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是因为他那样没有计划失了冷静的就要走,如今他自己都计划周全,他也放心一些了,自然不必再拦着他。
如果是凤鸾飞陷入危险,他也要不顾一切去救。因为爱了,所以他比萧天痕了解那种心情,看着心爱的人陷入险境,那种痛和急是常人不曾知晓的。
“可是……”萧天痕一时气结,连二哥都支持四哥去了,他的反对就更加无力了,扭头望向榻上端坐的人:“我陪你一起去。”
“不行。”萧恪出言反对道“你没听到刚才给你说的话吗?咱们两个要做的事,一个都不能有闪失,这样才能帮他顺利潜入汴京救人。”
“可是我不放心……”萧天痕急声道,他怕这一去真的会出什么不可预想的意外,四哥他们两个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这样平静的生活还没过多久,又再度打破了,而这一次将要面临的又不知是什么劫难。
“做好我们能做的,就是最大的帮忙了,不能让汴京的人察觉他去汴京。”萧恪望向萧天痕解释说道,他们要做的才是最重要的,掩护走水路的萧飏。
萧飏闷头不语,沉默半晌道:“就带玄成玄风他们人太少了,让鬼域的人也跟些去。”
“不行。”萧恪反对道,朝萧飏望了一眼道:“人越少越好,人带多了会引人注目。”
萧天痕一转身坐进雕花木椅,不满地出声:“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急死我了。到了汴京就那么几个人,怎么跟姓修的斗,那是人家的地盘,人少了会吃亏的。”何况那姓修的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萧恪无奈地望了他一眼,道:“你做好你该做的,我会尽力早些赶去汴京接应。倒是你要小心,苍砻人世代承袭,个个骁勇善战,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虽有玄甲军在手,但从未正面交手过,他也不由有些担心。
这一去把西南西北所有事务交由萧天痕手中,但萧天痕一向不喜这些政务军事,以前虽然曾随玄甲军作战,但到底未曾正式指挥过这样大的对战。
正在这时,玄成推门而入,手中拿着西南西北一带的地图,在屋内的屋上铺展开来,萧飏深深吸了吸气,稳住气息,起身到桌边,深深望着萧天痕道:“我所设想的状况会一一说与你听,但两军交战,战地之上境况瞬息万变,其中多是要你自己来拿主意。”
萧天痕只感觉那瞬间肩下被压了千斤重担,但是为了四哥和萧家,他必须担起这一切,深深吸了吸气,敛去平日的不羁之色:“放心吧,二哥,四哥,我一定会撑到你们回来。”看着身边的两个哥哥,他心中不由有些激动,生于皇家的他们,注定要为皇权斗得你死我活,曾经也确实如此,可是谁又会料到,他们兄弟三人还有同心协力并肩作战的一天。
三人互望了望,会心一笑。玄成瞥了眼三人的神色,眼底不由泛起几分异样,帝王之家的兄弟从一出生都注定是生死相搏的仇人,然而此时此刻,他却看到三个天之骄子的男儿并肩作战,指点江山的一幕。
房中一夜灯火通明,萧飏将作战的各种部署都做了详细安排,各种用兵之记,退敌之策,一一讲与萧天痕听,萧恪时不时也会添上几句,待到天明之时,萧天痕累得歪倒在雕花木椅中睡去,脑子里依旧转得是行军布阵的说词。
夕阳西下,秋水山庄的枫叶染上一层薄薄的的金辉,更加美不胜收。
一袭墨色长袍的妖娆男子踏入庄内,一双桃花眼中噙着一如继往的笑意,萧恪在前厅看到来人,起身迎了上去:“圣天帝,一向可好?”曾在汴京百花诞上有过几次照面,但终究不是那般熟识。
楼暗尘面上笑意盈盈:“吃的好,睡得好,看来二皇子过得也舒坦了,死里逃生,还娶得如花美眷。”说话间瞥一眼一旁的凤鸾飞。
萧恪淡笑:“圣天帝说笑了,请——”说话音便领他朝后园走去。楼暗尘倒不客气,随在其后,一身墨衣王者之气荡然不息。
“圣天帝来燕城有何事?”萧恪出声问道,眼睛却一瞬不瞬地注意着对方的神色。眼前这个人他从来不敢小看,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皇子,成为封国太子,到如今君临天下,其心机手段他岂可小看。
“来看看姓萧的死了没有?”楼暗尘毫不客气地坦然直言。
萧恪面上的笑容一滞,知道这人说话一向如此,倒也不再追究,将人带到枫苑之内。
晚风轻拂,红叶飘零,楼暗尘步入园中,桃花眼微微眯起,步入枫林深处看到那一袭银丝锦袍的身影,上前道:“哟,你还没死呢?”
萧飏面目冷然,淡淡出声:“你很失望?”
