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相思心中虽然疑惑,但是却知晓花清茉是为了寻个理由让自己回去才会如此。她面色不动的对着花清茉行了行礼,恭敬的道:“是,夫人,相思这就回去。”
相思离开之后,花清茉一如往常,看不出一丝不对,只是隐于宽大袖袍下的右手中已经握着几枚银针。
进了东院里面,其守卫比外面更加森严。那人将花清茉带到一间房前停下,随后推开了门。
“萧王妃,有人在里面等着你。”那人恭敬的说了一声。
此话让花清茉有些沉默,但她还是进了房间。到底是何种场景,还得进去之后才能知晓,当她未想太多跟着这人来时,便已没有回头之路。
☆、56就是爱他
进了房间,花清茉有些诧异的看着房间中的几人。司徒宣穿着一身海蓝色団蝠长袍,腰间佩戴着一块白玉凤穿牡丹腰佩,墨发被一顶玉冠束起,显得俊秀而又清雅。他坐在一张紫檀嵌瘿木玫瑰椅上,手中拿着一份奏折,一直有着的温雅笑意一如往昔,不如却多了一丝冷厉。
除了司徒宣之外还有相国夜拂徽,他与宁郡王看着大致一般年岁,身上穿着一件藏青色流云百福长袍,眼角有着一些皱纹,但是眸光锐利冷澈,气质犹如苍劲松柏一般。
另外还有司徒元佑和几位大臣,那几位大臣花清茉并不熟悉,只不过在宫宴之上有过一面之缘。本来她以为只有司徒宣一人,但是却不想竟然这么多人在宁郡王府,看来还是因为昨夜白紫箫将上奏朝臣全部抓到东厂之事。
“清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花清茉对着司徒宣行了一礼。
司徒宣目光微冷扫过花清茉,冷笑道:“起来吧!”
“谢皇上。”花清茉清声的说道,目光极为平静的看着司徒宣,清丽的脸庞上有着不变的温雅笑容。
司徒宣望着花清茉,目光一如的温和,但是却又暗藏着杀意,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奏折,话语中有着深意:“嫂子可知晓朕手中这份奏折说了何事?”
听司徒宣这话,花清茉的目光看向他手中拿着的奏折,心中大概也能猜到七八,这奏折必然与白紫箫和自己有关。不过司徒宣以宁郡王之名却又带着大臣来召见自己,此事着实让人有些不解,毕竟与他们私说便可,不必让这些朝廷重臣旁听。
“嫂子怎么不回答朕?”司徒宣再次开口,唇角的笑容愈深。他正愁没有理由来杀花清茉,白紫箫便就直接给了他一个理由。此番将如此多的朝臣抓入东厂,的确让人发怒,不过他刚好可以借着这事寻理由杀了花清茉。这女人当日出现在那里必然不简单,搞不好是那些人的奸细。况且她能让白紫箫为了她反抗自己一次,便一定会有第二次,如今他还需要靠着白紫箫,当真不能让花清茉就呆在白紫箫身侧。
而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她永远都没有机会再站在白紫箫身侧。
花清茉虽然不知司徒宣心中所想,但是她知晓司徒宣想要自己性命之心。目光微微沉下,花清茉唇角笑容不变,道:“启禀皇上,清茉只是一介小小女子,没有资格对皇上的朝事多加议论,清茉自是不知该如何回答皇上?”
