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昊天和石珽互相望望,两人同去鬼门关转了一圈,思之仍有余悸,忽然不约而同伸手互握,相视而笑,携手缓步向对岸走去。石珽道:“在下天龙石珽。请问兄台贵姓大名?”凌昊天道:“我姓凌,行三。”石珽“啊”了一声,说道:“原来…原来你就是凌小三!你…你为何来此?”话声极为苦涩。
凌昊天道:“我来见萧大小姐,有事相求。”石珽摇头道:“斯人对你朝思暮想,倾心相许,你竟狠心不顾,决意来此攀附高枝么?你…你怎能如此不识好歹,不知珍惜!”
凌昊天哪里知道他说的是文绰约,只听得一头雾水,奇道:“谁对我朝思暮想?甚么攀附高枝?”石珽神色痛苦,说道:“唉,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是如此,她又何尝不是?思之令人心疼不已,悲叹不绝!唉,红粉知己,世所难求。红颜薄命,岂非天意?”
凌昊天更加摸不着头脑,说道:“我来见萧大小姐,是想求她救我一个朋友。足下来见她,又有何意?”石珽一愕,说道:“原来你不是来…唉,我么,父母之命难违,尊长之意难逆,因此我就来了。凌兄欲上银瓶山庄相救令友,小弟定当尽力相助。”凌昊天拱手称谢。说话间二人已来到对面的亭中,却见张洁早已飞身上了险峰,离崖顶只不到十丈,柳少卿和孟玉树也展开轻功向山上攀去。
凌昊天道:“咱们也上去罢。”便和石珽先后登峰。二人跃上一块凸出的平台,忽听头上张洁大叫一声,两人仰头望去,却见峰边上陡然冒出两个葛衣人,挡住了张洁的去路。那两人身形轻盈,好似飞鸟一般在峰上盘旋,简直不似人所能为。再仔细看去,才见那二人手持利钩,能嵌入山壁,二人借着双钩之助在悬崖上飞荡来去,纵跃自如,轻功之高,便飞鸟猿猴也无法比拟。但见他们围绕在张洁身旁,双钩一得空便向张洁攻去。张洁双手双脚都用在攀援山石,如何能躲避?但听他大叫一声,似乎受了伤。那两个葛衣人看来并不想致他死命,又退了开去,看来只想阻止他上峰。
柳少卿和孟玉树见张洁受到围攻,哪敢直撄其锋,一个从左,一个从右,打算绕远路攀峰而上。凌昊天见那两个葛衣人轻功高绝,心中惊叹,暗想:“这两人的轻功和风中四奇相比,实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世上真是多有奇才异士!”胸中生起一股豪气,猛然长啸一声,身子向上一窜,直向张洁冲去。葛衣人见他上来,一起飞下阻挡。凌昊天展开梯云纵轻功,缓出双手,挥掌向两人打去,掌风到处,将二人逼退数尺。他一提气,又跨上两步,人已来到张洁身旁,右手托在他腋下,将他往上一掼,张洁的身子便向上飞去,他忙伸手抓住一块突出的石头,稳住身子。他没想到凌昊天会出手相助自己,抬头见自己离峰顶已不到数丈,低头叫道:“多谢相助!”展开壁虎游墙功,翻身上了悬崖。
两个葛衣人见凌昊天轻功不俗,对望一眼,双钩化成两道白光,一齐向他攻来。凌昊天刚才使劲将张洁托上,梯云功已受阻,无法再向上窜,当下伸手抓住石块,双脚踢出,正中两个葛衣人的手腕。那两人一惊,向旁让开,凌昊天捉住机会,手脚并用,快速向上攀去,两个葛衣人却已快捷无伦地荡回,挥钩阻拦。
此时石珽也已攀上,笑道:“两个打一个,未免太不公平。我们二对二试试。”说着抽出长剑,向左边的葛衣人刺去。他天龙剑法果是江湖一绝,轻捷灵巧,如影如电,也亏得他攀附在山壁之上,仍能将一手天龙剑使得流畅顺遂,法度俨然。凌昊天忍不住赞道:“好!”
