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让华朝江山出现了动荡之势。其中在中央位置的十六处关口纷纷上书,要求朕调派大军支援,但是他们手中的兵力足够他们守住自己所在关口。”
“所以,他们上书只是为了明哲保身的一个障眼法。若是朝廷败北,他们便开关投降,若是朝廷未败,问罪他们时,他们还可以以此为借口,这些守将从未想过为国而战。”司徒元澈的声音含着愤怒,但是同时却又有着一丝的无奈。
如今的状况,他根本无法奈何那些守将。
“皇上,臣想安亲王爷提醒皇上此事,应该还有另一个用意。”坐在一侧的楚彦谦笑着开口,笑容随意却又不迫淡定。他看了司徒元佑一眼,目光深远的道:“想要那些守将为国而战,或许应该用些强硬的手段。国不将国,何以为家?他们既然不在乎国的安宁,那么就让他先尝尝无家无亲的感觉。”
楚彦谦的话说的很明白,但是司徒宣却有一丝的犹豫。
见司徒宣这般,司徒恒淡淡的笑了笑,绝美的容颜之中,阴影密布,异常的冷重无情:“皇上,那日九千岁之所以能够从臣等手中逃离。究其原因或许是臣与德亲王爷比不上九千岁的谋算,但是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九千岁比我们所有人都狠辣。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皇上如今江山不稳,那就更不必在意那些微小的事情,皇上您应该也不想华朝江山覆灭。”
司徒恒的言语很是放肆,似乎完全没有将司徒宣的天子威严当做一回事。不过此时,司徒宣根本没有在意这种事情。与之相反,司徒宣这样的话语倒是让司徒宣清醒了很多。
“如今这时候,朕确也是无法善良了。”司徒宣唇角微勾,邪魅的笑容在他俊雅朗逸的面容上溢散开来,就像是一片清雅的竹林被黑暗包围了一般。虽然竹叶的清新让人感觉依旧,但是黑暗的眼前却让人无比的害怕。
“传朕之令,暗中将十六关口守将的家眷带到临安城。随后告诫那些士兵,关在人在,关破人亡。”
“臣等遵旨!”
接下来,未出十日,司徒元澈等人便已经将华朝十六处关口守将的家眷挟持,并留下了司徒宣的密旨。
如此的状况,瞬间扭转了司徒宣之前的劣势。十六处关口刚好阻隔了叛反的城池, 保护家人的念头让那些守将瞬间改变,各关口的严格守卫,让临安城犹如位处铜墙铁壁之中。
云城,云王府宅子的大厅中。
花清茉坐在上座之上,表情平寂至极的面对下方一群远来之客。
“萧王妃,九千岁如今在何处?他为何不来与我们相见?”
“九千岁派一个女人来此,是看不起我们这些人吗?”
“萧王妃,我等千里迢迢来此,是为了见九千岁,商讨如何对付皇上的策略,而不是见萧王妃一个女人。”
下面人不满的声音络绎不绝,其中最多的便是对她的轻视。听在耳中,花清茉并没有任何的不悦。缓缓的端起长桌上放着的白瓷描金茶碗,花清茉喝了一口之后,随手将茶碗丢到了地上。
瓷器破碎的声音瞬间让所有人不自觉住口,目光也不由自主的看向上方清秀精致的女子。
见没有人吵闹了,花清茉唇角微扬,声音温和却又沉稳不迫,犹如高山一般自若:“各位远道而来,一路上辛苦了。原本应该是九千岁坐在清茉现在的位置与各位详谈,不过九千岁今日要教女儿认字,所以将此事全权交由清茉处理。”
☆、159胜荣败退
静。
宽阔的大厅,仿佛在一瞬间掉入了无声的黑暗,沉寂诡异。坐在两侧黑檀木玫瑰椅上的人,皆都瞪大了双眸,不可置信的望着上方身着淡青色襦裙的女子。
阳光穿过微开的窗户,落到了厅中,纯白色的光芒犹如一层浅淡的白色细纱,朦朦胧胧之间,流泻着温凉的辉彩。
光芒延绵着厅中红漆木柱上雕刻的赤金蟠龙,白色的光芒辉映着赤金的光辉,仿佛广阔的穹宇中,明月与红日同辉,高贵之中更见优雅。
望着下面惊愕的众人,花清茉也未先发言,只是慢慢的抬起手臂,放在紫檀椅的扶手之上。随后,她的头微垂,手背支撑着侧脸,表情温和平静。
秀丽清绝的面容与以前没有多大变化,白皙的肌肤仿佛透着雪一般剔透晶莹的光彩。樱色的唇上,浅浅的弧度清淡至极,仿佛被露水沾染的樱花一般。
“萧王妃,您说的是真的吗?九千岁真是如此决定的?”
“九千岁真的准备让萧王妃全权负责,他任何事都不过问吗?”
“萧王妃,九千岁真的将一切交给您了吗?”
