蛔影。 �
然而辛烁高高在上，冷冷地俯视着他，道：“朕不会杀你。你丧尽天良，但朕没有。无论怎样，你终究是朕的亲兄弟，你身上流着的是和朕同样的血脉！父皇在天之灵决不愿看到我们手足相残！而且，朕自己的江山不是通过弑兄来巩固的！”说罢，他转身吩咐道，“将瑞王押至京城，交由大理寺处理。记得告诉通判大人，留瑞王一命！”
风易登上城墙，就看到独自伫立地陷入沉思的昭阳皇帝。白川成功地扳倒玄豫之后，他便听令来洛城支援。原本以为昭阳皇帝自小锦衣玉食惯了，身娇肉贵，不知疾苦，放到民间就是个一事无成的纨绔公子，却不料那年轻的皇帝刚毅勇猛，每每杀敌都是冲在最前面，就像是无所畏惧地狼王！他行事果断、心思缜密，年纪轻轻却出奇地沉稳！不似白王表面儒雅，却心思复杂、手段毒辣，他给人的感觉就是天生的王者——高贵、孤傲、冷静！难怪梦回姑娘可以不顾自身安危也要独闯鬼国来帮他，他确实值得！说到梦回姑娘嘛……
想到这里，风易微微一笑，然后走上前去打断辛烁的思绪，唤道：“陛下！”
辛烁转头，见是风易来了，随即笑道；“是风先生啊！先生怎么不在宴会上呢？”
“陛下不也不在吗？昭阳大捷，陛下何以在此吹冷风呢？”风易笑着反问道。
辛烁也不恼，只是淡淡地道：“只是还有心事，放不下，如何能把酒言欢呢？”
“哦？学生不知陛下有何心事，不过……”他略有些狡猾地扬起眉毛，“我家王爷已经亲自送了苏姑娘来洛城了！”
第十五章 凯旋（2）
当辛烁疾步迈入自己的营帐，却看到那个魂牵梦萦的白色身影正盈盈坐在书案前面。温文如水的清丽女子正仔细地研究着书案上摊开的地图，听见脚步声她抬起头，冲他莞尔一笑。那笑容将他心中所有的阴霾都点亮，牵扯着他的嘴角也向上扬起！
梦回看见呆呆地立在门外的辛烁，不禁好笑道：“怎么不进来？”
辛烁这才如梦初醒，快步走到桌案前，一把握住梦回的手，顺势将她搂进了怀中！闻着那发间清幽的香气，辛烁只觉得自己的思念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他痴痴地凝望着眼前那张美到如梦如幻的脸，伸手温柔地抚着她的面庞。梦回也神情地看着他，半响才道：“你又瘦了……”
然而话还未说完，便被他尽数含在了口中！辛烁猛地将自己的唇覆上了她的，那清凉馨香的触感让他头脑一热，便止不住地去吻她！梦回有些生涩地回应着，只觉得辛烁的唇是那么火热，像是要将她融化！也不知道究竟吻了多久，直到依依不舍地分开时，梦回双颊飞红，俏丽的容颜染上了娇羞之色，更是让人移不开眼睛！
“我想你！”辛烁紧紧拥着梦回，声音有些嘶哑，“这四个多月，我想你想得快要疯掉了！今天若不是见到你，我一定会不顾一切去鬼国见你！”
梦回将头抵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格外安心：“我也想你……还记得我临走之前答应过你什么吗？这一次若是危机解除，我便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无论做什么都好，一定不离不弃！”
“你不会反悔吧？”辛烁握着她的手，有些紧张地问，他知道梦回如同闲云野鹤，不愿受皇宫的束缚，他有多害怕她再如三年前一样一走了之！
然而梦回坚定地摇摇头，道：“不会，我永远不会后悔！”
两个人便这么紧紧拥抱着，靠彼此的体温，相拥等待着黎明……
第二日中午，辛烁大摆宴席款待了白川。两个年轻的尊贵男子一同坐在奢华的宝座上，把酒言欢。貌美的侍女为白川斟满美酒，辛烁举杯，向白川致敬：“此次多谢白王殿下相助，朕才得以度过此劫，昭阳百姓才能结束战乱之苦！朕敬王爷一杯，昭阳愿与鬼国永世交好，绝不相犯！”
“小王谢过陛下！”白川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又道，“小王这次能顺利立为王储，也得多谢陛下和梦回姑娘！如此说来，昭阳和鄙国正可谓互利互助，同舟共济呢！小王倒是有个想法，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哦，”辛烁饶有兴趣地笑道，“王爷请讲！”
白川微笑：“既然两国现今关系如此融洽，不如趁热打铁，建立友好往来关系。小王倒是很愿意为了陛下打破鬼国不与别过外交的惯例！”
辛烁闻言抚掌：“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王爷的想法正和朕的心意！”
