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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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牌-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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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确没有把这本书带来。在咖啡馆外,和陈大卫他们分开后,我和杜芳湖就向右边走去;没多远,果然看到了一家书店。

杜芳湖花了30美元,买下全套的《哈灵顿在牌桌上》。然后她翻开目录,找到那一章节;她笑着对我说:“阿新,我来考考你。第二章第二节……讲的是什么?”

“这谁能记得?阿湖,我来考考你,Day1C的比赛里,你弃掉的第二十六把牌是什么?”

杜芳湖笑了:“我还以为能者无所不能呢。那我们来看看吧……个人风格一:保守流。”

她有些奇怪的问我:“阿新,你已经够保守了,陈大卫怎么还要你看这个?”

“来,给我看看。”我从杜芳湖的手里接过书,然后我马上就看到了,陈大卫要我重温的那一段话,我把这段话读了出来——

“在2003年的Wsop无限注德州扑克比赛中,一名牌手在第四天的中间时间段里,拥有大量筹码,并且名列筹码榜榜首;他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都玩得稳健、很有耐心;但是,只有两把牌、大约五分钟的时间里,他就被淘汰出局。要记住,无限注德州扑克是非常危 3ǔωω。cōm险的游戏。”

“陈大卫这不是在咒你吗?”听我读完这段话后,杜芳湖不满的说。

“不,他是为我好。”我笑了笑,对杜芳湖说,“他从1985年开始参加Wsop,到现在为止,已经有二十多届了;他还拿到过两次无限注德州扑克比赛的金手链;甚至还带出一个拿到金手链的徒弟。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他的经验都是最宝贵的财富——他知道,在这种时候,什么问题是我必须要注意的。”

我把书合上,交到杜芳湖手里:“而我,还有你,都只是Wsop的新手。”

我们已经出来得够久了,而且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地方好去了。于是我和杜芳湖拦了一辆的士,回到马靴酒店。

走进房间,我就倒在了自己的那张床上。而杜芳湖则又走到落地窗前,从那里往下看去。

“我们还要在这里呆上三天的时间;甚至更久。”我对杜芳湖说,“难道你觉得这里的景色真的那么优美吗?”

“是的。”杜芳湖很认真的回答,“比起拉斯维加斯,澳门只能算小孩子玩过家家的地方。”

“嗯,你的意思就是,我们两个在一起,过了一两年的家家……”

这句话的歧义实在太大了。我说出来后,就觉出了不对劲;我想解释一下,但又知道这种事情越解释越乱……于是我只能沉默。

然后我听到杜芳湖自言自语的喃喃道:“是啊,过家家……”

我们就这样一直沉默着,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我们去吃点东西吧。”我说。我听到杜芳湖低低的应了一声。

我们略事整理,一前一后的走出房间;来到餐厅。刚刚找到座位坐下,就听到一个熟悉的、有些含混不清的声音:“嗨!邓生、杜小姐!”

我转过身,和向我们走来的那个大胖子打招呼:“托德·布朗森先生。您好。”

“你的成绩很不错。”托德·布朗森笑着对我说,“继续保持吧。”

“谢谢。”

“不介意我和你们坐在一起,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吧?”

“当然不。”

我站起来,从别的桌边给托德·布朗森搬来一张椅子;他笑着摇了摇头,自己又去搬了一张;并且把两张椅子拼在一起坐下。但他的屁股依然有那么一小半、悬在这加长加宽的椅子外面。

“您应该去减肥了。”杜芳湖很认真的对托德说。

“这是个好建议,我会考虑的。”托德·布朗森笑着回答,然后他转向我说,“Day1C那天,我们都走得太急了;没有来得及和你详谈。不过我想,今天再问这个问题也不迟……那么,你们两位身上的石头已经被搬走了?”

我和杜芳湖相视一笑,异口同声的回答:“是的。”

托德点点头:“我想也是,四六分成是一个很好的主意,不是么?只是可惜了东方快车的徒弟,那口血白吐了……”

听到这句话,我暗自下定决心,今天绝不再点牛排。我看向杜芳湖,她脸上的表情告诉我,她和我的想法完全一样。

“好吧,不管怎么说,问题总算解决了。而我们也都顺利进入Day2的比赛;那么,为什么不干一杯以示庆祝呢?”托德·布朗森弹了一个响指,叫来侍应生,“给我们拿一瓶罗马康帝酒庄1990年份勃艮第红酒;谢谢。”

看到侍应生似乎有些迟疑,托德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们有这种酒,如果你不能作主的话;让你们经理来和我说话吧。”

侍应生如释重负的走开,没多久,餐厅经理走了过来。

这位经理比我还要矮一些、也比我还要瘦一些。他哈哈大笑的伸开双臂和托德·布朗森拥抱——也许这是一次正常的拥抱,如果猿人和猴子之间也会这样干的话。

拥抱结束后,餐厅经理喘了几声,然后他用有些夸张的语调说:“托德·布朗森先生,请原谅侍应生的不礼貌。您要的酒;我们马上就会为您送到。”

