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原来这无暇宫竟然是先王后的寝宫!难怪当时那个叫德顺的侍从脸上会有那种奇怪的表情……
据说至先王后红颜早逝之后,她的寝宫一直都空着,老国王没有把它赏给任何侧妃,而到了轩辕翼继位后,则更是不准任何人踏足……
可他为什么会让我住进这无暇宫呢?这宫中为何还挂着我的画像?……
还有轩辕羽口中的恋花阁,又是什么地方?
走了会神,回过头来就听轩辕翼喝道:“站住!羽,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一意孤行的毛病,多替别人想想?”
“哼~你还不是一样,根本不同我商量就下旨招去了我的人!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你……!你凭什么说她是你的人?”
“就凭她是我府上的歌舞姬1
“好!寡人现在就下旨,封她为……”
“尊贵的陛下骄傲的爵爷,别吵了,都请进来吧1
我的声音不高不低,不轻不重,刚刚好让他们听的清清楚楚,也制止了轩辕翼下面要说的话。
从窗口望去,两个手握成拳,像斗鸡一样互瞪的人先是一怔,紧接着马上转身,同时踏上了雪玉台阶。
隔着层层重幕,我披着淡香盈盈的素色睡袍,剪水双瞳清澈明亮,在夜色里宛如天际寒星,静静的看着走进来的两个人,微微侧福道:“请陛下恕我云鬓不整未能远迎之罪。”
轩辕翼明显呆滞了一下,才说:“姑娘不必多礼。”
“谢陛下!陛下,爵爷请坐。”
等他们都在大厅的玉椅上落座后,我姿势优雅仪态万方地斜偎到那白狐皮躺椅上,乌云般的长发自然曳地,一身冰肌玉骨被睡袍遮去了大半,只露出赤裸的脚踝和一小段手臂,倾国倾城的容貌在此刻看起来更加风情万种,彷如百花丛中最娇贵圣洁的那朵,香艳清雅,高贵飘逸,风华盖世。
而对面的两个人隔着珠帘纱幕似乎已经看痴了瞧傻了。
“这么晚了,陛下与爵爷大驾亲临,不知所谓何事?”我吐气如兰,轻声细语,大珠小珠落玉盘似的声音缓缓送出烟雾般的帘幕。
“寡人……”
“我……”
二人本是伶牙俐齿互不相让,此刻却忽然失了言语般,喃喃好{炫&书&网久不成句。
“陛下与爵爷不辞劳苦前来探望莫爱,莫爱心怀感激。这夜幕深沉,霜寒露重,陛下与爵爷若是没什么事,还是早点回去歇着吧。”我漫不经心地说着送客的话。
话不多,却似有催眠的效果,轩辕羽听了之后有些失魂落魄的朝门口走,刚走两步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猛地转回来。
“羽,不得无理1轩辕翼低沉的声音响起。
可惜还没等他出手阻拦,轩辕羽已经一阵风似的挑开重重垂帘,冲到我面前:“我、我……”却忽然又说不出话来。
我懒懒的把双脚放下来坐正,轻轻蹙眉,问道:“爵爷为何如此冒失?”
“我、我是来接你回府的。”他看着我略带幽怨的眼睛,话语间顿时底气不足。
“这……爵爷,莫爱是奉旨入宫,去留……”帘幕飘荡间我为难的看了一眼轩辕翼,顺势把这记球传到了他的手里。
轩辕羽看到我的眼神暗示,立刻转头说:“我要带莫爱回去,你没什么意见吧?”
轩辕翼深深看我一眼,道:“这几天我与莫爱有事要商议,她还是留在宫中较为方便。”
“有什么天大的事情非要她留在这里不可?”轩辕羽挑眉问。
轩辕翼沉吟半天才摒退左右缓缓道:“我要同她商议对大熙出兵一事。”
我心里一动,轩辕翼不愧是一国之君,果然是聪明绝顶,一点即通。
“什么?同她?”轩辕羽不可置信的看了看翼又看了看我,像是明白了什么,激动的抓住我的肩膀说:“上官飞花,我没猜错,真的是你?1
“呵呵,陛下和爵爷深夜造访,说来说去还是为了此事。”我不作痕迹的脱离他的禁锢,轻轻抚了抚鬓角跌落的几缕碎发,道,“莫爱早已说过自己不是上官飞花,为何爵爷就是不肯相信呢?”
“那是……那时因为虽然你声音变了,容貌也变了,可是……眼中的那份灵动和骨子里的那股傲气却始终没变……”
“始终没变么?”我不以为然的笑道,“那莫爱接下来要说的故事可能要爵爷失望了……”
“什么?”
“爵爷先请坐,在说故事之前,莫爱有几事不明,不知陛下与爵爷可否赐教?”
“但说无妨1这次两人倒是异口同声。
“莫爱斗胆问一句,陛下与爵爷可都是真心喜欢那上官飞花?”
“是1
“不错1
“爱她?”
