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样可不好说,虽然不至于被赐死,可是她也不喜欢知道太多的秘密呀,秘密太多就是心理负担也会很大……
“接着读!”
顾错没有办法,只得又打开一本密折,这个折子说的却是“陈汝弼案”。这案子顾错倒是听说过,起因是大臣陈汝弼收受贿赂三千两银子,本来案子不算大,没想到这个倒霉蛋撞到了枪口上,皇上御批由议政大臣和九卿詹事科道等赴刑部衙门会审。这本密奏里写着审案时满官汉官之间的争辩。
顾错读完了忍不住说道:“阿玛,这同一个案子,满臣要求严判,汉臣则尽力为其开脱,这可不太正常。咱们大清的律法何在!最好要做到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判刑怎么能根据个人的意志随意行事呢?”
皇上一听顾错的话立刻睁大了眼睛“你再说一遍!”
顾错心中忐忑,无奈还是说道:“女儿是说,执法的关键在于执法必严,但是前提则是有法可依,而且要做到有法必依,当然必须要保证违法必究……”
皇上提笔刷刷点点写下了这十六个字,说道:“错儿所说的确是律法的精髓所在,要是所有的大臣都能领会,也就好了。”
顾错想了想,就是在二十一世纪也没有做到这一点,不由得气馁。顾错看见皇上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复杂,有些不明所以,她打破寂寞说道:“阿玛,你每天批阅这些奏折不厌烦吗?要是让错儿天天看这个,错儿宁肯打渔种地去。”
皇上笑道:“那错儿最向往什么样的生活呀?”
顾错笑了笑,淡淡的、似乎带着无限向往说道:“像皇阿玛这样,固然让女儿觉得高山仰止,可是……也难免会觉得有些高处不胜寒。错儿记得来京的时候路过长江,那滔滔的江水奔驰向东,惊涛骇浪看着让人觉得目眩神驰,虽说气势非凡,可是难免让人有身不由己之感,所以那样的生活错儿不喜欢。错儿更喜欢那波光潋滟的湖水,一泓清泉,碧波荡漾,一叶孤舟,静静幽幽,身畔若是再有万朵莲花开放,那就更好了!有人欣赏喜欢也好,就算没有人喜欢,错儿也能自得其乐。”
“可是你生在帝王家,也有自己的责任。”
顾错笑道:“皇阿玛,你说错了,那是哥哥们的责任,跟女儿没什么关系。”
“你那些哥哥若是像你这样想就好了。”
顾错一听就糊涂了,不知道怎么回答好,怎么事情到了自己身上就说自己有责任了?而几个阿哥热心名利他倒说像自己这样淡薄就好了?这是不是有些自相矛盾呀?
顾错看见皇上提笔在奏折上写道:“此奏贴甚好,深得大臣体,朕明白了。”
陪着皇上把一摞奏折批阅完,父女二人这才往槿香院而来。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不近人情的规矩
顾错陪着皇上来到槿香院,却见大门敞开,竟然一个人也没有,顾错心里疑惑,转头看看皇上,却见皇上的眉头动了一下,跟在身后的魏珠正待要喊人,顾错忙说道:“魏总管先别出声,咱们进去看看怎么回事。”
一直来到内院,却见公主身边的四个太监两个宫女还有几个杂役都站在院子里焦急的往屋子里看。几个人听见脚步声一看,皇上居然和错公主一起来了,脸上都是又惊又喜的表情,顾错连忙“嘘”了一声,做了一个不准出声的表情。
就听见室内月荷大声说道:“嬷嬷你说的好没道理,公主有自己的月例银子,难道槿香院还花你的银钱了不成?平白的你竟然说搭给槿香院多少东西,难道皇上的女儿还让你来养活了不成!您说这话难道不亏心吗?公主的头面首饰被您拿去当了不知道多少,您当初可是说好了,到时候还回来的,公主心慈面软答应了,现在皇上给公主赐婚了,你难道让公主就带着这么点首饰嫁过去吗?”
“你个小蹄子!我是公主的教养嬷嬷,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了!”说着话只听见“啪”的一声响,紧接着月荷“啊”的一声叫:“嬷嬷,我也是有品级的女官,你有什么资格打我!”顾错听着这嬷嬷显然被月荷说的恼羞成怒了。
就听公主身边另一个宫女月梅插话道:“嬷嬷,你是公主的教养嬷嬷没错,可是你别忘了,公主大婚,带了多少嫁妆内务府需要留底的,现在缺了那么多东西,嬷嬷你要是不还回来,我们固然难逃一死,就是嬷嬷你到时候也逃不了好去。”
顾错看看皇上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心道这个嬷嬷怕是要不妙。其实顾错早就觉察出嬷嬷眼神带着阴郁,心里很是讨厌她忖着她不是什么善类,可是纯悫公主从来没有说什么,顾错也是个省事的,自然什么也不问,哪里想到纯悫竟然被一个教养嬷嬷降服住了!这么大半天她难道不在吗?怎么竟然一句话不说?
