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里这么说,心里却像钻了一只小老鼠,挠得她坐立不安。叶慧兰一咬牙,她拉开门,却见楼下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个家丁转来转去,叶慧兰只好悄悄退了回去,打开后窗,一个飞身像只燕子似的穿窗而过。
她一路施展轻功,踩着屋脊向陆展亭所住的小院而去,她蹲在屋顶咬着唇想了想,轻轻揭开一片瓦,向下看去。陆展亭赤祼着上半身,亦仁低头亲吻着他的脸,陆展亭伸出手像是想要推开他,但却被他抓住了双手,叶慧兰看见他一只手扣住陆展亭的手,另一只手却向下去拉陆展亭的亵裤,差点失声尖惊起来。但却不妨有人死死捂住了嘴。叶慧兰惊恐地回过头去,却看见叶慧明竖起一根手指示意她不要出声,他的眼睛满是哀求,叶慧兰见哥哥情急,想要挣扎也不由身体一软,任由叶慧明将她带离屋顶。
“你为什么不让我出声!”可是回到绣楼,叶慧兰火气全上来了,她语无伦次地道:“他怎么可以这样对丑八怪,简直岂有此理,荒唐之极,丑八怪是一个男人,对吗?”
叶慧明叹道:“这件事不是你我可以过问的,总之如果你真为陆展亭好,就千万不要去搅和在这件事里面。反正他不高兴也要接受,那为什么不让他高高兴兴地呢。“
叶慧兰语塞了一下,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叶慧明又叹了口气道:“也不算久,比你只早一点点…“
叶慧兰指着叶慧明的鼻子道:“没想到你是这么没义气的人,陆展亭好歹也是老爹的救命恩人,你居然见死不救,我不同你说,我去给姐说,让她好好管管她老公。”她突然发现叶慧明的神情非常古怪,不由脱口道:“你不要告诉我姐也知道这事。”
“我刚想跟说…”叶慧明苦笑道:“我比你知道的早,就是二妹前两天告诉我的,她还让你离陆展亭远一点。”
“她是不是疯了!”叶慧兰吼道:“她脑子怎么想的?”
叶慧明无奈地看着暴跳如雷的小妹,道:“她的原话是这样的,她说你与王爷之间,陆展亭如果会挑一个人来喜欢的话,只能是王爷,不会是你,于其事后伤情,不如及早抽身。”
叶慧兰气急败坏地道:“我不用她来教我该怎么做,我喜欢就喜欢,讨厌就讨厌,别人喜不喜欢我,讨不讨厌我,那是别人的事情,我又何必要为了别人的事情来左右我自己的事情!”她气冲冲地走回房间,走到一半又转回头,道:“你去跟二姐说,我绝不会看着亦仁欺负丑八怪的。”说完回房将门摔得砰然作响。
叶慧明看着那颤动不已的房门,叹了一口气,喃喃地道:“一母所生,怎么天壤之别?”
陆展亭因为宿酒痛醒得有点早,见躺在身旁亦仁似乎还在熟睡,他看着那秀气的长眉,挺直的鼻梁,白晳的肌肤染了一层晨晕,放松的嘴唇自然的向外嘟着。陆展亭看了一会儿,伸出一根手指沿着亦仁的眉,眼,鼻,唇描画着。亦仁似乎马上就醒了,他轻笑了一下,没有睁眼,只是捉住了陆展亭的那根手指将它塞进嘴里,陆展亭的手指与他的舌纠缠着,他突然抽出手指,按住亦仁的头,用腿压住他的身体,俯视着亦仁的脸,久久的凝视,以至于亦仁忍不住睁开眼睛,陆展亭却在他睁眼的那瞬间低头吻住了他的唇。亦仁一笑,翻了个身将陆展亭压在身底下,附在他耳边轻声道:“今儿回来再跟你玩,现在该早朝了。”
他跳下床,手脚轻巧的穿好衣服,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陆展亭。沈海远见亦仁整理着衣袖,连忙迎上去,他见亦仁精神极好,不由小声问:“陆展亭一点没提苏子青的事吗?”