楼暗尘撇了撇嘴,一撩衣袍在亭中坐下:“有点吧。”早猜到他不会死得那么快“朕也不跟你废话多了,我可以帮你对付他,不知四皇子可有兴趣?”桃花眼中掠过一丝锐光。
萧飏眸光微动,思量片刻,道:“没兴趣。”有他的帮忙确实把握更大,不过那个人救了她太多次,她心中是有个结的,他虽然是要她,但不会去与人联手把那个人往死路上逼,他若真要对付他,这两年早就动手了。
楼暗尘闻言面色微沉,显然没料到他会拒绝,桃花眼微眯道:“你要救她,凭你现在的能力能救吗?”
“没试过,怎知不能。圣天帝说完了,就请吧。”萧飏冷然出声道,楼暗尘这个人一向没有定性,做事只为凭自己的喜好,他没兴趣和这样的人合作。
“你要急着去汴京吗?如果朕出庄就放出消息,你认为……你还能去得了吗?”语气中毫不掩饰的威胁之意。
正文 第二百四十九章 她在求他!?
威胁,堂而皇之的威胁,在别人的地盘敢威胁人,也只有他有这个胆子。
萧飏薄唇勾起一抹冷然的笑意,凤眸微微眯起:“圣天帝不会给自己找那麻烦吧!”
“何处此言?”楼暗尘桃花眼微扬,一脸无辜状。*
“你想做什么,本王管不着,本王要做什么,你也休想插手。”刚毅的薄唇勾起冷酷的弧度“暴露了本王,也露了你自己的意图,你会吗?”
楼暗尘闻言妖娆精致的面上笑意更深:“四殿下还真是朕的知己呢?朕不过是想帮四殿下早日达成心愿罢了,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放着这么大好的机会不合作,这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和他联手对付苍砻王各有所得,何乐而不为。
萧飏眼底掠过一丝嘲弄之意:“圣天帝做事还是适可而止的好,太过贪婪终究不是什么好事?”他对于凤浅歌的企图心,他从没忘过,且时时提防。
“四殿下太多虑了。”楼暗尘漫不经心地说道,他有那么可恶吗?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圣天帝不是这样想吗?”萧飏冷声言道,这个人觊觎苍月的领土也不是一朝一夕了,如果他与他合作对付了修涯,他们两败俱伤,他捡便宜,到了那时他恐怕连她也保护不了。
楼暗尘面上依旧笑意不减,丝毫没有被说中心思的窘迫:“他是你寻觅数十年的杀母仇人,且夺去了属于你的皇位,你就一点都不恨,一点都不想报仇?”*
“恨过了。”萧飏淡声回道。
楼暗尘蓦然一笑,望着天边渐逝的夕阳叹道:“没想到一别两年,曾经冠绝天下的九章亲王,竟如这般的懦弱了,杀母之仇,亡国之恨都可放弃!”曾经他所敬佩的对手,如今看来已经让他大失所望。
萧飏薄唇微抿,望着天边的霞光满天。因为他有她,有让他更值得珍惜的人和事,而这一切,不曾爱过的人又如何懂得。
“本王记得,曾经圣天帝说过,这一场游戏也是一场战争,而她……就是战利品。”萧飏淡声说道,那时候他还不自知他和她都已经被卷入其中,即使如此,他不曾后悔爱上她,伴这一种风雨浮沉。
楼暗尘思量片刻,道“是,朕是说过。”那个时候她就告诫她不要对他们任何一个用情,可是她终究还是没做到,不过他想这场游戏也好,战争也罢都快结束了。
“如果这是一场战争,谁也赢不了,再者……她不是战利品。”不是一座城池,不是一个皇位,她是此生倾心的挚爱。
“赢不了吗?”楼暗尘唇角微勾起一抹笑意“不到最后,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当多年之后,他再回忆起这一番说词才发现自己是多么可笑。
在他的认知里,什么都人什么事都逃不出他的掌控的。那是一个他所感兴趣的女人,等到天下大定,他会带着他并肩看他缔造一个太平盛世,让她看到山河万里。
当在多年之后,他站在金碧辉煌的大殿,看尽人世浮沉,他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失去了什么,或许从来没有失去,因为不曾拥有过,何来失去呢?
他以为自己是这场争斗中的胜利者,将所有事尽掌于手,但有些东西不是他可以掌控的,譬如人心,譬如爱情……
二人相对,一个白衣翩然若惊鸿,高贵清华。一个墨衣飞扬若潜龙,霸气凛然。
“既然如此……朕就不打扰四皇子上路了,各走各路。”楼暗尘依旧一脸笑意盈盈,举步朝园外走去,一身墨衣消失在苍茫暮色之中。
萧恪看到楼暗尘出了庄,举不到园林深处,道:“船只准备好了,一个时辰后就能走。”
“嗯。”萧飏回过神来,应了一声“他走了吧。”
“已经出庄了。”萧恪回话道,沉吟片刻后道:“圣天帝这个人,心机过深,咱们还是少打交道的好。”
“是要小心提防。”萧飏沉声言道,楼暗尘要对那个人下手,本就紧张的局势不定还会更加动乱不堪,这个野心勃勃的帝王可不是泛泛之辈。
“水路不出意外三天就可到汴京,我们从陆路,若遇阻拦得六天才可抵达。”萧恪出声言道,六天到达汴京,其中所需要的努力可想而知“进入苍月,我会按排人在三江城接应你们,介时从水路撤回。”
萧飏闻言微微点了点头,半晌后出声道:“多谢!”
