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死脑筋,还不得我给他想着!婚房我来给准备!什么地段什么户型的你们只管说,包在我身上!这个死龟儿子,我既然当年把他从临平山带出来,就要负责把他弄得整整齐齐的。”
卫总正在豪言壮语,门铃响了,陈初趁机站起来:“我去开门”。
他打开门,却惊呆了,然后心虚地低下头:“师父……”
“哦,陈初也在啊。”岳青莲却没有注意他,探头看见卫总,笑着说:“卫总,打扰了。”
“哎呀,哪里是打扰啊,请都请不来呢。”卫总热忱地说,“岳小姐,刚才我还跟陈初说,请你出来一起吃饭,来来来,快进来,老夏,夏英杰!你怎么还在睡啊,陈初,上去叫他起来。”
“不必了。”岳青莲一手制止住陈初,“我去叫。”
卫总有点嘀咕地看着她脸上那杀气腾腾地笑颜,然后用手指了指:“二楼,左边最后一间。”
“谢谢。”岳青莲蹬蹬蹬地上了楼梯,然后忽然想起什么来,回头向他笑了笑:“卫总啊,不好意思,今天恐怕要借你的地方解决点私人恩怨,您不介意吧?”
“不……不介意不介意。”卫总打着哈哈,“我也早看夏英杰这小子不顺眼了,你狠狠地揍,没关系!伤了我管送医院,死了我管埋……”
“那多谢了。”岳青莲明明是笑靥如花,但卫总怎么看怎么觉得后心有点发凉。
岳青莲走到房间门口,提气喝道:“老夏,我知道你在里面,出来!不出来我就……一,二,三!”
“哎哎!来了来了!”房门迅速打开,夏英杰衣冠整齐,但是臊眉搭眼地站在门口赔笑,“弗萝拉你来啦,别闹得这么声势浩大,这可是人家卫总的家,我们有事出去说……出去说。”
岳青莲一脚踩住门防止他再关上,斜眼看着他:“老夏,我可一直等着你带玫瑰花和钻戒上门来求婚,没想到你跑到卫总家里睡大觉了。”
“哪……哪有玫瑰花和钻戒!我昨天许你这个了?!”夏英杰脸色大变。
“嗯哪,你还许我一生一世,不离不弃呢。”
“这种谣言可别瞎传啊!”夏英杰听到楼下传来卫总有意压低的笑声,苦着脸说,“人生大事,我们慢慢谈……不要冲动……万事都好商量……”
“商量?”岳青莲秀眉一挑,“男婚女嫁,你情我愿的事,还要商量什么?!”
她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哦……你不会又想耍无赖吧?”
“没……没有……”夏英杰胆怯地把身体向后挪了一下,好像害怕岳青莲的巴掌随时会招呼上来。
岳青莲忽然笑了,手指伸向了夏英杰的胸口,自第三颗扣子一路向上,声音甜腻地威胁着:“老夏……你敢耍无赖,我就敢耍流氓……”
说着,她用力一推,自己也大步走了进去。
“救命啊!劫色啦!”夏英杰惊慌失色地大声嚎叫了起来。
门被砰地一声踢上,隔绝了以后的所有声音。
“哎呀,哎呀,很激烈啊!”卫总竖着耳朵听了半天,然后看到身边的陈初,脸色一变,推着他向外走去:“管他们干什么,我们去吃饭!吃饭!瓜娃子啊你可要记住,将来千万不要赖账,否则要肉偿的!”
181
181、大结局
一个月之后,香港。
机场永远都是那么喧闹混乱,人来人往,在人群中,有一对男女特别引人注目,男的身材高挑,面容俊美,鬓边一缕白发略带刺眼,却又给他近乎完美的形象增加了一抹沧桑的感觉,更加有成熟的男人魅力。
“景行,真没想到在香港遇见你。”岳青莲意外中带着惊喜。
顾景行微微一笑:“我父亲说了,在我有足够能力之前,禁止踏上中土一步。”他深深地凝视着岳青莲,低声说:“这不是巧遇,我是特地赶到香港来看你的。”
“啊……是吗?谢谢你,你早给我打个电话啊,我们还可以改签机票,然后一起吃顿饭什么的。”岳青莲落落大方地说。
“那就不必了。”顾景行微笑着说,“我是个很小心眼的男人。”
他沉默了一会,又问:“青莲,他对你好吗?你幸福吗?”