况且,花清茉很清楚,自己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因为上元佳节那日的事情,司徒宣必然对自己又恼怒又厌恶,如今怕是只想借着眼前之事杀了自己。
白紫箫什么时候会来还是未知,现在她也只能拖延着些时间,若是实在拖不了,她也只能使用非常之法。
“嫂子不知道如何回答朕,这话说得似乎要将一切都推掉,不过嫂子还是自己看一看吧!”司徒宣将手中的奏折递向花清茉,目光冷寒幽沉的望着她。花清茉立于原地,有些不想接那奏折,但是司徒宣一直拿着那奏折,她也只能接过来。
打开奏折,里面写着:臣相国夜拂徽,禀近日京城秽事,宦官白紫箫徇私枉法,拦截呈上奏折,有国法而不顾,实乃不尊圣上,更因奏折所奏之事将无辜朝臣抓入东厂之内,动(dong)乱超纲,其因皆为其宦妃花清茉,如此祸国妖女,天下皆愿生啖其肉,臣叩请陛下诛此女而谢天下!
祸国妖女?
花清茉倒是觉得这四个字挺适合自己的,毕竟白紫箫是祸国佞臣,自己祸国妖女,两者倒真是相配的很。不过,她觉得自己和祸国妖女四个字似乎还有着很大的差距,看来是要多做努力才可。
合上奏折,花清茉看向司徒宣,目光平静如往昔,脸上的笑容也未曾失落半分,如月高雅,如水平静,如云宁和。随后,她向司徒宣行了一礼,道:“皇上,清茉已经看完。”
“对于夜相国的请求,嫂子如何认为?”司徒宣端起一边放着的黑瓷兰花茶碗,优雅了的饮了一口后,看向花清茉问道。
“夜相国乃是朝中重臣,他所奏清茉怎么好敢随意说话,只是清茉有些事情想要问问夜相国,皇上,能否恩准?”花清茉依旧笑得淡定温和,完全看不到一丝的害怕。
对于如此的花清茉司徒宣有些诧异,他上下打量着花清茉,片刻后,点头应允:“有何问题问便是。”
“多谢皇上。”花清茉的目光转向坐在另一方的夜拂徽,平静的对视上他锐利冷澈的双眸,花清茉唇角微扬道:“夜相国说清茉是祸国妖女,天下天下皆愿生啖其肉,清茉当真觉得夜相国太为抬举清茉,不知道清茉作何事让夜相国对清茉有这种说辞?”
听到花清茉的话,夜拂徽冷冷的勾起唇角,目光犹如磨练而出的冷锋刀刃,寒气逼人,而他的声音更是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正气:“宦官乃为不能人道之人,虽然我朝律法没有言明宦官不能娶妻,但是白紫箫性冷孤傲,行事乖张,不受人制,你既是上错花轿嫁他,便也算是欺骗于他,而对于此事他不仅没有对你多加怪罪,更是宠爱有加,此事着实让人感觉奇怪,而且他竟然因为朝臣上奏你们婚事就将朝臣抓至东厂关了起来。朝臣大半进了东厂,朝纲动荡。此事终其原因乃是你花清茉,你难道担不起祸国妖女四字吗?”
夜拂徽的铮铮质问,让花清茉唇角笑意更甚,她一如的平静,目光淡然若水的望着夜拂徽,片刻后道:“夜相国,九千岁此举就算有些过激,但也因为那些大臣不对在先。而且,九千岁只是与一般男人有些不同,他娶妻宠爱有何不可?就许夜相国府中美人如花,不如萧王府中多一个清茉吗?还是,夜相国就因为九千岁是阉人就看不惯他身边有女子陪伴?堂堂相国,华朝重臣,天子岳父,夜相国当真是如此心肠狭隘之人吗?”
