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阿哥,十四阿哥觐见。”外面太监的公鸡嗓子唱喊,真是很有‘唱’的感觉。琳琅都听出韵味了,一点也不刺耳。
十三看一塌糊涂的棋局破功大笑,琳琅又羞又怒,给十三一个大白眼。双颊红霞浮现,糯米细牙咬住下唇,上唇上光彩流动,嗔怒的样子动人也诱人,十三笑着欣赏,十四目光阴暗。皇上也是神情愉悦,“朕让办的差事怎么样了?”
“回皇阿玛,儿臣与十三哥不负皇恩,一切顺利。”十四阿哥稳重的样子配上他高大的身形,真是个成人了,喜怒不像以前那么形于色,也不像以前能在皇上面前也嬉闹。琳琅庆幸他变了,不再为难自己,可是看到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还是很不舒服。长大是件好事也是件坏事,不过看样子皇上对他的变化很满意。“朕去塞外也准备好了,看看朕的儿郎们在草原上的风采。”他神采奕奕,有帝王的气势,也有父亲的骄傲。“琳琅,你也要去,看看草原的男儿。”
琳琅心里一动,“琳琅早就想见识一下草原的壮阔,草原的男儿直爽坦荡……”“哈哈哈”皇上一阵大笑,“前几天就听说你明示暗示太后……”琳琅慌忙咳几声打断皇上的话,祈求的眼神投向皇上。“现在知道害羞了,放心,朕不舍得把你嫁远。”皇上眨眨眼,好像了解到她的心思似的。而琳琅也只能是有苦说不出,还表示感谢皇恩,差点就涕零了。
五月初宫里乱了套,六月琳琅随君出宫。皇上再次表示出对她的不同,竟然让她带了两个宫女。随行的就她这个亲王格格最出格了,八福晋为这事半真半假刺了她几次,不过她也就知道霜月没有恶意,不是当没有听到就是回她几句类似‘嫉妒、小气’的话。一连三天车行很快,人被颠簸折磨,很快都没有兴趣了。琳琅总有点不好的感觉,好似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四福晋也在随行人员中,不过琳琅更喜欢和霜月聊天。一天趁霜月在吃葡萄就她问一句,“你家有什么青年才俊么?”没头没脑的一问,霜月当即就回答:“很多,我们……”琳琅隔着小桌子,眼睛贼亮亮的,“你帮我做媒吧!”半晌车里没有反应,然后传出一声怒吼:“你还是个皇家格格么?你……放手……”嘴被捂上了。
琳琅一脸惨状,“我哪里不像了?我就是想嫁人了而已?你至于么?”她手可是没有从霜月嘴上移开。霜月被扪住不能呼吸,白眼都要翻出来了。
两个人商议半天,完全是驴头不对马嘴,一个诉苦年纪大了,宫里不好混。一个大谈皇家的风范、礼仪。最后都累倒下,声音沙哑,不过眼睛还是贼亮,还在据理力争。
苦不堪言的旅途,刚两天就受不了了。几天后到了一处行宫,离京城已经有一定距离。对琳琅来说什么感觉也没有,无非就是风更清凉干净,云更美丽清逸,天空更大。
参加过福晋格格们的聚会,结果所有的人到打量她。有明的有暗的,有好奇的也有特意的,有善意的也有恶意的……她装出一副温婉样,忍住不耐烦燥让人随意看。霜月递酒过来的时候送来一句话:“她们不敢提你的婚事。”她狠狠剜霜月一眼,之后她再也没有去过那种场合。
再出发的时候皇上让琳琅留下,并且给了她自由,随时都可以回京,她莫名其妙,明智得没有问也没有反对。她清晨骑马离开行宫,去看看不大的几片草。带的书路上早就看完了,唯有面对天空发呆。感受日光由弱变强再变弱,温度由低变高再到低,看晶莹的露水被蒸干又重新出现,嗅青草潮潮的味道淡去再回到鼻尖。东出西落的太阳一直陪着她,也只有它陪她。
暗影挡住有点热的阳光,琳琅没有睁眼,她不想知道是谁,舒舒服服躺在阴影下。她能感觉到那个身影一会就调整一下位子,让她一直能在阴影下。日西下,那人还没有走,挡住淡淡的阳关。琳琅感到几丝凉意,毫不客气说道:“既然要我舒服,现在怎么不让开?”
“我……我……”有点生硬的汉语,琳琅一愣,她没有想到是一个不认识的人。奇装异服,面色黑红,她对异族没有什么好感,不是种族歧视,而是对满族的不满蔓延到其他民族。
她牙尖嘴利问道“你什么你?哪里来的野人?要干什么?想干什么?有什么企图?以为我好欺负……”后来她是看到对面的人快要咽气才发慈悲停下。仔细观察他,二十左右,眉粗眼亮,手长不细却很匀称。衣服上的花纹繁复,挂饰也多。
放柔声音问道:“你汉语不好?”“我能听懂,我是……”她是想实施勾引大计,看眼前人的穿着绝对不是一般人,有可能带她离开皇宫。心思动了,脸上表情也变了,正要正式实施勾引兰倩策马奔来,快得像阵风,“格格,快……不好了。”
她快马赶回京,进入恭亲王府看到满目的白,像突然下了场大雪,把人脸上的血色也抽走了。她不能想象严青现在的情况,她是瞎子也能看出他们父子之间有深厚的感情。几个嬷嬷过来给她披上麻衣,她眼睛转动在人群中四处寻找严青,“严青贝子在哪里?”
