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认为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即墨言说道。
“没什么。你现在需要什么,朕叫下人给你送来。”
朕?
苏女愣了一下。
他对她用“朕”!
以前他身为王爷的时候,他不也改口对她用“我”了吗?
难道身为皇上后,他和她之间真的存在了不能跨越的鸿沟?
苏女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淡。
“我什么都不需要,不过,你可不可以替我解开穴道啊。”
即墨言这才想起,她好像一直都没有动过。
“该死!”他又恼怒地低咒一声,但也乖乖上前替她解开了穴道。
苏女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低咒,其实,她觉得这些事情都没有什么的,根本就没有抱怨的必要。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是她自己的心境太平静了,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的情绪。
一得到自由,苏女便从床上坐了起来。
由于长时间没有动过,她的全身十分酸麻,坐起来的时候身子有些不稳,歪了一下。
即墨言急忙伸手扶住她。
冰凉的双手透过单薄的衣衫传到苏女的肌肤上,她不由得皱了一下眉。
“皇上,你的手好凉,快点去洗个热水澡吧。”
即墨言又急忙放开她,却并没有将手收回去,而且小心护在她的身边。
看到他这个举动,苏女有点受宠若惊。
即墨言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会照顾人了?
“皇上,你快去吧,我真的没事了。”强压下心头的疑惑,苏女再次对他说道。
受宠若惊
确定她真的没事了,即墨言才收回手。
“好,你好好休息,朕一会再来看你。”
“恩。”苏女点点头。
眼眸再次看一眼苏女,即墨言才转身离开帐篷。
苏女一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了也没有收回视线。
刚才,她的面上虽然一直都很镇定,其实她的内心却并不平静。
她不知道即墨言为什么也来了,也不知道即墨言为什么一会说她是皇后,一会又说她不是皇后。
更不知道即墨言对她的紧张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猜不透他了。
这个惊心动魄的一晚,使得苏女所有的神经都处于紧绷状态。
现在放松了下来,铺天盖地的困意便向她袭来。
于是,一向不愿多想的她决定好好睡一觉。
只是,在她闭上眼睛的时候,她在心里小声问了一下,也不知道轩辕昱现在怎么样了?
苏女是被一股肉香给诱醒的。
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是透过帐篷的缝隙,照到床上的阳光。
原来已经天亮了。
“醒了。”帐篷里响起一道低悦的声音。
苏女才发现,即墨言坐在案桌前,正一手拿着奏折批阅。
他今天穿了一件黄色的宽松袍子,头发也随意地束起,全身散发出一股慵懒的迷人气息。
见苏女醒来,他放下手中的奏折,然后端着案桌上的一晚肉粥,向她走去。
苏女想要坐起来,他的手先一步按住她。
“别动到伤口。”他把碗放在床边的凳子上,双手伸过来小心扶起她。
这么温柔的即墨言,让苏女感到十分吃惊。
当初她不辞而别,按照他的性子,见到她后,他应该是狠狠惩罚她一顿的。
可是,他反而对她比以前还好,真的是太奇怪了。
苏女有些受宠若惊地说道:“这点伤不算什么的,你不用太担心。”
客气
“怎么能不担心,现在你是有身孕的人,身子比平时要娇弱一些,当然得好好调养。”
怪不得他对她这么好,原来是为了孩子。
扶着苏女,让她靠在卧榻高高的扶手上。他又端起旁边的碗,用勺子舀一勺粥,打算去喂她。
“时间刚刚好,现在不烫不凉。”他说道。
知道他对她的好是因为孩子后,苏女的心里不难受,是假的。
自动接过他手中的碗和勺子,苏女低头说道。
“我自己来吧。你现在是皇上,怎么能做这些事情,难道没有丫鬟吗?”
即墨言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解释道:“军营里面,没有女人。”
“哦。”苏女舀一勺放进嘴里,却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即墨言就坐在旁边看着她吃,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苏女低着头,默默地吃。
整个过程,两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气氛十分沉默。
吃完后,即墨言伸手过来,想要接过空碗。
苏女却掀开被子,打算下床,并没有打算将碗交给他的意思。
“你起来做什么?身子还没好呢。”即墨言不着痕迹地夺过她手中的碗,语气微带责备地说道。
“我……我想去放碗。”
“朕来放就行了。”即墨言用一只手把她按回卧榻上,然后拿着碗起身离开。
走到案桌旁放下碗,他问道:“要喝茶吗?”
