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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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女-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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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不明白自己对云柏的感情是属于哪种,明夏便下意识地抗拒云柏的跟随。云柏好像也觉出了明夏的疏离,便什么没说,只是窝在杜府跟三娘小郎恬妞在一起,偶尔也会神秘地消失一会儿,但基本上还都是在杜府里的。

云柏从来都是惟明夏的命是从,他又哪里有那么多的私事呢?

明夏从怡儿口中得知了云柏的行踪,心里也有些歉意,但自己的疑惑一天不除,她便觉得难以与云柏相处。

然而五天之期,马上就要来了呀。

苏清河看着坐在自己身边愁眉不展的明夏,还说是来看自己,其实都是她自己在发呆,便忍不住笑道:“你又怎么了?不用憋着了,说出来就是。”

如今苏清河病重,陶花涧便不许他出门,于是隔三岔五来十柳草庐的明夏便成了苏清河的主要客人兼解闷之人。明夏知道苏清河闷,初时还挑些自己遇见的奇闻笑谈说给苏清河听,后来肚子里的货倒光了,便捡着自己生意上的一些轻快事情说给苏清河,及至生意上的趣事也说完了,便只好没话找话,有时候也将自己的烦闷说出来……到最后,苏清河简直成了明夏的忠实听众,而且苏清河读书万卷见识不凡,有时候还能针对明夏的烦恼给出一些建设性的意见。久而久之,明夏真的将苏清河当成了自己的蓝颜知己,海阔天空地聊起来,倒发现苏清河与自己果真投契,一些现代的观点苏清河也能接受,于是二人之间的情谊飞速增进,简直是一日千里,比之以前的彬彬有礼可进步了不少,明夏有了烦恼,更是喜欢来十柳草庐寻个一吐为快。

哀怨地瞥了苏清河一眼,明夏道:“我的愁容有那么明显吗?”

“自然,你去水边照照,鱼儿都能叫你的苦瓜脸给吓跑。”苏清河轻描淡写地开着玩笑,除却脸色的苍白,又哪里看得出半点行将就木的颓态?

明夏一听,真个站起来跑到一旁的大水缸前仔细照了照,见自己还是以前的模样,便跑回来向苏清河嗔道:“哪有!”

“好吧好吧,”苏清河悠然一笑道:“不要卖关子了,有什么心事,说出来听听。”

明夏叹了口气,望了会儿秋高气爽的天空,突然道:“苏兄,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

“哦?”对于明夏的语不惊人死不休,苏清河也有些司空见惯了,便不以为意,只是奇道:“怎么说?”

“就是……我觉得自己有可能喜欢他,可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喜欢他……唉,”明夏想到自己这两天的碾转反侧,突然垂头丧气起来:“这可怎么办呀?他都要走了,可我还没有看明白自己的心意……”

“谁要走了?”

明夏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苏清河一眼,道:“还能有谁啊,就是……那个……”

“谁?”苏清河感兴趣地问着,他十分好奇,谁能叫眼前这个稀奇古怪大胆豪迈的丫头中意呢?

“就是……你也认识的。”明夏终于有了点女孩子的觉悟,这回倒是娇羞到了底。

“我也认识?”苏清河笑了一声,随口猜道:“林飞卿?”林飞卿的人品才气俱都出众,又是不日即将赴京的,难道是他?

明夏却摇了摇头,“不是我表哥啊……不过差点……”差点就是了。

“什么差点?”

“哦,没什么了……”明夏含糊了一句,便不情不愿地公布答案:“是云柏啦。”

“云柏?”这个答案出乎了苏清河的意料,他小小地诧异了一下,便笑道:“你果然是与众不同。”他还以为必然是个大家公子呢,没想到竟是个小小的长随。

虽然只是个长随,但那的确是个不凡的长随。

想到夫子对云柏身手的赞叹,苏清河点了点头道:“你的眼光不错。”

“什么呀?”明夏苦恼道:“我现在还没确定心意呢……”

苏清河却奇道:“你这样认真地烦恼着自己的心意,那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明夏呆道:“说明什么问题?”

苏清河用一副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了明夏一眼,索性不理她。

明夏呆呆地想了一会儿,忽然猛得拍了一下额头,道:“说的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亏她还曾经帮女友坚定过心意呢,到了自己身上竟然如此糊涂。

她这样诚惶诚恐难舍难分,不是喜欢又是什么?

“这是当局者迷。”苏清河一语中的。

“说的是说的是!”明夏嘿嘿笑了一声,心中顿时豁然开朗,想明白了的她立刻起身向苏清河一抱拳道:“多谢苏兄提点,那个,我现在就去找云柏说去。”

“去吧。”苏清河应了一声,望着明夏兴冲冲离去的背影,不免摇了摇头,笑了起来,然而笑过之后,心头却有些惆怅,平白的叫他觉出了几分苦涩。

泉吟,她该已在千里之外了吧……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秀儿的失踪


明夏兴冲冲地回到杜府门前,却有些近乡情怯了。

一路上她都在想着见着云柏以后该如何措辞,这可是个极其费脑力的活啊,虽说在苏清河的点化下,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但明白是一回事,说出来和怎么说又是另一回事了……好不容易打好了腹稿,明夏却又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一冒出来就迅速侵占了她的全部心神,让勇往直前的明夏一下子就丧尽了锐气。

万一……万一自己只是自作多情呢?

