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行下了酒窖,自密道悄然出了客栈。到了城门口,转头便看到方才栖身的客栈已经化成一栋火楼,照亮了元州城北的夜空。
“走。”萧飏回着望着那片火花,一拉她声音冷沉飘散深秋的夜风中,敢与他作对的人,一向没有好的下场,元州城非破不可。
对方发现楼中无人便立时奔赴四门追赶,凤浅歌一行人已经自北城而出,出了北城不是去往燕城,却是朝锦州而去,一种不敢有片刻耽误一行人直奔锦州而去。
天色渐明之时,一行人进入密林之中,林中一片死寂立时让她生出警觉,朝萧飏望了一眼,显然他也感觉出了不对劲,出声吩咐道:“林中有人,大家小心。”
一行人放慢马速前行,凤浅歌周身不由生出阵阵杀气,这几乎已经成了陷入险境的条件反射,听觉,触觉都特别敏锐起来。
越往林中走,阴冷的死亡气息便越来越重,让人不由心生寒意。萧天痕望了望四周,解下自己马上的佩剑扔给凤浅歌,他知道以她现在的身手对敌应该不是问题,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强悍起来是不能用言语来形容的。
一阵阴风骤起,数十身着铠甲的人从林中走了出来,面色煞白,眼神无光,凤浅歌心头一颤,低语道:“乌蒙国死士。”乌云珠这个女人没死,哪里出事她都来掺上一脚。
几人霎时心头一凌,北苍山那惨烈的一战至今历历在目,乌蒙国死士的威力不可小看,而今来这几些,比之上次的更加厉害,死寂的林中惊悚的笛音响起,死士同时望向高头大马之上一袭雪衣的人。
笛音愈渐高亢,数十名死士一拥而上,直朝萧飏袭去,萧飏纵身下巴被缠斗其中,萧天痕几人不敢有半分懈怠,凤浅歌纵身下巴,寻着笛声朝林中而去,果然看道那一身黑衣的异族女子,手中那白森森的骨笛发出鬼泣般的声音。
“果然是你?”凤浅歌眸光一寒。
乌云珠望向走来的人,面色无波,笛音倏地一转,凤浅歌还未出手,身后便一阵腥风大作,她转头去看,一条巨蟒不知可时已经在她的身后。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章 强敌环伺
凤浅歌扭头一见身后的庞然大物,手中利箭瞬间出鞘,足尖一点便退出十丈之外,为自己寻找机会朝其下手,然而这样的庞然大物与曾经在封国皇陵的河蟒有过之而无不及。巨蟒体形虽大,但行动迅速,若不是她如今武功已经恢复定然是避不过去的。*
吹着骨笛的乌云珠眼底掠过一丝寒意,笛音更加诡异起来,凤浅歌盯着越来越近的庞然大物,握剑的手一紧,一剑长虹劈出,剑气一过,巨蟒身上立时列开一道血口,几乎在出剑的出时,她右手在出剑的瞬间,左手霎时飞旋出十二只剧毒冥蝶随剑光一道袭向巨蟒之身。
巨蟒吃痛在林中一中翻涌,林中腥风大作,那群死士只围攻萧飏一个人,虽不占于下风,但一时也难以脱身,他朝笛声方向望了望,眼带忧色,萧天痕一见便道:“我过去帮她,四哥,你小心。”说罢提剑便寻着笛声而去。
一时到从林深处,萧天痕立时傻了眼,那么大只乌黑巨蟒在林中窜动,这乌蒙国的人果然歹毒,尽养这么些害人的东西。
“你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去抓那个女人。”凤浅歌一边应对着巨蟒的攻击一边喝道。
萧天痕一听赶紧回过神来,提剑便朝乌云珠那方奔去,巨蟒一见主人有威胁掉头一转朝萧天痕而去,吓得他撒腿就跑:“别吃我,我不好吃!”他是会武功,可是应对这么个庞然大物他真应付不来啊。*
凤浅歌微一拧眉,足关一点,剑逢转向不远处的吹笛人,乌云珠自然不会坐以待毙,纵身一跃上了树,凤浅歌随之追了下去,二人在林中起起落落打斗着。乌云珠多使毒,虽然她有些毒不怕,但有些特制的毒,她一样也会中毒,故而不敢放手去搏。
那一边的萧天痕被巨蟒追得满林子狂奔:“救命哪,别吃我啊,别吃我……”鬼哭狼嚎般的声音在林中响来。
乌云珠显然因为上次在北苍山从她手中吃过亏,这一回武功大有精尽,加上善于使毒,凤浅歌一时也拿她不下。
萧飏那一行人被缠得根本无法脱身,远远听到萧天痕鬼哭狼嚎的声音不由心下一紧,叫他去帮忙他却叫得这么凄惨,萧天痕不是那么无用的人,遇到什么了连他也怕成这样?心下一急,手中剑势更加凌厉无比。
凤浅歌眼见萧天痕快被巨蟒追上,将手中长剑掷了过去,一剑凌厉无比,巨蟒被刺中要害,萧天痕一见也不再傻眼,立即出手反击。她这一出手,却给了乌云珠可乘之机,一掌便朝她袭来,她以掌相击,哪知手上立即一片泛起乌黑。
乌云珠一下退出数十丈:“毒煞掌的滋味如何?”