就听见纯悫的声音说道:“嬷嬷,你卖首饰便罢了,怎么还敢打人?”
嬷嬷说道:“老奴的丈夫因为救皇上而死,也没给老奴留下一男半女的些年因为皇上抬爱,老奴也是个三品诰命,留在公主身边服侍,那也是皇上喜欢公主,老奴虽说典当了公主的几样首饰,可是公主也知道老奴好赌,得来的银钱随手也输了。这事儿还是公主替老奴遮掩遮掩吧!公主眼看就要大婚了以后老奴随着公主嫁到塞外,还得是公主府的管事不是?公主也该知道后公主想要和额驸同房,内务府是要记档的,到时候老奴一定给公主少记两次……”
顾错一听,气得七窍生烟,这个嬷嬷也太嚣张了,竟然以此要挟!纯悫一个未婚的女孩,脸皮那么薄,被她这么一混,肯定不好意思说什么……
果然,听纯悫说道:“嬷嬷,你混说这些做什么……这么多年了,我又没说什么……这事儿我但凡能替你遮掩就遮掩,要是实在遮掩不了,嬷嬷你也别怪我。至于昨天那件头饰,你还是赶紧给我赎回来吧,那可是错妹妹送我的,若是被她发现不见了,她可不是我这么好说话的。”
一听这软绵绵地话。顾错气得怒发冲冠。(可惜头上没有冠)一来顾错气地是纯悫地懦弱。在外人面前她言辞锋利。倒是不像个能受得气地人,哪想到竟然被一个奴才欺负住了,二来气这个嬷嬷,竟然有恃无恐。仗着死去丈夫地功勋欺负到公主头上了……
顾错迈步正待要进去收拾那个嬷嬷。替纯悫出气,主要地是她有一种兔死狐悲之感。却猛然想起来自己是跟皇上一起来地。这事儿好像轮不到自己出头。
顾错还记得《清朝野史大观》中有这样地记载:“公主出嫁。即赐以府第。不与舅姑同居。舅姑且以见帝礼谒其媳。驸马居府中外舍。公主不宣召。不得共枕席】宣召一次。公主及驸马必用无数规费。始得相聚。其权皆在保姆。则人所谓管家婆也。公主若不贿保姆。即有所宣召。姆必多方间阻。甚至责以无耻。女子多柔懦面软。焉有不为其所制者。即入宫见母。亦不敢曲诉。势分相隔。不得进言。即言亦不听※以有清一代公主无生子者。有亦驸马侧室所出。”
以前看见这段野史。觉得这记载既然是野史。当然做不得真。通过今天这事儿她才知道。这事儿备不住就是真地。
这么半天皇上居然没有动静。这可不正常。顾错回头一看。皇上地脸色更差了。顾错猜测他肯定心疼女儿被一个奴才欺负。再者可能会觉得女儿没用。心里失望……
皇上见顾错回头看他。就冲她一使眼色。让顾错来处理这事儿!顾错本来还指望皇上给纯悫主持公道呢!转念一想,也明白了皇上地顾忌。这个妇人虽然恶毒。但是外人不明真相。如果冒然处理了,毕竟是皇上救命恩人地妻子。皇上这是怕她落下口风吧?
顾错推门进屋,室内众人皆是一惊,嬷嬷脸色顿时变了,纯悫说道:“错妹妹,你今儿怎么来了?身体可大好了?”
顾错笑道:“我本来是大好了,可是在门外听见槿香院这一出大戏,我又气得不好了。”
纯悫公主一听,脸上讪讪地,自己的院子出了这样的事儿被妹妹知道了,她也有些不好意思。室内的两个宫女和两个嬷嬷都给顾错见礼,顾错也叫起,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来,她浑身散发出一种凛然的气势,眼睛眯缝着连纯悫公主也不由得愣了,这种气势、这种神态,她只在父皇身上看见过……
嬷嬷一见错公主没叫起,心里打鼓,错公主府里凌嬷嬷的遭遇她不是没听说过,但是她转念自忖身份特殊丈夫可是挡在皇上面前替皇上挨了一刀才死的,这点小事儿就算皇上知道了未必会把自己怎么样。想到此她就自己施施然的站了起来。
顾错正想找茬!此刻一见她如此嚣张,即说道:“嬷嬷,我准你起来了吗?”
嬷嬷笑道:“错公主,您来咱们槿香院,老奴怎么着也得跟您预备点茶水点心什么的,不然岂不是太失礼了吗?”
顾错冷笑“是,嬷嬷?不用你提点我也知道这是槿香院∫可不如你们公主这么好性子由着你胡来,你是不是打算降服了十公主再来降服我呀?我告诉你,我是十公主的妹妹,也算得上是这个槿香院的半个主子,今天我就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你,吴庸、魏贵站着干什么,这个眼里没有主子的奴才!给我狠狠地打!”
