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牌》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底牌- 第7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查报告……

朱院长拿着这报告走了进来:“恭喜二位。他的肾没有任何问题,完全可以移植。院长准备在一个月内,就进行这次手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阿湖就惊喜交加的跳了起来!她紧紧的抱住了我……看着已经睡着的杜妈妈,我想我应该高兴吧,不是吗?可是,为什么,我却很难高兴起来?

医院的病房里,总是有一些刺鼻的药水味,可是,这个时候,为什么我闻到的,却又是那令人厌恶不已的酒气,为什么,我会突然想到母亲说的那一句话——

“……当然,那个男人同样也没有什么好下场,他不也一样下岗,靠着卖那把子力气和卖血,才把你养大?”

“……”

夕阳的照射下,我和阿湖静静的坐在草坪里的石凳上。

“你会在这里陪着阿姨做完手术,对吧?”

“嗯,阿新,你……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吗?”

“是的,我想回去一趟。”

“回……”阿湖看了我一眼,“回内地?”

“是的。”

“嗯,也好。你这也算是……衣锦还乡了吧。”

衣锦还乡么?我也不知道。就算我已经回到了那已经完全陌生的县城,也依然没有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这是个很小很小的县城,甚至没有公车、也没有出租车,有的,只是一种被称为“慢慢游”的交通工具。我在那家工厂外下了车,看到的一切,都和一年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走到家门外,我犹豫了一小会,但还是举起手来,轻轻的,敲响了这门。

第五十六章 地球与月球的故事

“吱呀”一声,门开了。

可出现在我面前的,不是父亲。而是另一个男人。

才离开这里仅仅一年,我依然记得,他是和我父亲一同下岗的工人。但他明显已经不记得我了,打量着西装革履、皮鞋锃亮的我,他有些怯怯的问:“你……找谁?”

“邓专勤……不是住在这里吗?”我问。

“你说老邓?他已经死了。”

在这一刻,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几乎完全失去了意志,但我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在急切的问着——

“死了?怎么死的?”

“穷死的呗。”他妻子的声音从房里冷冷的传了出来,“还能怎么死?”

我感觉一阵阵天旋地转,几乎站立不稳,幸好,那个工人伸出有力的右手,扶住了我。这个时候,他才认出了我:“你……你是小新?”

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我感觉到,泪水已经充满了我的眼眶。

“进来再说吧。”他把我拉进了房子里,在他妻子的帮助下,我坐在一张椅子上。但忍不住的,我抬头看去……

这套房子只是一大一小的两个套间,通往里间的门是开着的。无论是客厅还是里间,都已经找不到哪怕一点点我、或者我父亲留下的任何痕迹了,就连墙上贴着的报纸,也都换成了去年的。

以前客厅里的那简单的摆设,在我的少年时代是这样的熟悉,一桌一椅,都深深的刻在我地记忆里。现在全都不见了,只有四面的墙壁依然如旧。

里间原本摆放着两张一大一小的床,现在,也被换成了一张几乎同样陈旧的双人床,这双人床放在了那个房间里、以前父亲那张床的老地方。我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副画面:那个白发斑驳的老人,曾经躺在这个位置上。握住一个酒瓶,徒然的大声呼唤着、他儿子的名字。

而这音量慢慢变小,终于消失不闻……

我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

而这泪水,一直流到了父亲的坟前,依然没有止息。

那个工人和他的妻子都走了,只剩下我,跪在墓碑前,一边烧着纸钱,一边默默的流泪……

一阵山风吹过。满山的树木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响声,蓦然间,我想到了澳门海堤上,那些被海风吹得极度倾斜的防风树。我似乎看到了阿湖就在那海堤上,按住一棵树,轻轻的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是的,子欲养而亲……不待。

人都是这样地。当你得到地时候,你永远不懂得珍惜,可是当你失去之后,当你因此而惋惜的时候,你才发现,一切。都已经永远没法追回来了……

“那个时候。我们也不知道怎么联系你,所以在大家的帮忙下,工会就出钱把他下葬了……这是你爸留下来地东西。”厂长办公室里,在工会主席和会计、还有那对工人夫妇的见证下。厂长拿出了一个小木箱,“这上面还有那时我们三个人,当着他面贴的封条,你看一下。”

我接过木箱,轻轻摩挲着,触手处很是粗糙,一根木刺刺痛了我的手指,让我已经止住的泪水,再次奔涌而出。这木箱看上去很熟,像是……

“那会儿,老邓每天都要喝得醉醺醺的,好不容易清醒一回,就到处借锯子、鎯头、钉子。还拆了家里的床板。弄得钉当钉当响……”那个工人轻声的说,“我们都以为他是疯了,原来……”

