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罗的信。”
天真捧着信过来。
阿罗每半月都会让人送一封信给她,告诉她那边的情况进展,他已被封太子,萨珊九夜几乎天天在他那里。还说他的宫殿很大,他为她准备了一间最漂亮的屋子。
越无雪很想提醒阿罗,萨珊九夜那人不可信,可阿罗那么直肠子,写信过去给他,他一定给萨珊九夜看。
越无雪想派个人亲自过去告诉阿罗,可她又不能调动焱极天的侍卫。看着阿罗声情并茂的信,她愈加担忧。
“呆人有呆福,阿罗福大命大,说不定一切顺风顺水,毕竟阿罗母妃家族的势力不小。”
天真在一边安慰她。
她微微点头,趴在地上给阿罗回信。
她拿阿罗当最好的朋友,上回是焱极天逼她那样写信,后来都是她自己写的。
“阿罗,木棉花开始凋谢了,红豆又学了一支歌,它特别聪明。春衣回来了,他大部分时间在春衣那里,不太在我这里过夜了,没人和我打架,多好。”
天真在一边看着她写信,不时皱眉。越无雪什么心事都和阿罗说,也不怕焱极天又发脾气。
越无雪吹干了墨迹,想了想,又在信的末尾画了一个漫画版的阿罗和越无雪,一个穿着小马褂,一个穿着小旗袍,一前一后,拎着灯笼,有点像央|视春晚那对金童玉女。
她嘻嘻一笑,封好了信,交给天真。
天真拿着信出去给信使,看着信使离开了,这才转回来。
“天真,如果阿罗真的当了国王,你猜他会不会是萨珊国最黑的国王呀?”
越无雪继续(。kanshuba。org)看书吧她的财宝,笑着问。
天真嘴角抽抽,越无雪还真能问问题。
“雪妃娘娘,皇后和冰洁皇贵妃来了。”
有个奴才匆匆进来禀报,她一怔,扭头看向窗外,木棉花遮去大半的阳光,有两顶小轿正缓缓进来。
这两个女人怎么凑一堆儿去了,难道想联手对付她?
她头皮发麻,只能起来迎接。
冰洁先下轿,扶着宫婢的手,四下打量。
越无雪不怎么出宫,借口身体有恙,也不怎么去给她和春衣行礼,十天半月难得见她一次,躲在飞雪宫,像只硬壳的乌龟。
春衣后下来,孱弱的身体,就像一阵风吹来,就能把她的小命给吹断了。她拿着帕子,掩着唇轻咳,往殿门口的方向张望。
越无雪已经来不及换衣,只扯下了脑袋上胡乱插|着的几根步摇,快步迎出去。
“皇后,皇贵妃。”
她扶着天真的手,也装羸弱,手扶额头,一副下跪就会晕掉的模样。
“免了,妹妹身子不爽,不要行礼。”
冰洁拧拧眉,抢先回她。
春衣只微微一笑,慢慢走过来,上下打量她。
说实在的,越无雪脸色红润,眉眼有神,不像病了,像吃得太好,吃撑的那种……
她硬着头皮,迎着春衣的目光。
“雪妃,我们今天来,是有事相求。”
春衣又轻咳几声,小声说。
冰洁站在她身后,一脸厌恶的表情,看春衣,像看毒瘤。
“皇后,皇贵妃,请里面坐。”
越无雪侧身,请二人进去。
春衣和冰洁缓步过来,一人坐了一边。
“雪妃,皇上要东征,要筹集军饷,本宫和皇后商量过了,后宫也为国出出力,拿些银两出来,为将士们置办衣物粮草。本宫有孕,皇后凤体欠安,此事就由雪妃牵头去做吧。”
冰洁看着越无雪,小声说。
“呃,臣妾……不会,臣妾就拿银子出来吧,虽然不多……聊表诚意。”
越无雪犹豫一下,推脱不干。傻子才做,冰洁不定要害她什么。
“妹妹帮忙做吧,皇贵妃心善,可我有心无力,也不能帮皇上做什么。”
春衣看着她,小声恳求。
她坐在这两个美艳的女人中间,确实显得气弱。越无雪本想再同情她一回,可她和冰洁同时过来,却让她反感不已。既然生病,就安份一些,怎么要和冰洁一起掺和,天真那天说她比往日厉害,只怕是真的。
“臣妾确实不会,到时候弄错了,会挨罚。”
越无雪继续推挡。
“妹妹怕什么,皇上喜欢你,你又有免死券在身。”
冰洁抬眼看来,唇角微扬。春衣回来了,倒把她一身凌厉给逼了出来,兔子急了也咬人,她没当上皇后,没得到春水殿,柔顺了这么久,终于是柔顺不下去了。
春衣勾下头,沉默着,不敢再说话。
天真向越无雪使了个眼色,提醒她不要答应。可春衣却扭头看向身边的宫婢,小声说了句什么,那婢女就拿了方凤印出来,双手呈到了越无雪的面前。
“雪妃,拿着这个印就好办事了,反正我也是个废人……”
春衣弱弱地笑了笑,小声说。