两个葛衣人见他剑法凌厉,不敢欺进前,忽然各自从腰间解下一段绳带,甩出勾在突出悬崖的树干之上,身子便在空中摆荡,飞旋自如,趁隙向石珽攻去。石珽啧啧称奇道:“我今日真是大开眼界,会走路的鸟我见过,会飞的人我倒是第一次见到!”
凌昊天叫道:“石兄,我来助你。”纵身跃去,挥掌向右边的葛衣人打去。那人倏然转身,银钩向他手掌刺来,二人斗在一起。
石珽仍和左边那葛衣人缠斗,心中对那人的轻功惊叹不已,问道:‘尊驾轻功若神,在下好生佩服。请问尊驾高姓大名?’那人见他被攻得手忙脚乱,兀自好整以暇地请问自己姓名,也不由得笑了,说道:‘在下空飞。那是我小妹飞天。’凌昊天听在耳中,这才发现和自己对打的是个女子。只因她身形太快,自己竟然一直没能看清她的面目。旁边石珽和空飞又交了几招,空飞笑道:“阁下剑术超人,在下不敢再行阻拦,请上峰罢。”双钩银光一闪,刺入石壁,但见他一个翻身,便上了峰顶。
石珽叫道:“多谢相饶。也请令妹手下留情罢。”他这么说原只是客气之词;此时飞天在凌昊天雄厚的掌力下只能全取守势,更无法逼近,胜负已明。石珽哪里知道飞天最是心高气傲,她听得石珽的言语,只当是讥刺,吞不下这口气,陡然回身,叫道:“哥哥饶你,我却不饶!”银钩挥出,攻向石珽后心。石珽不料她会攻向自己,一呆之下,急忙侧身躲避,忽然脚下一块石头松了,他不及抓住石壁,惊呼一声,向下跌去。
飞天原本无意杀他,见他失足,只惊得脸色雪白,忙挥出绳带相救,石珽伸手去抓,却差了寸许,未能构着。
凌昊天和空飞在上见了,一齐跳下相救,凌昊天应变极快,他纵下时头上脚下,双足勾在一株树上,右手急出,抓住了石珽的手腕。两人稳住了身子,便在此时,凌昊天勾住的那树承受不了两人的重量,陡地连根拔起,凌昊天和石珽便一起向下摔去。二人正下方便是那突出的石台,其上尖石林立,跌下去距离虽不远,却不免摔得血肉模糊,难以保命。凌昊天身在空中,心念电转,猛然伸左掌向山壁击去。他使动无无功,这掌打得极重,砰的一声巨响,二人借着这一掌之力向旁飞去,避开了石台,从石台边缘落下。凌昊天动念极速,在空中一个转身,使动巧劲,将石珽往石台扔去。石珽身不由主地向石台飞去,跌在乱石之上,额头撞上一块大石,昏了过去。凌昊天自己却不及构着石台边缘,又往下跌去。
第四部 傲视天下 第一百二十三章 地洞奇遇
这一跌之下便是千仞深涧,更是不能活命的了。那一瞬间,凌昊天动了很多很多的念头:“爹娘养我到大,我怎能就这么死了?宝安若听说我死在此地,会来这儿凭吊么?她最爱哭,她若在这里哭泣,谁来安慰她呢?”正胡思乱想时,忽然听得空飞和飞天齐声大叫:“抓住铁板!”
凌昊天一怔,这陡峭石壁之上,哪里来的铁板?才想到此,便见眼前出现一块紫黑色的事物,似乎便是铁制,连忙伸手抓去。那铁板从石壁中突出一尺,厚约二寸,他十指扣住了铁板边缘,借力阻住跌下之势,整个人便悬吊在铁板之下。他感到手掌一阵剧痛,抬头见鲜血从双手的指缝间涌出,沿着手臂流下,猜想定是方才跌下时被尖锐的岩石割伤了手掌。他吸了一口气,低头望去,见铁板之下的石壁上有个黑漆漆的岩穴,不知有多深。凌昊天感到双臂肌肉抽慉,手掌剧痛彻心,再难支持下去,危急中不暇细想,手一松,涌身便往那岩穴跳去。却听头上空飞大叫:“使不得!”