岳青莲轻轻地点了点头:“很好,很幸福。”
“其实我早就到了,一直不敢去见你们,就是怕听到你这句话,但是今天你都要走了,我再不见你,恐怕之后再也不会有机会,所以我还是来了。”顾景行落寞地笑了笑,“但真的听到了,又觉得不像想象中那么难受……只要你幸福就好了。”
他伸出手,想要抚摸一下岳青莲的脸颊,又半途落了下来,低声说:“对不起,青莲,没能陪你到最后……”
岳青莲摇摇头:“都过去了,景行,修真的岁月很长,你还会遇到合适的人的。”
两人面对面地沉默着,直到提醒的声音第三次响起,岳青莲才振作精神,笑着说:“我该进去了。”
“欢迎你到南洋来,随时。”顾景行真诚地说,“你明白我什么意思。”
岳青莲‘啊’了一声,摇头笑着避开这个话题,目光移向他鬓边的白发:“正好我带了一盒水果,怕是不能过海关,你留着吃吧。”
说完她手掌一翻,出现一个用精致的小柳条编成的篮子,里面盛着拇指肚大的红艳艳果实,正是能融合任意两股灵气的离火济水十方果。
顾景行是知道这个的价值的,他身负柳家的正统道法心诀和毛家的降头术,任意一种修行下去都会影响另一种,将来修行到了高阶必然会遇到瓶颈,有了这个做保障,问题就迎刃而解。虽然是对他如此珍贵的灵物,他也只是眼神稍微变了变,并没有多大的欣喜之情,温柔地说了声:“谢谢。”
岳青莲笑着把篮子递给他,拍了拍他的手臂,转身就要入闸。
“青莲!”顾景行不由自主地踏前一步,出声叫她的名字。
岳青莲转过身来,睁着眼睛不解地看着他。
顾景行喉头发哽,既觉得自己的行为太过唐突,又不舍得放弃这唯一的机会,最终他还是说了出来:“能不能……简单地拥抱一下?”
岳青莲笑了,主动地上前,伸开双臂紧紧地拥抱住他,仰起脸,在他耳边低声地说:“景行,保重。”
说完,她松开手臂,退后一步,挥挥手,转身进了闸口。
顾景行站在原地,怀中岳青莲的体温还清晰可辨,最后的一声‘保重’在耳边萦绕不休,他默默地看着那个秀丽的人影轻快地向前,消失在他看不见的拐角。
在这个世界上,错过,就是一生,就是无法挽回。
岳青莲转过拐角,看到那个拎着包蹲在地上百无聊赖的男人,不禁气不打一出来,怒喝一声:“夏英杰!你藏头露尾的干什么!我坦坦荡荡,事无不可对人言!”
“哎呀,谁藏头露尾了。”夏英杰站起来,懒洋洋地说,“顾景行摆明了是不想见到我嘛,我就索性大方一点……”
岳青莲嗤笑了一声:“你大方?你大方会躲在拐角偷偷摸摸地看?小心眼的男人。”
“唉。”夏英杰愁眉苦脸地说,“果然是看了外面的小白脸英俊潇洒,回来就对家里的糟糠之夫看不顺眼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我还小心眼?我就差陪着老婆去见前男友啦!”
岳青莲拉着他走向飞机,一边说:“好啊,既然你这么自觉,那下次我一定给你这个表现的机会。”
夏英杰大惊:“什么?还有下次?!喂,老婆,你交代清楚,你到底有多少个前男友?”
回眸一笑,岳青莲无限温柔地说:“总之比你那两百多个金融街OL少多了。”
“这种谣言不要瞎传啊!什么两百多……”
郊外,北部青屏山。
沿着小路走上山,大概一千米的时候有一个小庙,从庙后面基本不能称为路的泥巴小径继续往上走,据说还有一座更加小而破败的庙宇。
沿路的松树上有的被人剥去了一截树皮,用油漆写着路标,这条泥巴路特别地难走,夏英杰走了三十分钟就宣布放弃了,赖在地上一动不动,岳青莲好说歹说也不干,一怒之下,岳青莲恐吓他:“等会有大老虎来吃你,别喊救命!”就一扭头自顾自地向上走了。
夏英杰抱着手在后面嘀咕:“明明可以飞上去的……”
岳青莲走出十米又回头鄙视他:“你懂什么,菩萨在上,要有敬畏啊!”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等她一步步地走了一个多小时之后,也忍不住扶着树喘气,咬牙发狠说:“我就不信了,以前修庙的背着木头都能上去,我就上不去!”
