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遇见过失败的案例,难道都这么苦着一张脸再去接下一个案子?告诉你们,做白领的一个重要秘诀就是,越是遇到失败的情况,越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面对困难,也要笑得比平时还要爽朗……小凡,你还是当师兄的呢,这种时候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不?”
胡小凡老老实实地说:“是,师傅。弟子先去给师弟下碗面,然后接着处理孟长老的淘宝店业务,把已经预付的订单处理之后,就发公告关店。”
岳青莲噗嗤一声笑了,看陈初满面通红的样子,拍了拍手,把小麒麟从膝盖上抱下来:“行了,你去处理淘宝业务吧,以前孟长老太贤惠了,我乐得享福,今天也让你们尝尝师父的手艺,都是海龟党,我的厨艺也未必就比她差到哪里去!”
话虽这么说,她当了六年的小资女,面对冰箱里那一堆食材,还真是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操着菜刀想了半天,终于弄出了两菜一汤,其中一个菜还是色拉改良版的凉拌菜。
吃完饭后,她并不急着进洞修炼,反而从架子上拿下一张碟片,塞进DVD机,开始看起电影来。
陈初疑虑重重,还是忍不住问:“师父,此次孟长老入魔,正道人士多有看见,虽然这也并不鲜见,不至于引火烧身,但本宗在外的风评只怕还是要受影响,为今之计,我们是不是该远走高飞,躲一躲风头?”
岳青莲的注意力集中在液晶屏幕上,漫不经心地说:“躲到哪里去?就以那群老流氓的手段,我这时候一走,他们背地里暗杀的话,就算我能逃掉,你们呢?现在很好,在城里,各方力量都绞在一起,就算刘家想吃独食,我不信其余几家就是看着!只要他们分赃不均,我就还有机会翻盘!”
陈初黯然地说:“都是弟子无能,拖累了师父和师兄。”
胡小凡本能地回头说了一句:“都是一家人,以后再让我听到你说这种话就踩……”话一出口才知道失言,急忙装作没事一样继续他的网店关张业务。
岳青莲哈地笑了起来:“小凡,不错,你这师兄当得有点样子了!”
她拍了拍陈初的手臂:“修道要论资质,也要论心性,修道者虽然逆天行事,必须要一股刚烈不屈,敢挑战一切的锐气,但同样缺少不了百折不挠的韧性,这种事只有靠自己去品,你还年轻,首要任务是学习,对了,功课复习得怎么样了?”
陈初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怎么师父还想着他的功课?难道这个‘本科学历,学士学位,英语四级’真的是青莲宗入门弟子的重要条件?
“没事,这几天兵荒马乱的,你没准备也很正常,先看看碟放松一下吧。”岳青莲又把目光转回屏幕上,小麒麟凑过来:“宗主……这个番邦片子不甚好看的,吾们看奥特曼吧?”
“瞎说,这个片子顶好看了!当年啊,宗主和孟长老刚到德国的时候,VOX台在放这个系列,我们俩一边看一边跟着练听力呢。”岳青莲神采飞扬地说,“我刚才想,妮可以一个区区日化六厂的质检员身份,修成了天魔,恐怕是世界上第一厉害的质检员了,然后看到这张碟,我才想起来,和外星怪物异形大战了三十一年足足四部电影七亿美金票房的瑞普利,她也不过是一个民间商业飞船的质检员啊!看来质检员真的是一个很有前途的职业,唉,我当年怎么就选择了读金融呢!?”
此刻屏幕上已经出现了异形那流着口水的大嘴,小麒麟皱着小眉头,喃喃地说:“咿……好生恶心呢!宗主,要不是吾如今也有了几分红尘生活的经验,险些就要当此物是液晶电视里养的妖怪了!”
岳青莲抱着沙发靠垫,虽然目光还盯在屏幕上,心绪却已经飘到了过去,那时候她和妮可真的是无忧无虑,才踏上异国他乡的土地,不但没有多少背井离乡的愁闷,反而看什么都很新鲜,趁着开学前那一段时间的空闲时期,白天靠着学生票四处穷游,晚上就换着台看电视,为午夜的成人节目啧啧称奇……异形连播的时候,隔壁宿舍的男生过来蹭电视,看到一半忽然转头馋涎欲滴地说:“异形长得可真像螃蟹啊。”,那时候正是十月初,国内大闸蟹上市了……
一直以为孟妮可是个娇娇女,虽然比自己大三岁,但是自小被宠着长大,出国之后第一次煎鸡蛋居然是冷锅冷油就打了鸡蛋,直接端着到锅上去热,还被隔壁男生大大笑话了一番……可是她后来表达出来的坚毅果决,岳青莲扪心自问,自己能不能做到?却是到今天也没有答案。
那次去银行,还是自己要去取生活费,孟妮可是陪着去的,等待的时候顺手打了一下银行的存单……然后她的脸就变成了雪白,在问过银行这笔业务确实存在,没有任何误操作之后,岳青莲简直都不敢想象,那么一个从小没有受过任何风雨,最大的难处不过是没考出好成绩的大小姐,是如何面对账户上除了零头,十万欧元全部被国内的父亲提光这一难题的,签证在即,她如果没有足够的保证金,那就拿不到签证,拿不到签证,德国这一趟就算白来了,她只能在出发一个月之内,就坐上飞机,灰溜溜地回去,这也许正是她那个父亲的初衷吧?让妻子费尽心思的计划变成一场笑话,跟亲戚朋友左邻右舍宣称出国留学的女儿不到一个月就回来了!