冰洁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越无雪屏住呼吸,双手接了印,放到春衣的膝头,低声说:
“皇后请收回去,这是推无雪到难做人的地步。”
她话说得有些重,春衣此举,难免让她猜到是在挑动她和冰洁的争斗。
春衣的脸色寂了寂,嗫嚅地说:
“妹妹别误会……”
“无雪未误会,皇后体弱,当多休息。”
越无雪口气愈硬,春衣脸色尴尬,扶着侍婢的手起来,向冰洁笑了笑,慢步走了。
冰洁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她的轿子走了,这才冷笑着说:
“皇后看上去弱,倒有本事,想让本宫恨上妹妹,幸而妹妹明理。”
越无雪扭头看她,她眼中的嫉恨和野心已经藏不住了,隐忍这么久,好容易有了子嗣,可先有越无雪,后有春衣,确实让人难以心静。
“不过,集饷之事重大,妹妹还是领头做吧,本宫是一片好心,给将士们一些鼓励。”
冰洁也起身,走到她身边,诚恳地说。
只怕是想赚取贤良之名吧!越无雪心知肚明,若出了差子,是她的错。若有功,冰洁却是发起人,她和连家功不可没。
后宫的女人,个个不简单。
她抿抿唇角,点头了。
天真大急,可越无雪却有了自己的谋算,她有此事为由,可出宫!
躲都躲不开的争斗已起,她已经无心再留,只想早点避开这些令她反胃的斗争,为了一个男人,为了权势,要把对方置之死地的残酷战斗,一点都不值得她加入!虽然她也会那样的手段,可实在做不出那样恶毒的事——小心生儿子没屁|眼……
她心里轻啐,回到自己的卧房,继续清点财宝。
有了目的,她清起财宝更有精神了。
明儿她就扯起集饷的大旗,轰轰烈烈逃一场。
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天真隐隐担忧,可又问不出她的实话。
————
夜深,帝宫。
焱极天这几天谁宫里也没去。
白鹤轩终于现身,拿着龙符拥兵自立,打着除昏君的旗帜,集二十万铁甲,和越雷联合在了一起。他还列了焱极天十条罪状,杀弟,弑太子,软禁太皇太后,夺兄弟妻,杀贤良忠臣……
焱极天面前摆的就是那份征讨檄文。
他看过了,唇角冷笑挑起。
他之所以不杀太皇太后,就是防着对手有这一招。还有龙形兵符,他转头,打开面前的锦盒,里面有一块锃亮的金符,这才是真正的龙形兵符,他给白鹤轩的那一块是假的,时间一到,颜色自会消失,成为一块普通的铜符。白鹤轩不会想到他居然拿着假兵符让他引兵出征,到时候一定会有大惊喜。
焱极天有疑心,又怎会信任一个从未深交过的白鹤轩,只因朝中没有能用的大将,又因想试探白鹤轩,他才让白鹤轩领兵出征,击退越雷。
“皇上。”
一名侍卫快步进来,双手托上绯色信笺。
他拿过来,缓缓看过,伸手揭开另一只锦盒,把信丢进去,里面已经有了八封,这封进去,凑成了九封,阿罗离开焱国四个半月了。
是,越无雪的回信,从未到达阿罗的手中。
焱极天不可能让她还继续抓着阿罗的心,即使这会让他冒着和阿罗决裂的风险。
“皇上。”
又有太监捧上了盘子,上面摆着各宫主子的红头金牌。他已有半月未曾召幸任何人,越无雪那里也只去坐了坐,没有过夜。此刻,他扫过上面的名字,轻轻拿起越无雪的牌子。
每当烦忧之时,只有越无雪,只有她能抚平他胸膛里的不平之气,让他在大汗淋漓之后,恢复清醒,重寻理智。
而且,听闻今天春衣和冰洁连袂造访飞雪宫,春衣先沮丧离开,冰洁则神彩飞扬,当时的那场谈话,每一个字都已传进他的耳中,天真是他的好耳目。
他把两个锦盒收好,等着奴才把越无雪抬来。
这一等,过去了大半个时辰,奴才们才呼哧地抬来了俏佳人。
她穿了一身花纹繁复的锦裙,披散着长发,慢慢走进他的视线。
“我不喜欢这里。”
她站定了,拧着秀眉就说。
“掌嘴。”
他从书里抬起头来,慢吞吞说了一句。
“焱极天,我肚子痛。”
越无雪又说。
“事真多,还不过来。”
他还是慢吞吞的,可是嘴角却扬起了笑意,向她伸出了手。他觉得自己也挺无聊的,在等她来之前,他就坐在这里想像她的反应,想她会说什么话,反正,不会说让他顺心的。
越无雪绕过桌子,搭着他的手,坐在他的膝头,想着如何说集饷之事,如何出宫之事。
“这是什么书?”
