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须要果断地放弃这条网线。虽然很可惜,但壮士(呸)断腕,也是迫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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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桥公爵躺在这里睡了很久了,下午他接连搭讪两位宗姬和郡主失败,于是跟着艺术交流团来了国宴中心,他本来应该跟着他爹乔治王子去政要团餐厅的,可是艺术团餐厅的美人,显然比政要团那群糟老头子,要有吸引力的多。
他搭讪了不少美女明星,甚至包括中央教坊歌舞团相和大曲的领舞(相和大曲是高雅艺术,领舞领唱炙手可热,人人都想泡)。这一high起来,就喝得醉醺醺的,出来散散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隐隐约约的,他被一个冷漠的男声吵醒了。
“谢清琸他们,已经带着7号从扬子江离开了吗?”
“不能让7号落入赵宣手中!不然他一定会推测出我们的布局,哪怕误杀,也要把7号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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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桥公爵恍恍惚惚的,总觉得对方深藏功与名,他好像听到了一盘很大的棋。
宿醉之后头很疼,嗓子眼还有些干涩,他难耐地干咳了一声,那男声突然警觉道:“哪个朋友?怎么不出来聊个天?”
剑桥公爵在发声后突然也反应过来不对,环视了一下四周,带出来的保镖都跟着他爹在政要团,怪他一向浪荡花心,保镖都习惯了。
他一下子冒汗了,这是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可不要陪什么男人聊天,不够聪明不够雅致如郦景琛那样的男人,都是不配和他说话的。
他躺在八角凉亭的坐台上,夜里国宴中心灯火通明,跑过去大概要半分钟的时间。这片园林挂着走马灯和霓虹彩灯,璀璨华丽,却并不亮敞,他看不清对方在哪里,对方也看不清他。
于是他一个骨碌从坐台上爬起来,片刻不敢耽误,像踩着风火轮一样,四蹄生火往国宴中心那灯火辉煌的一楼大堂跑去。
他简直发挥了他在牛津大学时体育比赛的动力,跑跑跑,十个大波章波的美女在前方脱了衣服等他,坚持就是胜利……
“砰砰砰”身后响起了几声枪响,装了消声器后,在觥筹交错的夜空里如投入湖渊的石子,听不见什么动静。剑桥公爵突然觉得屁股那里好像有点不对劲,但是为了美女,不,为了活命,跑断这两条风火轮!
谢天谢地,当最后一脚迈进国宴中心的门口,侍应生和礼宾生都被他这狼狈逃窜的模样吓到了,而剑桥公爵非常机灵地往地上一扑,躲过了一颗瞄向后心的子弹——
噢!感谢佛祖,感谢玉皇大帝,感谢地藏王菩萨,感谢各路神佛!他在心中默默地感动着。
下一刻,他捂着血流如注的屁股,疼得呲牙咧嘴地大喊了起来:“储君殿下呢,我要见他!请你们联系我父亲乔治王储,我有重要的事情!”
安保车平稳地往金陵城开回去,此刻对谢清琸来说,将计就计引蛇出洞都不重要了,一个谢婉泱,就可以解答很多当年的谜团。他思考着,回去后怎样面对周围人的质询。毕竟大家都知道了谢家小姐死了七八年,猛然出现一个大了三轮的婉泱,估计得把人吓哭。
车子上了绕城高速,远远可见城中灯火繁华,因为处于朝贡期的缘故,城中霓虹尽开,夜如白昼,好像漆黑中的明亮火光。
几辆大型集装箱货车赶着进城,开得很快,超过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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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婉泱的精神状态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复制体的缘故,她精力总是难以为继,很快又陷入了昏睡中。
赵佑媛看着昏迷过去的谢婉泱,她忽然能够理解谢清琸那矛盾的感情。
同样的基因,未必会诞生同样的性格,“人”的形成,还有环境、际遇、缘分……
在正确的时间遇到正确的人,和在错误的时间遇到错误的人,也会造就截然不同的性情。
“你相信缘分吗?”
知道她是为了让自己宽心,谢清琸心中有些淡淡的感动。“我相信缘分是存在的,但并非是必然的。”
“比如说我们的相遇,便是缘分。可是,我们也有很大的可能性,你根本不会出现在我面前,不是吗?”
他说的很有道理,赵佑媛忍不住想,如果她不穿越的话,她的世界里根本不可能出现谢清琸这么个人。
可是,既然他已经出现了,那么这就是缘分了。
继而由缘分,又发展出了各种情谊。
真是玄而又妙的存在。
所以感情也是这样,你只是在一个对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这是缘分。可是没有这个缘分,你也不过是会遇到下一个或对或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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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突然猛地一震,然后是迅猛地刹车——
它的稳定性和防侧翻控制力很强,可是这无法违背力学原理,在后面的大货车失控的情况下,他们的车子被推着狠狠地撞上了前面的集装箱货车!
“砰!”
