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半夜地再跑来跑去了,可以吗?”
陈初被她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呐呐地说:“既是姑娘不方便,那我暂且离去,明日再来。”
“我……”岳青莲简直要爆粗口了,孟妮可轻轻在她背后碰了她一下,然后笑容满面地开口:“这不好吧,感觉好像我们骗了你来,又找借口赶你出去一样……对我们名声很有妨碍的,可我们真的是好心啊,对吧,青莲?”
岳青莲无力地点点头:这死小孩!接受别人的好意就这么困难吗?!她刚才为什么不直接向顾景行借打个电话给卫总让他来接人,好甩掉这个大包袱!
陈初默默地点了点头:“如此多有打扰。”
说完,他就地盘膝坐下,闭目调息,脸色苍白得吓人,只怕也到了极限。
岳青莲对着闭上眼睛的陈初恶狠狠地挥了挥拳头,小麒麟有样学样地跟在后面晃着小胖拳头。
“嘘!”孟妮可抱起小麒麟,压低声音说,“不能当暴力儿童啊,要做好孩子。”
小玖看了半天,认定此事和自己完全无关,不感兴趣地又躺回去继续睡觉,小金鲤不甘心地在客厅地板上蹦蹦跳跳,被岳青莲一个脑崩儿给弹回了碗莲盆里:“够啦!现在他是盟友!不知道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才能百战百胜吗?”
“你受什么刺激了,要跟一条鱼谈统一战线!?”孟妮可惊奇地问。
“一言难尽啊……你等我先洗个澡,回来告诉你。小凡,看着点他们,别真的打起来了。”
洗完澡,一边盘腿坐在床上吹头发,一边把今晚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跟孟妮可讲了一遍,孟妮可听得眉毛都竖了起来:“那岂不是说,邪道正式跟这边开战了?”
“谁说不是呢,不管怎样,今天这事不能善了……不知道秦老大会不会受到什么波及……”岳青莲忧心忡忡地说,“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帮阿弯对付那两个人的时候,陈初说过什么吧?他说那两个人暗害陈家在世俗的代理人,夏英杰也跟我说过,卫总遇到过袭击,幸亏陈初潜伏在周围,保护了他,万一……”
“那你能怎么样,毛遂自荐去保护他?其心可诛啊,青莲。”孟妮可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能想到的,刘家一定也会想到,你上次不是说他出门还带个保镖,可见人家早有准备啊,与其你担心秦老大,还不如担心门口那块料……他连亲舅舅那儿都不愿意待,你是怎么把他骗回来的?”
“嘘……”岳青莲压低声音说,“别提那俩字,狂化了怎么办?!”
“你们三个救了一厅的人,他们就没表示点什么?”孟妮可好奇地问。
“没有……太乱了,谁顾得上以身相许。”岳青莲发牢骚地说,“不过我拿半截紫芝换了几颗回春丹,说是金丹期以下的伤势都有效果,还剩七颗,哪,给你三颗,小凡两颗,麒麟就不用了,给陈初两颗……不然给陈初三颗你两颗吧?”
“得了,就看那个愣头青撞得一脑袋包的样子,全给他吧,我才不稀罕。”孟妮可表示鄙视。
“那也行,反正跟我换药的那个老头叫什么……什么金鼎轩的……说以后找他炼丹可以打折,以后再说吧……今晚我无论如何都要睡一觉了……”岳青莲说着就倒了下去,拉开被子裹在身上,满足地打了个滚儿,“床啊……被啊……我想死你们了……”
“金鼎轩?没想到私下里还做这生意啊!”孟妮可推推身边裹在被子里的大包,“你先别睡,都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以后怎么办?我们只是一个可怜的小小的宗派,在这种时代大潮中稍不注意会被人吃得渣都不剩,要不要收拾行李跑路啊?”
“跑哪儿去啊……仙家神通,心念一动,瞬间千里,再说带着外面这群大大小小的,还是大城市比较安全,人多,大家什么都见过,不以为奇……”岳青莲模糊地说,“老子说了,要无为,顺其自然,乃得大道。”
“唉,真是世间万物,无一不可证道啊。”孟妮可感叹说。
忽然门外传来陈初一阵压抑的呛咳,紧接着是他跳起来冲进洗手间呕吐的声音,岳青莲一个翻身爬起来,束着浴袍的带子就往外跑:“这死小孩!硬撑出毛病来了吧?!”
卫生间里陈初单膝跪在瓷砖上,抱着马桶吐得昏天暗地,黑紫色还夹着血块的污血不断从嘴里涌出,胡小凡在门外急得团团转,又不敢进去,小麒麟站在卫生间门口紧张地问:“有尸气!好狠毒!是在哪里沾上的?!待吾去踩死它!”