还没开口,越无雪被他看的书给吸引住了。里面画着奇怪的图案,像是机关之类的。
“嗯,如何造弩。”
他抱紧她,沉声说。
“你宫没有兵器专家呀,要你亲自研究。”
越无雪纳闷了,他的爱好还真广泛。
“有点兴趣,所以看一看。”
他轻抚她的小脸,俯唇吻过去,好一会儿才松开她娇美的唇瓣,哑声说:
“无雪的小嘴巴怎么这么甜,朕真想一口吃下肚去。”
“你是吃人魔王?可是人肉是酸的,我的最酸!”
越无雪的眉又拧起来了,歪着头看他。
“呵。”
焱极天忍不住笑起来,还是和她说话有趣。
“那朕就吃吃看。”
他握着她的腰,往书案上一放,她就压到了那本兵器制作的书上面,那支弩正在她的双|腿中,就像是要往她的身子里射|进去一样……
焱极天低头看了会儿,忍不住笑,
“越无雪,怎么这么会坐呢,这要射|穿了,朕没有小无雪了。”
越无雪脸一红,抬手就打他,那个字听上去,怎么都觉得暧|昧色|情……
“都洗干净了吧?”
他低声头,眼角挑着欲的笑意。
“没洗。”
越无雪嘟囔了一句,小声说。她一说完,焱极天就把她掀翻在书案上,手掌一挥,扯开她的衣裳。
“朕帮你洗洗。”
他双手扣上她的酥|软,轻揉慢捏,然后俯身吻上。
大混|蛋……越无雪想到这三个字,然后忍不住弓起了背,这身子他有半月未碰了,此时一碰,居然忍不住敏感万分。
身体太诚实,并不拒绝焱极天的爱|抚,甚至已经熟悉了他的触碰。
在一起快一年了呢。
越无雪侧脸看着书案边的蝉翼灯,想着第一晚进宫时的情形。
“不许走神。”
他双手捧过她的小脸,盯着她低斥。
“啊,你做你的……难道还要我不停地表扬你不成?”
越无雪不耐烦地挥开他的手,让她承认享受此事本就要了她的老命了,还要让她投入配合,那简直是用力扇了她耳光,难受死了。
“你……”
焱极天只要和她在一起,没有一次不被气得半死的。可若真计较,约莫不需要刺客,她就是活毒药,能用她的话毒死他。
“皇上,皇后和皇贵妃,你大老婆二老婆,让我集饷,我做是不做?”
越无雪就在此时问他,拧着眉,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焱极天见她这模样,气又消了,主动给她恶劣的态度找借口——一定是在为此事烦恼。
“你意下如何?”
他沉吟一下,问她。
“不想做……可是又闲得慌,还得罪你的老婆。”
越无雪秀眉一拧,委委屈屈地回他。
“你还怕得罪人啊?”
焱极天嗤笑出身,拉她坐起来,手指拧着她的脸往两边拉。
“啊……”
越无雪又尖叫,这男人怎么总拧她的脸?她最爱这副美皮囊了!出宫之后,说不定还能为她勾到真正的大英雄,她爱的男人。
“叫啊,大声点,呵……”
焱极天笑声愈加爽朗,亮亮的双瞳里映着她忿然气红的小脸。
“没正经。”
越无雪拉开他的手,从桌上跳下来,翻着那本兵器书看。
焱极天从她身后抱过来,下巴搁在她的肩上,饶有兴致的和她一起翻看书页。
“焱极天这个好做吗?”
越无雪指着弩,小声问。
“不知道。”
焱极天扬扬眉梢,想翻过那一页,她都盯了好一会儿了。
“做一个试试?”
越无雪却来兴趣了,她尝试过很多东西,甚至去铁匠铺里试着打菜刀,兵器还真没触碰过。
“你还真对这兵器有兴致?”
焱极天看她,眼神复杂。
“玩玩嘛。”
越无雪嘻嘻地笑,一半是想玩,一半不想和他榻上缠,找件复杂的事做了,他就能忘了那种事了。
焱极天笑笑,合上书页,又盯着她看了会儿,这才转头,叫进奴才,让他们如此那般去准备。
不一会儿,各式的工具和材料就搬了过来,有些就是从现有的弩上拆下来的,说白了,焱极天陪她疯一次罢了。反正她不和他吵架,不拿话酸他,他也懒得去拆穿她的小心思。在男女之事上,她抗拒他的时间也久了,最后还是会乖乖地顺从他。
拉着皇帝当木匠,越无雪有点儿成就感,盘腿坐在锦毯上,看着他削木头和竹片,自己则尝试着拼好他削好的部分。
弩比箭的杀伤力更大,射程更远,是骑兵装备的主要武器,这兵器册上的弩和现在的比,还有些不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