配置精良的安保车承受着来自前后的不断挤压,尽管坚固,却依然变了形。
赵佑媛和谢婉泱复制体都没有来得及躲闪,但谢清琸已经反应过来了。
这是一个长达一秒的空隙,留给他思考并在瞬间做出抉择。
该救谁。
他无法在同一时刻,用身躯为两个人挡住迎面的危险。
一个是和亲妹妹有着同样基因的复制体。
一个是患难与共,这些年第一次走入心中的至交。
那个犹豫,也仅仅只能是一秒。
……复制体是躺着的,相对要安全吧。
下一刻,赵佑媛被扯了一把,撞到了谢清琸身上,被后者抱紧,压在了身下。而谢婉泱躺在车中沙发上,幸而也没受太大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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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城公路上,这是一起特大型连环追尾车祸。坚固的安保车就像夹心饼干一样,被几辆大货车挤压在正中间,如果是普通的小客车,大概早就烂成一团废铁了。
“怎么……”
“对方大概反应过来了……”谢清琸来不及解释,按下了通话键,然后用胳膊护住谢婉泱。
谢家的直升飞机盘旋在上空,保镖很快拉开车座,要把三个人救出来,送上直升飞机,这时候,忽然有人从前面货车的驾驶室里跳下,朝这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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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速警察接到了这起连环车祸案件,也马上封锁了交通,尽职尽责地驱车赶来。然而当听到前方隐隐的枪声时,他们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
敢在金陵玩枪战……想死吗?欺负我绕城高速的交警好惹啊!
惹我我就跟你……报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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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报警的建邺警方两眼一抹黑……怎么次次倒霉的都是他们!
基因数据库报警被上级警告的是他们;去年建邺大道拥挤踩踏事故,今天特情局竟然找他们调取资料,顺带把他们又批评了一顿;现在……妈蛋在我辖地上玩起了枪战?
怪只怪谁让建邺的辖区是以建邺大道为中心的长条状呢,尾巴端正好就在绕城高速发生车祸的这块地方。
叔可忍舅不可忍啊!为了警察的尊严,为了在同行面前傲然地抬起头颅……雄赳赳气昂昂,跨过收费站,活捉了这群瘪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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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佑媛听到谢家的警卫力量在和对方大货车司机零星的交战声时,顿觉自己有了好莱坞明星的待遇。
他们还玩美国大片里的连环车祸、马路枪战了吗!
这加了特技一样duang的酷炫感为什么亲身经历了竟然一点都不愉快!
安保车的前车窗玻璃碎了,不然他们还可以留在车上,可现在下车也并非明智的选择……情势危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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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上级命令要把谢婉泱带走的袭击者,也是十分的发愁。谢婉泱已经出现在了人们视野里,她的存在就不再是秘密。而谢家的安保太难对付。
他们的行动范围最多只能在绕城高速这一段上了,一旦对方进了城,哪怕他们是吊炸天的反动派,也拿警力严密的金陵城没有办法。
对方的车子防火防弹防爆炸,一时还真拿他们束手无策,好不容易安排下了这起特大追尾车祸,正抓紧时间和谢家的警卫对峙,突然刺耳的警笛声就响彻了夜空!
大批的武装警力和装甲警车,将这个地方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出现的太迅速,迅速到这些人还来不及反抗,就意识到了失败。
挣扎、抵抗……螳臂不能挡车。
特警们训练有素地上前控制住他们,接下来的行动摧枯拉朽,这些人被押送到武装押运车。而最后呼啸而来的专车上,赵宣走下来,罔顾现场凌乱的碎片残件,在纷乱的车丛中,寻找着想看到的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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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国宴中心听到剑桥公爵所说的话之后,他其实是空白了,机械地吩咐着几个部门调遣力量前往城外。事后回忆起来,记不太清那时的心情,只是在心里默默念着一句话。
不要出事。
然后他在寻寻觅觅间,终于在夜风晚凉中,看到了毫发无伤的两个人。
被保镖紧紧保护着,两人情势还好。只是谢清琸依然紧紧拥着她。
方才在车祸的那一刻,看到挡风玻璃狠狠撞向前车车厢,然后碎裂成蛛网,在做出了选择的那一刻,谢清琸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他在身下人的耳边低声道:“虽然缘分并非是必定的,可是既然已经拥有,那么就应该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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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宣站在夜风里,回顾来的路上那近乎窒息的心情,在看到眼前这一幕的一刻,终于是想明白了。
原来喜不喜欢,爱不爱,不是因为心中原则束缚、道德坚持,就能隐忍就能遏制的。
如果摒弃了心中的道德感,这该是多么美丽的,绽放在青春年华的一片深情呢?
而——道德和原则,到底应该是怎样的标准呢?是谁,能规定道德呢?