“贝子在灵堂。”
灵堂里有很多人,琳琅一眼就看到严青,他像棵瘦瘦的竹子,白色孝衣挂在身上。目无焦点,面无表情,像个人偶。伤心之极可能就是这个样子了,她不忍再看,跪下低头,泪水一滴一滴打湿袖子。悲伤会传染,严青悲痛的样子让琳琅的心也痛。
花架阴凉处,琳琅一直陪着严青,他不说话她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她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人,只能默默陪着他。他不吃饭她也饿着,一茬又一茬的人来,然后又走,没有人能劝动这两个人。她想其实饿死了也挺好的,她忘记了随她同来的那个异族青年,也忘了自己的大计。三年守孝,婚嫁就是梦想了,她至少还要与皇宫里人纠缠三年,也许一切都的天意。
人们还没有从这场白色中清醒,北京城又来了场葬礼,裕亲王也去了。
初吻
让琳琅万分不解的是,裕亲王驾鹤西去管她什么事?宫里竟然传来皇上的口谕,要她也去灵堂跪上一个时辰。她不放心严青,就让人给他灌碗参汤带他一起去了。人们看到严青歪歪斜斜被架来,心里都感动啊!达伦率先过来,拍拍他肩,“严青,以前是我们看错你了,你真是个爷们!我达伦服了。”琳琅一口气憋住不敢放,怕她自己破功了,好在严青头脑昏昏沉沉也感不到羞愧。
裕亲王府丧事的场面比恭亲王府那次的大多了,所有的阿哥都在,皇上给裕亲王的面子真大。不过裕亲王生前也很受人尊敬,尤其是受八阿哥的尊敬,听说裕亲王死前还在皇上面前赞扬八阿哥。
夜间灵堂只点燃了几盏灯,还有一支灯芯缩进壳里,偌大的地方有点昏暗阴沉,一闪一闪的灯火把灵堂的氛围提升到诡异的程度。琳琅早就可以回去,可是心里一种怪怪的感觉,就坚持留下了。借灯光的闪动偷偷看看她前面的人,八阿哥瘦的不是一点两点,也不是三点四点,神情憔悴不堪,身板却挺得很直。十三阿哥眼中也有了血丝,他们几乎一直在,足足熬了好几天了。
十三好像感到琳琅看他,回头给她一个安慰性的笑容。琳琅有点不好意思,偷看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不过十三的笑容也太好看了,房间都被他的笑容带亮了点,她有点闪神。等琳琅回神听到房上有脚步声的时候,屋内的灯都已经灭了。八阿哥大怒,“奴才们都死到哪里去了?”黑暗中琳琅前行想保护十三,她感到来的人武功很高。十三也回身去抓她,怕她被吓到。
外面守着的人慌忙进来点亮灯盏,一切都没有变样,有人已经跪下口呼‘王爷显灵’。琳琅起身四处查看,她看到灵前的香炉里多了几支香,还有一个一丝白线,淡得几乎看不到。琳琅几乎要喘不过气,耳边一直回响一句话‘乐儿,哥哥去看你会留下记号,譬如我最喜欢的白衣上的细线’。喜欢激动霎时充满胸膛,快速跳动的心要从胸腔蹦出。她推开十三说要出去歇息,不管他诧异的神色。长长的走廊通到院墙,几棵参天大树耸立入云。她左右看没有人,脚尖一点走廊护栏,身体飘向最大的一棵树。她是故意的,外面玉盘镶嵌是夜空,月色正浓,她想暗中的那个人好好看看她。
琳琅把细长的丝带抛向大树,树中伸出一只手抓住它,稍一用力她就来到他的面前。淡淡的青草味,她小时候为这嘲笑过唐纬,如女孩子般好香。琳琅抑制不住自己要哭出声。温暖干燥的手覆上她双眼,“乐儿,妹妹,莫哭。”琳琅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身体因为激动一直抖,牙齿不停打架。唐纬把她拥在怀里,手拍她的背,“乐儿,莫哭,莫怕。”唐纬还是那么不会安慰人,琳琅无声哽咽让他不知道该做什么。小时候她也哭,不过那是为了他让步,再大一点她就再也不哭了。而今……假哭变成了真哭,断肠之痛不过如此吧!