他二人均重重点头。
“为什么会爱上她呢?”
“因为她是我轩辕翼的未婚妻1他抢着回答。
“陛下,这个原因未免太牵强了些。”
“爱一个人也需要原因么?呵,若是真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爱上她,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伤,也不会有那么深的痛了……”轩辕羽喃喃低语。
我心里一震,忽然觉得有些闷。
也许,他们当初真的是爱着上官飞花的吧……可惜,错的时间错的地点遇上了自己心仪的人,注定了会是一场错误的爱恋,也注定了不会有好的结局。
深呼吸一口,接着问:“那……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这……”两人迟疑一下,都回答是四、五年前的战场上。
“这么说来,陛下与爵爷爱的都是五年前的上官飞花咯?”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点头道:“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便喜欢上她的。”
我轻轻一笑:“这就对了!陛下与爵爷喜欢的都是上官将军之女上官飞花,可莫爱的的确确并不是她!因为当年的上官飞花早已不在人间1
“你说什么?”轩辕羽失声叫道。
“我说当年的上官飞花在策马堕崖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之后你们看到的上官飞花不过是一个借尸还魂的女子而已。而那个女子,三年前也在药王谷的绝壁前跳崖自尽了!所以,这世上再没有什么上官飞花,有的,是一个名叫莫爱的人!莫爱与那上官飞花,身躯容貌不一样,灵魂更是不同!所以爵爷,您看错了,您口中的什么灵动什么傲气,由始至终根本就是您自己的错觉而已1
听到这句话,他二人像被雷劈中一样,一动不动愣在当常
半晌,轩辕羽才艰难的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1
宇文鹤
屋里其暖融融,窗上明亮。我睁开眼,天色大白,推开窗一瞧,外面竟然铺了厚厚的一层雪!
大雪压枝,雪下白色的花朵有些开得极盛,有些却已是正在凋零,片片落了下来,一地的花瓣,和着银白的雪,竟然别有一番风情。
“小姐,您醒了?”身后传来嫣红的声音。
“嗯。”我转身点头,“现在什么时候了?”
“已经是巳时一刻了。”
“哦……”都这么晚了呀,“有人来过么?”
“没有。”
我想了想,也是,刚刚看了院子,深深浅浅出出进进似乎也只有两对小巧的女子脚印,应该是没有其他人来过吧。
可是,他们……
嫣红开始伺候着我慢条斯理的更衣梳洗,我心里头则一直在犯嘀咕。
那些人昨晚吵成那样,今天怎么就一点动静都没有了?人呢?
难道是他们已经化干戈为玉帛,结束了内讧统一了阵线?
又或者,眼前的沉寂不过是个假象,巨大的暴风雨隐藏在这片刻的宁静之后?
想到这里,我不由地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再次回味一遍。
我记得自己昨夜刚刚来了个亮底牌大揭蛊,震得轩辕兄弟一愣一愣的,自我感觉不错,颇有成就感的时候,等不急我回去的三人一鸟不听指挥地呼啦拉从天而降,结果本来可以简单化的事情变得更加复杂,该撇清楚的关系反而越描越黑,到最后我耳边嗡嗡响脑子晕乎乎眼皮千斤重,不得不下达逐客令,让他们二对三的阵线,哦,不对,是二对四的阵线高抬贵脚移驾他处,继续他们百年都扯不清楚的话题,不要在这里扰我清梦……
嗯,然后呢?在我心安理得睡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
他们都谈了些什么,干了些什么我真的是一概不知,成效怎样结果如何,得出了什么结论达成了什么共识我也完全不清楚……
本以为他们会在第二天一早来报告成果,可到现在了居然连个人影都没出现……太……罕见了……
“小姐,好了。”嫣红清亮的声音叫的我回了神。
往镜子里看去,明珠点绛唇,彩衣衬雪迹云鬓上那只凤头钗是用拇指大的珍珠串成的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光彩夺目,美艳硕大,照的整张脸都滟滟发光。
低头瞧了瞧这色彩绫衣裙上金线绣着的凤凰吐丹和枝叶连绵的花纹,我问道:“干吗要打扮的这么隆重?”
“有么?”嫣红纳闷的瞧着我,一副“我觉得挺普通”的表情。
突然想起,除了特殊情况,平日里自己都是素色衣装不施粉黛,今天这身装扮在宫中或许也不算什么,只是自己一时有些不能适应罢了。
遂笑笑对她说:“没什么……”
“小姐请用膳。”流翠从外头走进来说。
随她出了卧房来到正厅,巨大的白玉桌上摆满了食物。数了数,光小菜起码有二十几道,然后还有白粥肉粥八宝粥盛放在不同的钵里,碟子里还有各式各样精致的点心……
嗯,轩辕家的风格还是没什么变化——规格一直都很奢侈。
白玉碗翡翠箸,这顿饭吃的着实够丰富。
吃完饭,我说要出去走走。两个丫头没有阻拦,只是取了件紫貂敞裘出来给我披上,说雪住天晴外面寒冷,要我早些回来。
笑着点点头,我出了门。
织锦玉履一脚踏在雪地上,感觉凉凉的,寒意顿生,我抬头瞧了瞧长长的小径,无奈的摇头。
下了这么大的雪,这院中也没有人来清扫么?