“我自己来吧。”苏女作势又要起来。
“别动!朕给你倒。”
苏女果真不动,乖乖躺着。
这一次,她学乖了,喝完茶后,直接把杯子递给他。
“谢谢。”她客气地说道。
即墨言漆黑的眼眸看她一眼,没有说什么。
接下来,即墨言继续在案桌前批阅奏折,苏女继续躺在床上。
他们之间不一样了,比起以前来,多了几许客气。
苏女睡不着,索性翻身背对着他睁着眼睛。
***
生蛋快乐~
太安静了
看着她翻身背对着自己,即墨言的眼眸微滞。
连看都不想看见他了吗?
帐篷外面十分热闹,因为昨晚打了胜仗,大家都在欢呼庆祝。
然而,外面越是热闹,越是凸显出帐篷里面的安静。
苏女觉得那些声音很刺耳,令人十分烦躁。
她悄悄把身子蜷缩进被子里,用手捂住耳朵。
可是,捂住耳朵,还是能听见外面的热闹声。
“皇上。”帐外响起莫渊的声音。
苏女一下子就辨别出,这就是昨晚救她的那个人。
她放下手,想要听他和即墨言之间的对话。
然而,即墨言却放下手中的奏折,走了出去。
“什么事?”尽管他人在外面,苏女还是能听见他低低的声音。
“皇上,帐篷简陋,臣命人在赵城准备了一间宅子,您看什么时候搬过去住?”
“不了,先把城里清理干净再说。恩,叫人多准备一些生活用品过来。”
“是。”
“还有,朕这几日有些疲乏,不想听见吵闹的声音。”
“皇上恕罪,臣不会再让他们打扰到皇上了。”
“恩,下去吧。”
“是。”
然后,苏女听见即墨言走进来的轻微脚步声。
不到几秒钟的时间,帐外果然安静了下来,连一点声音也没有。
可是,太安静了,苏女感觉安静得都快要窒息了。
她想出去走走,又担心即墨言不让她出去。
她想睡觉,却又睡不着。
于是,苏女只好睁着眼睛,东想西想一些事情。
中午的时候,军医来给苏女换药,她才得以呼吸几口畅通的空气。
一天的时间里,即墨言都在案桌旁批阅奏折,苏女一直都躺在床上。
到了晚上,苏女想,这下他总该会出去了吧。
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即墨言却朝卧榻的方向走了过来。
感觉他坐在卧榻上,苏女下意识地转过身子。
烤肉
“你也要睡在这里吗?”她疑惑地问道。
即墨言的面上没有多大的表情,“恩,这是朕的皇帐。”
哦,原来是他住的地方。
苏女往里面挪了挪,腾出位置让他睡进来。
然而即墨言并没有躺下的意思,“今天你躺了一天,起来活动一下吧。”
“活动?现在?”苏女透过帐篷小小的窗户往外面望了一下。
现在貌似天都已经黑了吧。
容不得她考虑,即墨言已经拿了一件披风站在她的面前。
好吧,她的确很想出去,既然有这个机会,那就出去走走吧。
帐外,到处都燃着篝火,原来有很多士兵在烤肉。
披着披风,苏女在即墨言的轻揽下,来到人较少的一处草地上。
这里早有人替他们燃好了篝火,连旁边的食材也是放好了的。
坐在厚厚的地毯上,苏女看着即墨言有些笨拙地往牛肉片上撒盐,然后放在铁架上,认真地翻烤。
牛肉烤得滋滋作响,还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味。
苏女本就是一个爱吃东西的人,闻到这个香味,她很明显地吞了几下口水。
不知道是不是火光太明亮的原因,苏女发现,即墨言的脸上闪着得意的神色。
好不容易把肉片烤熟了,即墨言把肉片用竹签串起来,递给苏女。
苏女迫不及待地接过来,打算一口咬下。
“小心烫。”他提醒她。
于是,她轻轻地,一小口地咬下。
“怎么样?”即墨言装着随意地问道,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反应。
苏女抬起头,笑着问道:“你以前烤过肉吗?”