他来不及厘清这些驳杂纷扰的念头,只是毫无犹豫地走上前。
☆、第60章
赵宣会放手,会远远的避开,不代表能够忍受喜欢的人与别人的亲昵。
他深知这样的芥蒂是不应该的,嫉妒会让人显得无理取闹,从一个波澜不惊云淡风轻的人,变成需要控制心中妒火中烧的人,连他自己都厌弃这样的自己。
可是,一边厌弃着,一边还是会忍不住酸涩。他觉得自己好像被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被道德、责任的条条框框严格地约束着内心,一个又因为对感情的向往,飞蛾扑火般想要冲出这一切。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俯下了身,把手放到赵佑媛背上,带着牵挂一路的安抚意味,目光却是看向谢清琸的:“清琸,媛宗姬跟着你去见祖母,何以会是这样的情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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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特警的及时出现,谢家安保人员还要和对方僵持一段时间。谢清琸知道,婉泱出现的事情,必然要有一个合理的交待。
但他不能如实讲出和赵佑媛的计划,因为她选择信任了自己,而今天的行动涉及到她的秘密,她不愿意告诉其他人,必然是有其理由的。而他,也默默地沉湎于这份独一无二的信任,想要守住并珍惜它。
不禁想,真是难以看见素来平和的东宫殿下,以这样的姿态站到自己面前。往昔的许多年,作为世家子,他总还是要对赵宣足够的尊敬,而赵宣也隐隐地稳住他们。可是如今,在感情面前,他们却成了平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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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隐隐有剑拔弩张的趋势时,赵佑媛及时地打断了两人的对峙,尴尬地咳了一声:“哎,疼疼疼……”
于是赵宣竟然有点慌乱,赶紧亲自扶起她,又怕扯了她哪根筋骨。赵佑媛感到他紧紧抓住自己的胳膊,而这份力道传递了他的心情——他是不悦的。
也是,遇到这样的明目张胆的袭击,能悦才怪了。
“殿下,这个说来有些话长,不若我们先回去再一一道来?”赵佑媛试探着打了个商量。
怎么交代谢婉泱的事情,她现在还没有想通,是否应该坦白。
明知道从谢婉泱的出现开始,很多事情,大概就走向了不可控的方向。她所隐瞒的秘密,也总要因此而揭穿。至于皇室的身份……大概也会因此而失去,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本来,这个身份也不属于她。
可如果继续隐瞒,赵宣会因为信任一再被背叛,而对她愤怒,并失望。
她不想见他如此。
她的内心,天人交战般地矛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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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穿别人是否有私心,是否忠诚,几乎是赵宣的本能。当下他便清晰可见——他们两个人,有秘密瞒着自己。
正待说什么,一声低低的呼唤响了起来——
“哥哥……”
谢清琸身形一震,连赵宣也惊诧地望向声音的来源。
数十辆装甲车车灯亮起,这片夜路亮入白昼。“谢婉泱”从昏睡中醒来,迷蒙地睁开眼。随即她半撑起身子,看向这边。
那双毫无机质的眼睛,在人群中似乎是本能地搜寻着。
一旁的保镖扶着她,她愣愣地站起来,和不远处的三个人面面相觑着。
即便过去了七八年,赵宣也依然记得谢家这个小姐,忽然有无数猜测和论断,浮现在脑海里。
他的目光,扫过了赵佑媛和谢清琸,忽然在那一刻,感到涌上心间的失望。
——她啊,宁愿和谢清琸分享秘密,也不愿意对他敞开心扉!
赵宣心里疼得厉害,他挥了挥手,示意特警抓紧时间清理道路,处理尾事,自己却转身离开。第二天上午十点,他还有最后一个觐次序列国蒂卡尔国的朝见。
“‘谢婉泱’的事情调查清楚,来汇报给我。”上车后他对身边跟着的三秘随便吩咐了一句。
他此刻,一点都不想看到这两个隐瞒他的人,一个是倾心喜欢的人,一个是欣赏了多年的朋友。
至于他们俩的秘密……
他颇为酸涩地想,也许拥有权力真的是一种隔阂吧。
时间已经近凌晨,绕城高速堵了一个半小时,现在恢复了秩序。谢婉泱也被送到特警装甲车上,一路护送前往皇城。
皇家岛湖疗养医院,基因保健中心。
谢婉泱那尘封的档案早已被销毁,只有电脑里留存了她的生物信息备份。电子备份上的女孩巧笑焉兮,再看一眼如今大了几轮的少女,容貌只是长开了,却依稀未变,让人不禁恍然生出时光倒错却又从未远去的错觉。
“确实是复制体啊。”基因中心的医生将对比结果呈给了谢家少爷,心里为他感到难过:“而且是一个生命长达六年半的复制体。”
以当今全世界最先进的复制技术——大宋皇家科学院为例,能够达到的动物复制体生命,最长的也就是十八年。理论上他们可以制造复制人,估计能活到十五年左右。可这项技术由于违背伦理,是被《朝贡体系宪法》严厉禁止的。
对方的技术虽然远不如国内先进,但能够维持六年半,也实在不易。
赵佑媛知道,放在从前的世界,最先进的克章隆技术,也只有维持最多两年的生命。这证明对方有着一定的技术储备,而技术储备需要时间和钱财来积累。
皇家科学院的研究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