花清茉的声音清幽宁静,与夜拂徽的那般浩然正气截然不同,但是却让人觉得极为有理。而她的问题让夜拂徽脸色一沉,表情微微的变了变,随后厉声道:“一个宦官根本不能算是男人,既然不算是男人又为何要娶妻?娶妻之后又为何容不得别人说辞?他若真不想别人有话可说,不娶不就好了。如此这般,让人笑话之后又拿手中权力肆行,当真是不男不女,令人……”
“啪……”夜拂徽的话还未说完,花清茉便将手中的奏折打在他的脸上,目光冷冽无情的看着他,道:“夜相国请自重,有些话可不是你相国可以随意开口的。九千岁是宦官又怎样?他不算是真正的男人又怎样?这与夜相国无关,相国何必拿此事说辞?况且,他不男不女也好,不能人道也罢,清茉就是喜欢他,就是爱他,我们成亲虽然是一场错误造成,但成亲只是两人之事,错的只是我与白紫箫,与夜相国、与朝中百官、与华朝万千百姓有何关系?他们凭什么因为九千岁是宦官便上奏皇上,不满我们成亲之事?华朝天下苍生他们不去管,手上该做之事他们不去做,咬着我们的亲事不放做什么?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夜相国认为这些人拿皇上的俸禄,却只围绕宦官成亲之事做文章,这些人该抓还是不该抓?将如此害群之马关押,相国觉得有何不对?”
花清茉字字珠玑,句句有力,让本来理直气壮的夜拂徽顿时无话可说。他望着眼前的花清茉,目光微沉,已然忘记花清茉刚才对自己无礼。他沉默片刻后,道:“纵使你说的对,九千岁将官员关押在东厂之举也着实不妥,东厂内部私刑甚重,纵使这些大臣有些不对,也不该受那等刑罚。”
“对于此事,夜相国仔细想想便可知晓,九千岁是什么样的人,他怎么可能会做荒唐之事?此番虽然抓了不少官员,但是九千岁以及东厂都知道分寸,定不会发生夜相国所担心之事。”花清茉清声回答,目光的余角望向司徒宣。此时他的脸色看起来极为不好,看来是因为自己的言语说动了夜相国,也扰乱了他原先的打算,他才会如此。
不过,她也是抱着一丝的可能以这话来劝说夜拂徽,毕竟一见此人,花清茉便知他刚正不阿,与那些大臣不同。就算白紫箫权倾朝野,残害大臣,但这与白紫箫的亲事无关,他不会将两者混为一谈。果然,她说动了夜拂徽,也算是从司徒宣的手上抢回了半条命。
“萧王妃所说倒也极是,九千岁应该不会那么不知分寸,只是此事着实做得太过,今日上朝更是震惊朝野,百官哗然。之后皇上唤九千岁去宫中,九千岁不但违抗圣旨,更是要闭门几日不讲客,这不是挑战天子威严吗?”
☆、57挟持皇上
夜拂徽再次问向花清茉,声音依旧铮铮有力,但是却要之前温和有礼许多。大概是因为花清茉刚才那话,让他对花清茉有了些许改观。
而花清茉听到这话,只是微深一笑,道:“夜相国,是人总有身子骨不舒服的时候,九千岁自是如此,总不能让他托病去宫中见驾,皇上既然能为其他大臣来宁郡王府,想必也不会因为此事为难九千岁,皇上说,可是?”
花清茉望向司徒宣,唇角笑意温浅如风,却又有着一丝的清冽,犹如珠玉落地。司徒宣目光微冷的看着花清茉,俊脸之上虽然笑容,却不见其温润之光,只露冷寒之态,他打量着花清茉片刻后,道:“此话说得也对,不过这事终归做的不妥。如今你们成亲才一月多时间,他便如此行事,以后怕是更变本加厉,为了避免酿成大祸,朕也只有舍小家保大家。”
司徒宣的话刚说完,隐藏在一边的侍卫走了出来,拔出剑走向花清茉。
见此情形,花清茉看向夜相国等人,目光淡静宁和,袖袍中的双手不动声色的执起银针,声音冷静至极:“夜相国,安亲王爷,几位大人,皇上如此行事,你们真的不说一话吗?清茉不知犯了何错需要以命相抵,难道就因为清茉嫁给了九千岁吗?”
