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里去,又是左右两个石洞。
左面一个洞内只放着两张宽大的床。一张青玉床,冰凉透骨;一张白玉床,温润滑腻。
另外一个洞内则密密麻麻的刻着各种文字和图形。没功夫去研究这些字符,我步入最后一个石洞。读信
这最后一个石洞看起来更像是珠灯绿幕的闺阁绣房,且每一样东西都摆放的异常讲究。不过我很快就发现,这里果然就是我要找的机关总控制室。因为所有的摆设都像是控制杆或按钮一样,无法拿起,只可以转动,按压,推进,而且功能个个不同。
这些都不算什么,最让我惊讶的莫过于揭开那张迷人的大床上的锦褥之后,发现上面刻着这些机关按钮的说明——它们不是用现在通用的文字写的,也不是用任何一种中国古代文字写的,而是用最正宗的英文撰写而成!
你能想像到在这种古代的没有人烟的孤岛上看到英语说明的感觉么?反正我的第一反应就是: OH MY GOD!吃惊度一点都不亚于当日发现自己穿越这个事实时的感觉。
“嗯,穿越,说不定设计这一切的人跟我一样,也是个时空穿越者呢。”我按下了总机关暂停钮,心里面琢磨着。
床头小几上放着一个白色的信封,已经微微有些泛黄,抽出来里面是淡蓝色的压花信笺,还散发着飘渺的郁金香的香气。
展开来发现那字迹潇洒而富有诗意,从头到尾用的竟然是法语!
晕!真的是……XXOO的为难我呀!众人都知道我是个法语半吊子,这信看起来会很辛苦很辛苦的!
硬着头皮我勉勉强强的读了起来:
“聪敏人,欢迎你来到忘忧谷。
当你看到我的留言时,我已趁风而去,所以恕我招待不周。”
谢天谢地你归西了!什么“招待不周”,实在太谦虚了。你的“招待”实在够周祥,这么多花样都上来了。要是你还在的话,估计我就只有去见上帝的份了。
继续往下看。' 。。'
“首先恭喜你顺利闯关,成为这么多年来第一个成功克服诱惑破解机关进入我这领地之人。
你能破我安排,说明你与我有缘,或许我们恰是同道中人,而且你的确胆识超群,乃天纵之才。”
最后这两句说的我心里美滋滋的。不管怎么说,有人肯定赞美,是一种享受。
“天才也有缺陷,所以若是你读不懂我这短笺,也不足为奇;若你能读懂,那我甚为欣慰。
我这石室共有六间,分别是大厅,书房,储藏室,练功房,卧室和这机关室。
大厅每一块地砖之下都藏有这世上罕见的奇毒和解药(你很幸运那空屋内的金银珠宝食物兵器你都没有碰过,否则你现在早成为一滩脓水);书房内任何一本武学书籍你学了去便可立足江湖,而那龙骨白玉琴是我的至爱的武学绝配;储藏室内的物品可以供你消耗五六年之久,所以你在这里堪称衣食无忧;前面练功室内壁上刻着我生平绝学,送于你做见面礼,希望你早日修成,一展宏图,不辱你非凡智慧。而卧室内的青白玉床则是这世上绝无仅有——寒玉床能够增加功力修为,白玉床则有疗伤排毒的功能。我那枚触发机关(状如鸟蛋的异石),作用独特,磨碎后吞服可以容颜永驻。
此间一切,希望你好生利用。
言尽于此,珍重珍重。”
我吁了口气,真的是遇上高人,拣到宝了!不过这个高人也忒没诚意了,要不是我还懂一些法文,这信里头的内容岂不是就错过了!
我又反复看了看。咦,这背面还有几行小字。变态!居然又换一种语言,用的是日文!
“顺便说一声,这封信上沾有剧毒,解药便是桌上那花盆中的两株草。你若是女的,吃白草;若是男子,吃红色那株;切莫吃错,否则后果自负!还有,本人最讨厌的就是不男不女,如果你不幸属于这种类型,劝你赶快自尽,不然三个时辰内生不如死,三个时辰后尸骨不存。”
不是吧?居然连一封信都要玩阴的!这人还不是一般的心理变态啊!
我正骂着,信笺“轰”的一下燃了起来,燎着我的手,赶快丢开,那信一眨眼的功夫就化成了灰。
我坐在那里来回端详着两个小盆里的草。它们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纤弱顷长的主茎上生出九片水晶状的小叶拼成花朵形状。左面那株像淡红的血,叶片显得圆润厚实;而右面那株则白的透明若冰,并且更细长单薄一些。
这是解毒的草?该不会又是骗人的把戏吧?我真的中毒了么?为什么一点感觉都没有?若真中了毒,我是该吃这白色小草还是这红色的呢?要不再等等看自己有没有什么中毒反应,不然本来没事,结果把毒草当宝贝吃,反而送了小命就亏大了……
正想着,忽然发现自己的手指开始变黑,胃部也跟着绞痛起来。不会吧,真的中毒了?!