轻轻的揭开封条,我打开了这木箱,箱子里,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酒味……

箱子里其实并没有什么东西。只有一沓白色的小纸条,上面是我曾经稚嫩而难看的笔迹,还有另一沓……红色的百元大钞。

我知道,那是五万块钱。那是我去香港的时候,姨母留给他的。

“老邓还有这么多钱?那他还卖血……”那个工人的妻子忍不住惊呼一声。

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都狠狠的向她瞪去。她也自知失言,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轻轻地合上箱子,我长长的叹出一口气。对他们大家深深的鞠了一躬后。我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这一个月里,菲尔·海尔姆斯一直都在HSP里和那些巨鲨王们绞尽脑汁的斗智斗勇。而我则从拉斯维加斯走遍了中国的两岸四地(内地、香港、澳门、台湾),还经历了这么多、可以令任何一个正常人崩溃的事情……所以,当我们再度坐进梦幻金色大厅里的那张牌桌时,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那充斥着全身的疲惫、和无力。

整整三天,我们谁也提不起战斗的欲望,甚至每一天的输赢都没有超过五十万美元!倒是休息了整整一个月的堪提拉小姐像吃了兴奋剂一样生猛,这三天里,她连续扫走了萨米·法尔哈,詹妮弗·哈曼和丹尼尔·内格莱努!现在,巨鲨王六人团,总共只剩下一千一百万美元的筹码。

“阿堪,干得不错,还要继续加油哦。”第四天比赛即将开始的时候,在梦幻金色大厅的休息室里,我微笑着对堪提拉小姐说。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她毫不客气的全盘接受了我的称赞,然后她问道,“对了,怎么这一次……没有看到杜小姐在你身边?”

“她的母亲刚刚动完手术,还需要她陪着观察一段时间。”我淡淡的说。

“是这样啊……”堪提拉小姐饶有兴味的问,“那她什么时候会来?”

“可能半个月后吧,如果到那时这场战斗还没有结束的话。”

听到我的回答,堪提拉小姐似乎脸有喜色。她继续追问着:“那么,阿新,你能不能给我帮个忙?”

我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这半个月里,你能不能暂时充当一下我的未婚夫?”

“未婚夫……”饶是我现在已经心如古井,但堪提拉的这句话,却依然让我感觉到一阵震惊!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问一句“为什么呢?为什么呢?”,就看到了陈大卫板着那张扑克脸,在他妻子的陪伴下,走进了休息室。

简单的打过招呼后,哈尔平先生也出现了,他把我们四个人请进了比赛大厅。

在铃子花的香味环绕中、在那两位史上最强巨鲨王的微笑注视下,这一天的比赛,正式开始。

前三个小时里的战斗,和前三天的战斗没什么两样,都是在令人昏昏欲睡的不断弃牌里度过的。但还是那句老话,牌桌上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

在菲尔·海尔姆斯一如往常的加注到两万美元、而我则拿着红心K、红心9,决定跟注进入彩池后。发牌员发下了前三张公共牌。

这三张牌是——黑桃Q、红心J、方块10。

海尔姆斯继续下注半个彩池,也就是两万美元,现在,轮到我做决定了。

这牌没有明显的同花可能,而我已经配到了顺子!尽管这顺子不是最大,但除非海尔姆斯拿到A、K,否则我已经差不多稳赢他了!我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怎样在他不留意间,把彩池构建得更大!

这是一件非常有难度的事情,尤其是我们之间,已经连续几天,都没有发生过什么激烈战斗的情况下。更何况,Q、J、10这三张牌,实在太容易让人联想到“顺子”这个词了!如果我拿到10、J,而下面出现的是9、Q、K,都比这三张完全连在一起的牌要隐蔽一些(这是通常而言。对一条巨鲨王来说,对牌面的敏感程度远远超出常人,看到任何可能构成顺子或同花的牌面,都会下意识的想到这一方面)!

无论拿到任何底牌,海尔姆斯总是会领先下注的(当然偶尔也会弃牌),他的这两次叫注,全都不能说明任何问题。可是,如果我不想让他看穿自己底牌的话,我也就只剩下了两个选择,跟注,或者弃牌……而拿到顺子的我,当然不可能弃牌!

没错,在这种时候,任何试图挑起战争的行动都是愚蠢的。哪怕我拿到了皇家同花顺,也只能老老实实的跟注!这样做,我至少可以赢到、海尔姆斯必定会有的转牌圈下注,也许还有可能的河牌圈下注。但只要我一加注,哪怕只是加注到四万美元,菲尔·海尔姆斯肯定就可以猜到,我已经拿到了顺子,那样他就会清楚,自己已经落后了,然后迅速的弃牌。也就是说,我将一无所获!