岳青莲拎起他放到一边:“说得好!麒麟,且去窗口警戒!”然后光着脚就跑进浴室,帮着陈初拍背顺气:“小凡,去倒杯热水,妮可,拿毛巾!药在我手包的那个小瓶子里。”
陈初把伤血吐了个干净,反而觉得好过一点了,用手背草草擦过唇边的血迹,挣扎着要站起来:“我没事,不必浪费丹药了……淤血残毒业已除尽,再略行调息即可无妨。”
“调你妹!”岳青莲忍无可忍地骂了一句粗口,孟妮可拧了一把毛巾递给他,看他不接,索性上手按住他的肩膀,没头没脑地给他擦脸:“行了,大半夜的,都少说两句吧。”
胡小凡一手端着水杯一手拿着小玉瓶,胆战心惊地站在卫生间门口,欲进又止,陈初喘息着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一眼就看见了他,剑眉一挑,杀气突现,厉声道:“原来是你!”
岳青莲大怒之下夺过孟妮可手里的毛巾狠狠捂在他脸上,咆哮着说:“你还没完没了?!小凡是狐狸精你今天才知道?!又发什么降妖除魔的正义春?!”
“宗主!慎言啊!”孟妮可哭笑不得地说。
陈初挣开她的扶持,怒目而视:“姑娘也是正道中人,豢养妖宠本无可非议,但此妖性淫,勾引无知少女,阴阳合体之际吸取精气修炼,导致无辜之人精元耗损,有害命数,岂不是伤天害理之辈?还留他作甚!”
“啊?”在场的三个人,嘴巴齐齐张开,呆若木鸡,小麒麟闻声回头,嚷道:“甚么是性淫?阴阳合体?”
“闭嘴!不……闭耳!这种黄暴的话题怎么可以给未成年人听到!”岳青莲已经都不知道该去捂麒麟的耳朵还是去捂陈初的嘴,孟妮可则用暧昧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胡小凡:“啧啧,小凡,真人不露相啊,我还跟宗主打了一块钱的赌说你是处男呢。”
“不不不不……”胡小凡从呆怔中惊醒,像被踩了尾巴一样地跳了起来,杯中的水都泼洒了一半,胡乱地摇着手:“我没有!不是我!我是处男!”
“还敢狡辩!”陈初看样子马上就要招出青虹剑‘降妖除魔’了,“那姑娘上班时和你搭乘一部电梯,有说有笑,我亲眼所见……她正是博纳基金的文员,名唤李娜的便是!”
听到这个名字,岳青莲不禁大大松了一口气,说起来很有点对不住胡小凡,虽然她一直知道胡小凡是个又纯良又胆小的狐狸精,相信绝不会做出那种事,但看陈初说得那么斩钉截铁,心里竟然还曾经滑过一丝丝怀疑,不过既然是李娜……那一切就全明白了。
“原来娜娜跟我说的,电梯里那个变态就是你啊?”她有气无力地拍着陈初的肩,“你误会了,娜娜是我大学同寝姐妹的小姑子,她是去年被一只毒虫咬了,中毒之后耽误得太久,才大大损耗了精元,和小凡一点关系都没有,那次她也是去早了,碰巧和小凡遇见搭乘一部电梯的……我靠得嘞!李娜那是什么眼光,她能看上总务科的?说给谁信啊!也只有你这个不通人情世故的傻小子。”
陈初默然不语,岳青莲把手收回来才发现掌心沾了块血迹,大概是刚才这一通闹腾,本来凝结的伤口又被崩开了,她叹了口气:“反正来都来了,彻底把你的伤给处理一下吧,闭嘴!自觉点脱衣服!”
124、这是很长的一夜
“放着我来!”孟妮可振臂高呼,快手快脚就上来给陈初解扣子,“小凡去拿药箱。”
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累了,陈初这次乖顺地没有做任何反抗,很配合,不一会儿身上各处大大小小的伤口缠绷带的贴创口贴的都收拾妥帖,光擦血的毛巾就扔了三条。
“好了,吃完药,睡一觉吧。”孟妮可亲自端来杯子,拿了几粒药,“这都是世俗的药,名唤抗生素止痛药云云,一点不稀罕,全国各大药店均有销售……”
岳青莲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她的话,把一直躲在后面的胡小凡给拉到了前面:“陈初,你家里大人有没有告诉过你,错怪了别人之后,要说什么?”
陈初低头,看着面前的地板,很不习惯地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没……没关系!”胡小凡结结巴巴地立刻接话,就差点头哈腰了。
这反而刺激了陈初,呼地一声站了起来,瞪大眼睛,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是我错怪了你,对不起!”
说完他还试图鞠个躬,无奈伤重过度,身子向前一栽,险些摔倒,被七手八脚地给按坐在沙发上,孟妮可感动得连连说:“少年们,要好好相处哟,以后!”