萧恪闻言不由一愣神,他听到了什么,一向冷绝无情的四弟在跟他说谢谢!朗声笑出声:“兄弟一场何来这些见外的话,是她救了我和鸾飞夫妻二人,我们也希望你能顺利将她带回来,夫妻团聚。”
秋风骤紧,暮霭沉沉,卷起红叶无数,漫天飞舞。
汴京,秋意深浓,梦园之内一地落花,凤浅歌拧眉漫步在园中,顺便瞧了瞧周围的守卫,如果趁着他进宫上朝之时脱身也可以,但是如今血莲没拿到,回去又能怎么样,看着他的生命一点一点消亡吗?她做不到。
血莲是生于阴寒之地的生物,一旦露于阳光之下就会化掉,所以必须存放于阴寒之地,府中的冰窖没有,就只有皇宫之中了,难道……她不由想到了凤栖宫的地下冰窖,那个放着元清皇后的地方,那个曾让她待了数日的冰窖。
外面的祝雨行他们也不知寻得怎么样了,皇宫内他们应该会去找吧。已经过去七天了,还有三天萧飏就会醒来,拿不回去血莲怎么办?
她抿了抿唇,纤指扣着花架不觉收紧,木刺霎时嵌入指尖,尖锐的痛自指尖传来,她皱了皱眉收回手回过神来,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的修涯一把扣住她的手,看到她指尖几个细小的血孔剑眉蹙紧,眼中毫不掩饰的心疼之色。
她一愣,但抽回手去:“有事吗?”
修涯抿了抿唇,颓然收回僵在半空的手,沉吟片刻后道:“琉琴说你又没用早膳。”
她默然不语,转身朝屋内走去,横竖他是不会放她走,也不会给她血莲,如今有人在千里之外等着她救命,她还有心情用膳吗?
他望着她的背影,眼中掠过一丝沉痛,袍袖内的收缓缓收握成拳:“……你在逼我?”逼他妥协,逼他放过那个人。
凤浅歌闻言唇角勾起自嘲的笑意:“我没那么大本事威胁到你,不会那么不自量力。”到底是谁在逼谁?
是他在逼她,逼她去死,逼她放弃萧飏,她能放吗?
她不能,她要活着,她也要他活着,她还要和他一起回聆风小筑看到他们种的紫藤花开满院子,还要为他生漂亮的孩子,看着他们长大,还要伴他白头日日看着朝阳升起晚霞落尽……
正在这时,凌霄疾步从外面进来,到他身前道:“皇上……”面上是难掩的焦急之色。
修涯微微皱了皱眉,凌霄甚少会出现这样的神色,足可见事情之紧急:“什么事?”
凌霄欲言又止,瞥了眼凤浅歌的方向,如今的皇后娘娘毕竟和九章亲王关系匪浅,关于西南西北之事他自然不能再直言。
修涯微一拧眉,思量片刻道:“说!”
凌霄沉默片刻后道:“西南西北与苍月接壤今日一早全部发兵进攻,两个时辰之内,林州,合州,乾州,迟州,越城,古城都相继失守。”这样倾巢出动的攻击,一时让各城守将没有料到。
修涯闻言面色一沉,沉吟片刻后,问道:“主帅何人?”
“十二皇子萧天痕。”凌霄坦然回道。
萧天痕?修涯微一抿唇,深深吸了吸气:“二皇子萧恪呢?”
“二皇子萧恪带着鬼域奔雷堂,疾风堂等人直奔汴京而来,属下已经派人前去阻截,但这些人都是鬼域中一等一的高手,派去的人估计也挡不了多久。”凌霄回话道,这两人这般计划配合得如此严密,想来是冲皇后娘娘而来。
正欲进门的凤浅歌闻言身形重重一颤,心头骤然一紧,他们怎么会突然出兵,萧恪也要来汴京,难道……难道是他情况危险了,思及此,她唇上血色尽失,一把扶住门才免得自己倒地,指尖的木刺再度刺入皮肤,尖锐的痛自指尖蔓延至心底。
修涯目光落在门口处摇摇欲坠的身影,瞳孔微缩,脚下迈出一步却又生生顿住脚步,深深吸了吸气,举步朝园外步去:“四皇子和玄成等人呢?”
“探子回报说四皇子病危,燕城及周边几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