这些思考都是在一瞬间完成的,很快的,我就做出了决定:“我跟注。”

第五十七章 相恋300小时(上)

转牌发下来了——草花2。

菲尔·海尔姆斯并没有照我预料的那样继续下注,他点着了一支烟,注视着我,轻轻的敲了敲桌子。

四张牌,四种花色,这就彻底杜绝了同花出现的可能。而这四张牌并不成对,也就是说,至少在转牌圈里,海尔姆斯不可能拿到四条、或者葫芦。那么现在,只要他没拿到A、K,我手里的顺子就是最大的!

但他也并非没有机会!如果他已经拿到了三条、或者两对,可以做不同概率的葫芦抽牌(关于葫芦抽牌的彩池比例,请参见前面章节)。甚至,如果河牌出现一张任何一张K,只要他有一张A,就可以赢我,有一张9也能和我平分彩池。而河牌出现A、9的话,他只要有一张K,照样能和我平分彩池!

形象的描述一下这把牌,那就是我在前面领跑,而菲尔·海尔姆斯在后面追逐,但我们之间的差距,却并不是很大,他有很好的机会在冲线前超越我!

铃子花香的刺激,让我的头脑冷静而清晰。现在,还有三种行动的可能供我选择,我必须计算出最好的那一种,并且按此办理——

第一种选择,是下一个重注,让彩池比例变得不适合海尔姆斯抽牌。那么他有很大的概率(根据前三天和今天前三个小时的战斗来看,这概率近乎百分之百)选择弃牌,让我拿下这个四万美元的彩池。

我马上就否决了这个选择。没错,在单挑对战里,你很难拿到这样一把能够确定领先的好牌(大约不到10%的概率)。这把牌我完全可以从他那里得到更多,而非区区两万美元。

第二种选择,是我也让牌,把海尔姆斯放入彩池,并且希望河牌能够让他击中一些诸如两对、三条的牌,从而骗到一些筹码。

但这也不行。让他免费看牌对我来说风险极大,这姑且不论,但面对他软弱的让牌,我也让牌是没有道理的。海尔姆斯已经退缩了。我只需要下个轻注,也许就能马上拿下彩池,但我却放弃这种机会……用古斯·汉森那天的话来说,这是把诡异的牌。而诡异的牌,总是会让牌手们比平常更谨慎、更小心。

尤其是对菲尔·海尔姆斯这种,对危 3ǔωω。cōm险的嗅觉比平常人敏锐百倍的巨鲨王来说。

那我就只能做出第三个选择了——我拿起两个一万美元的筹码,扔进了彩池。

海尔姆斯仰头朝天,喷出一口烟雾,他嘟哝着说:“你是真的有牌在钓鱼,还是想要吓退我?”

我淡淡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么多天的较量下来,我已经对他的这些小习惯了如指掌。没错,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对我问这种问题了,而每一次问的时候,他的手里都会有些什么牌,并且会对我进行加注。

这次也毫不例外,在短暂的思考了一会之后,菲尔·海尔姆斯决定加注到十万美元。

比起之前动辄几十万、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美元的彩池相比,这个十几万美元的彩池的确算不上一个“大”字。但现在,在双方都疲软了这么久之后,能从他的手里骗到十万美元,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我决定行动起来,一举拿下这个彩池。于是我马上就对发牌员说:“我再加注……到二十万美元。”

海尔姆斯的确拿到了什么牌。因为他并没有选择弃牌!他只是用右手按住了自己的底牌。目光不停的在我脸上盘旋,但我感觉得到,从我那张平静无比的脸上。他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小白痴,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吓退我吗?”突然间,他扔掉了手里的那支烟,咆哮着站了起来,伸手抓起三个十万美元的筹码扔进彩池,“我再加注到四十万美元!”

他会是A、K这种牌吗?我本能的感觉不会。因为——

在我的牌例总结里,清清楚楚的写着:菲尔·海尔姆斯在拿到最大的大牌时,会突然安静下来!而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现在,我已经判断出来了。他的底牌,只有四种可能,口袋对子A或者K(这是最大的对牌),口袋对子Q到10(这会让他击中三条),和我一样的K、9,或者,仅仅只是让他能凑成最小顺子的9、8!

我有80%以上,直至95%的概率可以赢他!

而海尔姆斯的加注和再加注,也表明了他对自己手里的牌很有信心!那也就是说,他判错了我的底牌!这是迄今为止,除了那把9、9对10、10之外,他所犯下的、最大的错误!

从那把牌到现在,把休战时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