我一边哀叹着自己时运不济,一边伸手拔起了那株白色的小草。
“切莫吃错,否则后果自负1
想起那信上所说,反而犹豫起来。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怪人,真的会轻易的告诉人家解毒方法么?红白草
我忍着痛将另外一株也拔了下来抓在手中,左右的踌躇不决。
到底吃哪一株?白色还是红色?
男吃红,女吃白,不男不女吃了没效,那如果都吃下去会是什么结果?
按照那个变态人的思维,我是不是应该反其道而行之,吃了这红色的小苗呢?
瞥见自己逐渐发黑的身体,我不再多想,迅速吃下了红色的小草。
淡红色的汁液充满口腔,腥甜刺激,如同流失的血。同时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轻轻的爆裂开来,像无数细小的针刹那间从内部刺穿身体的每个角落,然后开始在血脉里游走,相互推挤着,吞噬着一切可以吞噬的东西。
感觉自己正在被一把勺子一点点地掏空,一分一寸地掏,那样钝钝的痛,痛到快要麻木时又总会有一阵尖锐的刺痛爆发出来让我重新清醒。全身每个关节被反复折断般的疼痛,所有的毛发指甲被一根根拔下来的痛,所有内脏被一小块一小块切碎的痛。仿佛滚烫的烙铁猛地印在身上,皮肉发出吱呀的响声,腾起一股带着焦臭味的白烟。血肉模糊的伤口上刚结了一层薄薄的痂,却被毫不留情的撕下,撒上辣椒粉。
还有痒,像是指甲划过脚底板,让人想连皮带肉的抓下来,像一根羽毛轻轻扫过骨髓,让人恨不能把骨头挖出来拼命的挠。
痛到嚎啕却又痒到大笑,我已经感受不到外界的任何事物了,只是沉浸在这无尽的痛苦中,尖叫着,号哭着,每一种疼痛和骚痒在身上上演,反反复复。
白草,白草……
痛苦的抽搐中我用尽十二万分的力气吞下另外一株,一股咸咸的味道弥漫唇齿,像是悲伤的眼泪。痒痛逐渐消失,眼前出现了许许多多的画面,仿佛一生的快乐寂寞悲伤幸福在短短的几分钟内重新经历了一遍:
三岁时同父亲一道狩猎,从马上摔下,磕在尖石上流出的鲜血;四岁时在皇宫御花园里第一次看见小王爷那双弯弯的凤眼,眼瞳亮晶晶的如同黑幕上的星子;五岁时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天真的笑容比整个御花园的鲜花还要娇艳动人;七岁时与太子打架,为的是皇上赐给小王爷的那朵金蝉花,被父亲罚在祖宗牌位前跪了整整一夜,却倔强的不肯认错;八岁时父亲说女孩子大了,不能再随便与男生嬉戏,遂明白什么叫男女有别;十一岁皇宫跑马大赛上女扮男装赢了第一名,老皇帝直夸英雄出少年;十二岁仲夏情窦初开,初吻献给了英俊成熟的小王爷;十三岁牵着他的手跪在梅树下,两个人的脸颊都泛着微微的红,我虔诚地许愿祈求同生共死,他手掌的温暖像是冬日最美好的阳光;十四岁随父出征,临行前一夜在王府内与小王爷依依惜别,山盟海誓,互定终生;十五岁日日提笔,信笺上写满思念;十六岁末时一场战役中,面具被小王子枪尖挑飞,一瞬间全场一片吸气声起;十七岁一道圣旨婚姻便被他人作主,飞书一封,回音竟是劝说安心嫁人,于是伤心欲绝,纵马狂奔……
没想到,竟然阅读了一遍上官飞花的记忆碎片。
同样还是十七岁的身躯,我与她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灵魂。
那日百花楼里看到的丹凤眼,竟与记忆中的小王爷如此相似,都有一张漂亮的面孔,倜傥的风度,连眼神都同样的勾魂,他痞子式的笑容很欠揍,他说,我叫慕容流白。从此我的心里,就有了那个勾起一抹挑逗笑容的他。
大王子霸道的说:“没人可以跟我轩辕翼抢女人!你,是我的1就连吻,也是同样的霸道的温柔;小王子说:“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忘了他……”他说吻着我说,“我是真的喜欢你1
一段感情还没来得及开始,他又出现,一路护送,温柔而多情,将我无限的包容;溺水时第一个想到的人是他,而救我的那个人我却连谢都没好好谢一下。
药王谷那美丽的地方,青竹的优雅华美,让我再次沉醉;然而那恐怖的一夜,那冲天的火光和浓烟,若月那张被仇恨扭曲的脸,那满地的鲜血流淌,深爱的地方变成一堆瓦砾废墟,我看到自己污秽的残疾的身体被小王爷豢养的恶犬嘲弄折磨,更可怕的是我看到慕容流白月光一样皎洁的脸,竟然出现在恶犬的身旁……
前世和今生犬牙交错的纠结重叠在一起,占据了全部的思绪心身。
所有一切可以想象和不可想象的痛苦折磨快乐喜悦都在我身上跳着兴奋的舞蹈,我觉得自己像是一片浸透了鲜血弥漫着硝烟的战场,已经满目疮痍,摇摇欲坠,再也不能承担什么。
终于,最后一丝爱恨都随着断线的思绪华丽的崩溃之后,我陷入了深沉的黑暗中……
新生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世又仿佛一瞬,我悠悠的睁开眼,周围的一切没有变,又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变了;象是飞鸟临空,游鱼入水,我的眼睛从未如此明亮,听觉从未如此敏锐,灵觉从未如此充沛,身体从未如此轻盈,头脑从未如此明晰过;像是经过改天换地后的新感觉新面貌,心中的欣喜无法言喻。
举手将两个花盆打碎,果然里面的夹层中各有一张纸。我将两张纸左右对起来,又拼成一张完整的信笺,同样的笔迹风骨,这次倒用的是中文:
你居然连这两株草的服食顺序都猜对了!唉~哥(姐)们我算是败给你了!连我这号称天下第一的整蛊专家都拿你没办法,看来你真是我天生的克星,日后的霸主!不多废话了,那两株草药已经打通了你的生死大穴,如今你便是脱胎换骨,无论学什么,定会是一日千里,精进神速。好好研究我留下来的武功心法,来日你造诣必定会在为师我之上!
