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你……”
“阿罗王子。”
越无雪向他点点头,微笑着说:
“你伤好些了吧,真险,多亏皇上相救,否则你我都要命丧草原了。”
阿罗的脸色有些黯淡,还有浓浓的惭愧。
“皇上英武,多谢皇上救下臣妾的哥哥。”
玉帘立刻举起金樽,向焱极天敬酒。
焱极天右手举杯,饮了一口,看着姗姗而来的越无雪,沉声说:
“份内之事,况且那日是也是凑巧,无雪和朕闹脾气,要去萨珊国玩几天,朕思念无雪,所以前去接她回来。她就是这样,爱耍小女孩性子,闹过了就好了。”他说着,左手伸向了越无雪,深遂的双瞳里滑过幽幽的冷光,不含一丝温度,和他这样宠溺的语气完全不搭。
越无雪只是笑笑,快步走了过去,手放在他的掌心。
他的大手立刻紧紧一握,捏得她的骨头都要碎了,然后一拉,她就跌坐到了他的怀里,他一低头,就喂了口烈酒给她,呛得她咳嗽了好一会儿,肺都灼疼了,才停下来。
“爱妃酒量怎么小了,一口烈酒而已,脸红成这样。”
焱极天盯着她的脸,沉声说。
“臣妾见皇上才心醉,无雪错了,皇上别生气了,无雪和阿罗只是好朋友,一起饮酒,一起策马草原,阿罗很照顾臣妾,皇上是知道的呀。”
她佯装娇羞,偎在他的怀里,小手轻拉着他的衣袖,侧脸看向阿罗。
阿罗的脸色很难看很难看,他别开了脸,抓起酒杯,一仰头,把杯中烈酒一饮而尽。
“阿罗,你伤未好,烈酒少饮为妙。”
焱极天盯着他,淡淡地说了一句。
“皇上,我们就此别过吧。”
阿罗抱拳,坐着向他弯了弯腰。
“哦,阿罗王急着回去看大妃,皇上请多多见谅,改日,大妃和王上会亲自来谢皇上对阿罗王子的救命之恩。”
一边的使者连忙起身,长揖到地,一脸诚惶诚恐的表情。
“朕和阿罗情同兄弟,不必言谢,而且阿罗王和无雪也是至交好友,朕更应对阿罗不同。阿罗赶着去回见大妃,朕也不便久留,来人,送阿罗王上车。”
焱极天携着越无雪的手起身,慢步走向帐外。
“皇上,臣妾明日再去吧,臣妾的马快,奴才们还要明日才到,臣妾给大妃带了些药材,想明日亲自带回去。”
玉帘转过身来,看着焱极天说。
“准奏。”
焱极天平淡地说了句,依然携着越无雪的手,跟在使者身后。
四名高大的侍卫用椅子抬着阿罗,把他放到宽敞的马车上。
“阿罗保重,日后有机会再聚。”
越无雪看着他,温柔地说。
阿罗嘴张张,终是沉默地坐上了马车。一言不发的,不像她认得的那个阿罗。
这场政|变,改变的不止是萨珊国,还有阿罗。越无雪害怕他从此会一蹶不振了,以后那漫长的日子又怎么办?
马车吱吱嘎嘎、慢慢悠悠地远去了。阿罗伤重,马车不能太过颠簸,所以只能慢慢走。仪仗队很隆重,显出萨珊玖夜对阿罗有多重视一样。
“除去锦衣。”
她还在看,焱极天突然就甩开了她的手,冷漠地说了一句。
玉帘看过来,媚眼里盛满星星点点光芒,全是幸灾乐祸。
“我自己来。”
见奴才们要来扒她的衣裙,她退了一步,大大方方地解开锦色腰带,里面居然穿着那套奴才的衣。来之前,她已经想到了这种待遇。
她安静地脱了衣,褪去头上的发钗,还给一边的奴才,给焱极天行了个礼,转身往奴营走。
焱极天看着她的背影,眉紧紧拧起。
她瘦了太多,以至于单薄的锦衣里加了这样一层布衣,都丝毫不显臃肿。身子本就玲珑,如今更娇小了。步子也有点浮,双手放在身前,不知是在紧拧衣角,还是在紧绞她纤细的手指?
“皇上,臣妾服侍您用膳吧,您方才只喝了点酒,身子重要呢。”
玉帘公主轻轻地唤了他一声,一脸期待。
“你下去。”
焱极天冷冷地说了一句,一抬手,接过了侍卫递来的马鞭,翻身上马,策马往外疾驰而去,压根没看她。
不一会儿又有数十匹快马往外冲去,往远看,沙尘滚滚,马蹄声踏碎草原宁静。
一整天,太阳都明晃晃的。
越无雪煮了一天的饭,自己还没吃上一口,到了日落之时,她终于歇下来了,四处寻了寻,找到了一只大汤碗,足足地舀了一碗粥,都快荡出碗了,这才坐到一边去吃。
“喂,你这奴才,怎么吃这么多?”