“那就好,谢谢。”托德嘟哝道,“我从来不知道,喝瓶酒也会这么麻烦。”

“谁让您的兴趣与众不同呢?”餐厅经理有些谄媚的说,“毕竟,这可是每瓶价值一张Wsop入场卷的酒呢。”

第二十四章 今天夜里总下雨

我和杜芳湖对视着,从彼此的脸上,都看出了转瞬即逝的惊骇。

每瓶价值一张Wsop入场卷的酒。我敢担保,杜芳湖绝对从来没有见过;而我尽管比她多一个曾经身家亿万的姨父……也从来没有见过。

酒很快来了,餐厅经理很小心翼翼的为我们打开这酒,再给我们各倒上大约1/3杯;然后他彬彬有礼的告退。

“来,让我们品尝胜利的喜悦吧。”托德·布朗森举起酒杯,笑着对我们说。

我和杜芳湖也举起酒杯,抿了一小口——

这种酒和平常喝的红酒有什么区别吗?我不知道……或许有吧,只是,我确实分辨不出来。但托德似乎很满足的样子,他眯缝着双眼,很满足的叹了口气。

我们又接着聊了一阵。酒足饭饱之后,托德·布朗森打了个响指,但这一次召来的并不是侍应生,而是刚才那位餐厅经理。托德递给他一块长方形的筹码;和一个金色的筹码。

全世界的赌场筹码,形状和颜色大致都是相同的;唯一不同的,是当地使用的货币——这是十一万美元;我们喝了十万美元的酒,吃的东西应该不会超过三千美元;但托德·布朗森笑着说:“都拿去、都拿去吧。”

就在餐厅经理对他说一些感激的话的时候,我们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嘿,死胖子,难道你不请我们喝上一杯吗?”

“詹妮弗小甜心!”托德·布朗森艰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他试图拥抱身后那个娇小瘦弱的女子;但她笑着躲开了。迎向托德的,是另一个体形粗犷的男人。

他们热烈的拥抱了一小会,彼此间不分胜负。托德松开手,笑着把他们带过来,给我们介绍。

“这是迈可·坦里罗先生;这是詹妮弗·哈曼·坦里罗夫人;他们是天生的一对牌手;我想你们一定在电视节目里看到过他们吧。”

我见过詹妮弗·哈曼,但她的老公确实还是第一次见面。

“嗨!这边是另一对牌手,他们来自……香港,邓克新先生;杜芳湖小姐……他们现在还没有结婚,不过我想,再过上一段时间,按照香港人的规矩,我们就可以改叫邓杜芳湖夫人了。”

托德·布朗森说完后,我们四个人微笑着轮番握手,口里说着“晚上好”、“您好”、“很高兴认识你们”之类的话。然后我们又坐回了桌边。

我看向詹妮弗·哈曼;这个在Day1排名总筹码榜榜首的女子。她是一个金发美女,很随意的穿着白色T恤、并且披着一件牛仔夹克;她的嘴很大,笑起来的时候几乎两边嘴角都裂到耳根下——但这丝毫无损于她的美丽。

她是一个很强大的牌手,两条金手链获得者;上年度Wsop无限注德州扑克第三名;够资格进入HSP的唯一一名女牌手;但对我来说,吸引我的并不是她的这些成绩;而是发生在她身上的那些故事。

詹妮弗·哈曼,曾经因为玩牌而破产,并且因此沉寂了三年;当她重出江湖后,她参与了拉斯维加斯最高赌金4000/8000美元盲注的牌桌,在那里,她艰难的与那些最好的巨鲨王们博斗,并且取得成功,得到了他们的认同;然而,在这之后,她不得不因为自己的换肾手术而再度休假两年。

第二次复出后,詹妮弗·哈曼的成绩一直起起浮浮(但总比那位我已经忽略掉的迈可·坦里罗先生要好),然而,她在一次Wsop比赛里突然爆发,拿到了金手链!

这并不值得大书特书,毕竟每年Wsop都要送出55根金手链。但是!她的这次胜利,让她进入了世界扑克名人堂——要知道,在詹妮弗·哈曼拿到这根金手链的时候,已经怀孕八个月之久!

她的身形看上去极其瘦弱,但所有人都知道,在她的胸间,埋着一颗永不言败、永不放弃的心。

我忍不住由衷的对她说:“您是我所见过的,最伟大的牌手之一。”

这句话说得很突兀,但所有人都能听出我是诚心的——桌边坐着的所有人,都或多或少有些透过现象看本质的特异功能。

詹妮弗·哈曼,还有她的老公,微笑着向我道谢。然后托德·布朗森问:“只是之一吗?我很有兴趣知道,其他都还有哪些伟大的牌手?”