花清茉此话让夜拂徽等人脸色微沉,目光看向司徒宣,见他表情谨严冷寒,便知此事他已经决定,怕是说什么也改变不了她杀花清茉之心。只是要杀一个弱女子来避免祸乱而生,这着实让他们心中不太好受。
“皇上,萧王妃只是一个弱女子,还望皇上能够网开一面,饶她一命。”此时,夜拂徽站了起来,对着司徒宣行了一礼,出声为花清茉求情。
在他之后,司徒元佑也站了起来,一身宽松的泼墨山水白色长袍清雅盖世,悠然自若,他对着司徒宣浅缓一笑,道:“皇兄,臣弟也认可夜相国之言,希望皇兄网开一面,放过萧王妃。她如今才十七岁,本来像她这般年纪的少女真值新婚燕尔,闺阁之乐,可是却因为错上花轿与九千岁成就姻缘,此事错不在她在老天。况且,九千岁一向喜怒无常,行事乖张肆意,上元节时他对萧王妃雪上加霜,昨日怕只是因为看到那么多奏折才会怒行此事,与萧王妃必然牵扯不到什么关系。”
“皇上,夜相国和安亲王爷说的极对,此事看着与萧王妃并无什么大的关系,请皇上网开一面。”其他的大臣也都向司徒宣求情。
望着这几人,花清茉不禁一笑,心中有些感激,至少这些人帮她求情,而不是一直在一边袖手旁观,这已然让她很感谢了。
如此这般,倒让司徒宣心中更恨、更怒、更恼,他的手紧抓着紫檀嵌瘿木玫瑰椅的扶手,声音略带怒意的道:“你们如今倒真是大胆了不少,竟然为如此一女子求情,她能够让白紫箫为她搅乱朝纲,更几句话便让你们求情,朕更留不得她,来人,将萧王妃花清茉就地正法。”
话刚落音,房间中的侍卫执剑向花清茉攻击而来,她快速的避过他们的攻击,手中的银针快速刺向最前方两人,让众侍卫一愣。此刻,花清茉猛然靠近司徒宣,手中的银针附在他的脖颈处。
“皇上可别乱动,银针虽小,却也有伤人杀人之力,皇上是九五之尊,天子之命,应该知道您的命贵于所有人的命。”花清茉淡静温和的说道,表情平静到了极点。
对于花清茉的话,司徒宣嗤笑一声,冷漠至极的道:“这东院周围有朕的一千禁军,你认为你伤了朕后能逃得掉吗?快放了朕,朕尚能饶你个全尸。”
“命已不再,清茉要死后全尸作何?皇上说话怎么这么令人好笑?”花清茉说着银针已入司徒宣脖颈一分,顿时又血从他的银针刺入之处流了出来。
此情形让夜拂徽目光一沉,他望向花清茉,出声道:“萧王妃,皇上是九五之尊,你如此这般便是行刺皇上,这让老臣如何为你求情?”
“夜相国,清茉多谢你的正直不阿,处事分明,但是皇上刚才所说明明就是针对清茉,一心想要清茉的命。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清茉,谁不想活?”花清茉极为平静的注视着夜拂徽,声音清冽冷静,随后她的目光往下司徒元佑,道:“安庆王爷,劳你将腰间佩剑借清茉一用,这人身上大大小小【穴】道无数,清茉怕一不小心将银针刺入不能刺的穴道,伤了皇上的身子。”
司徒元佑一听这话,清俊的脸上浮上一丝为难之色,他还真不知这花清茉如此胆大妄为,连劫持皇上这样胆大的事情她都敢做。但是她所说也并不道理,谁都能够听出,这皇上就是想要她的命,而她也只是想活而已。
“萧王妃,无论如何,你此举便是大逆不道,还是快放了皇兄,本王会竭尽全力保你性命。”司徒元佑出声说道,声音之中有着劝阻。如今还未酿成大祸,一切都可以回头,若是花清茉真的伤了司徒宣,那就真的回不了头了。
“老臣也会竭尽全力保萧王妃性命,还望萧王妃不要做了错事。”夜拂徽也出声劝阻花清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