管事的过来一瞧,顿时拉长了脸。
“一碗啊,我没坏规矩。”
越无雪头也没抬,呼啦啦地大口喝着。
“你……谁说是这种碗,你吃得比马还多!”
管事的火了,伸手要夺碗。
越无雪慌忙再大口喝了几口,管事怒气一起,一掌就打翻她手里的碗,恶狠狠地骂:
“国有国法,营有营规,这是规矩,每人一小碗,不要以为天真公公给你求情,你就可以愈矩,如果每个人都像你一样,那浴血打仗的将士们吃不饱怎么办?”
是啊,人命有轻|贱!
她只能眼巴巴看着他把碗给拿走,微叹一声,舔舔嘴角,准备回帐中睡觉去。吃不饱,好歹要睡饱吧?才走到大帐门口,身后传来骄蛮的声音。
“喂,你起来,去给玉帘公主刷马。”
她扭头看,是两名衣着艳丽的宫婢,看样子是玉帘公主身边的。
“我是专管煮饭的,只怕刷不好马,让公主生气,你们找管事的去吧。”
越无雪淡淡说。
“放肆,沐贵嫔之话,你敢不听?”
宫婢柳眉倒竖,果然是狗仗人势,要落井下石了。
越无雪浅浅一笑,转过身来,看着她们说:
“你们可知我是谁?”
“越无雪!”
宫婢立刻说。
“放肆,大胆。”
越无雪脸色一寒,冷冷喝斥,
“你们两个奴才居然敢直呼本宫之名,本宫并未被废去妃位,本宫还是雪妃,皇上能罚本宫,沐贵嫔有什么资格来指使本宫做事?”
她气势十足,宫婢倒吓了一跳,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还想说什么,越无雪却往前迈了两步,逼近她们,冷冷地说:
“若你们主子不服,让她自己来。”
“你……”
两个宫婢互相看了一眼,转身就走。
一边管事的人看了个满眼,满额大汗的,屁颠颠地过去用最大的碗,舀了一满碗的粥过来,双手恭敬地捧到她的面前,谄媚地笑。
“娘娘息怒,奴才有眼不识泰山。”越无雪看了一眼热粥,也不客气,她辛苦一天,煮出来的粥,自己还不能吃了?
接了粥,一面往里走,一面稀哩哗啦地吃,一面吃,一面心里就难受至极。她总说焱极天如何不是,可她到头来,不还是要仰仗他的威风、当他的雪妃,才能喝上一碗热粥?
本来饿极了,现在却胃口尽失。
推开粥碗,呆坐在桌边,一直到日落月升。
远远的,有牛角号在吹响,接着,便是战鼓急擂,马蹄急急。
“大捷大捷,大军回营。”
有人在不远处欢呼。
越无雪走到门口往前看,月光下,旌旗正急摇。
“快,快出去干活。”
管事的冲过来,大喊了几声,奴才们立刻从各个方向涌来,拎桶的,提水的,抬着大锅的,急急往前面涌去。而前面的营ji大帐中,女人们也开始准备,脂粉味和饭菜味掺杂着,本来冷血紧张的军营中一下就有了人间烟火的气息。
“喂,别站着,动作慢了要挨打的。”
那个叫醒越无雪的女人过来拉了她一下,让越无雪和她一起抬桶。
“谢谢,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越无雪道了谢,和她一起抬着粥桶往前。
“我叫五娘。”
女子淡淡地说了句,又说:
“知道你是娘娘主子,不过现在你呆在这里,就要守规矩,否则上面有的是人要整你。”
越无雪一笑,她何尝不懂,下午挡回了玉帘公主,也不知道她会怎么告状,虽说这时候还没等来废去妃位的旨意,也有可能明天就会下来了。
将士们打了胜仗,很是兴奋,可是也只能大口吃饭,大口喝水,酒是不许喝的,在打完胜仗之前,全军将士不得沾酒。
焱极天治军很严,偌大的军营中,只是大军回营的时候闹了一会,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现在一圈圈的正围坐在起,埋头吃饭。
菜是肥美的牛羊肉,给将士们的补给很丰富,绝不少他们一口饭吃,而且只要有战功,就有晋升的机会。
这些人出门投军,一为吃饱饭,二为挣得荣耀,什么保|家卫|国,这种假话不必说,焱国现在是在打别人,不是别人打他。
越无雪在人群中穿梭,及时给他们添上红薯米饭。
“这小美人真美。”
有人看她,窃窃私语。
“就是,怎么那边没这么美的?”
更多的人看过来,越无雪连忙掏出帕子,蒙住脸,低头往角落里走。
“嗨,无雪。”
天真乐颠颠地跑过来了,一脸兴奋,抓住她的手腕说:
“走,我给你找了个机会,你今儿好好服侍皇上,说不定他明天气就消了。”
“可……”
天真还不知道昨晚她已经满足过他了?