“赶紧把药吃了睡觉吧!天都快亮了。”岳青莲心力交瘁,盯着陈初顺从地吃下口服药,不一会儿安眠的成分发挥作用,歪倒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他安静的时候毫无攻击性,也没了那气得让人牙痒痒的刻板固执,眼睫毛长长地垂在脸上,紧抿着嘴唇,光裸的上半身,肌肉薄而有力,柔韧中还透着少年的青涩,散布着一些深深浅浅的伤疤。
“嘿!嘿!嘿!”孟妮可戳戳陈初,然后小心地用两根指头捏住他的脸颊,慢慢向两边拉开做成一个鬼脸,“早就想这么干了,这死小孩!”
岳青莲紧张地去拍她的手:“弄醒了就麻烦了!”
确定陈初已经彻底昏睡之后,她们轻轻放他在沙发上躺平,抱出被子来盖好,小麒麟对于自己睡觉的地儿被占据了十分不满,后来还是胡小凡大方地让出自己的半边宠物狗垫才作罢,化身小黄狗,和毛茸茸的三花小狐狸挤在一起,扯过胡小凡的大尾巴盖住肚子,也睡下了。
此刻窗外晨光初透,日出在即。
“这真是很长,很长的一夜……”累得连手指头都不想再动一下,岳青莲感叹道。
125
125、资深金融从业人士
这一觉睡了足足八个小时,岳青莲醒来的时候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发呆,一时竟然有些恍惚。
“真是堕落的失业生活啊……”她摸过手机看,“别人都开始上下午的班了,我居然才起床。”
手机里有顾景行的问候短信,她随手回了句话,又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两圈,才依依不舍地爬下床,打着哈欠去梳洗。
本来就挺小的客厅多了陈初这么一个大小伙子,显得有些拥挤,他倒也自觉,找个角落盘膝坐下,面壁调息,□的脊背笔直如松,偶尔有几处伤疤也不知是什么留下的,深深浅浅,在浅麦色的皮肤上留下发白的痕迹。
胡小凡照旧在做淘宝客服这份很有前途的工作,小麒麟无聊地一个人打着游戏机,看见她出来,高兴地挥着小胖手:“宗主!来跟吾玩赛车!”
“乖,自己玩,宗主要把睡觉浪费的时间给补回来。”岳青莲敷衍地说。
孟妮可从厨房探出头来:“起来啦?冰箱里有色拉。”
“差别待遇啊。”岳青莲已经闻到了厨房里飘出来的香气,一边刷牙一边说,“明明有鱼汤,叫我啃生菜叶子。”
“啐!你不是减肥吗?”
陈初被她们说话的声音所惊扰,灵力在经脉里运行一周,导引入丹田,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翻身站起来,转过来面对她,经过休息,他的脸色比昨夜稍微好了一点,但依然透着失血之后的苍白。
“岳姑娘,我打扰多时,是该离开了。”他不再提地下室,显然也明白那不过是岳青莲的托词。
“唔……”岳青莲刚从卫生间出来,好像还没睡醒的样子,看着他发呆,孟妮可有点幸灾乐祸地说,“中午我起来的时候,他就说要走,我说,做人要讲文明懂礼貌,在人家做客,不跟主人告别就走,是很没规矩的行为……啧啧。”
岳青莲捧着头摇了摇,怀疑自己昨晚是不是喝酒了,为什么有一种宿醉的头疼欲裂感觉……
“那个,陈初啊,我坦白点跟你说吧,你看目前这个形势啊,还是很严峻的,敌人大举来袭,而且来意不善,昨天不是我们机警,早就被一网打尽了。”她竭尽劝诱地说,“既然有一就一定有二,幽冥道亡我之心不死,说不定现在大批僵尸已经埋伏在正常人群中,正在伺机而动,而且他们在暗,我们在明,对我们很不利,这个你能明白吧?”
陈初点了点头:“多谢岳姑娘提醒,我会留心四周。”
“我当然知道你有自保的能力,我的意思是,你看啊,我们这里,都是弱质妇孺,我和妮可都是女的,麒麟还小着呢。”岳青莲顺手拿出一个甜筒堵住了正要开口的小麒麟的嘴,“小玖就更不用说了,连个子都很小,小凡是唯一的成年男丁,但是他正在脱胎换骨褪兽根的紧要关头,连自保能力都没有,更别说保护我们了,所以,你看,我觉得你不如留下来,这几天,我们作为弱势群体,在敌人面前更应该团结起来,对吧?”
陈初被她说得晕晕乎乎的,冷峻的黑眸里露出不知所措的茫然,孟妮可走出厨房说了句:“我去摘点蘑菇放汤里。”凝滞不动将近一分钟之后,眸子又恢复了神采,手上多了几颗普通的灵芝:“哎呀,青莲的意思就是说,老弱病残之流,应该联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