你不要皱眉,别人想做我徒弟都没那福分呢!算是便宜你了!我这个师父一不用你烧纸二不要你报恩,只要你好好学习将我的本事发扬光大就好啦!还有啊,别猴急着想离开这岛,否则你学艺不精就出去见人,我这做师父的会被人家嗤笑的……
好啦,就到这儿吧,有啥不懂的地方自己慢慢琢磨吧,为师就不奉陪了,拜拜!
看完这信笺我哭笑不得。来来回回折腾了我这么久,到最后这家伙还要挂个“师父”的名头占个便宜,真是不知该骂还是该感激这个人。不过既然最惨烈的痛苦都已经过去,那么迎接我的一定会是比今天更好的明天。
我微笑注视着那两片纸在火中翻腾成黑色的蝴蝶扑向地面,转身到储藏室翻了几件衣服出来穿上,然后原道返回,打算把青竹和如花都接过来住下。
机关被我关闭之后,一路走回去极其顺畅,几乎是一条笔直的小路通向谷外。
一线天的裂缝口还放着我的竹篓竹筒,叽叽喳喳的叫声正是篓子里小鸟发出的声音。我将竹筒挂在腰间,轻轻拍了拍篓子说,“小鸟鸟乖,我去去就回,你好生在这里呆着别动。”
天色已经晚了,路虽然不太好走,我还是尽量用最快的速度回到沙滩旁。
远远的发现如花正站在小棚前神色焦急的等待着,看到我时,眼睛骤然一亮,飞奔了过来,脸上掩不住的欣喜:“飞飞,飞飞!你回来了!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傻瓜,难道我不回来了么?”眼睛有点热,我克制住要抱他的冲动,使劲的揉乱了他的头发,笑着说,“我答应过你的嘛1
他笑的灿烂,使劲的吸鼻子。
“飞飞,哪里来的衣服?你的篓子呢?”他这半天才从欣喜中清醒过来,惊奇的问道。
“我今天有奇遇呢!发现了一个好美的山谷,”轻描淡写的带过那些惊险刺激,我笑着说,“那里吃穿用度俱全,还有能疗伤治病的玉床,我想对你跟青竹都有好处,所以我们搬过去住最合适不过了。你收拾一下,我们这就出发,不然天再黑一些路就更难走了……”说着我拢了拢额前的头发。
“飞飞,你的手腕1他一下子抓住我的手紧张的说。
低头一看,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手腕上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血已经凝结,有些张牙舞爪的暗红。
“哦,没事,可能是不小心被树枝啊什么的划破了,都没感觉到疼,没关系的。”我不着痕迹的轻轻将手缩了回来,用袖子盖住,才想起来身上应该还有不少伤痕。
他有些担心的看看我,说:“真的不要紧吗?”
“没事啦。快,收拾东西吧,趁天还没完全黑下来,我们赶过去。”
“好,你等等,马上就好。”
其实棚子里几乎没有什么东西可收拾,唯一需要带上的就是青竹了。
如花背起了青竹,我在旁边扶着,就这样又朝山那边走去。
“飞飞,你是怎么发现那个地方的?一定很困难吧?”
“困难倒算不上,巧合而已。”我大概给他解释了一下自己发现那个山谷的经过,故意忽略了山体滑坡那一段。
可惜很快我们就走到那个地带,他还是看出来了,问:“飞飞你是不是遇到危 3ǔωω。cōm险了?”
“没有啊,”我声音无辜,“我早上过来的时候这里还好好的,只是刚刚回去找你的时候发现这里塌了一大片。”
他半信半疑的看看我,小心翼翼的绕过坍塌地,继续向前。
不多久,我们来到了绝壁跟前。
如花看着裂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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