不是为了救命,不是为了还债,不吭一声就提光十万欧元只不过是因为这是设下的一个圈套,为了小三为了私生子,为了所谓男人的虚荣和对小三的‘责任心’,骗取了妻子的妥协,利用了女儿,骗走了这笔夫妻共同财产。
她是想帮孟妮可的,但她的银行账户上,保留的也不过是比签证数目多一点的钱……
就在她以为孟妮可即将回国,还打点了一肚子话劝慰的时候,孟妮可已经自己把所有事都想好了,接下来就是一连串地行动:天花乱坠说服了签证官,拿三个月临时签证,打黑工,四处借钱,凑足了保证金之后,顺利延签,还钱,继续打工……换大学,从慕尼黑理工大换到一个之前岳青莲听都没听过的大学去,只因为那边找工作比较容易,学校又管得松……也许从一开始,孟妮可就没抱着能在德国留下的念头,但是她不甘心就这么回去,孟妮可不是不能忍,但她同样也不会让自己的心忍得磨损了一切锐气。
岳青莲终于明白了孟妮可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我已经没有什么东西放不下,舍不得了。”
也许,她和孟妮可,真的是各人有各人的夙缘。
门铃忽然响了,室内的人都悚然一惊,陈初刚想起身,岳青莲示意他坐好:“楼下门铃没有先响,应该是物业,我去吧。”
她站起身,打开门,却听见一个甜美的声音抢先说:“您好!哈根达斯礼品专送!”
岳青莲手扶着门,稍微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我从来不知道,现在哈根达斯居然有‘惊喜’了。”
“是您的一位朋友订了哈根达斯蒙特卡罗大礼盒,送给一位岳麒麟小朋友,请在单子上签字。”来人笑容可掬地举起一个装着干冰的保温盒。
岳青莲略略一想,也不怕有什么陷阱,索性大大方方地开门让她进来,关上门的时候,一手制止住已经嗖地跳到沙发上严阵以待的小麒麟和脸带杀气的陈初,一边揶揄地说:“原来阿弯姑娘离开夜店街之后,是去哈根达斯打工了?”
摘下棒球帽,露出一头秀发,素面朝天的阿弯依旧有一对灵动的大眼,笑眯眯地鞠了一躬说:“岳宗主,婢子现在已经投靠在孟娘娘门下,此次前来,是替娘娘向岳宗主说一句话。”
她清清嗓子,郑重其事地说:“青莲,终有一日,我会统御万魔,但此生此世,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岳青莲咬紧牙关,抑制住眼中的泪水,微笑着问:“她还好吗?”
“回禀岳宗主,孟娘娘今日得遇天机,灵窍顿开,现在正潜心修炼天魔七十二法,待魔胎有成,才能出世,故此遣婢子过来,向岳宗主道个平安。”
岳青莲看着她,淡淡地问:“她平安就好,就是不知道,现在的她,是我认识的孟妮可,还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的孟妮可?”