我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尔·布朗森;丹·哈灵顿;古斯·汉森。”

“谢谢您能将我和他们相提并论。”詹妮弗高兴的说。

听到我说出第一个名字的时候,托德的表情显得有些不自然。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我们大家也没有再说什么。

在这段冷场的时间里,詹妮弗和她的丈夫点好了三个大份的套餐。然后她的丈夫合上菜单,有些自嘲的笑着说:“我刚刚结束7Stud的比赛,她也一直等我到这个时候。我们都还没有吃东西。”

托德·布朗森勉强笑笑,我和杜芳湖也很识趣,没有问他的成绩——现在7Stud比赛还在热火朝天的进行,他能在这个时候吃饭,除了出局,还有别的什么可能吗?

“对了,死胖子。”过了一会,詹妮弗·哈曼明显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问,“草帽老头真的再也不玩牌了?”

托德·布朗森尴尬的笑笑,很有些词不达意的回答:“呃……他一向……我从来不知道……他的决定和我没有关系……”

餐厅经理送上套餐,及时为托德解了围。看上去他们两个是真的饿了。很快就把这三份套餐消灭干净,然后我们大家又聊了一会。最后,詹妮弗·哈曼和她的丈夫站了起来。

“现在,时间还早;死胖子,我们要不要再去找个地方坐一会?”

“为什么不?”托德说。

“那你们两位呢?”詹妮弗·哈曼转向我和杜芳湖,问道。

托德·布朗森插了一句嘴:“她说的是去牌桌上玩会,你们两个要不要一起去?”

我和杜芳湖的身上,总共还有一万五千美元左右;这点钱在他们的牌桌上,只够下一轮盲注……我听到杜芳湖吞了一口口水,她说:“我想,我们应该回去休息了。”

我们回到房间,杜芳湖开了灯,走向落地窗前,凝望着这座被霓虹灯和烟花映成不夜天的城市。

看着杜芳湖闷闷不乐的样子,我走到她的身边,轻声问:“你一定很想去和他们玩牌吧?”

杜芳湖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阿新,和你在一起真是件很恐怖的事情;好像不管我有什么想法,你都能知道。”

“这太明显了;谁都能看出来。”我说,“何况我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

“我们现在是没钱;但如果有钱了,你也不会去和他们玩。对吧?”杜芳湖问。

我点点头:“是的,当然不会。我宁可去小一些的牌桌,从那些鱼儿手里拿走他们的筹码。”

“可是我会。”杜芳湖说,“我愿意和这些巨鲨王们拼掉最后一颗子弹;这就是我们的区别。”

我们都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窗外的灯光闪耀。

这玻璃窗突然间多出了一条水痕、接着是两条、三条……

“下雨了。”我说。

“是的。”杜芳湖依然看着窗外,虽然这雨已经让我们的视线变得模糊,“对了,阿新,我想,如果你拿到那一亿八千万……”

我很想打断她,但我没有。我听她接着说了下去:“如果你拿到了,你会给我借钱,或者从里面拿些钱出来赞助我玩牌的,对吗?”

她转过脸来,我看到那满脸的渴望;她扬着头,等待着我的回答。我很想告诉她这只不过是幻想而已;能进入钱圈我就很满足了。但我却说不出口。

我只能淡淡的笑着说:“那一亿八千万,也有你的一半。不是吗?九千万美元还不够?你还要我给你借钱?”

“不,你说过的,每一个赌徒都有输光的一天。”

雨越下越大了,雨点不断击打在玻璃窗上,发出“哗哗”的响声。在这样的环境下,我感觉到,一种莫名伤感的情绪在身体里蔓延开来。

这情绪让我的心情低落起来,更让我没法拒绝面前的杜芳湖。我拉上窗帘,再走回她的面前,我认真看着她那双忧郁的眼睛,对她说:“当然,阿湖,我会把我所有的钱都借给你。”

她继续追问:“你不怕我还不出来吗?”

“那就当成赞助好了;你赢了要给我分上一半。”我强笑着说,“好了,不早了,阿湖,我们休息吧。”

接下来的两天里,我们哪儿也没去。杜芳湖一直抱着那套《哈灵顿在牌桌上》研究;而我则无聊的打开电视看Wsop比赛——这种生活一直维持到7月10日,Day2的比赛,开始了。

第二十五章 每当变幻时(上)

Day2A继续保持着波澜不惊的局面;Day1A和Day1B出线的两千位牌手,从中午十二时一直玩到半夜五时,才终于决出了进入Day3的一千人。我和杜芳湖所熟知的那些牌手——陈大卫、金杰米、古斯·汉森、托德·布朗森、丹尼尔·内格莱努、炫#書*網收集整理萨米·法尔哈等等等等再度顺利晋级;而詹妮弗·哈曼则以五百七十八万美元筹码继续在筹码榜上领跑。

7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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