“哥,哥……让我看看你。”琳琅好不容易平静点,树叶遮住月光,她什么也看不到。唐纬拉住她不让她乱动,“还……还是不要看了,乐儿,爹娘和我都很好,你不用担心。你自己保重,我先走了。”琳琅还没来得及问一个问题,唐纬就如流星般消失了。她的手没有抓住任何东西,失神看唐纬离去的方向。最终她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紧紧抱住树杆,指甲被粗粗的树皮折断都没觉得痛。
琳琅从树上落下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有人看到她,确切的说她根本就没有警惕的心思了。十四两只眼睛亮得可以羞死天上的明月,“没想到琳琅真是‘身轻如燕’,让胤祯长见识了。”琳琅看到他就晕了,任他凑到她身边,十四说话带出的热气落在她额头,他低头热气又转到耳朵、脖子。
直到十四人前倾,下巴触到琳琅额头,她才一惊,慌忙举手推他。双手抵在他胸口,她的手都要被烫化了,咬牙坚持住不撤手,总算是抑制住他前倾的趋势。十四笑得邪气,也笑得开心,“我向皇阿玛说说今晚你的表演如何?”他的双手可都是在空闲状态,一只手手指拨动琳琅耳垂。另一只手覆上她小手,从她左手移动右手,再回到左手。
琳琅面红耳赤,两眼冒火,恶声问道:“你想怎么样?我怕你不成?”十四扯住她小手,硬生生拽到他眼前。“我知道你不怕我!可是皇上……”他没有说下去,月光下他伸出红红的舌头,轻轻点上琳琅的食指。
琳琅气得浑身发抖,使劲要抽手,十四大手铁夹一般卡住她手腕,牙齿咬住她手指。他看她生气、发抖,眼神告诉她:如果你动,我就不会放开牙齿。脸上的神情能气死个人,仿佛他叼住的不过是个骨头。
琳琅只能不动,可是她不挣扎,他的舌头又不老实了。而她一有想缩手的冲动,十四的牙齿就动了,好似他能看透她的心。几番下来琳琅就死心了,闭上眼睛默念:是一条可爱的小狗,一条可爱的小狗在舔我手指。
十四眼中神色变了几次,阴深时吓人,幸福时动人。他本就有双漂亮的眼睛,月光下如宝石般熠熠生辉。最后还是阴深占了上风,“炀帝有个妹妹,被炀帝辱后自杀。琳琅,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琳琅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不过还是想到反击的词语,“十四阿哥不是炀帝,这话被其他阿哥听到,尤其是太子听到。你有嫌……”十四阿哥笑着打断她,“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十四阿哥,你这样的话还能唬住我么?我不像你这边没出息、没长进,几年了除了学会了哄皇阿玛,其他什么都没有学会。”琳琅被他说得一蒙一蒙的,索性就直接问,“你想怎么样直说。”
十四手指挑起她下巴,然后捏住不放。“以前不是很镇静么?伶牙俐齿嘲讽本阿哥的劲头哪里去了?热茶泼本阿哥的胆量哪里去了……”
“够了,”琳琅眼睛因为愤怒发红了,“想怎么样快说?”几年的聚集在心里羞愧、愤怒、憎恶日日夜夜折磨着十四。他恨不得杀了眼前这个小女子,可是真让他去处置她,他心里又没有一点主意了。甚至在这一刻,看到她伤心他没有开心,看到她无生机他生气,看到他因生气又有了生机他高兴……
“快说!”琳琅现在烦躁地想杀个人,连连逼十四。十四尴尬一下下,他不知道他想做什么,“让爷我好好想想,怎么能让你更难受。”手在她脸上滑动,有时候抚摸东西会让人上瘾的,尤其手指下是吹弹可破的皮肤。
热热的、陌生的手在自己脸上四处移动,是谁都受不了。琳琅觉得脸上有条蚯蚓在爬动,但是心里也承认应该比蚯蚓在脸上舒服。‘舒服’这个词涌上心头,她经不住心里发凉,心里想她自己不是真到了动情时期了,想到堂兄妹她心里更凉。她下意识后退,十四手如影随形跟上,可是移动哪有那么同步。等两个人都停下的时候,十四的手可就贴在琳琅的嘴唇上。琳琅睁大眼睛、目瞪口呆,她在这算是开放的一个人,可是这仅仅是基于前世与狐朋狗友的打打闹闹。什么时候都没有与一个男子这么、这般零距离接触。一股异性的味道萦绕在鼻腔,她害怕,心里却有种异样的感觉,被一种陌生的感觉左右。
柔软的唇就在自己的掌中,吐出的气体打湿他的手,也润湿了他的心,心一时变得柔软。随着琳琅急促的吸气呼气,她的唇就与十四的手掌一碰一离。十四感觉腿有点软,晕晕时身体起了变化。他府中早就有了侍妾,他自然明白现在他要的是什么。满人对血统本就不是很在意,入关后为了统治汉人、也可能证明他们也是文明人,就汉化了点,汉化后他们才知道‘贞洁‘这个词。可是一旦欲望来了,披在身上的道德外衣就如烟般散去了。况且十四从来都没有认可琳琅的身份,他根本就不信琳琅是恭亲王的亲女。
十四的行动比他的思维要快,在他觉得想要的时候,琳琅已经被他拦在怀里。低头就含住了两片红唇,舌尖在它们上面轻轻舔,他感到怀里人在发抖,一手就箍住她的细腰,狠命把她揉进怀里。琳琅早就神志不清了,与一个陌生的身体贴在一起,热量从对方那里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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