再走了一段,眼前豁然开朗,不知不觉,青屏山的主峰已经在遥远的云端,城市的轮廓好像被灰色的雾气团团围绕,周围松木清香阵阵散发出来,额头的微汗也被山风一吹变得有些凉意,和山下的暑热完全不同。
小路的尽头是一座庙,大概是修缮实在不易,即使是主殿,也不过是三米高的木头砖瓦混搭建筑,进了庙门就是一座小小的香炉,岳青莲身为道家弟子,还在门口犹疑了一阵,害怕自己一进去就会被一个佛门狮子吼给轰出来,半天才鼓起勇气,踏步进去。
她没有进殿,在门口对着里面的佛像行了个单手稽礼,在心里说了句‘打扰’就绕过主殿,径直向后面走去。
后面是一溜小院子,最左边的门通向外面的菜地,几畦青菜大概是刚浇过水,嫩生生,碧绿青翠,黑色泥土泛着刚翻过的味道,一切都是那么地安然。
她穿过中间的洞门走进最后一间院子,一个穿着灰色粗布僧袍的和尚正站在树下,听到她的脚步声,回过头来,微笑着说:“小岳,你来了。”
她凝立不动,这熟悉的声音一下子把她带到了过去的岁月,自己初入社会,自己摸索成长,自己独当一面……但无论何时,走廊尽头的部长办公室都是她安心的地方,自己只要走进去,听到那句‘小岳你来了’,看到那个在办公桌后沉稳如山的身影,就什么困难都不会放在眼里。
她是如此地信赖过他……
“是,我来看看。”她从包里掏出一盒包装精美还扎着缎带蝴蝶结的巧克力,走上前两步,放在石桌上:“这是高彤的喜糖,三天前她和韩骏结婚了。”
“是吗?”秦明川点了点头,微笑着说:“很好。”
于是这个开头定下了他们谈话的基调,剩下的十几分钟里,岳青莲一直把话题固定在从前的工作圈,对其后发生的事避而不谈:“罗杰现在接了你的班,美国那边曾经空降过一个,没过十五天就被召回去了。”
“周浩除了太过谨慎之外,是个做CEO的好料子,懋华交给他,很好。”
“现在风投部的老大是何烨,他和罗杰相处得……不能算不好吧。”
“何烨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干劲十足,周浩恐怕也头疼他的步子太冲吧。”
“艾瑞克当爸爸了,儿子八斤重,乐得他现在都不加班了。”
“呵呵,总算没有耽误他的婚事,不枉我抓着他去给新娘子赔礼。”
“韩骏现在升了行政总监,坐高彤从前的位置,你从前的PA薇薇安被配到他手下了。”
“她很能干,韩骏有了她帮手,是件好事。”
如此这般,直到再也没有什么话好说,岳青莲站在秦明川面前,看着他紧闭的双眼,剃去头发身着僧袍的模样,一串菩提子组成的佛珠在他手中不停地捻动着,动作不疾不徐,节奏丝毫不乱。
这算什么?忏悔吗?她忽然想大笑起来。
事情不该是这个样子的,修真打乱了她的生活,也打乱了所有人的生活,秦明川不该在这里当什么和尚,他是风投高手,她是他最心腹的部下,他们还是应该回到过去,回到自己的世界里,每天忙忙碌碌地上班,从电梯里就开始讨论工作,上班时间忙得像个陀螺一样,开会,讨论,看资料,会见客户……下班也不能走,要留下来加班,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洗个热水澡,第二天闹钟一响又起来生龙活虎,化个妆穿上高跟鞋继续冲锋陷阵。
一切都改变了……他们的生活,都改变了。
岳青莲不知道这样的改变是好是坏,她只知道,过去的一切都不可能重来。
山风轻吹,把她心头刚涌起的一股热气给压了下去,岳青莲闭上眼,深深呼吸着山间的空气,不知不觉安静下来,经脉中的青色灵力已经完全改变完毕,丹田内莲台上的小小元婴因为她刚才的心绪波动而似有不安,此时也完全放松下来,从鼻孔中喷出两道细细金光,一点一滴地改变着自己座下的莲台。
就在刚才,她又悟到了什么,心境越发清明,道心更加坚韧。
秦明川似乎也察觉到了,微笑着说:“小岳,恭喜。”
“谢谢。”岳青莲自觉没什么可说的了,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这里的生活还习惯吗?”
秦明川点了点头:“对于我来说,死亡是个解脱,但显然,我还没有修到这样的福气,所以我愿意在此居住,每日诵经,这很好。前些时候,刘先生把曹总的骨灰盒送了上来,我发愿要为曹总念一千零一天的大悲咒。”
“这……你是在忏悔吗?”岳青莲不禁问。
秦明川的脸平静无波:“小岳,我没有什么可忏悔的,对于我所做的任何事,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不后悔。”
岳青莲抿紧嘴唇,然后轻声说:“死了那么多人,牵连了那么多人,真的一点都不后悔吗?如果