二人即刻各自命了言官上前，互相商讨日后昭阳、鬼国二国的互利关系，两国言官匆匆地记载着。通商、通航、相互减税、有难相帮，无一不谈。
随后白川又道：“从来二国交好，最直接、最能表达诚意的方式便是联姻了！一旦双方联姻，便结为亲家，关系便是更近了一层！所以小王斗胆，愿与昭阳联姻！小王有一嫡亲的妹子，年芳十九，从未许配人家，鄙陋之姿，不知能否入了陛下法眼？”说着，他招呼座下的白皖；“皖儿，你过来见过陛下！”
白皖本来坐在白川右手下侧，和梦回聊着天，此刻听见白川叫她，便大概知道是什么事了。作为一国的公主，被送去联姻几乎是无法避免的事情，在来昭阳之前，白川也和她提起过这事。所以白皖十分淡然地缓步走上了主位，冲着辛烁施施然行礼：“白皖见过昭阳皇帝，陛下万福！”
辛烁看着面前这个穿着玄色衣裳的鬼国公主，她和梦回年纪相仿，面容精致地无可挑剔，个性也沉稳，清冷的气质倒是和梦回有几分相像。他如何不明白联姻是巩固两国关系最好的方法，只是……
辛烁转头望着座下的梦回。原以为她会生气，却不料梦回对上他的眼神，微微一笑，然后提起裙角站了起来，恭敬地对他道：“皇上，梦回窃以为联姻实在是两全其美的事情！所以还请皇上以社稷为重！梦回在这里先恭喜皇上迎得佳人！”
望着她挑不出一丝破绽的笑靥，辛烁在心中暗自叹气。她总是这么识大体，懂事地让人心疼！既然如此，辛烁便冲白川笑道；“贵国公主真乃倾国倾城之姿，能得此佳人，是朕的福气！朕向王爷保证，日后定会好生对待公主！”说着，他吩咐崔喜，“你明日即刻回宫去，着人好生修葺和乐宫，布置成鬼国的居住风格。并告诉淑妃、德妃，朕要册立白皖公主为正一品贤妃，请她们在宫中准备好册立大典的诸多事宜，不可有一丝怠慢！
白川显然对于辛烁的决定很满意，而白皖则低垂着头，看不出情绪。
辛烁交待完之后，又对白川道：“联姻向来是双方的事情，既然王爷如此信任朕，将妹妹托付，那么朕自然也要帮王爷择一份好亲事！”
白川微微动容，不禁瞥了一眼一旁默默伫立着的梦回。他多想开口，要辛烁把梦回嫁给他，将她留在身边，当做最珍贵的宝贝来呵护！只是，他又如何能强留呢？她的心里，自始至终只有年轻的皇帝！只一霎那的失神，白川又带上那经年不变的儒雅的微笑，道：“陛下看着办就好！小王先谢过陛下美意了！”
辛烁思忖了一会，脑海中浮现出一抹娇嫩的鹅黄色身影，便道：“朕的妹妹，朦皎长公主，倒是和王爷年纪相配。不过朦皎自小被朕宠坏了，娇纵任性得很，只怕日后还要让王爷多费心思！”
白川带着得体、事宜的笑容，竭力表现出喜悦之情：“陛下的妹妹必是真绝色，又是金枝玉叶，小王自当万分呵护！”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两国便结成了姻亲关系。各自嫁出的都是名副其实的公主，也算是给足了对方面子！这样一来，崔喜回宫便会迎了朦皎来洛城。而辛烁也决定亲自送了朦皎嫁给白川之后，再动身回宫。
之后十数日，白川便在洛城住下了。辛烁常常邀了他一同饮酒畅谈，二人倒是投机得很，真有种相见恨晚之势！只是，白川刻意避开了梦回，不与她相见，免得那种嗜骨的思念和爱恋会让他把持不住！
然而还有些事情总是不顺。白川虽然被立为王储，按理白益功应该在立储后即刻召他入住铜宫，并且定下禅让皇位的时日，公诸天下。然而在立储大典之后，白益功对此事只字不提，只是长久地霸占着王位不让，让白川无法安心。毕竟玄豫还好好地待在玄王府，白益功的心思他却无法猜透！
白川见辛烁极好相与，又是可以深交之人，便抽了一日对酌，将此事与辛烁摊开了来讲：“川有一事，想请陛下帮忙……”
辛烁放下手中的琉璃盏，问道：“何事？王爷但说无妨！”
白川便将自己的担忧一一道出，辛烁听着，眉头也微微蹙起。良久，他问道白川：“王爷对此事，可有了对策？”
白川成竹在胸地一笑，又将自己的计划道来：“听闻梦回姑娘去铜宫面见父王时，曾被父王言语轻薄。川知道梦回姑娘对陛下而言，是十分不同的，不如就以此为由，让川来借此发挥吧！”
辛烁看着这个表面儒雅的英俊王爷，他的手段果然不一般，这样的人确实适合当统治者！于是他赞同地一笑：“的确，朕不愿任何人轻薄了梦回半分！王爷既要帮朕出一口怨气，那么，朕就等着王爷的好消息了！”
白川即刻从洛城启程回了凤都。紧接着，凤都传来消息，说是鬼王白益功昏庸无道，贪恋美色，曾对昭阳国来使言语轻佻，还想将其纳为侧妃。然而这位美若天仙的使者却是昭阳皇帝未迎进宫的妃子，是昭阳皇帝的挚爱。鬼王的轻薄之言不知怎地就传到了昭阳那边，昭阳皇帝大怒，夺妻之恨让他决定对鬼国宣战！