天真不由分说地拽她往前,刚走没多远,只见又有奴才过来了,看了一眼天真,犹豫一下,小声说:
“天真公公,皇上有旨。”
天真见他脸色难看,心一沉,连忙问,
“皇上下了什么旨?”
“废雪妃,贬为奴姬。”
奴姬,和当初的叶荨芸一样的身份,他随时能召幸,却不会得到任何人的尊重,和奴才一样。
“怎么会这样?皇上明明说……”
“雪姬快去吧,皇上让雪姬侍奉。”
小公公勾着头,又说。
“别怕,气消了就好了。”
天真安慰她,越无雪却明白,这气是不会轻易消的,在他气之前,她不知道还能不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
大帐里有温柔的女儿香,玉帘公主在这里。
掀开帐帘,越无雪先对上玉帘公主得意的眼神,她只着一身薄纱,肚兜若隐若现。正在服侍焱极天沐浴净身。
他坐在浴桶里,银甲已支于一边的架子上,丢在桌上的锦袍染满鲜血——他是亲自带兵去前方杀敌去了。
“雪姬,本宫的马儿脏了,你去洗一洗吧。”
玉帘公主一面给他擦背,一面娇声说道。
焱极天背对着她,也不出声,越无雪轻声说了声是,转身就走。
“咦,雪姬,不对呀,本宫是嫔,你是奴,你应该如何?”
玉帘公主对着她的背影又说。
越无雪转过身来,给她磕了一个头,
“贵嫔,若无吩咐,奴婢去刷马。”
她声音平静无波,似是接受了这一切。
焱极天转头看来,那眉心隐隐浮着怒意。
越无雪不抬眼,不看他,等玉帘说了声下去,起身就走。
“站住!”他低低说了声,从浴桶里站起。
玉帘低呼,慌忙伸手遮眼,越无雪却转过头,静静地看着他,他腿上还有长裤,手臂上却有一处刀伤。
【131】她的服务
更新时间:2013…5…18 0:47:13 本章字数:7784
“皇上还有何吩咐?”
越无雪只看了他一眼,长睫就轻轻垂下。虺璩丣晓
“滚出去。”
焱极天死盯着她,低斥。
越无雪刚要转身,焱极天手里的湿帕子就丢向了玉帘公主嫘。
玉帘吓了一跳,焱极天的手劲不是一般人受得起的,湿帕子的水四处飞开,重重砸在她抹着浓厚脂粉的脸上。
“皇上……”
玉帘委屈地低呼一声,可是焱极天饱含怒火的声音,足以显示他濒临爆发的情绪有多么烂殍。
玉帘不敢多言,小心地把帕子搭回桶上,给他行了个礼,勾着头,快步走了出去。
所有的女人都怕他——
可眼前的这个呢?
废了她的妃位,她不哭不笑,也不求他——她当然不可能求他,她恨不能立刻牵着马就逃了,离他远远的。
他拉开了裤带,双脚一蹬,把裤子除下来,用力往他脸上一丢,这才坐回水里,手臂架在漆桶边,冷冷地盯着她。
越无雪站了会儿,也不等他再度发火,安静地走了过去,拿着玉帘刚放下的帕子,绕到他的身后,用力地给他擦背,他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享受着的服务。
他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淌血,从他的手臂上滴滴答答往水里落。
越无雪用帕子给他擦掉了伤口边的血渍,过去拿了金创药给他洒上,再绑上了白布,动作有条不紊,规规矩矩。他一直没出声,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一样。越无雪也不敢离开,在一边静立着,连呼吸也不敢大声。她不想再多挑起他一丝一星的怒火,她承受不起。站得腿都要木掉的时候,天真的声音从外面响起来,
“皇上,左将军到了。”
“议事帐侯着。”
他这时候才睁开了眼睛,低低说了声。
越无雪轻舒一口气,以为她解|放了,可以回去睡觉了。
轻微的呼气声没逃过焱极天的耳朵,他一眼扫过来,冷冷地,剐得越无雪轻轻拧眉。
哗啦啦一声水响,他从木桶里迈了出来,长长的腿,几乎踢到越无雪的腰,她连忙往边上躲了一点,别开了脸,不看他赤|裸的身体。
“杵着干什么?不知道奴才这时候应该做什么?”
他冷斥一声。
越无雪只好取过干帕子,给他擦身上的水珠。小手握着帕子,擦过他宽厚的胸膛,再是他的结实的腹肌,窄腰……还有那里……
她屏声敛气,轻合双眼,尽量让手轻轻地越过那地方,然后是他的腿。擦他的腿,她必须蹲下去,她眼观鼻,鼻观心,反正都见识过无数回了,看到也就看到了吧。
她的服务,可谓认认真真,仔细入微,简直可以评为新世界最佳服务员,连脚指头缝里的水也给他擦干了,若给她一把剃刀,她会为他刮腿毛……
突然,焱极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