亦仁摇了摇头,翻身上了马。沈海远也跃上马,跟在亦仁身后不解地道:“这陆展亭不像一个能藏得住事的人,太后的事一发,他不也马上就有反应了?”
“他不是藏得住事,他只是需要时间去消化。”
“王爷,这苏子青真是琐碎的女人,要不要找人提点她一下?”
亦仁一笑,道:“不用,我跟你说过了展亭你只有让他飞一下,他才能知道自己是只纸鸢,当他逃避不愿面对这件事的时候,他就已经将那根绳递到了我的手里。”他说着驾了一声,身下的骏马如离弦之箭似冲出了叶府的大门,沈海远听了这番话似懂非懂,但见亦仁心情极佳也开心的策马紧随其后。
叶慧兰找遍了整个叶府才在马棚那里找到了陆展亭,他正在拿着一把豆子喂乌骓马。
“我都看见了!”
陆展亭被她吓了一跳,一头雾水地问:“你都看见什么了?”
叶慧兰咬着嘴唇,红着脸,看了陆展亭良久,才像是下定决心地道:“就是你,你那个,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歧视你,我会帮你的,我一定站在你这边!”
陆展亭眨着眼看着她,看着她义愤填膺的表情,一脸的不解。叶慧兰只好咬牙道:“我昨天在你的房顶什么都看见了。”
陆展亭听了,淡淡地哦了一声,转身又去喂马。叶慧兰见他反应冷淡,急忙道:“你放心,我今天就去找我姐,我一定会说服她,叫她不要再让亦仁欺负你!“
陆展亭听了不由笑了,他抚摸着乌骓马的头道:“你知不知道一件事?”
“嗯?”
“如果亦仁害怕你知道这件事,你昨天绝没可能安然无事地呆在屋顶上,据我所知亦仁是皇朝第一高手…”他转过头来,很诚恳地看着叶慧兰道:“所以我恳求你,以后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
叶慧兰看着陆展亭似云淡风轻的表情,有一些结巴地道:“你难道没有想过要反抗吗?”
陆展亭摸着马头,淡淡地道:“没有。”
叶慧兰乌眉一挑,想要发作,但是终于忍住了,却仍然不甘心地道:“陆展亭,你到底还是不是一个男人?”
陆展亭一笑,转头懒洋洋地道:“你这么关心我是不是一个男人,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他的话音一落,叶慧兰乌黑的鞭子就落到了他的背上,鞭梢过处,衣服的碎片纷飞,她狠抽了两鞭,陆展亭一声不吭,但她的眼圈却红了,一跺脚转身跑了。
陆展亭轻轻一笑,对乌骓马道:“小黑,我有一位朋友叫阿汪,最近遇上了很大的麻烦。它原本是一条挺快活的狗,虽然它总是麻烦不断,遭人讨厌,但是在村子里过得也还算愉快。而且它因为叫起来比别的狗要别致一些,还被人称为才子。有一天,它遇上了另一条狗,那条狗又漂亮又温柔,虽然是公的,但是阿汪倒也不嫌弃它…因为那条狗给了阿汪所有它想要的,一个知己,一个爱人,一个家人,一个兄长,有一阵它把阿汪宠得晕头转向,不由自主飘飘然,你要见谅,阿汪是一条狗么,而且它过去姥姥不爱,舅舅不疼的,突然被人捧在掌心里当宝,难免觉得自己一下子高贵的像村头李寡妇家的贵妃狗。可是有一天阿汪突然发现这条狗它不是一条狗,而是一头狼,只要它需要,它会一口把阿汪的朋友都吞下肚,其实连阿汪也吃不准,有一天自己会不会被它也吞了。我跟阿汪说它该早点逃出村子,可是它总是在犹豫,糟糕的是,它不是在犹豫跑不掉,而是怕跑掉了,它这辈子就再也见不着那头狼了…你说是不是很麻烦?”