为了我的脚着想,我用轻功使自己脱离地面,轻飘飘的浮踏在雪皮子上走出了无暇宫。
出了宫墙才发现,外面纵横交错的小路上,雪都已经扫的干干净净,露出一块块的青色方砖。再转头看看身后的无暇宫,还是一院雪白。
忽然明白过来,这并不是内宫的下人偷懒或者是忙的忘记打扫,而根本就是这先王后的寝宫是一个被禁足被遗忘的角落——孤清冷绝人迹罕至的禁院深宫。
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当年,容仪婉媚的先王后就是在这里坐愁红颜老,度过自己短暂的一生的么?
这华丽而清冷的城堡啊,遮住了自由的天与地;锦瑟不相合,管弦复谁听?唯有绛唇珠袖两寂寞罢了。
一路胡思乱想着,穿过了林间曲径,不知不觉中竟然来到了皇宫后花园。
冰天雪地,这里的草木却没有凋落,仍旧开的争奇斗艳,美不胜收。仔细一看,原来大部分花圃下都烘烤着大小不一的炭盆。
我一边走一边欣赏,一边思量着他们现在的情况,不经意间却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对话:
“……你说什么?陛下不在寝宫?”
“回宇文公子,陛下的确是不在浩宣宫。”
“那陛下去了哪里?”
“小人不知。陛下一夜未回寝宫,今日早朝也误了,这会儿大家都在找……”
“找着了吗?”
“还没有……”
“没用的东西1
我抬头,看到假山旁有两条人影。其中一个清俊的身形正伸出细长的手指拨动着一枝梅花,而旁边一人则躬身回话。
定睛一看,那弄梅之人清淡如画的容颜上一双盈水秋波的明眸,长发松松的挽了个髻,余下的黑发流云般撒在白绸长衫上,衬托着均亭的身姿翩翩儒雅,不是别人,正是宇文鹤!
虽然听说他入宫跟串门一样稀松平常,可我实在没有心理准备会在这儿碰见他,所以不由吃了一惊,脚下的步子也顿了顿。
假山旁的他似乎听到了动静,转过身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又迅速恢复平静,挥挥手让旁边的人退了下去,才慢慢的说:“想必这位就是莫爱小姐了?”
怎么才一个晚上的功夫,就好像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我的名字似的。
我在梅花的淡香中微笑点头:“正是。久闻宇文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神采非凡。”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莫爱小姐过奖了!听浩宣宫的下人讲,昨晚陛下一夜未归,不知莫爱小姐可有陛下的消息?”
嗯,几年不见,漂亮的脸蛋没什么变化,这不冷不热的傲傲然口气倒是有增无减。
我直直的盯着他,盯着他,一直盯着他看,直到看得他嘴角有些抽搐的说:“莫爱小姐……”我才不紧不慢地笑道:“昨晚陛下的确是在无暇宫……”
“无暇宫?1他忽然提高了嗓门,声音有些变调,像是给谁掐了一把似的,'炫‘书‘网‘整。理提。供'“你说你昨晚住在无暇宫里?”
我很无辜的眨眨眼睛:“对啊,难道有什么不妥吗?”
忍心负意
宇文鹤嘴角动了几下,终于还是忍住了,淡淡道:“没什么不妥。”
我眼珠一转,笑眯眯的问道:“宇文公子经常在宫中走动么?”
他明显还在嫉妒生气,只是冷冷的“唔”了一声。
“哇~~”我露出一副崇拜的表情,继续不知死活地问:“那宇文公子一定去过无暇宫咯?”
果然他脸色迅速变黑,异常僵硬的说:“没有1
“哦——”我颇为失望的说,“我见无暇宫里挂着一副很漂亮的画,本来还想问问宇文公子的,看来你也不知道了……”
“我怎么会不知道-…”他脱口而出,声音很大。大概又觉得自己失态,干脆别过脸去不再看我。
呵,这么点刺激就受不了了呀?精彩的还在后头呢!
我不理他,喃喃自语道:“唔,不知道是出自谁人的手笔,笔墨用的恰到好处,淡淡的空灵中透着浓浓的情意……画里的人看上去好像很漂亮,也不知道是谁……我记得那上面诗云‘常相忆难相随,梦断千里不回’,听起来就像是诉说思念之情的,一定是什么人为了追忆自己心爱的女子而作……”
旁边的宇文鹤脸上由黑变成灰败,终于哆嗦着拂袖而去。
啧啧,原来是空长了漂亮的脸蛋秀丽的身材,自认为清高的一塌糊涂而已……其实也太脆弱了,心胸也太不宽广了吧?……这还没三振呢,一振就自动出局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不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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