不同于刚才满是轻视的言语,此时那些人的话语都极为认真,神情也与刚才有了极大的差别,看起来很是稳重沉凝。
他们原本以为九千岁只是让这个女人来接待一下自己,但是却不想世事变化如此诡异,转瞬间已经是此种情景。
“如今这时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各位想必也清楚的很。九千岁不会打没把握的仗,你们既然信任他,那么也该信任他相信的我。”花清茉依旧用手支撑着侧脸,表情温和静宁,她望着下方一干人等,随后抬起左手指向坐在她右侧不远处的夜拂徽,道:“此人是谁,现在清茉给你们介绍一番。曾经的相国大人,如今清茉的老师。虽说清茉现在说这话有些失礼,不过请各位记住,清茉尊敬老师,你们也不许对老师无礼。”
花清茉的话让在场的众人有些不服,此时坐在最后的一个男子站了起来,拱手行礼,声音不算尊敬也不算轻视:“萧王妃,属下敬畏九千岁,才会不顾一切跟随九千岁行事,但是如今九千岁将一切交给一个女人,这着实令我们不服。不过就像萧王妃刚才之言,我们信任九千岁,也该信任他相信的你,然则夜相国是皇上的岳父,我们无法信任他,更别说怀有一丝一毫的敬重之举。”
对于如此的言语,花清茉只是浅浅的一笑,并未有一点不悦。她明白夜拂徽的为人,自然是信任他。但是这些人,他们并不知晓。
“既然如此,我们来打个赌吧!”花清茉笑看着厅中的人,漆黑的双眸深旷寥寂。
她伸手抚向面前长桌之上的卷轴,细长雪白的手指慢慢的挑开卷轴上系着的红色丝带。
“萧王妃要和属下们打赌?”厅中人的声音之中满是疑惑,他们完全不懂眼前的女子想要做什么。而且,在这种时候打赌,如此之人怕是遍及各国都难寻。
“嗯,打赌。”花清茉打开卷轴,目光凝视着它。“什么事情都是从无到有,你们一开始对紫箫,必然也如今日对我、对老师这般。所以这个赌,说是赌,不过是一个让你们真正信任清茉的过程。当然,对老师也是如此。”
花清茉的声音听来很是柔和,却不见一丝的暖意,有的只是秋霜一般的冰凉。她未看厅中的那些人,只是认真专注的凝视着长桌上的卷轴。
眼前的这些人是此次叛反城池事件中的主谋,每个人都有一定的实力,而且野心都不小,很适合跟随白紫箫夺天下。而且,这些人似乎都是白紫箫一手培育出来的。
“不愧是跟在九千岁身边的女人,行事作风果然出人意料。”厅中人的声音比刚才缓和了很多。“不过,属下想要知道,萧王妃具体要怎么做?”
“你们听从清茉的吩咐,清茉会在半个月之内,攻下八处关口。”花清茉淡淡的开口,手指轻抚着卷轴上的文字,目光安然。在说出此话后,还未待众人开口之时,她的宁淡清寂的声音再次传来:“自然,若是清茉做不到,便不会再管此事,老师也不会再次出现在你们面前。”
花清茉的言语让在座的众人无言而对,只是静静的坐在黑檀木玫瑰椅上,表情各不相同。
不得不说,她的话的确在他们心中惊起了一阵涟漪。
首先是惊讶,八处关口守将不同,其行军用兵之道必然也是不同。能在半个月内攻下八处关口的人,绝不是寻常之人。
其次,是眼前女子的泰然处之以及玲珑剔透感染了他们,有些很久以前的事情在这个瞬间仿佛从记忆的闸门中流了出来。
他们之中有很多人,曾经也是低下之人,曾经连活着这么简单的事情,他们都做不到。不过,他们遇到了白紫箫,受他的栽培成长至今。
他们比任何人都了解被人轻视的滋味,他们比任何人都渴望安宁,所以今日他们才会站在这儿,帮助他们信任的那个男人。
而此时,那个男人的女人在他们面前,他们却没有给予她一丝的信任,当真算是恩将仇报。
最后,是她的果决。胜则荣,败则退,没有不甘,没有不服。这种决然,当真是世间少有。
“好,若是萧王妃真能做到,属下们便全部听从王妃之令。”
“是,九千岁如此安排,怕是也想我们如尊敬他一般,尊重萧王妃。若真有萧王妃所说的那日,我等必然不会辜负九千岁所望。”
“就依萧王妃所言。”
听到这些人赞同的声音,花清茉温和的勾起唇角,笑容宁静的草原之上恬静圣洁的格桑花一般。她依旧以手支撑着侧脸,姿态随意淡然,幽黑的双眸仿佛映衬着流光的瞳石,暗夜流光。
随即,花清茉便开始向众人叙说她的计策。
这十六处关口虽然一改常态,守卫严格。但是松懒了这么久,想要一下子变成精兵铁骑根本不可能。当然,想要轻易攻下,也绝非易事。
这几日,白紫箫一直让她看这十六处关口的事情,想必是料到会有此情况的出现。而知晓了那十六处关口的具体情况之后,花清茉便开始制定攻打的计策。
叛反司徒宣的城池虽然多,几乎占到了华朝一半疆域。但是很奇怪,这些城池几乎都在临安城的北方,当然南方的位置亦有,不过都在距离临安城极远的地方,如今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场。所以,这十六处关口便是一道屏障,只要打破这道屏障,天平便会开始倾向他们。