乌骓马的嘴在陆展亭的腰间嗅来嗅去,陆展亭收回了眼神,拉长了脸道:“你也不要事不关已,就漠不关心吗?我换一种说法好了,好比你喜欢上了一头小巧的母马,结果发现它是头骡子,你该怎么办?”乌骓马不耐烦的打了个响鼻,陆展亭嘟哝道:“总算听不明白了。”他从兜里把豆子都掏出来,尽数塞在乌骓马的嘴里,道:“放心吧,再怎么样,骡子都比狼强。”他拍了拍手折回房,换了一件衣服,踏出了叶府直奔皇城。
陆展亭一踏进一溜药摊的内医院,便笑嚷:“总不过,总不过,你最好的朋友来看你啦!”
内医院几个还未过庭试的医士跑了出来,笑道:“原来是陆太医,宗大人在别的院子里呢。”
“我已经不是太医了,你们千万不要这么说。”
“我们都听说陆太医的医术最出神入化,要是陆太医还在,说不定这内医院的别院一定会归陆太医来筹建…”一个小医士兴奋地道,他身边几个人忙捅了捅他,他意识到失言,喃喃地说不下去。
陆展亭打岔笑道:“我听说新的别院建了一个超大的药库,可有这回事?”
“不错,不错,可有上万种呢。”
“带我去看看!”医士们面面相觑,为难地道:“那里只有宗大人才能进,钥匙也是他保管。”
陆展亭哈哈一笑,道:“谢了,我先去总不过那里,让他带我去吧。”小医士一直将他送到宗不郭院外,就慌忙转身离去,陆展亭一笑。他一踏进宗不过的院子,就见宗不郭的院子里,上上下下都是药架,连株草都不长,陆展亭跨过那一堆又一堆的药草,走进了屋子,赫然见屋内到处都是炉火,药汽缭绕,他笑了一下,抬眼见大屋最深处有一个鼎,不由好奇走了过去,笑道:“三眼铜鼎,好大的排场,熬仙丹那!”他说着站在了鼎旁一张长凳上,拉下上面的铁钩子,拉起鼎盖,用实木药叉在里面拔弄了一下,皱眉道:“麻黄,火麻仁,何首乌,高丽参,还有蜈蚣,蝎子,有没有搞错,这是给人吃还是熊吃的,不吃成傻子才怪!”
他拧着眉头,眼珠子突然一转,跑到院中,拿了一把金银花,又抓了几朵西番菊,转回头都丢在锅子里,用药叉将它们捣到下面去,搅和均匀了,笑眯眯地道:“总不过啊总不过,你好不容易当上了太医,可不要出什么岔子。”他听到远处似乎传来了脚步声,连忙丢掉了手中的药叉,将鼎盖盖好,然后跳下了凳子,宗不郭已经带着一个黑衣小医士走了进来,他一见陆展亭站在鼎前脸色就一变,慌忙跑过去,道:“你进来做什么?”
“听说宗大人另开了一家别院,来瞻仰瞻仰!”陆展亭边说边在那些林林总总的炉子间转悠着,宗不郭瞟了几眼鼎没看出什么异样,才松了口气,眼见陆展亭一脸羡慕的表情,不由挺起了胸,瘦黄的脸上一脸肃穆道:“这是全蒙福禄王的错爱,否则小臣何德何能能担这内医别院的要职。”
陆展亭捡了一个野果在嘴里啃着,他走到宗不郭的面前,歪过头仔细看了一下他的表情,突然用手狠狠地击了一下他的腹部,道:“你昨晚没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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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不郭被他打得一哈腰,气道:“我睡得很好!”
陆展亭笑道:“那你脖子怎么梗着?”