虽然明夏并不觉得自己主动表白有什么,喜欢就是喜欢了,她也不怕说,但她有些怕的是,万一自己挑明了,云柏却没有这个意思,那可如何是好?她再怎么大大咧咧思想前卫,也是个女孩子啊……

况且两世为人,这样的活也从来没干过。

明夏不畏惧主动的表达,却害怕一腔心意被人踩在脚下。

不过,云柏也不是那样的人啊……

可是,这事关乎一生,万一云柏不乐意,自己岂不是自讨没趣?

然而,也不能不说啊,云柏都快要走了!

……

明夏的心里七上八下,真像有两个小人在吵架,你来我往的好不激烈,最终还是主张勇往直前的占了上风,明夏把心一横,决定豁出去了,大不了就当是自残了,反正云柏快走了,自己有的是时间慢慢舔舐伤口,怕什么?

如此一想,眼前的大路便畅通一片,就连天色都仿佛明快了几分。

明天云柏就要走了,要快些啊……

明夏望着自家大门,呆呆地笑了一声,做了一个深呼吸,才抬起了脚步。

然而大门吱嘎一声却打了开来,一个坚实有若松柏的身影一闪而出,明夏一惊,旋即喜道:“云柏!”

云柏转过头一看是明夏,脸上立刻现出一个笑容来:“小娘子,你怎么站在门外?”

哼,那还不是因为你么?

明夏咬了咬唇,却没说出来,只是道:“你……你要做什么去?”总不会是迎接自己吧,她可没跟他说这个时候回来。

近来去十柳草庐的次数多了,明夏熟门熟路,有时候也不叫人陪,今天就是她自己只身前往,连这两天一直叫着的力奴都没带上。

云柏却一愣,有些不自然地道:“就是……随便看看。”而且,现在已经不必了,他本就是觉得明夏还不回来,不放心才要偷偷地溜去十柳草庐看看罢了。

明夏单独出门的时候,云柏俱是如此行事的,他身法极高,来去如风,也不虞被人发现了行踪。

“哦,那是应该的……”明夏随口接了一句,眼珠乱转,很是苦恼,该怎样跟云柏说呢?

望着明夏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云柏一愣,忽然感觉秋风凉凉的,一时间竟有些彻骨,但望着明夏单薄的身子,云柏仍是忍不住道:“小娘子,以后天凉了,应该穿厚些。”

明夏正酝酿着该如何开口,听见云柏的嘱咐,只是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道:“你说什么?”该死的,她竟没有听到。

这个时候,竟然也会失神?

云柏淡淡一笑,掩住心头的意思苦涩,只是重复道:“小娘子,以后天凉了,你要多注意身体。”

“恩,我知道。”明夏点点头,望着云柏明亮的双眸终于鼓起勇气道:“云柏,我……”

“表小姐,不好了!”

紫溪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惊慌,见到明夏更有一种抓住救命稻草的喜悦,她一边跳下马,一边喘着粗气对望过来的明夏道:“表小姐,我……我是奉夫人之命来寻找小姐的,敢问……敢问小姐可在府中?”

明夏一愣,酝酿好的词汇顿时也消散的无影无踪,她忙扶起就要行礼的紫溪,对着她的一脸急切很是奇道:“紫溪,你慢慢说,你家小姐怎么了?”

紫溪闻言也一愣,她久在苏氏身边伺候,也是极其聪明伶俐的一个人,一听明夏的口气便知道自家小姐并不在杜府之中,于是脸上的急色更浓了几分:“回表小姐,我家小姐今天带着一个丫环偷偷溜出去骑马,到现在也没有回来,夫人着了急,生怕是小姐出了意外,便让我来表小姐这里看一看,小姐是不是滞留在此?”

“什么?秀儿到现在都没有回家?”明夏下意识地抬眼看了看天空,只见红日西坠,夜色马上就要降临了,登时心里也急了起来。

林飞秀虽说机灵敏慧,但她毕竟是个涉世未深的大小姐,人情世故又不懂分毫,万一是遭遇了歹人,那她一个小姑娘……

唉,真是后果不堪设想。

“是啊表小姐,夫人和老爷公子都急坏了,府里的人手也都派出去寻找小姐了。夫人说让我问问表小姐,你可有什么办法找着小姐?”

