧榻前的一张乌木雕山水画的坐屏。
“萧王妃,你醒了。”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方姥从一边的黄花梨透雕鸾纹玫瑰椅起来,然后到了卧榻边坐了下来。
望着方姥,花清茉的目光之中再也不见当初的温和以及亲近,有的只是说不出来的凉淡以及疏离。说真的,因为方姥开导过自己,所以她真的很信任方姥,但是她没有想到,这份信任还是背叛了自己。
“老身知道萧王妃恼老身,但是老身别无办法。”方姥自然也看到花清茉对自己的不同,心中亦是绝对对不起这个一直对她极好的孩子。只是,她没有办法,她只能这么做。
“方姥,就算你是紫箫的祖母,清茉如今能够做到的也不过是不对你动杀机而已,清茉对于一个对自己动手的人,绝对不会有一丝的温柔可言。”花清茉坐了起来,还残留的药力让她感觉极为不适,整个人完全使不上力。身子的微微晃动,以及此时所居之处的摆设,花清茉知道他们现在应该是在船上,想必是出发前往临月国。
而凤少钦他们抓自己的目的,她也很清楚,无非是想利用自己来引白紫箫去临月。不然,以白紫箫的性格,别人不管怎么说怎么做,他定然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意分毫。
在花清茉出神思考之时,方姥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声音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凝重:“萧王妃既然知道老身是九千岁的祖母,难道不想知道九千岁的亲生父母在何处吗?”
如此的话语让花清茉瞬间回神,她凝视着方姥苍老的脸庞,出声问道:“方姥肯告诉清茉紫箫父母之事吗?”
“其实,九千岁的父母也差点成了萧王妃的公婆。”方姥的唇角浮现出一丝无奈的笑容,她的心中更是惆怅至极。在未见到白紫箫的时候,她只想着过完自己剩下的日子,然后独自一人静静的死去。但是在见到白紫箫之后,她知道自己必须保护好自己的两个孙子,不能让他们自相残杀。她知道司徒恒喜欢花清茉,一直惦记着花清茉,而以白紫箫的为人,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对自己妻子有非分之想的人。
所以,她便想到锦瑟的真正身份,她想让白紫箫和花清茉离开临月。这样一来,他们兄弟两就绝对不会自相残杀。
花清茉被方姥的话惊了一下,目光之中尽是不可置信。随后,她不禁抚上左手无名指上带着的白玉雕云纹戒指,想到上面刻着的十六个字。
净曲莲花,点额朱砂。
青草幽幽,扶弦一歌。
这十六个字中有着青弦的名字,也有着西王妃朱砂的名字。如此的提醒,她怎么早没有想到?
但是同时,花清茉心中一惊。幸亏,她和白紫箫打了十日的赌约,不然的话,西王府此时定然已经被白紫箫毁了。他的父母必然也是死在他手,而他却什么都知晓。若是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的觉得老天对白紫箫太过的不公。
目光再次看向方姥,花清茉突然便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如此对待自己,也不过是想要保护锦瑟的血脉而已,她只是太爱锦瑟了。
“方姥,既然锦瑟是殊王爷,为何当年被太后关在后宫时他不让临月的人去救她?这样的话,他便不会死,你也就不会一人孤身几十年,白紫箫也不会从小便孤身一人,受尽无数的苦楚。”花清茉凝视着方姥,声音之中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心疼。她虽然不知道白紫箫从小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但是从悬崖上爬上来的时候,她便能想到他的幼年必然苦不堪言。
听到花清茉的问题,方姥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锦瑟是为了我,临月祖训,所有凤氏男子只能娶五大世家女子,否则全部杀之。就算怀有身孕,也只会留下孩子,杀了娘亲。锦瑟想留在华朝陪我,所以才没有向临月求救,但是我们最终却也没有相伴到老。”
“临月祖训。”花清茉听到这话,目光之中之中闪动着一丝波动的光芒。随后,她抚上自己的腹部,轻声道:“方姥,清茉已有身孕,两个多月了。”
此话让方姥一愣,她望着花清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