花清茉的计策很是全面稳重,她为其中的七处关口制定了极为详细周密的计划,而且各不相同,皆都是根据攻方城池的实力以及关口的具体情况后定下的。 而且,为了以防万一,需要攻打的八处关口都是花清茉精挑细选出来的。
吩咐好一切后,花清茉便让那些人退下。待那些人离开后,花清茉的目光看向夜拂徽,声音温淡:“老师,行军打仗不是你的强项,趁着这些时候,老师不如好好的休息享乐一番。”
“你如此为老夫,老夫要只顾自己享乐,那就太不知恩图报了。你既然称老夫为老师,那么做老师的,也该好好陪着自己的学生经受各种风雨。”夜拂徽极为认真的开口,脸庞之上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欣慰以及赞叹。
行军打仗方面他虽然不如强将,但是也胜于一般的将领,扪心自问,他若是花清茉,根本想不到这样绝顶奥妙的计策。
不过看着她成长如此,夜拂徽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女儿长大一般,心中不觉生出一丝的安慰。
“老师真是正直顽固。”花清茉听到夜拂徽的话,微笑着出声评价。随即,她卷好长桌之上放置的卷轴,修长细白的手指犹如白玉雕刻一般,精致无暇。
系好丝带后,花清茉站了起来,声音温和的道:“老师,清茉先回去了。”
“萧王妃慢走。”夜拂徽站了起来,恭敬的行礼。
从大厅离开,花清茉穿过迂回蜿蜒的长廊,向她和白紫箫的院子走去。
院子的门口是一个极大的校场,里面放置着各种兵器。花清茉到这儿的时候,花彧卿正在校场中和人对打,流畅的动作,进攻的狠力,快速的反应,如今的花彧卿比她刚回临安城的时候要好了太多。
见他正在认真的练武,花清茉便没有去打扰。她转身走向院子,往房间而去。
到了房间时,稀疏的锦衣卫让花清茉有些诧异,她询问了一番才知道,白紫箫带着茉茉去了院子的东方。
白紫箫这般的做法,让花清茉有些奇怪,这座院子的东方似乎没有什么吸引人的东西。出于好奇,花清茉走了过去,到了那里的时候,便看到一身玄色锦袍的白紫箫站在一棵树下。
他抱着茉茉,茉茉抱着眼前的树干,小手小脚正在不停的蹬着树干,神情很是专注认真。
如此的场景让花清茉一愣,她快速的走到白紫箫旁侧,面露疑色的问道:“紫箫,你和茉茉在做什么?”
“教她爬树。”
☆、160你是恩赐
白紫箫侧首看着花清茉,漆黑的眼瞳深不见底,仿佛宇宙尽头无尽辽阔的深渊,一眼望去便有种被完全吸纳进去的错觉。
“爬树。”茉茉不知何时停下了动作,目光转向花清茉,娇丽可爱的小脸上有着极为坚定的神情。她望着花清茉,深暗的瞳孔黑的发亮,就像是缭绕了一片璀璨星光的夜空,美的出奇。
“爬树?”花清茉有些反应不及两人刚才的言语,脸庞上浮现出深深的疑惑。她看了看白紫箫,目光转而望向茉茉,随即又看向眼前的高大的桐花树。“不是要教茉茉认字吗?怎么突然要教她爬树?”
况且,花清茉真的是不敢相信,白紫箫竟然会带茉茉做这样的事情。
“她看到一只猫爬树后,便拉着本督主要学。”白紫箫冷漠的声音与深秋的寒意如出一辙,但是却又出奇的清浅。他凝视着花清茉,幽暗的眼瞳虽然被无尽的黑暗笼罩,却又显露出一点似水柔轻。“那些人没说什么不合礼仪的话吧?”
“有些不满,不过最后也算暂时认同了茉儿。当然,还需要接下来的胜利才能完全认同。”花清茉温柔的勾起唇角,笑容宁和的犹如春日里随风而起的窕窕弱柳。她从白紫箫的怀中接过茉茉,让她站在地上,随后花清茉蹲了下来,轻柔的帮茉茉擦拭着手中的污秽:“你爹万事纵容你,你呢,又得寸进尺,娘真担心以后没人治得了你。”
说到这儿,花清茉抬头望着茉茉精致艳丽的容颜,眼眸之中满是宠溺。她伸手附在茉茉的脸上,皙白的手指比茉茉脸上的肌肤还要白,白的甚至有些诡异。
白紫箫望着花清茉的手,漆黑的眼眸不知在何时笼罩上了一层沉重无际的阴霾,好像陷入了无法逃离的黑暗,诡谲的让人害怕。他居高临下的望着花清茉,凉薄艳红的唇紧紧的抿住,直到抿的发白了,也没有松开半分。而他的神情,除了冷漠,似乎一无所有。
“本督主送你的脂红怎么不用?”白紫箫冷漠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寒凉,但是更多的却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空无荒寂。
花清茉听到这话,不觉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