阿弯一愣,随即笑了:“岳宗主何必多虑,魔者道也,道心魔胎,源出本一,只要孟娘娘对贵宗的情分犹在,又何必细究。”
岳青莲点了点头:“好吧,既然如此,你也替我转达一句话。”
“婢子义不容辞。”
“还记得上次我和她一起研究阳明先生的著作,就选里面四句话吧: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告诉她,即使她成了魔,我也相信她的本心。”
阿弯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婢子一定把话带到。”
“你不必对我这么客气,不过,妮可居然一下就选中了你,这也真的是缘分吧。”
“孟娘娘已经对婢子种下了心魔大明咒,究婢子一生,哪怕魂飞魄散,也不敢背叛孟娘娘。”阿弯笑盈盈地说,丝毫没有任何‘被
166、道魔本心
种’的怨愤,“如果岳宗主没有别的吩咐,婢子就告退了。”
“等等。”岳青莲神识探入洞府,取出一颗圆溜溜的乌金色内丹拿在手里,这还是上一次陈初一剑斩开某条大得不像话的‘独角蛇’所得到的,起初她想留着给胡小凡或者小金鲤增长修为,但小麒麟看了之后,言说这大概是三千年的蛇精才养成的内丹,已臻化龙之境,无论是胡小凡还是小金鲤,服下之后都只有爆体而亡一个后果,所以就丢到了洞府一角,此刻听到阿弯说什么终生不敢背叛孟妮可,她倒是心里一动。
光杆宗主她当得够了,总不能让孟妮可也当个光杆娘娘。
“辛苦你跑这么一趟,以后跟着你家娘娘好生修炼吧。”她漫不经心地说,递到了阿弯面前。
阿弯的大眼顿时烁烁放光,如果现在关了灯,她的眼睛就是一对自动发光的夜明珠:“岳宗主厚赐,只怕婢子没有这么大的福气承受……”
“都是同类,你炼化它想必更容易点,再说,也没有让你现在就吞下去。”
“如此婢子厚颜了。”阿弯并不推辞,接过内丹,不知用了什么法诀,在掌心就咻地一声不见了,随即戴上棒球帽,再度深鞠一躬:“婢子虽是冒牌,这哈根达斯却是实打实从店里买的,请不要浪费,孟娘娘一切俗物,还望岳宗主代为料理,婢子告辞了。”
岳青莲点点头,拉开门看着她离去,回身看见仍然一脸警惕的陈初和麒麟,耸耸肩自嘲地说:“看来这邪道是比正道好修啊?”
“宗主何出此言!”小麒麟拧着小眉头说,“正道者,天地之正气!修道之路虽然漫长曲折,也不可有急功近利之想,否则就会堕入魔道!”
他义正言辞地说完,从沙发上跳下,迈着小短腿走过来,美滋滋地抱住保温盒:“不过哈根达斯之流,想来是没有正邪道魔之分的。”
167
167、欺人太甚
今天从正午开始的阴云天气,到了夜晚也不曾改变,闷雷阵阵,却始终无雨,即使是在五月的天气里,也带上了夏夜的闷气,气压低得人几乎无法呼吸。
而就在岳青莲进洞修行,小麒麟开始享用他的哈根达斯的时候,在城市的另一个地方,正是一副让人气都喘不过来的压抑场景。
“老太婆!你们想好了没有?”一个脚下踩着三朵碧色火团的山羊胡修道者趾高气扬地站在半空中,“我们中土道修,同气连枝一致对外,可不是你们这些蛮夷之地的旁支就能随便插入的,你们顾家仗着旁门左道,犯下滔天大罪,草菅人民,简直为正道不齿,如今肯让你们全身而退,已经是看在同属华夏一脉,格外宽容了,还不赶快滚!”
金鑫大厦顶层自从上次被毁之后就没有重建,一直保留着断璧残垣的样子,一群黑衣人拱卫着顾家祖母,毛幼书。和顾景行三人,顾景行俊脸上隐隐透出一丝杀气:“祖母,看样子他们是撕破脸了。”
顾家祖母微笑着说:“也该到这个时候了。”
“老太婆!”山羊胡正叫嚷得起劲,身后忽然掠过一道劲风,金虹如电,刘门王七爷已经从他身边飞过,来到了人群的上空,居高临下,一只眼皮不停地跳动:“要想走,可以!偿我孙子的命来!姓顾的小子,要我饶了你的命滚回南洋去也不难,我只取你两条手臂便罢!”
毛幼书。一直在阴阴冷笑,闻言脸色一变,枯瘦的手握着拐杖在地上狠狠一顿,尖声叫道:“你是找死!血河经天!”
从她手中的三眼怪兽头上猛然迸发出一道血光,顿时一条血色长河自下而上席卷而起,血色波涛中泛起无数黑色怨魂,目光狠毒凄厉地伸出手臂试图向边缘爬去,眼眶中两粒鬼火莹莹闪动,映着乌云中不时泛起的闪电,在一行人周围环了整整一圈。
王七爷哈哈狂笑:“顾景行!你都一把年纪了,还躲在老妈裙子后面吃奶吗?我以为顾家能在南洋稳如泰山,是顾家的男人有担当,如今看起来,原来不过是每一代都惦记着娶个厉害媳妇给撑腰!”
顾景行苍白俊美的脸上毫无表情,一缕白发分外刺眼,他刚要跨前一步,被身后的‘太子太傅’一把拉住:“少主,稍安勿躁。”
毛幼书。嘿嘿地笑着说:“娶得上媳妇的,总比娶不上媳妇的好!你们中土修道,说起来名门正派,原来就是用一个三百岁还没死的老头子,来欺负我这个五十岁都不到的女人家,也罢,既然你都说我是厉害媳妇了,我就厉害给你们瞧瞧!”
说到最后一个字,血河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