凌昊天却已身不由主地跌进了穴里。那穴后竟是一道斜坡,滑溜已极,他双手使劲撑去,却怎也无法减慢,只能顺着斜坡滑下。不知滑了多久,才终于到了底。他滑下之劲甚重,直滚出四五圈才停下。他翻身站起,只觉全身疼痛,运气在全身走了一遭,知道只是筋骨之伤,并没有受到内伤,才嘘了口气。洞中一片漆黑,他摸索着走去,摸到一面石壁,便靠着石壁在黑暗中坐倒喘息,但听洞中传来自己喘息的回声,那地洞似乎甚大。
他休息了一阵,才站起身,摸索着找到刚才跌落的洞口,探头望去,隐约见到洞外传来极淡的光线。他试着向上爬去,但那斜坡尽是铁制,滑溜而陡,更不可能攀爬出去。他心想:“这地洞或许另有出口。”在洞口摸索一阵,发现洞旁有个平台,上面放了好些事物,其中有一盒满是圆柱形的东西,表面光滑,似乎是蜡烛。他心中大奇:“这地方怎会准备了蜡烛?既然有蜡烛,多半也有火刀火石。”便又伸手摸去,果然找到了火刀火石,当下开始打火。洞中潮湿,好几张燃纸都已不能用了,他试了七八次,才终于打着了火。他拿起一只蜡烛点着了,往洞中看去。
却见那石洞极为宽敞,顶部总有三层楼高,地上铺着青砖,东首放着一些石制的桌椅几具。屋的正中立着一座石碑,上面刻满了字。凌昊天走上前去,却见其上写道:“本门功法集天下绝学于一,练成无敌于天下。掌法为主,轻功为辅;棍法自卫,剑法杀敌。新招独创,世间无俦。暗器击远,心法倍功。七室既通,内外兼修。十年出山,敌手难求。”
凌昊天心想:“原来这地方是专为练功而辟。这甚么门的弟子要来此练功十年才能出山,也未免久了些罢?但这地方既然不是囚牢,就定然有出路。”当下转到石碑之后,但见正后方的石壁上有个洞门,便持烛走进。门后又是一室,约莫十尺见方,四壁都是平整的花岗巨石,上面刻满了字。正对面石壁上有扇高大石门,门上嵌了一块铁板,上面写道:“掌法有成,以强猛掌力快击此门,可通往下一室。中等资质者若下苦功,三月可有小成。”石门右首的花岗石上密密麻麻写得都是字,还有不少人形,想来是一套掌法秘诀。
凌昊天摇头道:“甚么三月能练成,不到三天,我就要饿死在这里了。”他走出室去,在原先那石洞四处探索一阵,却更无其他洞门或出路。他自知无法从方才滑下的斜坡出去,便又回到花岗石室,伸拳去敲打那扇石门。但听声音沈闷,似乎是块实心巨石,也不知有多厚。凌昊天沉心运气,伸掌向那石门打去,连打十余掌,那门竟纹丝不动。他无奈之下,只好转头去读那掌法秘诀。
他将四壁的秘诀读了一遍,不由得甚是失望:“这掌法也没有甚么特异之处,如何有那么大的威力?”不由得气馁,在室中躺下,感到花岗石的寒气直透到背后,心想:“我难道就要被困死于此地,再也无法见到天日了么?我死了倒没甚么,阿丹他们却要失望了。他四人感情那么好,容情若不幸丧命,他们定会很难过的。”又想:“我答应吴老帮主的事还没有做到,我怎能让他失望?宝安,宝安。唉,我多想再看你一眼!”想到此处,心中难受逾恒。他收敛心神,跳起身来,再去读那掌法秘诀。