“不过如此。”凤浅歌微一抿唇,手中旋转而出的冰蝶很快便控制了毒性,乌黑之色从她手中渐渐褪去。
萧飏等人刚把那数十死士诛杀,便远远听到有铁蹄铮铮朝他们而来,相顾一望迅速进林寻找她与萧天痕等人,乌云珠一见风头不对便迅速撤退,凤浅歌从树上跃下,扶着树身形微微一晃,武功虽然恢复了不少,近前来又是受伤又是病发,体质大不如以前了。
萧天痕将巨蟒杀了,一脸忿恨地踢着一动不动的死物:“我让你咬我,让你咬牙,小爷把你炖成蛇羹。”
凤浅歌没好气地白他一眼:“炖了你敢吃吗?”
萧天痕转身望向她,见她唇色比方才苍白了几分,不由微一皱眉:“你还好吧?”要是让四哥知道她是为了救她被乌云珠那女人伤了,还不是扒了他的皮不可。
凤浅歌微一敛息,摇了摇头:“元州城有人追来了,不能再耽误了。”
“可是……”萧天痕见她面色不好不由心中担忧。
“走吧。”凤浅歌举步朝萧飏他们的方向走去,见他们也正好朝这边而来,翻身上马一行人打马疾驰出了密林,只留下满林血腥之气。
一行人纵马如飞,不敢有片刻停歇。萧天痕不住地朝凤浅歌那边望去,知道那女人是个病秧子,若这伤再有个好歹来,他怎么跟四哥说去。
直到暮色时分,一行人出了元州城的地界,人马俱疲便决定休息到晚上再过忻州城。
凤浅歌下马便去了河边抽出短靴中的短剑,将手心划开一道口子,将渗入手臂的毒一点点逼出,滴滴黑血从伤口出滴入水中,整条右臂依旧觉得麻木,她无奈地叹了叹气,这毒还真厉害,一时半分手还恢复不了知觉。
萧飏下马吩咐玄风到忻州那边查探状况,转身一看她已经不见了人影,剑眉微皱,便起身去找,看她一人蹲在河边,悄然走上前便看到她手上正滴着血落入水中,瞳孔微缩,一把抓起她的手:“怎么弄的?”
凤浅歌挑眉望了他一眼:“现在已经没事了,放心,我没那么娇弱。”这点毒还要不了她的命。
他望着的她的目光带着薄怒,面色都有些苍白了,还一路一声不吭,到底有没有把他当回事。见他面色冷沉,她立即求饶:“好了好了,就这一点小伤,当时后面有追兵没来得及说而已,我知道分寸的。”她这条小命,她可宝贝着呢。
萧天痕在马匹上的包袱中终于翻到了金创药拿到河边便看到萧飏已经在那边了,不由一阵心虚,这伤也是因为要帮他而受的,看四哥那一脸心疼的样,指不定要怎么训他了。
“我刚找到金创药,你……”萧天痕拿着药递过去,小心翼翼打量着萧飏的神色,又望向凤浅歌,她没跟四哥说吗?
凤浅歌瞪他一眼,示意他别说。萧飏拿过萧天痕手中的药,冷冷扫了一眼两人:“什么事瞒了我?”
萧天痕沉默片刻,一副认罪状:“她是帮我对付那巨蟒才……才中了乌云珠那女人的毒掌。”他还是争取坦白,从宽处理。
萧飏闻言眸光一寒望向萧天痕,他让他过去帮忙,他却帮倒忙。凤浅歌微一扬眉,望向眼前的人使唤道:“上药!”
萧飏瞪了她一眼,蘸了药微微抚上伤口处,指上忽一用力,疼得凤浅歌一皱眉这才道:“看你下回还逞强。”萧天痕见他不追究,悻悻地走远去。
“你就蛮不讲理。”凤浅歌不满地哼道,又不是她要伤着的,实在是那一掌躲不开,她才接的,不然伤得就不是一只手了。
他低眉将她的伤口上了药,细细包扎好:“你就非要冲上去逞强把自己伤着才心甘是不是?”
“连心疼人都这么别扭。”凤浅歌瞥了他一眼哼道。她自然知道他是不想她受伤,他是想护着她,可是他就心疼人这么温柔的人到了他这里就这么别扭。
萧飏凤眸倏地眯起,一搂她的腰际:“那谁不别扭?”
她微一怔,唇角扬起,皱了皱眉子嗅了嗅,戏谑道:“好浓的醋啊!”