消息一传出，立刻在与世无争的鬼国百姓间引起了骚动！白益功在位三十余载，不说是个十足的昏君，但也确实没做出过什么功绩！而且白益功好色众人皆知，曾经因专宠玄妃而三个月不上早朝！百姓对鬼王的不满日益增加！
就在这时，鬼国的太庙在一日夜里突降一血红色巨石，恰恰落在凤凰神像前。巨石上书：“昏君无道，贪恋权位；致使祸乱，国将不国！”
鬼国人本就极其崇尚玄道，凤凰神像前的“天诏”更是让他们深信不疑，他们的鬼王久居王位不退，已经引起了天神的不满！昭阳兵力强盛，若是真的攻打过来，后果不堪设想！
为了安抚民心，王储白川不顾危险，亲赴洛城与昭阳皇帝谈判，希望两国可以交好，不要引发战争。白川代替白益功，诚挚地向昭阳国道歉。为了鬼国百姓，不惜放低身份，卑躬屈膝，以其诚恳的态度终于打动了昭阳皇帝，不再发兵，既往不咎。鬼国百姓对白川极其尊重，凤都百姓更是上街游行，要求白益功退位，让白川来做他们的新皇！百官更是感念白川在玄豫谋反时英勇救出他们的家眷，同时将玄豫犯下的罪行归罪于白益功的溺爱和纵容，于是在御史和织造的带领下，百官罢朝，要求白益功让位！
第十六章 登基
迫于重重压力，白益功终于下诏书，曰：孤王年事已高，虽有意贡献于社稷，然心有余而力不足。皇二子白川恭谨谦和、厚德载物，有仁君之风，是为江山社稷不二人选！故孤退位让贤，立白川为新帝，以兴社稷！如是，孤得以颐养天年，百姓得以天神眷顾！
白川即位的前一天晚上，特意去了铜宫的第六层。他屏退了所有伺候的人，独自一人一步一步地迈入高高在上的鬼王寝宫。因为新皇要登基了，所以以前住在铜宫里的人，除了白川的生母、未来的太后白妃之外，其他人包括白益功和他的妻妾儿女们，都要搬到凤都郊外的行宫去。所以今夜，是白益功在铜宫的最后一夜。
经过第四层的时候，白川看到一身黑衣的玄妃玄姬正站在那里等他。玄姬长得很美，不是他母亲那种端庄素雅、不容亵渎的高贵之美，而是一种妖艳之姿，让人炫目、缭乱、酥麻到骨子里的美！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了，但保养得道的她依然美得让人挪不开眼睛，也难怪白益功专宠她这么多年！玄姬冷冰冰地盯着白川，那眼神犀利地仿佛想将他凌迟！
然而白川却毫不畏惧，只是好整以暇地冲她一鞠躬，问安道；“玄母妃安好！”
玄姬冷哼一声，不屑道：“哼，王爷，哦不，是新皇陛下，您可真是折杀本宫了！以您如今的万金之躯给本宫问安，本宫还真不知能不能活过今晚！”
白川如何听不出她话里讽刺的含义，只是他完全不理不睬，只彬彬有礼地笑道：“玄母妃说笑了！您是父王的妃子，是川的长辈，无论川是什么地位，都是要向您行礼以示尊敬的！还有，玄母妃怎会活不过今夜呢？父王以后去了行宫，还得多靠母妃照拂，颐养天年呢！”说罢，他也不去看玄姬那铁青的脸色，径直往第六层走去。
白益功独自一人坐在偌大的寝宫里，宁迦已经把他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只等着明日登基大典一过，他就要搬出这里。铜宫即将迎来它的新主人，宁迦也是，这里的宫人也是。曾经属于他的一切，明天都将属于他的儿子！
白益功知道白川就在他的身后站着，刚才白川请安，他只当未曾听见。他宽大的手掌抚着书案上墨玉做成的镇纸，感受那温润的触感，就像温柔地抚摸着爱人乌黑的长发。他这样静默着，白川也不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伫立在原地。
过了许久许久，白益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终于回过身看着自己尊贵的儿子。无疑，白川是他的子嗣中最为出色的一个，无论容貌、才学、见识、心胸、手腕、武艺，都是佼佼者。白益功忽而轻声笑了，说了一句：“川儿，你的确是最适合这个位子的人啊！”
“父王谬赞了！”白川低垂着头，依旧谦恭，“儿臣不及父王万分之一！”
“呵呵，万分之一？”白益功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你可真是会说话！可这不是事实！不然，孤怎会被你逼得退位呢？你以为孤真的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你暗中操控的？从豫儿‘谋反’那件事开始，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