宗不郭刚端好的官架子被他打散了,心里暗恨,半闭着眼在炉火间巡视,再也不理睬陆展亭。
陆展亭将手中的果核往院子里一丢,佯装没看到宗不郭一付你很讨嫌的样子,道:“听说你建了一个好大的药库,真的假的?”
宗不郭不吭声,但眉眼神色间微露自得之色。陆展亭瞥了一下他的眼色,叹气道:“你好像建药库也没多久吧,说大,全,别是吹得吧,要不然干嘛都不让人进去。”
宗不郭恨恨地道:“你不要小瞧我!”
“我还就是小瞧你啊,要不然为什么别人都说我是当今第一神医,你叫总不过呢!”陆展亭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笑道。
宗不郭将药叉一丢,指着陆展亭道:“今天就让你这个狗眼看人的假才子瞧瞧谁才是当今第一神医!”他气呼呼地走在前头,陆展亭施施然地跟在他身后,他们绕到院后一座库房前,宗不郭解下腰间的金黄铜匙,打开了门。
陆展亭窥见里面层层叠叠的药匣子,不由自主地惊讶地感叹了一声,却又接着说:“这些药匣子造得考究,别都是空的吧!”
宗不郭冷哼一声,抽出几个药匣子,均是满满的药草,冷哼道:“全天下最珍奇的药材,我这里都因有尽有。”
陆展亭一边走一边看,嘴里叹道:“总不过啊总不过,我过去还真是小看你了啊,没想到你还是小有几分能力!虽然比我差了一点点。”
“呸!”宗不郭啐了一口陆展亭,恨恨地道:“你就光嘴巴会说,其实是一个绣花枕头,除了让人睡一点用处都没有!”
陆展亭一垂眼帘,随即淡淡地一笑,接着在库里逛来逛去,嘴里道:“你这药还编了顺序,确实化了不少心思,看把你憔悴的,最近火气挺大,心跳也不匀吧!”
“你怎么知道?”宗不郭一愣。
陆展亭笑道:“我见你嘴里长白疮,溃烂的厉害啊!”
俩人正说着,突然前面传来了几声爆炸声,把宗不郭吓了一跳,陆展亭道:“你的炉火没设对,药炉炸了!哎呀声音这么大,不会是那只鼎…”他的话音还末落,宗不郭已经慌慌张张跑出去了。
陆展亭立即沿着一排排药匣找到自己要找的那个药匣,从怀里抽出一方白布,将那整匣药草都倒在白布里,然后将药匣放回原处,将白布四角扎好揣进怀里,撒腿就跑,他刚跑出院子,就听宗不郭气急败坏地在身后追骂道:“陆展亭,你敢在我的药炉里放炮竹,下次别让我逮到你!”
他跑出了内医院,一直跑到御花园,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听到一阵叮当声,刚回转头,只见一团白色的东西像箭一样的飞扑过来。陆展亭一把抱住它,笑道:“哦哟,是李贵妃啊!”那团白色的东西是一只长了很长毛的全白色小巴狗,脖子下挂了一个铜铃,头上的毛扎得高高的,两只乌黑溜圆的眼睛兴奋地看着陆展亭。
陆展亭笑着将它放在假石上,拂了拂衣袖道:“奴才给贵妃请安,您老最近安好啊?”那只小白犬对着他一阵兴奋的乱吠,陆展亭一边听一边道:“嗯嗯,喉部有痰,不过还好肺部没有杂音,你老以后要多吃素,少食荤啊。”
他身后的宫女听了扑哧一笑,道:“陆大人您又开玩笑了,小心李太妃听见了要不高兴。”她见陆展亭逗弄着小狗,又道:“自从大人你上次救了公主的命,它可念着你呢。”
陆展亭拔弄着狗,笑道:“我也念着它呢,不如今天让我带它,等一下我把它送回去!”
宫女犹豫了一下,陆展亭笑道:“等下我会亲自去跟李太妃说,再说慧敏太妃生辰的事我还要去找她商量呢。”宫女一听就爽快的答应了。
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