薄削的唇狠狠地吻上她,辗转不离。他也怕他做的不够好,比不上那个人,即便她在自己身边,但她心中总有一个角落放着那个人,也许在某一天元清皇的记忆袭来,那个人更会占剧她整颗心。
她微怔,似是感觉到了他这份不安,微敛起眸回应着他的吻。
夕阳的余晖照耀着大地,河面波光闪耀。二人闲坐在河边草地之上,凤浅歌随手摘起旁边的野方在手间摆弄成一只草戒指放到他手中。
萧飏皱了皱眉:“什么东西?”
“成亲的婚戒,就像指环差不多。”她淡笑言道。
他微微皱了皱眉,一把抓起她的左手:“像这个?”
她低眉瞧了瞧左手上的指环,撇了撇嘴:“这个在封国时楼暗尘硬戴上去的,里面是中空的,养着一种蛊虫,戴上去除了他没人拿得下来,我试过很多回了。”除非把她手指剁下来差不多。
萧飏瞧了半晌,眸光复杂难辩:“他倒舍得,这是封国皇室的定情信物,亦相当于封国王后的证明。”那家伙把这东西放在她这里,不也是在打着她的主意,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宵想,心中醋意翻腾,再所难免。
“那黑狐狸太精明,我不想跟他打交道。”凤浅歌淡声言道,她自认为一向可以看准一个人的心思,偏偏楼暗尘那家伙藏得很深,面上玩世不恭,谁也猜不透他心里的想法。
“是不是不防,有野心,有心计,又有手段,他日若为敌,不可小看。”萧飏望着远言,眸光清锐,如今西南西北在他手,东南东北在修涯手中,苍月内部不稳,封国这时候来袭,内忧外患会更加难以收拾,到了锦州是必要暗中派人注意着封国的动向,否则真的怕会陷入那样腹背受敌的局面。
凤浅歌微一拧眉,皇宫中活下来的人,几个不是有心计有手段的,她曾自己可以在这个世界保全身自己,却是一再被卷入其中。这世上从来不缺聪明人,最聪明的那一个从来也不会是她。
玄成驰马疾回来报:“忻州已经封锁戒严,无法过去。”
凤浅歌秀眉微拧,望着远方的天色,要去锦州就必须过忻州,若再耽误下去元州的追兵也来了,到时两面夹击,更难脱身,今夜看来又是一个不平夜。
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 死路生路
暮色降临,一行人勒马停在忻州城外,可想而知此时城内的布防是何等严密,硬闯过去几乎不可能,算算时间元州城的追兵也将至忻州。
凤浅歌望着高大紧闭的城门也不由犯了难,握着缰绳的手不由紧了紧。萧飏侧头望了望她,眉宇间掠过一丝复杂,对几人道:“玄风随本王自城中走,天痕你带她从左侧绕行,务必在封城之间出去,玄凌从右侧绕行尽早出城,备好马匹。”他们如今的马匹已经连续行了一天了,不能再继续用了,城中必弃,出城之后没有马匹如何到锦州。*
“是。”玄成玄风回道。
“我跟你一起。”凤浅歌侧头望着他一脸坚定之色,从城中走,无疑是将所有的兵力都引了去,让他们好从两边走。
萧飏侧头望向她,清冷月光下目光深沉,淡声道:“他们的目标是本王,凭这些人还奈何不得我。”这样的对手,他又不是第一次面对,只是不想她随之陷入险境。
“四哥……”凤浅歌出声,他自然明白他这么做的用意,只是这个人每次说要与她同生共死,却总是把生的机会给予她。
萧飏望了她一眼,目光落在萧天痕身上,大有警告的意味,这回要是再出了差错,他定饶不了他。萧天痕接收到他的目光不由打了个寒颤,这女人这么强悍哪还用得着他来保护。*
他深深望了她一眼:“出城等我。”说罢与玄风一道打马而去,远远望着他手中长剑如白光裂空,将高大的城门破开。
远远听城内传来的厮杀之时,她的心倏地揪紧,萧天痕朝她一望,听到厮杀之声渐远,便道:“我们走吧。”说话间玄凌已经策马入城,他必须赶在他们出城前准备好一切。
凤浅歌远远眺望着忻州城内的火花,深深吸了吸气,与萧天痕一道纵马驰入城内,按原计划从左侧绕行,因为萧飏的入城,城中大部分兵力集合在城中大道,他们一路遇到的阻碍并不是很多,有的街巷可以看到有大队的人马朝正道集结,她的心越揪越紧。她相信他的实力,但他毕竟是人不是神,这么多人况且都早有准备,他一个人不一定能闯得过。
“别看了,我们出城等他,这些人还取不得四哥性命。”萧天痕一脸平静地说道,他随四哥这么多年,什么战没经过,这些人还伤不得他,只是要为他们争取时间要费心一些。
凤浅歌闻言抿了抿唇,狠狠抽了一鞭,马儿扬蹄狂奔朝着城门口的方向奔去。看到城墙之上的重重黑影,心狠狠一沉,勒马停住与萧天痕牵着马匹隐入暗巷之中。
“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