他虽聪明颖悟,但自幼跳脱好动,最不喜欢专心练功,这时迫于形势,不得不用心研习石壁上的掌法,依样练习,倒也领悟得极快。一枝蜡烛烧尽了,他又点起一枝,如此换了三次蜡烛,他已将四壁的掌法练完。他转身去看那石门,猛然大喝一声,双掌连环向石门打去,一共打了三十六掌,那门竟仍毫不动摇。凌昊天吸了一口气,又挥掌打出,出掌既快且重,四十九掌过后,那门似乎微微摇晃了几下。凌昊天闭上眼睛,将掌法秘诀重新想了一遍,又挥掌打去,这回出掌直有破天震地之势,每掌打出都砰然作响,回音不绝。六十四掌打过,门后发出嘎嘎响声,巨石缓缓向后倒去,露出一个洞口。
凌昊天甚是高兴,跑回大石洞将那盒蜡烛揣入怀中,便向石门后走去。那门后是一间小室,只有四尺见方,但头上却黑漆漆的高不见顶。三面墙上写了字,第四面凹凸不平,尖石嶙峋。门边的铁板写道:“练成轻功,上此峭壁,可通往下室。中等资质者若下苦功,五月可有小成。”凌昊天心道:“五个月太长,五只蜡烛还差不多。”当下去看那墙上的轻功秘诀,看到一半,心中一动:“这些轻功心法,似乎和风中四奇?空飞?飞天的轻功同出一源。”当下专心钻研其中秘诀。
他自幼跟着母亲练习轻功,根柢原本甚好,还没用上五只蜡烛,便已将墙上的轻功心法全数体悟。他提气攀上石壁,直上了五十余丈,才来到一个平台。平台上系了一条铁索,连接到十丈外的另一个平台之上。凌昊天望着那铁索,不由得哑然失笑,想起幼年时的往事:“娘以前逼我练轻功,要我在山崖间走绳索。我总说这有甚么用处,又不是变戏法的,谁会没事卖命走绳索?那时娘说,她的轻功就是这么练成的,你别说走绳索没有用处,这本事还能够救命呢。她说有一次爹受了伤,她得背着爹走过山崖间的一段铁索,才逃过敌人的追杀。我总怀疑这是不是娘编出来哄我的。嘿,谁知道今日我也得靠走绳索救命?娘说的话,还是有点道理的。”
当下静心运气,伸脚踏上那铁索,应用刚才练成的轻功心法,一步步走去,感觉身体轻盈,落足平稳,不由得暗暗惊奇:“那轻功心法果然不同凡响,似乎比娘教的还要高明。”
他走完铁索,来到对面的平台。平台墙上又是一扇洞门,里面是一间长方形的石室。那石室极为窄小,倒像是一个窑洞,四壁都是黑漆漆的砖块,对面有个半人高的小洞。门旁又是一块铁板,上面写道:“打狗棒法,天下至奇。练成通过甬道,可通往下一室。中等资质者若下苦功,七月可有小成。”
凌昊天看到“打狗棒法”四字,不由得一怔,转头去看黑砖上书写的秘诀,竟然便是打狗棒法。他心中大奇:“打狗棒法向来不传外人,怎会写在此处?”一时想不出究竟,当下拾起地上一枝竹棒,弯腰走进对面的小洞。洞后是一条甬道,但听机括声响,两边闪出四五条棍棒,力道甚猛,从不同方位向他打去。凌昊天的打狗棒法已练得甚是纯熟,挥棒招架,将那些棍棒都拨开了。他踏上一步,又有四五条棍棒当头打来。凌昊天一一架开,那甬道并不长,走出十步后,便已到了尽头。
第四部 傲视天下 第一百二十四章 练功闯关
尽头又有一室,地面做正圆形,屋顶则是半球状,门旁的铁板写道:“天枢快剑,圆转如意。力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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