“以前见别人烤过。”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烤得不错,没烤糊。”苏女说完后,接着又小小地咬了一口。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即墨言有些失落。
他把视线落在燃着的篝火上,愣愣地有些发呆。
*
如此在乎这个孩子
吃了几口,苏女抬起头,突然说道:“可不可以再烤一片?”
即墨言的眼眸一亮,还以为苏女认为他烤的肉很好吃,想要再吃一片。
他漫不经心地伸手去拿肉片,很是随意地说道。
“虽然好吃,但是这些东西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你再吃一片就行了,不能贪吃,知道吗?”
“恩。”苏女点点头。
等即墨言打算撒盐的时候,苏女突然说道:“盐少放一点。”
“……”
吃完肉片,又在外面坐了一会儿,他们才起身回到帐篷。
刚才在外面,虽然他们的话不多,但气氛不算沉闷。
可是,一进到帐篷里,气氛又开始沉默了。
“额,我先去睡了。”走进帐篷,苏女便说道。
即墨言紧抿了一下嘴唇,最终点点头。
苏女脱下披风,在卧榻上躺好,还特地在外面留了很大一块空位。
看着那留着的空位,即墨言还是忍不住走过去躺下。
蜡烛被吹灭,一切陷入黑暗。
卧榻不像床那么大,两个人躺在上面,难免有些拥挤。
即墨言的身侧就紧挨着苏女的后背,还能感觉到他滚烫的体温。
他们已经有很久没有睡在一起了,所以苏女感觉有点不自在。
于是,她试着轻轻动了一下身子,希望别紧挨着他。
谁知,她刚一动完,即墨言的身子又紧贴了上来。
苏女又动了动。
这一次,即墨言直接一把抱住了她。
“别动,小心动到伤口……对孩子不好。”
苏女一愣,果然不再动。
心里有一个地方在悄悄难过,原来他是担心伤到了孩子。
原来,在他的心里,永远只有孩子。
其实,她应该感到高兴的,毕竟他如此在乎这个孩子。
那好吧,就让她沾宝宝的光,靠在他的怀里一个晚上。
苏女试着放软身子靠在他的怀里,可是,他灼热的气息就在她的脖子后面。
连看一眼都感到厌恶
导致她的心一直砰砰地跳,怎么也不能放开,只能一直僵着身子。
感觉到苏女的僵硬,即墨言的手臂不禁收紧了几分。
这一晚,两人保持同一个姿势,一直都没有动过。
没有人知道他们睡得好不好,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其实,苏女一直都没有睡着。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
而她身后的即墨言,也同样没有睡着。
第二日,苏女睁开眼睛的时候,没有看到即墨言的身影。
自己起床穿好衣服,她打算出去弄水来洗漱。
刚一撩开帐帘,便看见外面恭敬地站着一个丫鬟模样的少女。
“夫人,您醒啦。奴婢去给您打水洗漱。”那个丫鬟看见她,急忙说道。
苏女愣了一下,然后叫住她。
“等等,你是?”
“奴婢是大人找来侍候夫人的,夫人以后就叫我小翠吧。”说完,小翠便离开,去给她准备洗漱的用具。
大人?是即墨言吗?
周围全是巡逻的士兵和简易的帐篷,苏女环视了一圈,没有发现即墨言的影子。
她有些怅然地转身进入帐篷,放下帘子。
走进帐篷,她突然发现里面的摆设有些不一样。
仔细观察,才发现,即墨言批阅奏折的案桌不见了。
苏女顿时了然,原来他搬到另外一个帐篷去住了。
心里有一个地方感到十分沮丧,苏女垂下眼帘,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
整个早上,即墨言都没有出现过,苏女终于可以肯定,他是真的不愿意见到她了。
前天和昨天,他都能因为孩子而假装对她好。
如今,只怕他再也装不下去了吧。
他对她,真的已经到了连看一眼都感到厌恶的地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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