“啊?这……我现在,也没什么好办法……”明夏一听,愣了愣方道:“姑丈也没说怎么办吗?”以前她有了麻烦都是着林天凡和苏氏来摆平,因此乍一听苏氏叫人来问她的意见,竟有些受宠若惊。

紫溪摇了摇头道:“老爷也没有办法,只有加派人手叫人去找了。”

“她们出去时也没说是去哪里玩?”

云柏闲闲地插了一句,明夏突然也醒悟了,忙道:“紫溪,跟着秀儿出去的丫环是谁?”

“是新来的一个小丫环,叫怜儿。”

明夏应了一声,道:“恩,那就是了,要是跟的是你们几个,估计也断不会叫秀儿偷偷溜出去的。”

“是啊,想必那怜儿初入府内,不敢违抗小姐的意思,就帮着小姐一块儿溜出去了。”紫溪恨地咬牙道:“这回若是不出事还好,倘若小姐有个闪失,看夫人不扒了怜儿那小贱人的皮!”

紫溪咬牙切齿,明夏却不敢苟同,这事还说不准是人家怜儿的错,还是林飞秀的错呢……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明夏想了想又道:“紫溪,秀儿之前有没有说过想出门?可曾有具体地址?”

“这个……好像没有。”紫溪想了一会儿,却摇了摇头。

“那……近来可曾有人在府里说过哪里比较好玩?”或许被林飞秀听了去,然后便偷偷溜去玩呢?

“啊,有!”紫溪突然道:“有一回公子在府里说起城外有个野池子,池子里竟有白白的一群天鹅,公子还就此作了一幅天鹅戏水图,小姐昨天看过这幅画,直说天鹅好看,有机会也要见上一见,该不会是……”

“肯定是了!那野池子在城外什么地方?”

“公子也没有细说,只说是城南。”

明夏点了点头,便向云柏道:“你快去叫尹贵发动府里所有能够发动的人手,我们马上出城。”

云柏应了一声,身子早移了出去,眨眼便了消失,看得紫溪一愣一愣的,明夏笑笑也不答话,只是向紫溪道:“你先回府去跟姑母说一声,我们一会儿就出发。”

紫溪还沉浸在对云柏的惊奇中回不过神来,闻言只是点了点头,随即一愣道:“表小姐,我一会儿跟你们一块儿去吧,另遣个人去跟夫人说一声如何?我……我担心小姐。”

“行。”明夏爽快地应了一声,紫溪几个都是跟着苏氏好些年的,忠心耿耿,担忧林飞秀也是真心,这样小小的要求,她自然不好拒绝。

云柏的动作很快,尹贵的办事效率也高,不一会儿就集齐了杜府的人手,想到这是几天内的第二次大规模集合人手,明夏也不免失笑一声,简单地下过命令,她便准备带着人出发了。

“云柏,你去林府跟姑母说一下吧,然后再来追我们。”

云柏点点头,虽然极想一路守护着明夏,但他仍是没有违背明夏的意思,深深地看了力奴一眼,见力奴毫不退避地回视一下,云柏才飞身上马,有若疾风一般地去了。

“好了,我们走。”明夏连府里也没回,只叫怡儿拿了两件大衣裳,自己披了一件,又着紫溪穿了一件,吩咐尹贵看好家门,顺带跟杜礼卢氏说一下,她才使劲抽了坐下马儿一鞭,马儿吃痛,登时嘶鸣一声,有若离弦的箭一样射了出去。

一路奔向南城门,又会合了一些林府出来寻找的人手,明夏便带着这支三十多号人的队伍出了城。

眼看天色就黑了下来,信都城外伸手不见五指,夜色铺天盖地的笼罩下来,顿时让明夏生出一股莫名的畏惧来。

然而想到林飞秀和怜儿两个小丫头还不知在哪里惊恐,明夏的恐惧就被担心冲的无影无踪,看看身后三十几号人,她安了安自己的心,想了想又道:“咱们一共多少人,报数。”

“一。”

“二。”

“三。”

……

“三十五。”

“三十六。”

“一共三十六个人么?”明夏沉吟一声,道:“分成三队。每队十二人,前十二号为左队,十三到二十四号为右队,后面十二个人为中队,左队力奴带着,右队关正带着,中队都跟着我,大家呈扇面散开,以互相能够呼应为最远距离,力奴关正居于最外,我为最中,大家把火把都举起来。”

好在出门时尹贵设想周全,火把带的倒是足够,等着众人散开,暗夜里顿时出现了一条长长的火龙,每只火把之间至少也有五百米,三十六只火把就能拉起18公里的长度,这样广阔的辐射面,几乎将信都城南全部笼罩住了。

带着这只火龙慢慢梳理着夜色,明夏不敢掉以轻心,又要极尽仔细地寻找,又要保持速度,然而虽然明夏已经下令大家全速开拔,三个时辰之后也仍没有找见林飞卿曾说的那个野池子。

跟在明夏身边的紫溪开始焦急了:“怎么还没看见?那天公子虽是早早出门,可他回来的时候天色也并没有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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