跟在顾错身边的太监都看到是皇上示意错公主管这事儿的说了,错公主府跟槿香院不沾边,他们也不怕得罪了这个嬷嬷。顾错带来的四个小太监立刻把嬷嬷给拉扯住,吴庸上前就甩了两个嘴巴,嬷嬷的脸顿时肿起来了,嘴里杀猪似的嚎叫:“错公主,我是槿香院的奴才,你没有权打我,我是皇上钦封的三品诰命夫人,我要去内务府告你……”
顾错道:“月荷,去找东西把她的嘴堵上!”
月荷先前挨了嬷嬷的两个嘴巴,现在一看嬷嬷挨了打,心里正称意,听了顾错的吩咐,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找来一个抹布塞到嬷嬷嘴里……
顾错对吴庸和魏贵说道:“不要打她的脸,往她的身上招呼,给我狠狠地打!月荷,十公主缺了什么首饰,你列一个清单,让她签字画押。”
顾错看看身旁的纯悫公主,见她面露不忍,看她的眼神好像还想为嬷嬷求情,顾错赶忙把她拉到旁边的屋子,问道:“十姐姐,你是不是怪我多管闲事了?”
纯悫苦笑,无可奈何的说道:“错儿,你十姐姐不是那么不知道好歹的人!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只是我以后还是得落在她手里,不能不顾忌……你不知道,我额娘身份低,这宫里的人向来都碰高踩低的,我从小就被她……被她欺负怕了,即便我说了,也没有人替我做主。我不像你,可以躲到外头去……”
顾错心里哀叹,公主也有烦恼啊!“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你越是软弱,她们越是觉得你可欺,再说今天这事儿我也不能不管,是皇阿玛命我来的,姐姐不要怪我生事,也不要生我的气才好……”
纯悫顿时吃了一惊“你说什么?皇阿玛知道了?!”
“可不是!我跟着皇阿玛一起来找你,在门外什么都听见了,皇阿玛气得脸色都变了,却命我进来处理,他自己走了,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纯悫脸色有些不好看,嘴里喃喃道:“皇阿玛对我一定很失望……”
顾错轻叹一声说道:“十姐姐,我拿你当亲姐姐才对你说句心里话,皇阿玛让你去蒙古和亲,你这样的逆来顺受的性子能起到和亲的作用吗?我真的怕你到时候被人欺负了去。”
纯悫垂头丧气的坐下来垂泪,“我当初看见父皇那么宠爱你,心里不知道多嫉妒你,后来我才知道,我的确不如你……我是皇阿玛的亲女儿,一年能见到父皇的时候也就三两次,心里盼望着能见到父皇,可是一见到了又害怕父皇,甚至不敢多和父皇说两句话,看见你在父皇面前撒娇,我真是又羡慕又嫉妒……我院里的事儿,额娘又不能替我做主,只有奶娘最疼我,可惜前些年还去世了。”
顾错心里升起一种无奈,原来纯悫刚认识自己时候的趾高气昂是她在嫉妒自己!顾错轻声说道:“姐姐,你还有半年才大婚,不如这半年你就住在我府里吧?帮着我照管照管生意,管管家,好不好?”
纯悫公主也是一个心思灵透的人,她一听就明白了是错妹妹想要先锻炼锻炼自己的理家能力,却这么隐晦的说出来,怕自己失了颜面,她边擦眼泪便说道:“就剩下半年的时间了,我……我能学得会吗?”
“学得会的,十姐姐那么聪明么学不会……”顾错还没说完,就见月荷走了过来,手里拿了一张纸说道:“公主,嬷嬷签字画押了。”
顾错接过来看了看,递给纯悫公主,说道:“十姐姐拿着这个,有了这个把柄在手以后要是敢不乖,你就把它交到顺天府去,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了,对待那些下人,就应该恩威并济。”
顾错说着,拉着纯悫来到了前边,只见嬷嬷满脸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萎顿在地狼狈不堪,顾错冷笑道:“嬷嬷还去不去内务府告我呀?”
“老奴不敢,老奴不敢了……”
顾错笑道:“不敢就好!念在你是正三品的诰命这偷窃之罪我就不送你到顺天府了。以后每月从你的月钱里拿出一半,来赔我姐姐的首饰钱,什么时候还完了银钱,什么时候再拿全额的月钱。另外你先前写下的服辩在我这儿表现的好也就罢了,若是表现的不好,我自然会让你名誉扫地。”
顾错说着,她的眼睛像一把利剑一样,在槿香院众人的脸上挨着个的看了一遍,嘴里淡淡的说道:“我姐姐好性子,可是我的眼里可揉不得沙子,以后谁再敢不把主子放在眼里,嬷嬷就是你们的榜样!来人!把嬷嬷送到后院好好休养!”立刻有人驾着嬷嬷走了。
顾错又对月荷说道:“你找太医给她开点药,再派两个人好好看着嬷嬷,把她锁在屋里,不要让她到处乱跑,再准备点金创药,什么时候她的伤养好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